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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锁南厢 page 12 作者:楼心月

  似真似幻,她迷惘而痛苦地揪紧他,攀附他。「你是谁……告诉我……」

  「我?」他苦笑,狂热地挺进她体内更深处。「我只是一个正在热烈爱妳的男人。」

  「不!不是……」她指的不是这个,一定还有其它,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激情肆虐下,她声音轻弱无助,「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问妳自己,我给不了妳任何答案。」她若找不回自己,那么他将什么也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无话可说。

  指尖抚上她右胸下几欲淡去的齿印,雍莫离眸光一闇,涌上心头的悲欢情愁揪住了心。

  为什么要忘?秋儿,如此深挚的誓约,妳怎能忘?

  带着怨怼与些许惩罚意味,他既狂且烈的猛然冲刺,存心将她激到极限。

  「啊──」她惊喊,娇吟失声。

  冷不防地,他俯下头,狠狠咬上她那记淡浅的牙痕,重重地、深深地,这回,他没再留情,他要她一辈子都记得这感觉,这痛入了骨髓的承诺。

  她倒吸了一口气,疼出了泪来。极致欢愉,交织着绝望疼楚,痛得缠绵,痛得刻骨铭心,重重烧融了她。

  在她温润如水的体内,两人同时喘息着攀上极致,而她,也终于受不住身与心的双重冲击,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  ◇  ◇

  在夜更深沉的时候,南湘翊醒了过来。

  雍莫离已睡去,却仍没忘记将她护在怀中最温暖的角落,呵怜的姿态彷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更逾生命。悄悄地下了床,双腿仍有些虚软,她勉强撑住,缓慢的将散落床边的衣物一一穿回身上。

  坐回床畔,她静默地望着他沉睡中的容颜。

  她本来是想告诉他,今晚是一个月之期的最后一天,子时一过,就该他履行承诺过她的约定了。

  可是,就在望见他颊上两行泪的同时,她竟会觉得心头痛不堪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抽出枕边的匕首,银亮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当初她行刺他时所用的匕首,他一直没丢弃,像是随时等着她做取舍。

  这是义父交代的任务,义父待她恩重如山,她怎可为了自身复杂迷乱的思绪,而忘了义父的再造之恩?

  背叛了祈灏,她已经深感罪恶,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与她,终究是敌人……

  握紧手中的匕首,她不让自己思考,闭上眼,将刀往下压──

  心,为什么要这么痛?胸口,为什么会紧得无法呼吸?彷佛这一刀,是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一刻,撕心痛绝的这一刻,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爱他,她早就爱上他了!爱上这每一记眼神、每一道呼吸都牵引着她的男人,爱得──绝对而毫无道理。

  睁开迷蒙泪眼,刀锋停在他胸口,终究她还是下不了手吗?

  「你赢了,你说过我会下不了手,你说过我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你真的赢了一切……」她松了手,清泪幽幽坠跌。「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的,那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照顾恋儿,我要你们幸福、快乐。」

  她倾身,柔柔地吻他一记,而后决绝地起身,不再回头的离去。

  别了,恋儿。

  别了,莫离。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无奈要面对。放掉今生,就许你来世吧!一如胸前这淌血的印记,我不会再忘了你──

  一道轻风,带走了她的步伐,留下一抹余香。雍莫离睁开了眼,目送她远去的身影,低浅一叹。

  ◇  ◇  ◇

  南湘翊离开已有月余。

  雍莫离望着窗外暗淡的月华,数着分离的日子。

  「爹……」身后的小小人儿很生气地瞪着他。「想人家就去找她嘛!你敢放她走,就一定知道她在哪里。都把人家吃掉了还不负责,这是很差劲的行为。」

  「拐我和她生孩子,生完又丢下我一走了之的女人更差劲。」他淡淡地丢回一句。孩子都大到可以教训他了,还管什么一夜春宵要不要负责?

  哇!爹承认了耶!他承认湘姨是她娘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是大男人,就要有大男人的器量,干嘛小肠小肚的!」

  「嗯哼!」教训得很头头是道嘛!这丫头似乎忘了他们还有笔帐待算。「小肠小肚的男人突然想到被人设计的老鼠冤了。说!我有教妳向人下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呃……呵、呵呵!」恋儿发出很弱智的蠢笑。「那个……爷爷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他就知道!那药八九不离十也是由老头的房里搜刮来的。遗害人间的死老头!要不是他正带着娘玩乐去了,他肯定要狠狠算这笔带坏他女儿的帐。

  「爹,你会去把娘找回来吗?」恋儿小心翼翼地问。

  「不,她得自己找到回家的路。」见女儿失望地垂下小脸,他轻轻地再补充,「但是我会陪着她一起找。」

  第十章

  推开房门,看见桌上的饭菜仍原封不动,祈灏无奈地走近南湘翊。

  「怎么又不吃了?」

  「吃不下。」望住窗外的月华,她脑海浮现的净是雍莫离的影子。

  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望着夜空,他在想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流下了珍贵的男儿泪?

  她试着去体会他的心境,陪他尝他曾尝过的一切──

  「翔!」

  连唤了她好几声,却得不到响应,祈灏索性翻转过她的身躯,压下灼热的吻。

  南湘翊一惊,想也没想便推开他。「你做什么?」

  「做什么?」他蹙眉。「我是妳的未婚夫婿啊!」

  是啊!祈灏是她的未婚夫婿,但为什么她本能的就是无法忍受他的碰触,而雍莫离的亲密行为,她却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

  一直以为自己天性冷情,激不起男女之间该有的狂涛烈爱,所以对祈灏那种温温淡淡的存在,也就视为正常。

  可是,从踏入啸南堡开始,那对父女以及那儿的一切,全都激起了她心湖波涛,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天生冷感。

  恋儿能让她心疼怜惜;雍莫离可以激出她的真性情,惹得她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心荡神漾,时而狂野热情……

  她是有情绪的,只是祈灏挑不起,他无法像雍莫离那般牵引她的悲喜。

  「翔,妳变了。」祈灏低声指出。

  她变了吗?不,连她都不清楚,原来的她该是什么样子了。

  回来那天,义父得知她并未完成任务,震怒地打了她一巴掌,甚至差点失控地杀了她,若不是祈灏及时阻止……

  她不禁怀疑,那时面目狰狞的义父,真的是她一直以为恩同再造的男人吗?他让她觉得,他对她的好带着某种目的,那便是杀雍莫离,除此之外,她便再无用处了。

  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背后似乎还有某种不寻常的深意。

  杀雍莫离对义父来说或许重要,但又为什么得是由她执行?

  义父甚至失态地问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看到妳都没半点反应吗?他没迷恋妳吗?妳为什么会没有成功?」

  听了后她倒吸了一口气。这话背后的含义,不正是要她……以色诱之?

  这种话义父竟然说得出口!她不是他未来的儿媳吗?他怎可要她做这种事?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这种打算,他知道她长得像雍莫离已逝的妻子,所以才……

  她真的只是长得像雍莫离的妻子而已吗?她突然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烙在同一处的牙印、一对相同的月牙形墨玉、一张相仿无二的面孔……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答应我,秋儿,下辈子,我们还要再当夫妻,可是我怕来生模糊了记忆与容颜,我们会认不出彼比……

  模糊的声音划过南湘翊的脑海。

  如果,身上那道早已存在的齿痕是雍莫离烙下的,那么又是在何年何月?是同样难分彼此的激情缠绵,同样销魂蚀骨的欢愉与痛楚吗?那么重要的事、那么重要的他,为什么她会忘?

  初见那一晚,他本就无意轻薄她,只是想证明她胸前的齿痕,对吧?

  还有恋儿生辰那一夜──

  「我抚慰你的女儿,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我不会道谢,那是妳应该做的。」

  那时她只觉他狂妄得讨厌,可是如今想来……

  雍莫离早就在言谈之间,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过她了,甚至告诉她,她并不是什么替身,他这辈子就只爱过她……

  此刻,她才恍然惊觉,他从来就没有拿「南湘翊」这个名字喊过她!

  我要在妳身上留个印记,那么,只要见到这个属于我俩的记号,说什么我都会认出妳来──

  纷纷乱乱的思绪冲激着她,父织着遥远的缠绵誓约……

  她捂住胸口,几乎无法承载这样的推测。若事情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她多对不起这对父女,她让他们吃了好多苦……

  「翊,妳怎么了?脸色好苍白?」祈灏关切的声音穿过激荡迷思,将她拉回现实。

  她喘息,怅然若失。

  为何要唤醒她?她就快要想起来了呀!她就快想起自己所遗忘的是多么珍贵的事物,她的挚爱……

  要到何时,她才能再一次寻回?

  她闭上眼,任心痛一寸寸将自己凌迟。

  ◇  ◇  ◇

  「你居然叫她去做这种事!」

  悄寂的书房,传出男子愤怒的吼叫声。  「如果不是湘翊近来太反常,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个秘密?」

  「这么紧张做什么?反正她现在也忘了一切。」祈珩凉凉地说。

  「可是你却叫她去杀自己的丈夫!」

  「吃醋吗?我早说了,她并不适合当你的妻子。」

  「不是这个原因。」不管她的真实身分是什么,他都爱她不渝。「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会做这么残忍的事。如果哪一天她想起一切,你要她怎么活下去?她会恨死我们,也会恨死自己的!」

  「不会的,她服了忘忧草,效力可维持十年,到时只要持续让她服用就行。」也或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无利用价值。

  说到这个,祈灏更气。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身受重伤,才会失去记忆,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父亲在背后搞鬼。

  当年父亲救回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她时,他曾怀疑过父亲凉薄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救人的举措,如今想来,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当年那些杀手其实是你安排埋伏的,对不对?我记得那时祈家庄在啸南堡的良性竞争下没落,你曾恨不得杀光姓雍的一家人。」所以他救了受重伤的她,并计画用她的手来结束雍莫离的性命。

  祈珩也没否认,「为了这一天,我安排了太久了。」

  八年!他居然可以用八年的时间来安排这一切。

  祈灏为父亲的心机深沉而震骇,心知他已经走火入魔,多说无益了。

  「你白费心机了,我爱她,所以我不会让你这样糟蹋她,不管她是南湘翊也好,童清秋也罢,我会带她走,远离你可怕的计谋!」

  「那你最好先确定她会不会听你的。」祈珩有自信,儿子不敢说出真相,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会失去她。

  祈灏忿忿地瞪着他,而后绷着脸离去,以沉默表达抗议。

  ◇  ◇  ◇

  「把她交出来。」在祈家庄大厅内,雍莫离简单俐落的拋出一句。

  端坐首位的祈珩冷冷一笑。「侵门踏户的来向我要人,雍堡主,你不觉得你的架子端得太大了吗?」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们都很清楚那个「她」是谁。

  「人,是我的;仇,我也有一笔。祈庄主,你说这个人,我要怎么讨才不失礼?仇,又要怎么报才算合理?」尽管人在屋檐下,雍莫离依然有着傲视群伦的凛然威仪,丝毫没有矮上半截。

  「好口才!」祈珩没什么诚意的扬掌拍了几下。

  雍莫离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所有前因后果都查得一清二楚,既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再作戏了。「你知道,要讨人,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雍莫离寒声一笑。「你确定要付出代价的人是我吗?」他还想找人为八年前的宿怨交代呢!

  「我这人也不是不通情理,这样吧!我们就让她自己作决定,落败的那一方,得毫无怨言的承受她的选择,如何?」

  老狐狸!秋儿都被他们洗脑了﹐还会有什么明智的判断力?

  但他没有选择,这是唯一的希望,他愿意冒险一赌,赌她对他的眷恋,赌他们刻骨铭心的情感,不惜代价!

  「好!」雍莫离毅然决然的允诺。

  祈珩满意的点头。「唤小姐过来。」

  不一会儿,狂切思念的娉婷倩影走入雍莫离眼界。

  「秋儿……」他情不自禁的脱口唤了出来。

  她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的掠过他,走向祈珩。「义父唤我?」

  「上回,妳没能完成任务,这回,我再给妳一次机会。」祈珩朝她拋去一把长剑,「杀了他!杀了雍莫离!」

  南湘翊握住剑柄,盯着剑身闪动的寒光发怔。

  杀他──杀了他!

  她抬起眼,对上雍莫离深亮清炯的黑眸。

  「妳不是问,我是谁吗?」他笑了笑,极尽温柔的。「终其一生,我只会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深爱妳的男人。」

  她握牢长剑,一步步逼向他。

  「回家吧!恋儿好想妳,她还等着喊妳一声娘呢!还有我,想妳想得快发狂了。」直到剑尖抵上他的胸口,他眼中的温柔,仍没褪去半分。「妳知道,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妳动手。」

  他微笑,看着她的眼神写满了信任。他若怕,那晚就不会默默地等待她做抉择了。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放她走的,无论如何,他都该将她留在身边。错一次,已经苦了八年了啊!他们还有多少八年可以蹉跎?

  「杀了他!」祈珩扬起得意的笑,在后头催促道。

  剑尖又逼近一寸,稍稍使力,便会没入肌肤。雍莫离仍是动也不动,视线与她交缠,似在无声的告诉她:不怪妳,无论妳做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不怪妳。这一生,爱已嫌不够,不舍得再恨。

  南湘翊眉心一凝,就在祈珩以为她会使劲刺下时,剑势一转,朝祈珩划去,血痕泛开,笑意僵在他脸上。

  「你真要我手刃夫君?祈珩,你好狠!」

  「妳──」祈珩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就凭这个──」她指了指心口,恨声陈诉,「你夺得走我的记忆,却夺不走我的感觉。我的心没死﹐它认得出它最爱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计画了这么久,他无法接受突来的失败。「不可能的,我明明安排得很完美……」

  「你是安排得够完美,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听到你和祈灏那晚的对话。」她将剑锋一转,抵上祈珩咽喉。「就算一剑杀了你,都抵不尽我满腔的恨!如果方才你犹豫或阻止我,我还不会这么恨你,但是你没有!你存心要将我推入悲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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