血?单远怜一惊,急忙推开他的环抱,扳过他的身子一着来不及完全离开的他,被旗杆末端的尖头划过了背,一道从右斜的口子从肩头直至腰际,瞬间在衣袍上晕开的血渍格外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单远怜惊骇地掩住了唇,怕自己会惊喊出声。
她眼中的慌乱让他看了不舍,莫群绍泞眉粗声低道:“这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她才要开口,却被景叔插了进来。
“少爷,快回铺子里裹伤啊!”景叔拉了他就往船运行的方向走。
“景叔,这点伤不要紧。”莫群绍把手收回,给予安慰,然后看向单远怜。“你跟找来,来帮我上药。”语毕,举步走向船运行。
“景叔,这里先麻烦您了。”单远怜对景叔喊了声,然后急忙跟上。
景叔还想着该不该跟过去,刚好倒了旗杆的店家前来赔罪,只得叹口气,留下来处理善后。
船运行的内室里,只着一条长裤的莫群缩露出光裸的上身,坐在椅上,脸上毫无表情。而站在他身后处理伤口的单远怜则咬着唇,压抑着手部的颤抖,怕不小心使力过重会碰疼了他。
幸好伤口不深,否则她真会内疚而死。“痛吗?”她润了润唇,轻问道,并开始在敷完药的伤口缠上而带。
“都跟你说不碍事了。”莫群绍不耐地泞眉。“这点伤不算什么。”
单远怜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些伤哪来的?”
“战场上啊!不然会是在街上跟人吵架被砍的吗?”她的问题让他不悦,难迫她忘了她的相公是个将军码?
面对他的讥讽,她没有反驳,只是检视着包扎是否安妥,指腹在他背上隆起的肌理划过。他的体温透过纱布烫着她的手指,嚣地,她突然发觉他的背竟是如此宽阔,突然意识到他是个伟岸昂藏的男子,是个与她度过一生的夫君……她慌乱地收回手,藉着收拾药箱的动作掩饰纷杂的思绪。“包好了。”
莫群绍站起身,拿起衣袍要套土时,才发现衣上的血迹和破洞根本没办法见人。“该死!”他低咒了声,从宫中直接过来的他,身上穿的是官服。
“你……没必要受这个伤的。”单远怜低道。
莫群绍闻言转身瞪她,沉凝着脸。他从不曾心恋得那么紧的,深恐迟了一步,纤瘦的她会被当场压死,在他还来不及呵护她时就离他而去!那种几乎要失去她的恐惧感甚至到现在还缠绕心头无法消逝,而她却说没有必要?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救你救谁?”他冷寒着语气道。
妻子?单远怜一震,在刹那间,他的话竟给了她可以依赖的错觉……
定是因为她对船运行的能力才救他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奢望下去,怕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膨胀。
收敛了思绪,她缓缓摇头道:“可我还不起,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长处可以补偿对你的亏欠了……”
“去你的亏欠!”莫群绍条地攫住她的肩,狂怒大吼。在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后,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我们之间只是一桩普通的姻缘,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看待它?从没有人冀求你那该死的回报!”只要一想到她在仓库暗泣的背影,他的心就痛到了极点,他一心只想将她紧紧守在身后,却总是被她排拒在外。原来,在她心中,他一直只是个用来换取父妹幸福的金主!
她从不晓得一个人的眼可以散发出如此光芒,像两簇跃然的人炯,将怒气狂野肆张地往外撩烧。他强烈散发的男子气息让她心慌,她开始挣扎。“放开我!别这样……”语未克,所有的话全消失在他狂猛的吻中。
他的吻是噬人的激狂火焰,将她的思想与清醒完全掠夺焚尽,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从未尝过这种慑人滋味的她,害怕得想逃,想将他推开,却在碰触到他身上缠绕的布带时,停下了动作。
察觉到她的举动,莫群绍强迫自己离开她甜美的唇。“为什么不将我推开?”
他握住她覆在他胸前的手,口气冷咧地问道。
“因为……你的伤……”在它的逼视下,她慑孺了。
双眼因怒气而酗起,莫群绍忍不住大声咆哮。“又是你该死的补偿!我受够了!”将她推开,一把捉起脏活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内室。
单远怜想解释,却发现连自己也说不出心里的千头万绪。她的手触到布带,让地想起他因她而受的伤,想起方才将她守护身下的强壮怀抱是她曾经祈求的,所以,伸出的手顿住了……望着遮挡了他身影的门,单远怜无力地开眼仰首。在胸前紧握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咬紧了唇,手握得更牢,而泪,无声地滑落。
第五章
坐在书房里的单远怜怔怔地看着摊在眼前的本子,帐簿上墨黑的字,都化为他点然怒火的黑眸,反凝睨着她。她蹙起了眉头,越看越心烦意乱,最后干脆阖上船班记录簿,特地带回研究的心思完全白费。
从那一天起,他连晚膳时也不曾出现,至今,她已经十多天没见到他了。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都护她高兴得想找人分享,却在找不到人时,才悚然发现地想倾诉的对象是他。
她想跟他说,她提出的方法成功了,虽然运费压低了,可盈余却比以往多上许多:想说以前那些佶誓旦旦说不屑与女人交易而离去的客户,现在都因为莫家船运的快速和价格低廉无人能出其右,还是乖乖地回来了:想说对她不满的伙计就连老傅,可能因为她做出一番成绩的结果,也尊敬她有如对待景叔了:想说想说她想跟他好好地说话……然而,一切都只能想而已。
单远怜叹了口气。她明知道,只要晚上到客房去就可以找得到他,可步子就是迈不出去。因为,她不晓得会着到怎样的他,不晓得是否会像那天吻她的他那样,狂肆得令她无法招架……
“少夫人,同公子来访。”一名仆佣在门外通报,打断了它的沉思。
单远怜一愕。“少爷呢?”
“还没回来,而且司公子说想找的是您。”
“好,我马上过去。”单远怜点头,虽觉诧异,依然随后往大厅走去。
一进到大厅,她朝司敬之一福。“司公子,用过晚膳了吗?”
司敬之回以一揖,随即笑道:“用过了,不是说过叫敬之就可以了吗?”
,“我忘了。”单远怜筑了,直接把疑虑说出。“我家相公还没回来,你怎么会挑这时候来?”
“我故意的。时间有点晚,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说完我就得赶紧回家了,免得被群绍撞见。”司敬之笑笑,而后正色道:“嫂子,你和群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料到有此一问,毫无防备的单远怜顿时语塞,愣了半晌才呐呐地开口。“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这几天暴躁得很,我想应和嫂子有关。”看到她粹不及防的失措,司敬之知道他找到问题的症结了。
“他不是一向都这么暴躁吗?”单远怜连忙镇定心神回道。
“群绍只是有节制的易怒,不过很少爆发,那并不算是暴躁。就像他以前虽然讨厌官场上的虚假应酬,为顾全大局他还是会敷衍一下。但足现在的他却像头处于狂怒下的大公牛,谁惹了他谁倒楣,完全不管对方官阶大小,得到怒吼的程度是一视同仁。”司敬之不以为然地摇头。“幸亏还没得罪一些棘手的对象,否则可就麻烦了。”他就是怕再这么下去担心的事总会发生,才赶紧前来探究。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单远怜闻言泞眉。
他翻眼想了想,然后说道:“嗯……从他背受了伤以后吧!”
单远怜一凛。难道真因为是她?可她应该没有重要到会影响他的地步……“嫂子你觉得呢?”没有遗漏她的反应,司敬之紧迫盯人地追问。从莫群绍那里探不到口风的他,只得朝单远怜这边下手。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她停顿了下,才又低道:“从那一天起,我就没见过他了。”
这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司敬之愕然,能言善道的他也不禁口拙。“你们……群绍会因为救你受伤,你们感情应该不错吧?怎么会……”
单远怜摇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那日在市街上你和他都知道我的身分了,身为好友的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为了我的径商能力才娶找的,这样的利益交换又怎么会有感情……”
“等等!”司敬之皱眉,打断地的话。“一直到入洞房前,群绍都不知道他的妻妻子是谁,更不可能知道是你。”
这个突来的消息让她一愕,脑中顿时乱成一片。“那……他为什么娶我?”
“我只知道他被伯母逼婚,其余一律不知,但我很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对象是你。”司敬之开始回忆那天的情形,狐疑地喃喃自语。“而且他在进新房前,曾经说过他会做个惜妻护家的大丈夫,不应该十几天避不见面……”
“他说过这样的话?”单远怜急问,声音因紧张而厝哑,高悬的心不敢放下,怕那句话是她听错。
司敬之再想了下,而后肯定地点头。“对,没错,他说过。”
千头万绪在刹那化为一片空白,只有蚀心的惭愧在急速膨胀。是……她一直在误误会他?单远怜只觉浑身冰冷,身体僵直无法动弹。从头回想,司敬之说得没错,他是易怒而非暴躁,他的暴躁全是被她激起的!
“嫂子,你还好吧?”司敬之着到她脸色发自,走到她身旁关心问道,却被她条地抓住双臂。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在误会他!”单远怜抓住他激动地喊,用力之大,连司敬之也挣脱不开。“我以为他是为了要我打理船运行才娶我。从成亲那一天就一直分房到现在,我一直用冷淡的言行举止对他,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
“嫂子,你冷静点!”司敬之连忙劝道,忽然,他意识到一道冷寒的目光凌厉地朝他射来,他一抬头,看到门口那尊高大的身影,心里打了个颤完了,竟被当场抓个正着,看来,这家伙的怒气真会做到不分人己亲疏的地步了。
莫群绍冷怒着脸,逼视着司敬之,一步一步走进大厅。他刚刚去找司敬之,却得到门房说他去拜访莫夫人了,他心一凛,知道司敬之在找他不对劲的原因,而怕她会说出一切,他急忙赶回,没想到却着到这样的情景。
,情急之下,居然挣开了臂上的钳制。他心头一喜,知道问题症结的单远怜已打开了心防,当四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以免隔日他们夫妻俩合好,可他这个居中穿针引线的人却已魂恨归天!
他干笑,保持安全距离,也一步一步往外退。“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聊聊:呃……我先走了!”在接近门口时,他迅速转身一溜烟地逃出了莫府。
单远怜不知他已回来,被司敬之睁开后,她就颓然坐地,自责不已。嚣地,一抹高大的黑影遮住了烛火的光线,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还来不及看清对力的脸就被扛上眉。只感觉那人快速迈步,她面在眼前快速掠过,恐惧凌越了所有感觉,单远怜发出惊喊,在下一刻被粗暴地扔上了床榻。
这是她的房间啊!单远怜惊讶地生起,却又被扑倒在榻,夹杂强烈怒火的吻伴随而来,发泄以地嘴咬着她的唇。按着,嗤地一声,胸前一凉,她的衣服连同肚兜被猛地撕开,一双大掌在她的浑圆上用力揉捏。
那一连串的举止弄得地疼痛不堪,她拼命挣扎,抵抗他的吻,牙齿用力咬落,舌尖立刻尝到了血味。“放开……”她趁着对方停下强吻时怒喊,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脸寒霜的莫群绍正用狂怒的眼神瞪着她。
震惊之余,她看到他唇上的血,反射性地立刻伸手去触。“你流血了……”她竟咬得那么重!
手还没碰到唇就被中途拦截,莫群绍攫住她的双腕,将之固定在头顶上,使她动弹不得。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突然的咆哮给完全震住。“为什么是司敬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却能接受他?”
“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单远怜不顾腕上的疼痛急急争辩,但在他的吼声下,却连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清白的!”莫群绍再次怒吼。他怎么可能会误会好友与妻子发生苟且之事?
他听到它的话了:“那为什么……”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狂怒的他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能让你卸下面贝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对什么你宁可找他、找空无一人的仓库宣泄情绪,就足不愿在我面前透露一丝一毫?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在看到她抓着司敬之的那一幕时,他才明白,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爱上了她,爱到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她,受到心绪完全被她左右,到了几近发狂的地步!
然而,伴随恍然大悟而来的,却是让他无法招架的残酷事实他以为她不会对任何人吐露真我,却没想到她会,可是那个人却不是他!他能得到的只是窥伺得来的背影而已,那毫无掩饰的表情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听我说……”那是因为她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啊!她想解释,却插不进他激狂的音浪里。
“我不是那些只懂得占尽便宜的商贾,别再拿虚假至极的笑脸对我,我要看的是你的喜怒哀乐啊!”莫群绍激烈大吼,把一直以来的郁闷完全宣泄。“我娶你是因为要守护你,要怜你、宠你,不是要你忖劳什子的代价……”条地,柔软的红储唇瓣封住了他的口,让他说不出任何话语。
莫群绍震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近在眼前的低垂眼睫。她……主动吻他?
苦于双手被制,单远怜只能微仰上身,用这种方法来取回发言的机会。她红着脸躺回榻上,恼怒地喊:“你听我说啊……”话才一说出口,立刻被他紧随而至约唇再度对了气息,火热而缠绵。
强迫自己离开她软馥的唇办后,方才狂燃的怒气像被瞬间抽离,莫群绍垂首枕在她的肩窝处,闭眼喃喃低语:“我听你说。”她的吻,像股清咧的泉流注进了他的体内,让他整个沸腾的情绪都静了下来。她…;吻他;…此时的他颓然得像个孩子,可为何她却觉得好有安全感?单远怜咬唇,内心的激动让她不由自主她便咽,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因为司公子让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我的能力才娶我,过去都是我一个人在钻死胡同。而这个认知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