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怯怯地想安慰他,却先看到聂名的脸,顿时有满满的话想告诉他,却开不了口。
“爹,别再撑了,认输吧!”聂名坐到傅玉身旁,微笑地面对父亲难看的面孔。
“死儿子,不会帮你老爹一下。”聂锐输了已经很呕,还被儿子取笑,可恶!
“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说。”
“难怪你娘老爱叨念你,我现在终于了解,你一点都不尊敬我们。”他摆起脸道,难得地数落着儿子。
“够了!别想拿长辈身份压我。”聂名才不吃他们那一套。
“聂名,你怎么这么说……”傅玉轻轻扯着他的衣角,他怎么这么对公公说话。
“对呀,媳妇,瞧瞧你的丈夫是什么德行,帮我教训他一下。”聂锐附和。
“呃?”傅玉错愕地看着公公,她刚才有没有听错?帮他教训聂名?
“别带坏我的妻子。”他警戒地睨着父亲。
“什么带坏,谁教你欠人骂一顿。”聂锐振振有词道,可却见儿子起身顺便带走了媳妇。“喂,把媳妇还我,我还没雪耻呢……”
“你认了吧。”一个含笑声从远处放话过来,气得聂锐在原地跳脚。
傅玉听到身后一阵怒吼声,跟着聂名回房后,皱着眉。“你方才好像说的太过分了,爹都快气死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聂名一点都不以为意。爹娘的脾气都是来得快,但去得更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但是……”
“别理他了。”聂名望着她道。“今天我爹娘没为难你吧!”
“没有。你娘人很好,还带我去四处逛逛,好热心。”她微笑的接口。
“那就好。”
傅玉瞥着他,又想起昨夜的事,顶着配红的脸微恼道:“昨夜不是说好要你休了我?
你怎么还……”还跟她圆房,那怎么休了她嘛!
聂名眯起眼。“为什么要我休了你?”任何一个正常的新郎倌,在婚礼的隔天便被刚成亲的妻子说要分离,心里应该都会不舒服吧?
该不是他昨夜表现的太差,让这个新娘决定抛弃新婚夫婿?
傅玉被他突来的怒意吓得差点说不出话。“就是……呃……你不是被父皇他们逼得娶我吗?
““谁告诉你我被逼得娶你?”他没好气道。
“我想就知道了呀。我一走出书房,不久就接到通知要我跟你成亲,一定是父皇提及此事,让你不得不答应,这我能了解的,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被敬华说服而离开的,不过我真的不知道父皇会要你娶我,真的。”她一口气把话说完。
他皱着眉轻叹。“傻瓜!不关你的事,再说婚事是我先提起的。”
“咦?”她吃惊不已,是他提的!为什么?
“当初我只是为了解决此事,不过,昨夜我突然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傅玉一听头一低,随口嗯了声,有些难过,原来他只是为了解决她的名声问题,心头好闷,好想哭。
聂名没发觉她的异样,继续道:“敬华的态度很奇怪,所以我今天才特地去宫里找他。”
“你去找敬华,为什么?”她意兴阑珊地问。
“你看,兰心当初被冷情碰了,他气成什么模样,而我虽没吃了你,但也吻过了,他却仍是一脸和善的面对我,还能和颜悦色,当然是古怪。”
“有吗?”她坐正身体,皱着眉。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所以,我今天特别跑去找敬华问个清楚,才知道这一趟南下之行,不管最后如何,我都会当你的夫婿。”
傅玉瞪大了眼,困惑地道:“我不懂。”
“一切都是敬华的阴谋,他早预谋了一切,要引我入洞。他知道光永伦一人护送你南下,皇上一定会不准,于是早预定由两个人护送你去,也知道永伦找人一定会往朋友堆中找,宋焰及冷情本来就没空,所以他一定会找上我,而碍于我俩以前的水火不容,于是要永伦出面跟我谈,让我误以为是他一个人要南下。所以当天出发后,我们才会在客栈碰面,完全没有后路让我中途反悔。再来说那群乱党,之前若没有这一派人马的出现,敬华也会派另一组人马来突击我们,而永伦也一定会要我带你先离开,造成不可抹灭的事实。”
“你说什么!敬华皇兄,他……”
“反正他就是相中我当他妹婿,要凑合我们,让我连说不的理由都没有。”结果真如他所愿,他当真娶了傅玉。敬华真是个老狐狸,这样陷害他,而永伦更不顾朋友道义,竟没有先知会他一声,反而和敬华狼狈为奸。
不过他也给了永伦小小的惩罚,揍了他一拳,算是回报。
“敬华他们都没有跟我说……”难怪敬华会让她南下,原来是为了凑合她跟聂名。
聂名好笑道:“跟你说,你就不会去了。”
“对哟!”依他们以前相处的情况,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他用有些责怪的口气轻道:“还有不准你再说要我休了你,不成体统。”没有个丈夫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妻子说要他休了她,好像她巴不得离开似的。
“但是你并不希望娶妻不是吗?”印象中他虽花心,游戏人间,却也不曾纳过一个妾,想必不喜欢成亲才是。虽然他说是他自己提的婚事,但在那种情况下,也是出于无奈,再说他都坦白说是为了解决问题才应允的,让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解释:“我是不曾想要这么早娶妻,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哪个能让我定下来的人。”
傅玉心揪得更紧了,讷讷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关系,才让你不得不娶我……”
“成亲前我是有些迟疑……”他轻叹着,却突然看到她脸颊滑下两行泪水。“傅玉,你怎么了?”
“没事!”傅玉掩住脸,不想让他看到哭泣的脸,更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话是多么伤她的心,直觉想走,但他拉住她不肯放。
“为何哭了?”
“没有!我没有哭!”她死命地低头不肯承认。
“还说没有!”聂名硬是抬起她的头,轻碰着她的颊,轻怜的斥着。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这么的在意,而且放不开,不过他知道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不喜欢我,就不要这么温柔的对我……”她偏过脸道。
聂名知道她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
“不用安慰我了,我任性固执,又不讨人喜欢……”
他知道她此时已听不见任何话,只好以行动证明。身子一低,搂近她的腰,攫获她委屈的小嘴,让她忘了一切。
良久,他抬起头,满意她温驯地倚着他,脸色不再苍白,而是红润。
他温柔地道:“听我把话说完。成亲前我是有些迟疑,但昨天成亲看到你时,我突然明白娶你是最好的决定,你不会是个端庄的妻子,但却是最适合我的人。”
傅玉一惊,心中被喜悦占据,但听到后来不禁皱起了眉。“你在损我!”
聂名笑得放肆。“我没有在损你,但我真的喜欢你,你总能惹我笑。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美丽的花瓶陪着我,而是一个能交谈、能相处在一起,懂我的妻子。”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块宝就近在咫尺,只是他以前不曾看见。
“是吗?”她有些狐疑地瞥着他。
他微笑道:“而且我喜欢你跟我吵架时的模样,美丽而炫目。”
傅玉眉头更拧。“你不是说你不要个花瓶,却又喜欢我这张脸,你说话根本前后不一。”再说有哪个男人喜欢妻子跟他吵架?聂名真的头脑有问题。
聂名轻咳了一声。“呃,一个美丽的妻子,是引起男人注目的重点,但内涵更重要。”
傅玉偏着头问:“那万一有个女人比我漂亮又有内涵,你是不是要再纳妾?”
“我没这么说。”他连忙摇头否认。上回傅玉误会周恬跟他的事,他还记得,那时傅玉气得都不理会他了,他可不希望再来一次。
“但是你的话就是那么说,再说,你那么花心……”她瞟瞟他冷哼着,一言下之意表示——
这难说了!
“那是以前,现在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没有别人。”他认真的开口。
“你说真的?”
“嗯。”
傅玉这才放下心来,认真地盯着他道:“那我告诉你,娶了我就别想再娶别人,连个小妾都不行。”
“是。”他只好乖乖地附和,娘子大人最大。
“我说真的!”她戳着他的胸道。
“我又没说我当假的。”女人!真难哄。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她抱紧他大声地声明,她绝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她做不到。
“是。”他被她的占有欲给逗笑了,却发现他不讨厌这种感觉。暖暖的感觉占领了他的心,除此之外,他更敏感地注意到她紧紧地贴住他的身子,让他浑身一头,一种欲望油然生起。
搂近她,爱抚着她的背,他低声地开口。“傅玉——”
“嗯?”她抬起头看着他。
“娘今天有没有告诉你,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低哑道,手指把玩着她的扣子。
“我不知道,她没有讲。不过,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会努力达成她的愿望,啊……”傅玉讲着,突然被他一把抱起,走向床上,她红着脸叫着。“聂名,你在干么?”
他装着一张无辜的表情。“你不是说要帮我娘完成她的心愿吗?”
“是呀,但这跟你抱我到床上有什么关系!”她尖叫着。
他跪在她身前,大手不规矩地碰着她,脸上则正经地道:“这当然有关系了。”
“你别闹了!”她打掉他的手斥责。
“我没有闹!我再认真不过了。如果你想要讨好我娘,那这事就很正经了。”他的手顽皮地解开她的衣裳笑道。
“你根本一点都不正经……”她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娘的心愿呀!”他笑得很暧昧。
“骗人!”她扭着身体,小脸早红透了,尤其他的目光变得跟昨夜一样,一副想吃掉她的表情,她的身子顿时火热起来。
他咬了她耳朵一口。“真的!而且你刚才说要努力完成她的心愿,做为丈夫的我,感到非常荣幸有个很乐意配合的妻子。”
“我没那么说。”她惊呼地否认,羞红了脸,可恶!他竟扭曲她的话!
“那你想讨好我娘吗?”他把大手放在她胸上。
“嗯……”她自然点个头。
“那就闭嘴吧!”聂名说着,已没有心思分心了。
“但是大白天的……”她惊呼。
“这绝对不是问题。”他低身,吻住他的小妻子,让她再没有心思抗议。
这回他不像昨夜那样轻松的放过她,努力地想完成娘的心愿,而他的小妻子也挺配合的。
聂名非常的高兴,看来娘的心愿,再不久就可以达成——只要他一直这么努力下去的话。
屋内,只剩夫妻间的爱语。
三天后——
“我回来了。”聂名甫踏入房内,便看到傅玉不知看到什么地面带笑容。
“你回来了。”
“你心情不错,发生什么事?”
她扬扬手上的信笺。“是周恬写来的。”
“她写信来干么?”聂名狐疑地瞥着她。
她却兴冲冲地说:“周恬问我她可不可以过来玩,我当然很欢迎,终于可以见到朋友了。”
“她要一个人过来?”他突然问。
她低头看着信。“她没说耶,不过她有提到她最近很无聊,所以想找事做,准备要把她的绝活教给我,她人很好吧!”
聂名顿时头皮发麻。一提到周恬的绝活,他就想到她整人的功力,包括下毒。
“不行,绝对不可以!”
“你干么反对!周恬是你朋友的未婚妻,为何不能过来?”他很反常哟!
“因为我不是宋焰,不是个大夫!”他又不像宋焰是个大夫,可以解她下的毒。如果周恬当真把她的绝活教给傅玉,那他不就得死个千万次,他宁死也不答应!
“又死不了人。”就算周恬教她武功,她也不可能厉害到伤了聂名才是,根本不需要找大夫嘛!他真是怪。
“要她别来。”他命令。
“可是,我们明明在家,却不准她过来,那样很奇怪耶!”
他想好借口了。“那简单,你不是一直想再去江南玩玩,就说我们南下去玩,没空,那就没问题了。”
“不行啦!这理由太凑巧了……”周恬会怎么想?
“决定了,我们今天就走……嗯,不好,现在就走好了,以免她收到我们的留言又追了上来。”聂名拉着她的手,什么东西也没带,就急忙出门。
“聂名,别闹了——”她吓到了,他当真要带她出门耶。
平时她会很高兴聂名这么识相,但可不是今日,他简直吃错药了。
在门口时,虞美看到他们一副火急的模样,还以为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可是探头张望一下,却没看到什么,她疑惑地开口。“儿子呀,你们在忙什么?”
“没事。娘,我和傅玉要去江南玩玩,这些日子不在,就这样。”他草草解释。
“嗯,好好玩吧!再见。”虞美微笑的跟他俩挥挥手道别。最好回来时,傅玉已怀孕,那就更好了。
“娘——”傅玉看到婆婆一副巴不得他们赶紧出门的模样,惊讶得还没回过神,人就被拉走了,根本忘了要跟她求救。
看着愈来愈遥远的家门,她简直欲哭无泪。
她要跟周恬学武功啦,聂名好坏哟,都不让她跟周恬见面。
她一路上哇哇大叫,活像被人虐待的小新娘。
“哇——我要回家啦——”
——全书完——
编注:(一)有关冷情与兰心的爱情故事,请见《冷情王爷》。
(二)有关宋焰与周恬的爱情故事,请见《浪子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