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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亲爱的 page 1 作者:齐晏

  楔子

  “这位小姐!”街角一个小摊子上,有个模样像巫婆,算着塔罗牌的女算命师叫住施滟滟。“你有烦恼对不对?”

  滟滟回头,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很便宜,要不要算一算?”女算命师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滟滟从不排斥占星算命,不过从来没有算过塔罗牌,很有兴趣想听听看这个算塔罗牌的女人算得准不准。

  “算一次多少钱?”她坐下来,笑吟吟地问。

  “一千二百元。”

  “好。”她很干脆地掏出钱。

  算命师轻轻揭开一块黑布,黑布下出现的是一颗水晶球。

  “来,把你的手给我,跟我一起洗牌,洗牌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你想要占卜的事。”算命师说。

  滟滟照着她的话做,然后看着算命师缓缓将牌摆成两个大三角形。

  “你的感情世界非常空白,而目前最困扰你的是‘爱情’,对吗?”算命师看着桌面上的牌说。

  滟滟失声一笑。“我谈过七次恋爱,目前有一个男朋友,这样的感情世界怎么算‘非常’空白呢?”

  “你所谈的恋爱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恋爱,而且你最近还会再失恋一次。”算命师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失恋呢?”滟滟的表情波澜不兴,失恋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等你的真命天子出现以后。”

  这不是废话吗?滟滟淡淡地“噢”了一声,开始怀疑这个算塔罗牌的女人没有多大的本事。

  “请问我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会出现?”都已经付了一千二,把该问的问一问比较不吃亏。

  “很快,就是最近。”

  滟滟将信将疑。

  “不过……”算命师看了看牌,又看了看水晶球,缓缓地说:“他在离你非常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有多远?”她轻声问。

  “不知道,我在水晶球里看到一片白,他在一个雪白、雪白的城市。”

  滟滟微愕。雪白、雪白的城市?冰城?什么地方的城市都是冰?

  光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最怕冷了,连合欢山飘雪都吸引不了她去赏雪,更何况是一座冰城,那冷度可是比合欢山冷上十几倍呀!

  “谢谢你。”她半信半疑地起身离去。

  “你不相信我吗?”算塔罗牌的女人在她身后喊着。“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失恋,而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

  滟滟回身向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住在南方小岛,“他”若真是住在雪国,天南地北,怎么想都很难有交集。

  算命嘛,听听无妨,却不能太过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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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装素裹冰封雪罩的长白山山脉。

  地势较高的滑雪道上,一道银黑色的身影飞跃着。

  “小武!”

  十几个日本大学女生热情地高喊,声音甜得快要腻死人。  武胤乔厌烦得皱了皱眉,现在已经是他的下班时间了,所以故意假装没听见,一个大回转滑开,回“风车山庄”卸下滑雪板。

  到哈尔滨这座亚布力滑雪场当了两年滑雪教练,许多从俄国、韩国、日本来的女游客都点名要他陪着滑雪,那些莫名其妙迷恋他的各国女人,让他觉得既无知又肤浅,总是像蜜蜂那样一大群地围绕在他身边,露出见到花蜜般的馋相,让他不胜其扰。  特别是从日本来这里滑雪的女大学生们,因为他会说日文而兴奋得整天缠着他聊天说话,简直烦死人了,他是“教”滑雪的教练,可不是“陪”滑雪的伴游,那些和花痴没什么两样的女孩子到底懂不懂?

  他脱下手套,走进大锅城,和同事们一起吃热腾腾的涮火锅。

  “小武,那些日本妞的热情就够你受了,还用得着来吃火锅?”

  “她们的热情还没融化你这座冰山吗?”

  武胤乔面无表情地埋头猛吃,这些同事总爱拿他消遣,他早就习惯了,因为自己从小在日本出生长大,回哈尔滨以后虽然能用中文沟通,但带着日本腔的口音总引来侧目,所以他一向不大爱开口说话。

  “小武,听说扶桑姑娘的床上工夫都十分了得,你在北海道出生,又在北海道长大,有没有享受过呢?”

  “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两个日本女学生去敲你的房门,是不是真的?日本女人还真是够开放的。”

  “别太大声,当心让小武的小女朋友听见,她又会吃醋了。”

  同桌的几个男人挤眉弄眼,一脸暧昧的笑。

  “客气一点,我妈也是日本女人。”武胤乔抬起冷漠的眸于环视他们一眼。

  “别介意、别介意,开开玩笑罢了,我们绝对没有轻视武伯母的意思。”一群人尴尬地暗地里你碰我,我顶你。

  “先提醒你,采菱是个大醋缸,别让她发现你……”

  “她们只是到我房里玩牌而已。”武胤乔轻描淡写地打断同事无聊的揣测。

  “玩牌?就这样?”一群人异口同声。

  “不然还能怎样?”武胤乔反问。

  “玩什么牌呀?”年纪最轻的少年阿威终于能加入话题了。

  “塔罗牌,女孩子算命的玩意儿。”武胤乔淡淡地说。

  “她们帮你算命呀?”阿威又问。

  “嗯,很无聊,我不信那种东西。”武胤乔慢条斯理地舀汤。

  “我以为是玩桥牌还是接龙什么的,玩牌我最在行,很少人能玩得赢我……”阿威开始跟大伙儿大肆吹嘘他的牌术。

  武胤乔低头默默喝着热汤,心不在焉地远眺群山,一望无际的雪地宛如女人柔软白皙、楚楚动人的肌肤。

  算塔罗牌的两个日本女孩子告诉他——“他最近会失恋,而新恋情最近就会发生。”

  他觉得算命只是一个游戏,根本不相信几张牌就会影响他的感情世界。

  第一章

  “嗨,阿路,好久不见!”

  晚餐时间的东区泰式料理餐厅走进一名西装笔挺的上班族,扬手向角落一名与他年龄、容貌、气质都相仿的年轻男子打招呼。

  “良彦,你也来这里吃饭啊!”见到三年不见的大学同学,阿路脸上的表情很意外。

  “听说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施滟滟,怎么样?是不是尝到不少甜头了?”良彦一屁股在阿路对面坐下,省略了寒暄,直接问道。

  阿路耸肩一笑,带点得意的神情说:“想不到施滟滟和传闻中一模一样,简直是赚翻了。”

  “口头禅是不是还是那句——‘没关系,我付就好’?”良彦哈哈大笑,在大学时候,施滟滟的口头禅在男同学之间广为流传。

  “对呀!”阿路很骄傲地笑着看他。“交女朋友不必花上半毛钱,这种感觉果然是爽呆了。”

  “啧啧,大学时的施滟滟少说也被六、七个男人骗过,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乖。”良彦有点受不了阿路脸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沾沾自喜。

  “她居然跟我说,不相信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存心想吃定她的,她坚信总有一天会遇到真心爱她的男人,呵呵,这种想法实在够天真愚蠢的吧!”阿路讽刺地笑说。

  “看来那个能真心爱她的人不是你了,好个坏男人。”良彦看着他轻笑着,心底其实骂的是“无耻的坏男人”。

  “当然不可能是我,我怎么可能娶一个曾经养过七个男朋友的女人当老婆。”阿路嫌恶地哼了哼,骨子里的大男人主义表露无遗。

  “既然不娶她,当初干嘛那么用力追她?”

  “你也是男人,不可能不懂吧?”阿路嘿嘿笑了两声。“施滟滟长得漂亮,和她出去又可以白吃白喝,加上她好追得很,不必花钱就能赢得她的芳心,她的前几任男友哪一个不是抱着这种心态和她交往。”

  恬不知耻!良彦在心底暗骂。

  “你到底是用什么不花钱的方法追到她的?”他很好奇,这年头不爱钱的漂亮女孩不好找,这招要好好学起来备用。

  “追施滟滟很简单,什么鲜花攻势统统不必,只用一张小卡片就搞定她了。”

  “这么容易?”不可能吧,施滟滟漂亮得像精心制作的洋娃娃,家世背景又不错,怎么可能那么好追?

  “施滟滟不在乎金钱物质的付出,她要的是真心,所以我很认真地当了她一个月的柴可夫‘司机’,然后在情人节那天寄张小卡片给她,上面写着‘真爱无价’,从此她就成为我的俘虏了。”

  “啊!”良彦咧开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讶异,施滟滟未免单纯得过了头,这不叫好追,这叫好骗。

  “那种和芭比娃娃没什么两样的女人呐,最容易让坏男人上钩,所以平常玩玩就算了,要是娶来当老婆就是自找麻烦。”阿路跩跩地发表高论。

  良彦愣了愣,开始回忆那个大方、漂亮,却单纯得近乎无邪的学妹。

  “施滟滟的确像芭比娃娃,脸蛋精致漂亮得没话说,可是脑袋也呆得没话说,就像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女人一样,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摆布她,男人有这种女朋友是很爽啦,不过这种傻不隆咚的女人也实在太不适合当老婆了。”

  良彦不自禁地叹口气,其实他觉得施滟滟像个天使,在她眼中没有人是坏的,所以她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然而这样的好女人往往特别容易吸引坏男人,也很容易宠出坏男人,反而很难遇上真正的好男人。

  “你打算和施滟滟玩到什么时候?”良彦和施滟滟并不熟,但现在却万分同情起她来了。

  “还不知道,我正想办法哄她献身,所以安排下个星期和她到恳丁度假三天两夜,旅费不用我出,又能和漂亮美眉上床,怎么样,够羡慕我了吧?”

  看到阿路脸上得意洋洋的神情,分明就认为用女人的钱来享受是极风光荣耀的一件事,良彦突然有股作呕的感觉,吃着泰式酸辣面,只觉得索然无味。

  在他们沙发座位正后方,也有一个默默喝着酸辣海鲜汤地觉得索然无味的人,那个人就是——施滟滟。

  第八次,恋爱失败,想不到竟然被算塔罗牌的女人说中了。

  她木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酸辣海鲜汤,眼角余光瞥见阿路和良彦走到柜台结帐,真稀奇,她居然看见阿路抢着帮良彦付钱,由此可见,和她交往三个月的阿路摆明了就是要吃定她的。

  真相令她心寒,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痛苦,但是想到自己像傻瓜一样被耍了八次,就觉得异常空虚。

  她轻飘飘地走出泰式餐厅,晚风微凉,拂面吹来,她觉得自己像个全身戳满了洞的纸人儿,被风吹了个透。

  她眯起眼仰看天上的星星,在撩乱的星空下出神呆站着,再也不能相信那些假意追求她的男人了。

  “你的感情世界非常空白。”

  “你很快就会失恋,而你的真命天子很快就会出现。”

  算塔罗牌的女人真的算对了吗?她打定主意,她的真命天子若是真的出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他,她已经不想再近乎愚昧的等待了,如果有一份不会变质的爱情,她一定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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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滟滟,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你都没接,我今天遇到大学同学良彦,就是个子矮矮胖胖的那个,不过他太不出色了,所以你可能不记得他吧。对了,他说最近有部电影很棒,可是华纳威秀场场爆满,很难买得到票,反正你在自己老爸开的店上班,随时都能落跑走人,不像我有老板盯着,干脆你先去排队,等买到票以后再call我过去跟你会合。怎么样?还有,华纳威秀附近有家不错的德国小馆,那里的德国猪脚不错吃喔,看完电影以后去那里吃一顿好吗?听到留言以后给我一个电话,拜!”

  滟滟费了好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砸烂那台答录机。

  自从听到阿路在泰式餐厅大放厥词以后,她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严重想吐,更恶心的是他自以为是的口吻,和永远都想不劳而获的心态,然而这个着实令她作呕的男人,竟是她的第八任男友,天哪!

  德国猪脚,她真想砍下他的脚烤给他吃算了。

  滟滟真想痛骂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迟钝得到现在才发现阿路和前七任男友一样都犯相同的毛病,总是用“忘记带钱”这一招吃定她。

  他们第一次约会,在王品台塑牛排餐厅的结帐柜台前,阿路很懊恼地说他忘了带皮夹出门,向来大方爽快的滟滟,很习惯性地掏出钱来,说:“没关系,我付就好。”

  从此,他们约会十次阿路就会有九次忘记带皮夹出门,即使唯一的一次带了,皮夹里也绝不超过五百块现金,根本不够付吃饭、看电影的费用。信用卡呢?他说那是穷人才会办的卡,只有穷人才会老是跟银行先借钱,所以他不屑办。

  阿路确实不像穷人,他比任何人都懂得享受千元大餐,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很惯例地“忘记带钱”,然后,她就一如惯例——

  “没关系,我付就好。”笑吟吟地掏钱付帐。

  没办法,她从小就养成了抢先付帐的“好习惯”,因为家里太有钱的缘故,同学和她相处总像隔着一层薄膜,不容易与她亲近,也不容易对她付出真心,直到有一回请全班同学吃冰淇淋以后,围在她身边的“朋友”突然一夕之间激增了不少,她便有一种只要付钱就能得到友谊的错觉,从此以后,她一定抢着付帐,也因为这样的“好习惯”,让她赢得了不少“友谊”。  所以当她交第一个男朋友开始,也很习惯性地、理所当然地这么做。  她从不计较男友不带钱出门,看电影一向也是由她排队买票,若开车出去玩,她要负责付加油费,三不五时还要缴几张违规罚单,有时候男友甚至连喝瓶罐装啤酒的零钱都要找她拿,这些她都可以不计较,对付出多少金钱向来也都不以为意,但奇怪的是,每当二姐瀛瀛打去一通“考验电话”以后,男友便从此销声匿迹,一二三四五六七任男友无一幸免,屡试不爽。

  虽然瀛瀛的考验电话是恶毒冷酷了一点,但若因此就吓得退避三舍,也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在泰式餐厅见到阿路的真面目后,不必猜,也知道阿路的反应肯定会和她前七任男友一样如出一辙。

  “阿路,我有事到日本找姐姐,这阵子不会在台湾,与你的垦丁之行取消,以后也请不要再找我了,再见。”

  她写了一封简短的e-mail给阿路,正式终止第八次的恋情。

  是恋情吗?她叹口气,恋爱中的甜蜜喜悦,失恋时的痛不欲生,这些爱情小说中对恋情的滋味描述,她都没有尝过。

  为什么每一次的恋情从开始到结束,她的情绪总是无波无澜,真实的恋爱不会是这样无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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