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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镜奇缘 page 4 作者:默婵(沐辰)

  “你……”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

  原先麻布衣的书生至此已换上一套白色直裰,质地为缎丝,如此好料质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先前只觉书生有一双很坦率的眼眸,如今见变换服装的他,反倒有丝威凛之气流露。

  威凛之气?一抹寒意窜上她的心窝,她不禁大口吸气以镇定自己的心绪。

  “我们遇着船难了,突来的大雨使得黄河河水暴涨,我只来得及拯救姑娘,那船……整个翻覆……连小人的细软和姑娘的……”

  “我的铜镜呢?”风蝶衣听至此,已自行推论出结果。

  没想到会这样,一场不测的风雨,竟教整艘船的人……不知道水叔他们是否平安?

  “铜镜?”易阳傻愣愣的反问。

  “对,铜镜呢?”风蝶衣翻找着自己身上,发现如镜不翼而飞!

  老天!她真是倒霉透了!

  “姑娘,你别乱动啊!你受了风寒,别乱动,得好好休善啊!”易阳制住风蝶衣乱动的身子。

  “我得找到铜镜才行,它很重要!”风蝶衣眼前一黑,但她强撑过昏眩,虚软的说着。

  “小人知晓,但是姑娘你也不必如此慌张呀!”

  两人四目交接,风蝶衣渐渐地沉静下来。

  “我的铜镜……”纵使头昏眼花之际,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如镜。

  只因那是她手上惟一的筹码——可引易阳现身的筹码。

  “姑娘,铜镜在这儿,小人怕弄坏了,所以先替你收了起来。”易阳自枕头底下取出一块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在风蝶衣眼前摊开。

  风蝶在一见,这才安心的抢过如镜,匆匆检视过真伪后想重新包好它,但手突然无力,如镜跟着掉下,风蝶衣才想要俯身捡拾,易阳已在如镜落地之前接住,他小心的包好它,将它收在风蝶衣的枕头底下。

  风蝶衣拢眉,这种情况与之前刚好相反,感觉很奇怪。

  “姑娘,你先喝下药吧!”易阳不知打哪儿捧来一碗黑压压的药汁,笑容可掬的说道。

  风蝶衣皱着眉头喝下药,然后发出疑问:“这儿到底是哪儿?”

  她的印象中除了在回疆的“驰骋居”中有见过这般雅致的房舍之外,再无其他地方可以像“驰骋居”砸下大把金钱只为在沙漠中求一安身立命之所。

  那么这儿……是哪儿呢?

  这儿出奇的像她在沧浪山庄的居所,若非北方的天气仍寒冷,她真会以为自己身处家乡。

  “噢,小人都给忘了,我们掉进河里后,姑娘昏迷过去,我一慌了手脚,后来有人救了我们,我也失去意识,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这儿是哪儿?”

  “这儿……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座很大的城堡。”

  “城堡?”风蝶衣心一紧,皱起眉头。心下明知她多疑,但她仍无可避免的将城堡联想至“那个人”掌理的城堡。

  “是的,好像叫杨家堡的样子。这儿的主人很好,他还给小人换穿的衣服呢!”易阳说着,露出呆傻的笑容,展示他的新衣服。

  “刚开始小人都还舍不得穿呢!可是小人的衣服全毁在姑娘手上,不得已只好穿上,小人生平头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呢……”他摸着身上质地上好的衣裳,叨念着。

  “等等,你说毁在我手上是什么意思?”风蝶衣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将注意力集中在“全毁在姑娘手上”那句上头。

  “就……姑娘生病,又不让那些奴婢动手,所以小人只好照顾姑娘,这也让杨家堡的人误以为姑娘和小人是……是夫妻关系……所以只好由我照料你……可你又是吐又是昏的……小……小人的衣裳……”他意说愈小声,身子也有先见之明的往后退。

  “什么?!”风蝶衣听到这儿,忍不住暴吼了起来。

  她和这个书生被错当夫妇?!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她就这么被“卖”了?!

  她不该一时好心让他同船的!不该!

  她要宰了他好泄愤!她一定要宰了他!

  望着风蝶衣阴晴不定、略显苍白的脸色,易阳赶忙道:“小人不是有意的呀!只因你发高烧,又无人肯受你那无意识之间使出的拳脚,小人只好牺牲小我的扛起照顾你的工作。但小人发誓,绝无做出任何轻薄姑娘的举动,真的!”易阳信誓旦旦的说着。

  望着书生可笑的举动,风蝶衣强压下心头沸腾的怒火,发觉近来自己的心绪因易阳而变得极易受撩拨。

  深吸口气,风蝶衣冷下心绪,无力的倚着床柱。

  不行,这样她拿什么同易阳斗呢?

  她可是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能在还未见着他的面之前便自乱阵脚!

  “算了。”风蝶衣阻止书生欲出手搀扶的手。“我叫风逍遥,字蝶衣。叫我风蝶衣便行,别再姑娘姑娘的唤了,江湖儿女向来不时兴这些的。”

  再听他一下子小人、一下子姑娘的叫来唤去,她的头会更痛。

  风蝶衣微抬星眸,不经意瞥见书生清僮飒爽的脸上隐隐现出一抹冷酷,霎时一惊,连忙再定眼看清楚。

  没有,书生的脸上除了笑容,找不到别的情绪。

  风蝶衣心中疑根已种,此刻她却不愿多想。

  “小人姓易……自题字为月,姑娘若不嫌弃,唤小人为濯月即可。”易阳打躬作揖,露出个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但风蝶衣忽略了那嘴角的僵化。

  濯月?风蝶衣仔细端详着他,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姑娘?蝶衣姑娘?”

  闻声,风蝶衣回过神来。

  “我要多久之后才能下床?”感受到自己受的风寒不轻,风蝶衣省略问自己睡了多久,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复原的情况。

  “啊!”易阳经风蝶衣这么一问才像是想起什么的叫出声。

  风蝶衣听了不禁微拢眉心。

  老天!书生除了惊叫就是大叫吗?怎么她从来只见南宫扬温文有礼,慢吞吞到了极点,不疾不徐的举止?

  一样米养百种人……眼前的书生,可见吃的米虽然一样,但生长的环境绝对是很“不一样”。

  可是他的名字,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尤其“濯月”二字更是耳熟,可是她昏沉沉的脑袋此刻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烦请姑娘等会儿!”急急说完,他人就冲出房门,中途还听见他撞倒东西所发出的叫声。

  “喂……”风蝶衣想叫住他疾跑的步子,见他不知打哪儿来的冲劲,一会儿便不见人,也不理会。

  暗施内劲,风蝶衣方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尽失。

  内力尽失——怎么会?

  风蝶衣手捉着粗大的床柱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不只是生病这么简单。

  她连内力也耗尽,可……可生一场病可能连内力皆失吗?

  不,不可能,绝对是有人……有人使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会……

  “噢……”风蝶衣倒回床上。

  可恶!她全身没力,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她细细地喘息着,只觉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章

  凌云城分为四大部分,分别以四个角落的高楼为分界点。

  一是东凌楼,二是西云楼,三是南楼,四是北寒楼。

  东凌楼附近有凌水璃的居所“潇湘居”,也是凌云城内少有的女眷之所;西云楼附近有师爷孙志煌的居所;南楼是仆役们居住的地方;北寒楼则有城主的居所与一处名唤“茵绿湖居”之地。

  此时,潇湘居发出一阵巨响。

  房内一片狼藉,侍女们恐惧的站立在一旁,戒慎地盯着满脸怨恨的凌水璃。

  打从城主带着那位姑娘进城后,凌水璃一进房使大发脾气,能砸的全砸,能扔的也难以幸免。

  直到摇着羽扇的孙志煌敲了敲大敞的门,暗命侍女们退下,侍女们才敢退下。

  “小姐,你这是何苦?”他见凌水璃满脸泪痕与怨恨,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体力耗尽的她。

  “我不甘心……凭什么那女人……那女人凭什么……”凌水璃见是孙志煌,泪再度落下,“她被阳抱住……我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为什么?分明她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为何事实上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孙志煌见房内残破的模样,知晓自己此次前来极可能是白来一遭。

  原想替城主省去这笔情感困扰的,看来……

  投注浓烈的感情却无法得到回应,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即可化解的。

  “为什么不能?”凌水璃妒火中烧的大吼,“她不了解阳,我了解!我比她还早认识阳,比她还早!为何仅只一面,阳便将她铭记在心……而我……我努力了那样久……”

  “感情之事本无常理可循,不是吗?”孙志煌喟然长叹,因而他只愿保持距离,不肯轻易靠近。

  “管他是否有常理,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比那女人差,我绝对不会放弃阳的!”

  “小姐,你是否深思过你对城主的情感是否为真情感?”凌水璃的样子让孙志煌想到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我当然深思过!否则你以为我对阳仅是儿戏?”凌水璃瞠目质问。

  “小姐,志煌无意之言,请小姐息怒。”孙志煌心知肚明自己再说什么皆是白费,但基于凌水璃是前任城主的遗孤的份上,于情于理,他都该让凌水璃明白强搞的瓜是不会甜美的。“只是依志煌的浅见,看得出城主心系之人是那名姑娘……”

  “不是!”凌水璃嘴硬的否认,“阳只是为了双飞如意镜而救起她的,与情感无关!”

  是的!与情感无关,只有利益而已。阳必须,也得是,只因他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她绝不会让他从手中飞走!

  “小姐,”孙志煌收起羽扇,顺顺胡子,“城主不是物品,不能让你随心所欲的抛丢怜爱,你明白否?”

  “住口!别再说了!无论你如何劝谏也无用!”凌水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反倒信誓旦旦的宣称。

  “那也请小姐自重。”孙志煌眼神一暗,“整座城的人自城主即位那天已宣誓效忠城主,若是你做出伤害城主之事,莫怪全城的人不敬你为前任城主之女。”

  孙志煌认为多说无益,一挥袖,撂下严正的警告后离开。

  “你……”凌水璃生平未曾受到如此的羞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语塞地看着孙志煌离去的背影,气得握紧拳,满腔的怒火却不知往哪儿发泄。

  “美丽的小姑娘,何须为此扰心?”一个男声幽幽回响在凌水璃房内。

  “谁?”凌水璃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由得心生疑惧。“你是谁?”

  黑衣人半边蒙面,教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小姑娘,愿意和我来场交易吗?”

  “交易?”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凌水璃如是问道。

  “一场有利于你夺到易阳的交易。”

  总觉得……自小生长的凌云城缭绕的灰雾似有加重的倾向。

  近年来,凌云城的雾气愈趋严重,真不知是她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

  被催眠似地,凌水璃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喀”的一声轻响,内室中的风蝶衣一听,原以为是濯月那书生而想朝他发脾气,反正她大病初愈,内力尽失,全身没力,正在修养,只有嘴巴能发挥功用,她再不善尽,会对不起郁卒到极点的自己。

  再者,就算她再怎么骂、怎么说,濯月那书生就只会笑笑的回她,她怎能不加以“利用”?

  哪知,一名身着水蓝色衣裳的女子带着和善的笑意,捧着薰香炉和盛了食物的托盘进来。

  “姑娘,你醒了?”她的声音甜美。

  风蝶衣上下打量她,对于她没有期待且非所愿所遇着的人,她向来抱持着警戒。

  “濯月呢?”她以为依她的“骄蛮”、“刁钻”、“难伺候”,只有濯月一人敢前来持虎须。

  “哦,公子他有事耽搁,因而差奴婢前来。”蓝衣女子微微一笑,将食物摆好。

  “哦?”风蝶衣看得出这女孩衣裳的质料不是一般奴婢穿得起的,心念一转,怕是这杨家堡的小姐看上濯月,而她这“夫人”成了绊脚石,才伪装成奴婢前来“刺探敌情”。

  她就不明白,士人有什么好爱的?士人!只是着士人之服却无一点士人之行,名不副实的“士人”多得是,虽说当朝重文轻武,风蝶衣还是不爱与士人行。

  玄穹堡堡主水羿云是第一个她见过有士人气息,然而行事作风完全背离土人的人,光凭他有勇气娶论语山庄那火爆的三小姐,就可让她交上他这个朋友。

  第二个不像士人的士人让她打破不亲近士人原则的人就是那个人称“妙手神医”的南宫扬。不过想也怪奇,向来厌恶士人不与士人行的“冰山女侠”林语竹,最后竟会跟个士人成婚,唉!世事难料呀!

  第三个就是现下与她“假扮”成夫妻的濯月。

  思及他,风蝶衣只有叹息再叹息的份儿。至于为何叹息?大概是因他全身上下宛如笼罩着一团迷雾,她猜不透也不知从何臆测起。

  “姑娘,让奴婢扶你。”蓝衣女子伸手欲扶风蝶衣。

  “我不饿。”风蝶衣称不上有礼的拒绝她的搀持,自个儿下床,一离开温暖的被子,一股寒意刺入风蝶衣的身子,教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北方真冷……

  “姑娘,你还好吧?”蓝衣女子斜眼瞧着只着单衣的风蝶衣,凤眸不自觉地冒出妒恨的火花。

  “嗯。”风蝶衣拉过外衣来套上,抵御寒气入侵,同时注意到那奴婢的手细白嫩幼,怎么也不像是做惯劳役的人的手。

  当下她更加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这濯月也是一名白净的书生,有人心生爱慕是常事。

  水绿色的衣裳披在风蝶衣身上只显透出她那飘忽的气息……因为如此,阳才会不舍得杀她吗?

  还是……不!

  小心地低首掩去眸里燃烧方炽的焰火,再抬首时已是船过水无痕。

  “姑娘,天寒,还是多加件衣裳吧!”

  “嗯。”可惜风蝶衣没什么心情玩,否则这小姐会被她玩在股掌而不自知。

  “要不,姑娘,多吃点东西让身子暖和一下吧。”蓝衣女子再劝道。

  “我没胃口,你撤下吧!”风蝶衣微敛睫羽,覆盖住漾着无趣的眸光。

  “是。”蓝衣女子暗自握了握拳,转身到桌边将饭菜收好,然后点上薰香,福了福身离去。

  唉!真是无聊。风蝶衣不放弃的暗使内力,得到的依然是如同以往尝试的结果——没有。

  她的内力全被封住,三大穴被制,内力怎么也提不起来。

  想问濯月那白痴书生,却又怕被他得知自己现下半点功力也使不出,让自己招致不可预知的危险。

  毕竟,她身怀如镜……

  咦?风蝶衣敏锐地感受到房内空气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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