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瑟芬妮,你知道这瓶是什么东西吗?”他的语气由激动转为柔和。
“我不是贝瑟芬妮。”她对他手上那瓶东西没兴趣。“我的名字是尼克。”
“你该有兴趣的,贝瑟芬妮。”亚瑟罔顾她的宣称,仍是唤她贝瑟芬妮。“因为这瓶子装有将带领我俩到冥府定居的药水,服了它,我们便能回到冥国,实现我们的快乐生活。”
“你不是HADES,时雨才是。你是地狱里的恶鬼,死缠烂打的恶鬼。”莉亚直视他狰狞的脸孔,已有心理准备与他同归于尽,但她得先拿到他手上那张基因序列。
“够了!贝瑟芬妮,我受够你的冷嘲热讽了!”亚瑟终究是禁不起激的,他咆哮着,而后边喘息边冷笑,“在带你回冥府之前,我必须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这时候你该问什么事?”
莉亚倔强的不肯开口,可一见着亚瑟将纸片靠近微波烹煮炉时,她急得开口道:
“什么事?”
她感到喉咙一阵痛楚,知道自己太过用力发音加重原本便受创的声带的伤势。
“当然是……”他故意顿了顿,继续道:“把可以救那个人的……怎么说来着?对了,处方笺毁掉。”
“不!”莉亚尖叫一声,喉间传来一股血腥味,她忍不住呕了出来。
血沿着她的唇角滑落,喉咙火烧般的痛楚让她不禁微眯眼。
来不及了,亚瑟带着满意的笑容将纸片凑近微波烹煮炉时,莉亚叫不出声音,但容颜上的绝望替她说出了她的哀恸。
脑中不停闪过绿川时雨抱着她低唤她的名,缓缓失去意识的模样。
她没有听见亚瑟因点不燃纸片时的低咒,只有听见自己无声的尖叫,贯穿着她的脑。
唤醒她的是亚瑟的大声诅咒,她看着他,因那奇异的现象而呆了。
“该死……啊……”亚瑟的身体突然剧烈一头,他感到右胸似乎被什么东西入侵,贯穿他的身体,在痛楚尚未弥漫之前,他低头看了下那贯穿他的东西。
那是一只戴着白胶手套的手,沾着些微的血,那便是贯穿他身体的凶器,他回头想看是谁,岂知,一回头便坠入一双冰蓝色的眸子。
那张冰冽美颜朝他弯了弯唇角,抽回手的当口,笑容也跟着逸失。
“你好,我叫HERMES,信差使神。”原薰雨声音低冷的自我介绍。
“你……”亚瑟因肺受创伤而急促的呼吸着,却减轻不了疼痛。
“你好,我是战争女神ATHENA,刚刚你百点不着的纸片是我的杰作。”眠羽话声方落,亚瑟手上的纸片立刻燃烧起来,让他立刻放手,而原本对折的纸片在落地时边烧边摊开赫然是白纸一张。
“薰……”莉亚好不容易才用颤抖不已的双唇拼出这个字让读唇器发声。
“别说话,你的声带撕裂伤加重了。”
耳畔传来的声音可是真实的?
莉亚全身一震,好一会儿不敢动,深怕漏听了什么声音,深怕那是自己的错觉,但当那声音的主人大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进胸膛,心跳与心跳相合时,她才说服自己相信刚刚那不是幻听。
“尼克,尼克,尼克……”
她不敢抬头,深怕这温暖的怀抱,声声呼唤自己的声音在她抬首的刹那全成幻梦。
她的下已被一力道强硬的抬起,棕眸来不及合上便陷溺人一双深情的冰蓝瞳海。
泪水霎时盈满双瞳,她抬手想擦去,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替她拭去。
“时……”她想呼唤他的名,唇被他以食指轻压。
“嘘。”绿川时雨示意她别再开口,同时凑近她耳边道:“比起你刚刚的尖叫,我还比较喜欢你在床上的尖叫。”
莉亚红了脸,一颗泪珠滚落颊畔,将左耳贴上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催眠似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之后昏沉占去了她的意识。
在她完全沉入梦乡前,她低喃了句连自己也听不清的话语,但绿川时雨却因读唇器的关系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正好,铐住你,你就不会逃了。”绿川时雨在她耳边笑着回答,她的反应是整张脸埋人他的胸膛。
确定怀里的人已安然入眠,绿川时雨再次抬起头,冰蓝瞳眸只余残酷嗜杀的冷意。
他抱起莉亚,她身上的手镣脚铐发出阵阵金属撞击的声响。
“尚未介绍,我是HADES,冥界之王,前来带回我的冷日冥后,尼克·柏格。”绿川时雨而无表情的说,冰蓝瞳眸注视着亚瑟。
亚瑟因看见他眉心那道伤疤而倏然睁大眼。
绿川时雨……早在五年前就该死的绿川时雨……
“很高兴再次见面,怀特博士。”绿川时雨咧开个冰冷的笑容。
冻得亚瑟以为自己到了冥王星,那个一年没有几天见得到太阳的地方。
绿川时雨只是盯着他瞧,亚瑟咳出一堆血来,无法发言,只能看着原本系在他腰上的合金链像有生命般解开,缠上他的脖子。
当合金链一圈一圈的缠上他的脖子时,亚瑟突然想起他手上还有一样法宝。
他想用力捏碎手中的瓶子时,却发现它不翼而飞。
“你在找什么吗?”一声甜腻的女声穿透他迷失的耳力,传入他的大脑。“是不是这个小瓶子呢?对不起,因为ARTIMES自由很喜欢它,所以就拿走它了。”
在亚瑟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一名娇美的女孩拿着原本握在他手上的瓶子。
那女孩……同样有双冰蓝色的眸子。
在亚瑟气绝身亡之前,映入他眼帘的是绿川时雨怀里抱着的莉亚,他微扬起唇角,终于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冥王,他的贝瑟芬妮终究是离他而去。
而他,什么也不是……在这个莉亚眼中,他什么也不是……
“小眠,让他再次受火焚之刑,教他‘死得其所’。”绿川时雨抱着莉亚,拖曳着长长的合金链步出那幢两层楼的屋子。
天方露鱼肚白,却让火红的焰彩抢去它的光芒……
尾声
清晨的微光透入窗帘缝隙照入房内,早起的鸟儿啾啾叫,莉亚因鸟鸣声而微睁眼,她眨眨睫羽,光是环抱住因一夜欢爱而压在她身上睡着的绿川时雨的背,又合上眼睡,过了好一会儿,太阳的光亮变强,她才又清醒过来。
“时雨……”她推推压在身上的绿川时雨,“天亮了。”
“天还没亮……”绿川时雨眼睛动也不动的,只是抱紧了她漫应着。
“麻雀在叫了。”莉亚变换姿势成侧躺,他顺势动了下,跟着侧躺在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巧妙的覆在她胸上。
“那是夜莺。”他调整下姿势,让彼此都能躺得更舒服。
“台湾有夜莺吗?”莉亚原有的睡意教他随口扯的话笑醒。“还是你想改名变成罗密欧?”
“不知道。”绿川时雨显然也因自己的回答而清醒,他支起上身,温柔地俯视她,“至于改名嘛……”
温暖的大手游移着,冰蓝瞳眸漾着邪诱,点燃她因早晨的微凉而感到冷的身子。
“时雨罗密欧听起来可以吗?尼克茱丽叶?”
“好难听。”她抡起拳捶他,教训他的不正经。
“不然你问我。”绿川时雨边说边在她颈边烙下他的印记。
“别闹了,该起床了。”她边躲边推开他。
“时雨,尼克,大家都在等你们吃早餐!”不知从哪儿传来眠羽的叫唤,打破满室旖旎。
“该死的!”不能因小眠在早上六点吃早餐,大伙就得配合她呀!绿川时雨咒骂着,控火的眠羽倒是挺会灭“火”的。
莉亚忍着笑,推开他起身,穿上睡袍走入盥洗室,不一会儿,一身整齐的出现。
而绿川时雨也走进另一间盥洗室,同一时间出现在卧室内。
两人相视一笑,眉宇间净是无穷的爱意。
当两人手牵手出现在风家大宅的饭厅时,所有人皆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
由于某些缘故,使得舞羽和雾泽、原薰雨与,还有绿川时雨与莉亚皆暂居风曜家,为了让这些年轻人有空间且不受拘束,风罗森与管家移居到宅子的另一侧去。
一大群人的进住让原本冷清的风家宅子每天都热闹得不得了。
那件事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莉亚在声带修复手术后,重现她的原音;而绿川时雨则动过基因转换手术,适应情况良好。
关于那日的情形,绿川时而只以一句“过去了”带过,而莉亚也不再问。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拥有未来。
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算心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偶尔仍会出来作怪,可她身边有绿川时雨。
他会永远在她身边,上至碧落下至黄泉。
“在想什么?”绿川时雨的声音拉回她出神凝望着他侧脸的心绪。
“没什么。”她摇摇头,给他一个笑容。
绿川时雨为她拨开一线垂落的顽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这样贴近他的心,让他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尼克做到了,她让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从现在开始变得有意义,让他知道,原来人们所称的“爱恋”是这么回事。
让原本不将自己归类为人的他,知道自己其实是身为一介凡人,可以爱恨嗔痴、可以喜怒哀乐。
这全是尼克告诉他的。
“对了,尼克,我帮你安排了一些活动,有些警界的人想见见你。”突然提出邀请。
“可以吗?”
“好哇!”莉亚很爽快的答应。
直至燃涌爆出内幕,他们才知原来莉亚早在一年前便已接受政府的邀请,要到台湾来进行技术交流,为期两年。顺利解决原本为了要在美国还是台湾定居两边为难的绿川时雨的苦恼。
“我也去。”绿川时雨头一个报名要跟。
“那我也去好了。”原薰雨是第二个。
“你去做什么?”一头雾水的问道。时雨跟还有点道理,因为他专攻病毒及传染病,但薰要跟就是一个大问号了。
“尼克去跟鉴识组的人做交流,我去跟法医组的做交流啊!”原薰雨倾身在她颊边印上一吻。
潞获双颊霎时飞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们也去好不好?”舞羽兴致勃勃的问着雾泽。
雾泽微笑颔首。
“那我也要去!”眠羽连忙道。
“你去我怎么办?”风曜眉一皱,又不是休假日,她不在身边,他要是“被怎么样了”,小眠能安心吗?
“说得也是。”眠羽垂下双肩,有些失望但有更多的喜悦地抱住风曜。
“什么时候要出发?”眠羽问。
“风曜出门的时候。”笑着回答,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尽。
“中午没排什么活动吧?”看出眠羽的失望的莉亚问。
“没有。”因接收到她传过来的讯息,在心中马莉亚的行程稍稍做了一点改变。
“那么中午一道吃吧!”舞羽示意所有人投赞成票。
没有人有异议。
“就这么决定吧!”风曜吃完早餐,擦擦嘴,随即站起身。
全部的人不论是有事没事,都在同一时间内吃完起身。
风曜揽着眠羽,朝他们笑了下,互道再见,其他人也各自坐上车子离开风家大宅。
早晨的暖阳带点凉意,却有着更炽热的温度散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