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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镜奇缘 page 10 作者:默婵(沐辰)

  随着沉默的时间意久,易阳的眉也跟着愈攒愈紧,他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感觉,而且他心中充斥著名为“懊悔”的情绪,后悔不该轻率的答允风蝶衣,她提出的要求可能会让他不愿却不得不遵守。

  “易阳,你很爱皱眉头。瞧,眉心都被你皱出一条深纹来了。”风蝶衣终于打破沉默,却不着边际的伸出手来以指背拂了下易阳皱紧的眉头。

  易阳上身往后退,避开风蝶衣轻佻的动作。

  “呵呵。”风蝶衣不在意的收回手,很高兴瞧见易阳因她而失措的模样。

  她与凌水璃是不同的。风蝶衣想着,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凌水璃。她暗自立誓,有些惊惶的想要捉住些属于易阳的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易阳狠狠的瞪着风蝶衣。

  “没什么,我的要求想先行保留。”风蝶衣把玩着合而为一的双飞如意镜,未盘起的发丝微乱地披散在肩上、胸前。“我的要求你绝对不能拒绝哦。”

  易阳觉得自己正踏入风蝶衣铺设好的陷阱中,可他仍是竭尽所能的维持面无表情,轻轻点个头。

  “我说过……”

  风蝶衣不等他说完,抢着接下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吧?”

  “是的。”易阳十分后悔自己的重诺。

  “那么,我希望你对凌水璃下毒一事彻底清查。”

  易阳没料到风蝶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遣三更不是普通的毒物,除了高手之外,很少有人能调配得出,然而凌水璃却能轻易的使用这样的毒物,可见背后有推手。”风蝶衣主动解释。“别以为我是多么好心的人,我这么要求只是想要保命。我可不想凌水璃这名傀儡落网,结果我却反被背后的推手害死。”

  易阳沉敛眸光,半晌才道:“依你所愿。”

  被怒火冲昏头的易阳外表虽然与平常无异,但的确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力,只因凌水璃两次皆差点得逞。风蝶衣所言甚是,若说凌水璃厌恶风蝶衣,那么给予她毒物让她下手的人必定更加罪大恶极。

  风蝶衣笑了笑,微敛眼眸,眸光落到双飞如意镜上。

  两镜相合,双飞如意;映月剑法,手到擒来。

  心底回荡着这两句话,风蝶衣螓首微抬,正好落入易阳专注凝视的眸里。

  “……只是铜镜……”风蝶衣突地喃着。

  “什么?”易阳没听清楚。

  “这面铜镜是风韩两家先祖情谊真切的表征,如今却因映月剑法而背上无数血腥,只是面铜镜,却因人的私欲加诸而使得它黯然失色。”

  易阳保持沉默,黝黑的眼眸凝睇风蝶衣,冷峻的脸庞依旧冷然,然而那凝视却又透露过多内心纠葛的复杂情感。

  “怎的?”风蝶衣发现他的注视,微扬睫低问。

  “外头的天气……”易阳扯开话题。

  他们之间的牵系比他所想的更深,深到已教仇恨占满心肠的他开始……不,打从那场相遇,这样的牵系已保结在两人心上。

  他知、她知、天知、地知,却不知该如何使其明朗化,而天地可鉴的是,他们无法使彼此完全信任——只因他们之间横隔着太多不信任与误解。

  而他不知何时才能跨越……

  易阳发现自己对风蝶衣有过度的期待,这样的心情使他无法舍弃她吗?

  是这样的心情教他在取得如意双镜后没有放弃救她?他仍记得那日她落水时的情景,那让他心慌意乱。是这样的心情让他甚至在乎起她对自己的想法,而在她大病初醒之际仍扮演濯月这个角色?

  在乎?

  他不该在乎任何人事物,他该想的只有……只有……只可以有……双飞如意镜……不,是映月剑法……

  然后……“那个人”会现身,他相信了十三年!

  “那个人”仍在人世,“那个人”仍在找映月剑法,否则……否则韩家不会被失传的五毒爪灭门……不会以那样残忍的手法被灭门……

  书房不会出现剑痕……那是映月剑……是映月剑!

  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怎么会在此时出差错呢?

  怎么会?

  “外头的天气如何?”等着易阳继续下去的风蝶衣因瞧见他变幻不定的脸色而开口问道。

  易阳浑身一震,冷眸漠然无情的瞅着风蝶衣。

  一抹寒意悄然爬上风蝶衣的颈背,一股想远离易阳的念头刚刚形成,她人即被易阳擒住,强健的手掐住她的颈项,逐渐加重力道……

  第九章

  风蝶衣在与他眼神交会的一瞬间便放弃挣扎。

  红艳的唇儿反而扬起完美的弧度,灵秀美眸平静若湖,沉深而宁静。

  随着易阳的力道愈大,风蝶衣的呼吸会困难,胸臆间似火焚烧,心跳也跟着加速。

  意识随着眼前的黑幕愈来愈张狂而逸失,风蝶衣在失去意识前犹想看清易阳的脸……

  颈上的力道倏地松开,身体与意识分离的风蝶衣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便觉有人传了气给她,给她喘息的空间。

  她的身子无可抑遏的轻颤着,因缺氧而僵冷的身子渐渐回复原来的暖意,恢复知觉的身子与飘离的意识相结合,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个宽阔的臂弯包围着,失去焦距的眸子缓缓凝聚。

  所见的是易阳不再冽寒的眸子,以及他怜惜的怀抱和……亲吻?!

  她错愕的眨着眼,望着易阳同样没有合上的黑眸,虚软地别过脸结束这个亲吻,双手却环上他的背,整个人依入他怀中。

  易阳冷凝的面容霎时震裂。

  他紧抱住风蝶衣,无法克制的发起抖来。

  刚刚他……他想杀了……杀了她呀!

  可为何……为何她……

  老天啊……

  易阳心怦怦的跳着,无法想家适才他要是真的亲手杀死她……

  狂情再也无力压制,易阳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大口大口的吸气,舒解胸臆间的压力,也试图舒解心口那压缩得痛苦的疼楚。

  “我没事。”风蝶衣闷声报平安。

  易阳依旧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她重复一次。

  易阳小心翼翼地将她推离自己一些,指尖微颤地轻触她颈项上那明显的指痕。

  那是他留下的证据……他想杀了她的证据。

  她对自己的影响力甚至大过“那个人”带给他的仇恨,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我该如何待你……”易阳迷惘的对上风蝶衣清明如镜的眸子,低声嗫嚅着。他弄不清自己纠结纷乱的心绪为何。

  “依从你的心即可。”风蝶衣飘忽一笑,冰凉的小手抚上他冷峻未柔化的脸部线条,开始相信自己在他心中有立身之地。

  “我的心?”他现在连自己都弄不清了,如何依从自己的心?

  风蝶衣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易阳眸底的警戒升高。

  “嘘。”易阳扶她起身,站在她身前,黑影一闪,人即冲出门外。

  风蝶衣也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空气流动,将置于圆桌上的双飞如意镜收入怀,重重吸口气,也跟着冲出房外。

  外头刚下完一场春雪,与外头的世界不同,凌云城像是与世隔绝的世界一样,就算是春天,且才下了场雪,它仍是雾蒙蒙的。

  风蝶衣才踏出门外,便觉寒气攻心,这儿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她打了个冷颤,听闻花园有打斗的声音,遂悄然移身至园内。

  易阳一个提身,便追上那侵入茵绿湖居的人。

  他挡住来人的去路,低冷道:“别想逃。”

  来人也是一袭黑衣,却是蒙着半张脸,身形与易阳差不多,无形中散发出冷酷的气息。

  他不发一语,先发制人的出招,易阳取出冰灵剑,泛着森森寒气的冰灵剑在凌云城特有的气候之下显得特别清冷。

  他格开来人的攻击,眼尖的发现来人出掌凌厉却有刻意隐藏来路之意,是以不再保留的处处欲置来人于死地,借以逼迫来人使出真正的功夫。

  “亮出你的兵器。”易阳剑尖轻点,寒气逼人的冰灵剑仅是划过来人的衣摆,一道裂痕与血痕即现。

  来人眼一眯,仍是空手以对。

  风蝶衣来到花园之际两人正缠斗得难分难解,她在一旁看出自己加入战局只会加重易阳的负担,遂只观战局而不出手。

  “小心看针。”她突地出口。

  来人因听闻风蝶衣的声音而警敏的闪身,却发现风蝶衣乃是欺诳之语,易阳捉住他闪神时刻再攻,来人灵敏的闪过,专注在与易阳的比斗上。

  “小心看针。”风蝶衣再次出口,这回当真射出冰魅银针。

  来人此次不再相信风蝶衣,却反中她的计谋,中了冰魅银针。

  “呃!”来人闷哼一声,发现这针淬有麻药,不再恋战,手腕一转成爪攻向易阳的要害,趁易阳一个闪身欲躲开他的爪时逃离。

  “五毒爪?!”易阳震惊不已,才要追上去,却因身后的跌撞声而止步。

  他回身一望,脸色大变,收妥冰灵剑来到风蝶衣身边,为她把脉,低咒一声,抱起她进房。

  “你这是何苦?”易阳点了她几个穴道,输了真气给适才解了三大穴,身子骨因不适应环境而显得虚弱的风蝶衣。

  “我想帮你。”风蝶衣只说了这四个字。

  “我可以独力应付。”易阳冷声僵道。

  从没有人对他如此说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面对她的情感。

  “我只是想帮你。”风蝶衣重复说道,合上眼盘坐调息。

  易阳无法理清内心的起伏,待他发觉,风蝶衣已让他纳入怀中,察觉到风蝶衣的眸光,他低头一睇,心潮的波涛息了,只余下无止尽的温柔。

  “那个……五毒爪你不会使?”风蝶衣沉静安稳的窝在他怀里,身子的馨香充斥易阳的鼻间,想问清楚他在看清那人使出五毒爪时,惊异至极的表情为何。

  “嗯。”易阳低敛眼睫,坦承自己的确不会使五毒爪,但五毒爪却是易家人除了两招映月剑法外必修的功夫。

  是以外人皆称易家人的映月剑法厉害,个中缘由也只有易家人与被易家人所杀之人知晓。

  那五毒爪毒辣无比,然而易阳未曾料想到的是……

  映月剑更是毒辣。

  五毒爪毒在外,而映月剑却是会蛊惑人心的无形之毒。

  “韩家是教五毒爪给灭的。”风蝶衣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低垂的脸庞。

  “我知道。”易阳简短地道。

  “为什么要让我们以为韩家是你灭的?”风蝶衣不解的问,没有气愤,只有疑惑与难以置信。

  他们一直认为韩家的灭门血案是易阳干下的,怎知,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解释不代表我有做。”不知为何易阳心底竟因风蝶衣发现真相而轻快了起来。

  风蝶衣再次窝回他的怀抱,让他阻绝凌云城过寒的气息,“风幽禽、韩端端呢?”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与其他人皆错怪易阳。

  可他也真笨,分明没做的事,何以不解释清楚?

  “我得知如镜在韩家赶到之际,韩家除了身中五毒爪仍一息犹存的韩端端之外,再无他人,我替她解毒,提出韩如净归她、而如镜归我的计划。”易阳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说,对他而言,能得到如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人”会在他得到双飞如意镜时自动现身,其他的人他不必理会,但是他却做出了一连串破了他原则的事,包括杀风幽禽不成的事。

  “风幽禽……是我。”

  风蝶衣静静的观察他一下,倏地嗤笑出声,易阳则因被她看穿心底事而无声的低咒着。

  “你偷看了我多久?”风蝶衣自怀里拿出双飞如意镜,志得意满的笑着。

  一想到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苦恼,她就心花朵朵开。

  易阳的低咒成了诅咒,他低头伸手抬起风蝶衣的下巴印下一吻,然而风蝶衣的笑容只有愈发粲然未见消褪。

  “你太得意了。”易阳轻叹,天知道打从五年前遇见她开始,他叹过多少次气。

  “风幽禽是我兄弟,净儿将会是我的弟妹。”风蝶衣轻快地说着,小手重新护易阳的手包住。

  “我知道。我亦知晓他们为你的失踪而忧心。”易阳低声诉道,言语间隐含着些许愠意。

  寄畅园的情报网之密他见识到了,他们竟能查出风蝶衣在凌云城内,只差尚未能找到凌云城的确切位置,一旦找着,想必会前来营救她吧!

  此刻,心底有着酸涩的泡泡不停的往上冒,他不喜欢风幽禽与风蝶衣之间那双生子特有的联系。

  “我会在这儿,除非你要我离开。”这是风蝶衣在没得到对方相等回应时惟一能做的承诺。

  然而,她明白易阳不是个会轻易敞开心怀的人……她能等,追了五年,还在乎多等几天吗?

  易阳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在风蝶衣面前卸下心防,在这种情况下……

  毋需过多的言话,只要眼神交会……她便能深解他的心,看得见他内心的紊乱,而以几句话便安抚他起伏巨大的心。

  她是否也能看见他内心真正的意思?能否见着他内心的不安?

  想着想着,颊上轻软的碰触教他回过神来。

  易阳头一低,正巧迎上风蝶衣嫣然的巧笑,“你……”

  “我记得你都唤我蝶儿的,难不成只有在我昏迷时,你方敢唤我蝶儿?”风蝶衣眼波流转,妩媚微笑。

  易阳教她抢白一顿,俊脸上一阵青白交错,他取过双飞如意镜入怀,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从现在起,会有守卫及侍童进驻。”今天“那个人”前来与他对上,不代表近期内不会再探。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尤其在她尚未完全适应这个地方之时。“你的身子不适宜这块土地,自个儿小心。”

  易阳从不奢望什么,但他却私心的希望风蝶衣能适应这儿,凌云城终年云雾缭绕,出入分子三教九流,却是他放不下的责任,若是可以,他在向“那个人”讨回应有的公道后……

  他想……留下她……

  只是……到时他还有命吗?

  还有命能见她一面吗?

  风蝶衣笑了笑,“我是南方人呀!”

  一句话轻易带过两人之既有的鸿沟。

  “我是南方来的,你是北方生的,南方的植物移植北方都有水土不服的现象,遑论是人!”风蝶衣灵巧地辩称,坚定不移的眼眸没有半丝的动摇。

  她听得出易阳冷言冷语之中包含的关怀之意。

  易阳闻言,呆愣了下,半晌,闪着残冷光芒的黑眸也染上月娘的柔和。

  “谢谢。”他以几不可听闻的声音道谢。

  “嗯?”风蝶衣杏眸圆睁,带着大大的问号。

  “谢谢你问我原因。”没说出口的是: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风蝶衣绽放晶透的笑靥,目送他离去,残留在身上的温暖却再也未曾褪去。

  只是……

  有那样简单吗?他和她之间……有那样简单便可相守吗?

  串串的疑问犹若开始消融的茵绿湖般起了阵阵的涟漪。

  找到了!

  双飞如意镜……

  他又离映月剑谱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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