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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红颜 page 3 作者:骆沁

  "财伯……"商秋袭又唤,柔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恳求。

  "我晓得了……秋袭……"财伯重重一叹气,充满了无力感。早知道老夫人会从温柔的少夫人下手,他就不会那么放心地离堡寻找少爷的下落了。

  "谢谢您了,财伯。"商秋袭淡淡一笑,笑里噙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衣摆,商秋袭仰头望天,被湛蓝的天映得眯起了眸子。

  旸,代表着天晴,只要他平安无事,她就能过得很好,即使见不着他,她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明朗的。

  旸,她晴朗的天,万里无云的天,再也没任何牵挂。

  第二章

  "这是你的妻子徐桃红,也是我娘家的外甥女,你让人家苦等五年,现在回来了,可得好好善待人家呀?"王氏将后头的女子拉到眼前,堆满了笑对武承旸叮咛道。

  "相公,"徐桃红屈身一福,柔柔地喊了声,"这五年来你可让奴家等苦了。"含怨带嗔,那股子娇媚劲教人听了连骨子里都酥了。

  武承旸眼神在徐桃红身上掠过,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犀锐。人很美,姿态很媚,若不是二娘方才提了,他怎么也联想不到她和长相苛刻的二娘竟是亲戚。

  她,就是他的妻子?

  "我不是故意让你等的,毕竟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又怎会记得你呢?"武承旸笑道,上前伸手相托,徐桃红却趁机向他倚去,柔若无骨的身子亲密地贴着他。

  "相公曾说过要奴家伴你一辈子的,怎能这么轻易地忘了奴家呢?"徐桃红轻咬着下唇抗议道,纤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若有似无地挑弄着。

  武承旸惊讶地挑眉,若不是财伯的叮咛还言犹在耳,他几乎要习惯性地吹起口哨了。想不到他的妻子非但美艳,还相当的风情万种呢!可他还来不及感受那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馥腴,身子就悖离了意志,不着痕迹地藉由端详的举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跟我所想的不太一样呢!"他抚着下颚,在她身旁打量着。才一推开她,他就后悔了,名正言顺的妻子耶,他装什么柳下惠啊?!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三人立即变了脸色。

  "旸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这么说太对不起桃红了。"王氏干笑道。他不会记起了些什么吧?!

  "难道相公真将奴家忘得如此彻底吗?"徐桃红也"忘情"地拉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美眸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武承旸不禁又有吹口哨的冲动了。就连一双柔荑也是如此细嫩呀!赞叹还没完呢,他的手又藉由用衣袖替他拭去泪水的动作挣脱了她的执握,"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天呀!他的身子是怎么了,怎老做写违反心意的事?又娇又媚的美女呀!

  "不然你干啥突然冒出那句话?"不耐提心吊胆的折磨,武承晔破口大骂。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这么有福气,能娶到象桃红这种美人而已,怎么你们都这么紧张呢?我没别的意思啊!"武承旸不解的拧起眉头,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但微玩的嘴角却透露了些许笑意。

  耍人啊?武承晔一口气吞不下去,指着他的鼻尖怒道:"你刚才分明不是这意思的!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们什么?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真难以相信他和这样的人是会兄弟,竟这么禁不起激。武承旸不禁低笑。看来他身体的直觉反应是对的,从他们那欲盖弥彰的掩饰就看得出来,这其中铁定有鬼。徐桃红若真是他的妻子,他的身子又怎么可能会下意识地闪避她的碰触?堪破端倪,他反而有置身事外的闲情逸致了。

  "晔弟的反映怎么这么激烈啊?难道你们做了哪些值得怀疑的事吗?"没让心思的周转表达脸上,武承旸依然是一派的谈笑自若。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王氏一惊,连忙朝武承晔一使眼色,然后强笑道:"旸儿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只是太关心你,怕你会因为陌生而对我们心有隔阂罢了。晔儿他比较不会说话,你别想太多。"

  娘怎么净帮着这家伙?!"可是娘,明明是他……"武承晔还想辩解,但接触到王氏瞬间凌厉的眼神,就再也不敢造次,忿忿地走到旁边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武承旸见状忍俊不住,终于轻笑出声。这老妇人以为他们使眼神这种小动作做得天衣无缝吗?这拙劣的把戏,只能用来骗骗小孩子罢了!

  "瞧,你大哥都在笑你了。"  王氏的笑容更加僵硬,心又绷紧了下。不过是个失忆的人,为什么她还觉得应付得这么累?

  "娘,相公才刚进堡呢,别再逼他了,给他点时间适应吧!"徐桃红柔声道,走到武承旸身旁,温柔地覆上他的肩膀。"相公您别担心,慢慢来,您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恢复记忆?是他曾有过的过往,抑或是他们替他编造的呢?武承旸微微勾起唇角。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果然是千古佳句啊!看到美人,他的一直竟也被迷惑了下呢  !只是,主动送上门的美色可以不用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嘛!想到方才身体的自然闪躲,武承旸不由得又是庆幸又是扼腕地暗叹口气。

  "是啊!是啊!"王氏连忙在一旁帮衬,"桃红,你先带承旸回房休息吧,要闲话家常,晚膳再聊也还不迟啊!"她得利用时间再好好训练儿子,想不到她那苯儿子居然比不上桃红一个女孩儿家来得会见机行事!

  "是。"徐桃红娇笑道,双颊泛红地拉起武承旸的手,往外走去,"让奴家好好地服侍相公吧!"

  若不是怕会引起疑虑,他还真想再藉故避开她的碰触。武承旸不禁又暗叹口气。怎么一进炽焰堡,他就成了个正人君子呢?那挑逗意味浓厚的暗示,却只挑起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念头。

  "对了,财伯呢?"武承旸顿步问道。光顾着看他们玩把戏,差点就忘了那忠心耿耿又可爱逗趣的财伯了。看他老人家被他玩得又恼怒又疼惜的矛盾模样,可是他远离江湖以来的一大乐趣呀!

  徐桃红一凛,不动声色地娇笑道:"刚给福总管给请去了,财总管离府五年了,接手的福总管可有好些问题要问他呢!"

  王氏本来屏住了气,听到这得体自然的回答,才缓缓吐出了呼吸。她果然没找错人,这桃红,真是太伶俐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正觉得奇怪呢!"

  "是么?"有这么急于一时吗?武承旸眼中闪过一丝黠光,却是一笑置之,没再说什么。"那我就不等他了。"他一耸肩,转身和徐桃红相偕出了厅堂。

  "吱!要走也不会打个招呼!"武承晔听脚步声远去之后,朝地上恨恨地啐了口。

  "这不更好?代表他真忘了以前的事啦!"王氏走到武承晔身旁坐下,"要是以前的他才不可能这么无礼。"

  "对哦!"武承晔想了想,也释怀地笑了。

  "晔儿,不是娘爱说,你得放机灵点。"王氏板起面孔,低声叮咛:"瞧你刚出了多少纰漏?要不是桃红反应快,怕早让那小子给察觉了。"

  "哎呦,娘您别这么担心嘛!"  武承晔不耐烦地挥手,"您不也说他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吗?他看不出来的啦!"

  "你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王氏怒斥,"失忆归失忆,脑筋可还是聪明的啊!从他进堡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测不出他的底限在哪儿,真不知丧失记忆这事儿,会不会是他装来骗我们的。"那小子所说的话全听似有心,却又似无意,尤其是总挂在脸上的那抹笑,让她老觉得心里发毛。

  "哪有人装得这么象?不可能的啦!"  武承晔嗤之以鼻,"您想太多了!"

  一阵无力感窜过心头,王氏低低叹了口气。处心积虑地替晔儿抢来炽焰堡,可要是有朝一日她走了,他守得住吗?

  突然,徐桃红的样子浮现脑海。对呀,她怎么没想到?王氏眉开眼笑地拊了掌。桃红这孩子够机灵聪明,要是能笼络她帮着晔儿,她还需要担心吗?

  王氏看着儿子的脸,愈想笑得愈加开心,心头有另个计划又开始成形……

  %%%%%%%%%%%%%%%%%%%%%%%%

  "相公,这是咱们的厢房。"徐桃红推开门扉,"当初为了布置这厢房,还费了咱们好大的心思呢!"

  武承旸迈步走进,双眼环视,微弯的眸子除了笑意外,再没透露任何的心思。盆栽,衬着映进的阳光,带来盎然的生气。简单的摆置,却处处流露出主人所花的巧思。

  现在,他更可确定心头的疑虑完全属实。就算造假也该融合一下,他那完全适合花俏的娘子,和这厢房静谧典雅的气氛实在是太不搭配了。武承旸勾起嘲弄一笑,走到窗前看着那盆迎客松,发现盆里的土壤已经干涸。

  若她见了,定会心疼地皱起眉头……武承旸微眯起眼。他怎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她"又是谁?眼前的美艳女子是假的,那曾和他相伴一年的正主水谁?财伯说他和"她"感情好到连上天都要嫉妒,是外人所见的假象,抑或真的如此?他伸手轻触盆栽的枝叶,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徐桃红掩不住想笑的冲动。当初会答应顶了这个缺,其实她是挺不愿意的。要不是爹投资的货品全在一次船难中沉了,那时又刚好发现她同时跟家里的长工和帐房私通,愤怒之下拿她来换银两,否则的话,姨母这个提议根本就没人会答应。

  之前只见过承晔表哥,害她以为武承旸也长得一副其貌不扬的德行,没想到,却是生得这般俊,跟承晔表哥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满腔的怨怼不满,在看到他那张俊脸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相公,让奴家来替您松松筋骨吧!"  徐桃红柔腻地靠上他的背后,手按上他的肩胛处就要开始按摩。

  "不用了,累坏了你可不好。"无端让个陌生人毛手毛脚,这事儿他可不干。武承旸笑道,轻易避开她的触碰。"哪儿有水?这盆松快枯了。"

  "那种事叫下人做就成了。"管什么松啊!徐桃红用娇笑掩饰了内心的不悦,挽着他的手直往内室走,"相公离堡五年,可想煞奴家了……"意有所指地斜睨了他一眼,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大白天就上演活春宫?多伤身啊!武承旸好笑地挑了挑眉,对她的挑逗完全没有反应,就连脉搏也没快上半下。"这样啊,这五年你在堡里都怎么过的?告诉我吧!"他技巧地隔着衣袖反握住她的手,带到了圆桌旁坐下。

  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解风情?徐桃红不悦地抿了抿唇,重又换上娇媚的笑,替他斟茶,"每天都茹素拜佛,求上天能保你平安回来,还好奴家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要他相信她会长跪佛前,倒不如叫他相信黄河永不会泛滥的可能性还来得高些。武承旸低道,语意却满是调侃,执起杯盏轻啜了口。清冽无味,看来他们还没邪恶到在饮食里下药。

  徐桃红没发觉,还以为他真信了她,笑得开心不已,"只要为了相公,什么都是值得的。那相公你呢?这五年你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来了,开始打探了。武承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耸肩:"那时我什么都不记得,身上也没半分钱,只好帮人打打零工,什么事都做,只求个温饱。"

  他没说谎啊,只不过打的零工是高价的零工,求的温饱是整村贫民的温饱--哪儿需要援助就往哪儿去,除了这一点点的差距外,他可是句句属实啊!

  才听一半,徐桃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堂堂炽焰堡少主,怎能过得这么苦?要是知道相公受这么多苦,奴家早就派人去接相公回来了!"她不住哽咽,泪湿了整条手绢。

  "这也不能怪你啊,你不知道嘛!"武承旸轻拍她的肩安慰。就连财伯不辞辛劳地踏遍大江南北都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他。她只是呆在堡里,有怎么可能会"早知道"?风凉话啊,人人都说得的。

  "那相公,你还记得堡里多少事?我呢?你又记得多少?"  徐桃红吸了吸鼻子,一双俏目紧盯着他,听似关心的询问其实是为了一探虚实。

  "说了!可别怪我哦!"要玩尔虞我诈是吧?他可是乐意奉陪得紧呢!见她点头,武承旸无限沉痛地低叹口气:"我把堡里的事全都给忘了,要不是财伯之前在路上先跟我说了些堡里的事,怕我现在脑子里连一点梗概都没有。"

  "可怜的相公……"徐桃红哽咽道。心里却是高兴极了。太好了,他什么都忘了,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用美色紧紧扣住他的心!"奴家以后定会好好服侍你的,好慰藉你离家五年所受的苦。来,相公,一路奔波辛苦了,休息会儿吧!"她站起身,拉着他又要往内室走去。

  怎么又来了啊!不想个法子离开她,怕这一幕会一直重复上演。把持不住倒是不会,重要的是--烦呐!武承旸不动声色地任她拉置了榻边,就在她的手碰上他的衣带的前一刻,突然跳脚大喊:"糟了,我的东西还放在财伯那儿呢!"

  徐桃红被吓了一跳,抚了抚心口,勉强笑道:"那不急的,晚点再吩咐奴婢去拿就好了。"说着,手又靠了过去。

  "不成的,那可是我这几个月打零工辛苦挣下的二两银子呢!要是被吞了可亏大了!"他拂开她的手,急急往门口奔去。

  二两银子?她拿来丢池塘都嫌声小呢!徐桃红捺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一拉,只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相公,没人会偷那么一点钱的!"原来他当真什么都忘了,打零工打了五年,把气焰也完全消磨了。堂堂炽焰堡少主竟会将二两银子放在眼里?

  "谁说的?二两银子好多的!"武承旸睁大了眼,"我不能再跟你说了,去晚了被人偷了那可就糟了!"拉回被扯住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微扬的唇畔噙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即刻就消失了踪影。

  留下娇媚表情龟裂的徐桃红,一脸气恼地用力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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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抱着包袱缓缓走上长廊,当眸光落在园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胸口一窒,清灵的眼帘顿时泛上了桃红。

  不!她不能哭!这一刻她向上苍神佛祈求了多少次,盼了多少个夜,她该笑的,又怎能掉泪?她紧咬着下唇,强自将悬眶的泪雾逼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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