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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君心 page 7 作者:乔轩

  「他就是宙斯吗?」冠磊的声音冷得犹如自地狱来的索命阎罗。

  冠臣不语,算是默认了。

  「下次再让我遇见他,绑架你的这笔帐我绝对会连本带利的向他讨回来!」

  「啊!我看见小涛了,他在二楼。」北堂千雪突然叫道。

  东方崩云低斥,「那个笨蛋,大楼再过三十秒就要引爆了。」

  「把直升机开过去。」西本樽月对着驾驶命令道。

  「好的。」

  性能优越的改良式直升机迅速地起飞,往南宮涛的所在位置飞去,平稳的停留在窗边。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南宮涛非常得意的笑道。

  「快点!大楼要垮了。」北堂千雪心急的嚷道。

  「哎喲~~那你应该早点说嘛!难不成你要害我被炸成稀巴烂呀?」南宮涛赶快爬了上去,口中还不忘碎碎唸。

  西本樽月拉住南宮涛,助他上了直升机之后,不禁叹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抬槓,真是服了你了!」

  「我看他就算被炸成肉醬,那张嘴巴还是一样会说个不停。」北堂千雪没好气地道。

  「好了,走吧!」东方崩云说。

  直升机火速离开了现场,虽然距离越来越远,螺旋桨的声音很嘈杂,但冠臣似乎能清楚地听见希勒瓦如恶魔般的宣告──

  「背叛我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冠臣!」

  轰隆一声,炸弹引爆,整座宙斯纽约分部顿时被夷为平地。

  冠臣险色一白,身躯重重的晃了一下。

  他们炸了大楼?那么希勒瓦呢?他是否安全的躲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冠磊担心的皱起眉头看着俊美无俦的冠臣,「你的脸色很苍白!」

  「我没事。」他摇摇头,闭起眼,遮去他所有不愿洩漏的心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好,你好好休息。」

  冠磊拍拍他的肩,不再说话,主动提供了肩膀供他倚靠歇息。

  直升机在纽约联合国大廈的顶楼停妥后,他们立刻转搭联合国提供的客机直飞台湾。

  一段绑架风波,至此告一个段落。

  然而,天幕的一角风云诡谲,彷彿预告着,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平安返台后,冠磊强迫冠臣必须在家休养一个礼拜。

  「医院又不是你开的,放在那里也不会倒,你不必急着去上班,好好在家里休息一阵子。」冠磊专制地道。

  冠臣笑着摇摇头。

  「我已经没事了,磊。」

  他当然知道冠磊是关心他,但是,他已经一个月无故旷职,实在不该再请假了。

  「你真的没事吗?」冠磊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洞悉他的想法似的。「我没有忘记你刚离开『宙斯』总部时脸色有多苍白,我一直想问你,这一个月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却总是开口不谈。

  说到最后,冠磊几乎是有些生气了,他讨厌冠臣那种有事瞒着他的感觉。

  「有时候我很想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弟弟?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肯对我说,我们除了像一家人一样住在一起之外,彼此间简直就像是陌生人。」

   

  冠磊负气动怒的样子让冠臣的心头微微抽疼了一下。

  「你当然是我弟弟,是这世界上唯一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是吗?」冠磊冷笑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当我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磊。」冠臣柔声安抚他。

   

  「那为什么你不肯让我知道你这一个月以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承受了些什么?你知道你这样子让我多担心吗?」

  冠磊激动地吼着,「现在你看起来像是没事,但是,即使你真有事,也不会跟我谈,推托闪避是你从小到大一貫的作风,我早就领教惯了!」

  因为父母亲从未对他们付出一丁点的关心,所以,冠臣对冠磊而言,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冠磊的心目中,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女友孟安卓,一个就是兄长殷冠臣。

  冠臣不单是冠磊的兄长,还身兼父亲与母亲的三重角色,使得他对冠臣的感情已超越了手足之情、孺慕之情……甚至是爱情。

  孟安卓的出现对冠磊而言是另一个转捩点,她给予冠磊爱情,分摊了冠磊对冠臣需索无度的情感,但是,冠磊对冠臣的占有欲,却已经到了根深柢固的境界,就算有了孟安卓,他对冠臣依然极为在在乎。

  冠臣深深地叹息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沉默下去,冠磊绝不会放过他的。

  「绑架我的,是黑帝斯。」他迎着冠磊的眼眸道:「但却是波赛顿下的命令,因为他要我为宙斯动手术,让他重见光明。」

  「你实在不应该救那种世界毒瘤的!」想起是他绑架了冠臣,冠磊就恨不得能一刀刀的凌迟宙斯。

  「因为他拿你的安危威胁我。」冠臣苦笑了一下,「我可以不压乎自己受到怎么样的对待,但我却不能对你的生命安全无动于衷。」

  冠磊闻言,不禁动容,他狠狠地抱住了冠臣,激动得难以成言。

  他一直以为冠臣对他的手足之情没有他对他来得深,而今,他却深深澳悔自己竟然曾经有过那种想法!

  「那个家伙……他除了绑架你之外,有伤了你吗?」冠磊咬牙切齿地道:「他如果敢伤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我都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没有,磊,他没有伤我,真的。」

  冠臣回抱着他,却发现他极力压抑的微微颤抖。

  「磊,你在发抖?」

  冠磊粗嗄地低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但我停止不了。」

  沉默许久,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什么,除了爸妈同时死亡的梦魘之外……」

  冠磊闭着双眼痛苦地道:「可是,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我老是作噩梦,我没有办法制止自己想像到你可能遇害时的恐惧……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总之,我很高兴你平安的回来了,冠臣。」

  「磊……」他轻抚着他的发,低声叹息。

  冠磊松开他道:「你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他就要带上房门。

  「磊!」冠臣突然叫住他。

  「什么?」

  「我决定……请假一个礼拜,」冠臣笑道:「当然,我也不准你工作,我们一起去花莲度假。」

  过去,他们彼此总是忙着工作,早出晚归,难得碰头;但经过这一次的绑架风波后,工作对他而言,已不再是最重要的,如今,他只想好好的与冠磊聚一聚。

  看着出色绝伦的冠臣,冠磊不禁笑了。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去花莲外海赏鲸!」

  为了冠臣,他什么都可以拋到一边。

  第七章

  追逐

  因为放不下,

  所以伤神又伤情,

  经历过无数风雨,

  只觉疲累不堪,

  静下心来想了又想,

  这一切是否值得。

  三年后

  一年一度的国际医师联盟特別委员会决定在日本京都召开,而身为委员会理事长的冠臣当然也必须出席。

  委员长面色凝重地道:「近三年来,中东数个以产石油闻名的小国战争不断,南非情势也十分不稳定,因此,这几个战乱国家增加了许多伤患,医疗人员与设备极度缺乏。本次委员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如何分配各界提供的医疗资源,并且如何调派医疗人员前往救助……」

  冠臣沉默地聆听委员长的报告,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不自觉地染上一抹近乎痛楚的色彩…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谁造成的,也明白那是他的一种报复手段。

  三年前的那一夜,希勒瓦便已对他宣告──

  背叛我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冠臣!

  为了他的一句话,希勒瓦可以毫不在乎地销毀「帕德拉」,当然也会因为他的离去,促使世界的诸多角落动荡不安。

  像是存心要毀灭这个世界般,希勒瓦扩大了军火贸易,挑起更多的战火,冠臣知道,这是希勒瓦报复他的方式,提醒着他的「叛逃」。

  他要他背负着「罪恶感」,那就是他逃离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虽然他已经脱离希勒瓦的掌握,但是,他的阴影却无时无刻侵占着他的心。

  他心中一直很清楚,这三年的自由,只是希勒瓦的放纵,即使在「四方罗剎」与「黑手党」的联合保护下,只要希勒瓦想,他必然会再度介入他的生命之中。

  而这一介入,也许就是永恒……

  每天八小时,为时整整三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三月下旬的京都是美丽的、宁静的。

  当冠臣踏出会场时,两旁原本含苞的染井吉野樱皆已纷纷綻放,微风吹送着淡雅的香气,也飘起一阵樱花雪。

  一片细小柔嫩的雪白花瓣从冠臣眼前飘落,他不自觉地摊开手心,让那片花瓣停留在掌心中。

  这样的景象,让冠臣不禁联想起日本古代有「樱花吹雪」这样的俳句。突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驶近,并在他身旁停下,前座走出一名魁梧的红发男子,恭敬的打开后座的车门。

  自后座走下来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他有一头黑色的耀眼发丝,如同融合了东西方混血儿优点的轮廓、宽阔的肩线,颀长而勻称的高身形。

  当他把墨镜摘下时,那双直视着他,炽烈得几乎将他吞没的深邃黑眸再也无所遁形。

  冠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睽违了三年的希勒瓦!

  「樱花与你很相配。」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充满怀念的笑意,但隐含其中的冰寒冷冽,却使得冠臣心中一凜。

  「许久不见了,冠臣。」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这三年来过得好吗?」

  他的自由时间结束了吗?冠臣模糊地在心里想着。这一天迟早会来临,而他亦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希勒瓦伸出手,拿下落在他发梢的花瓣,而后抚上他白晰得更胜白樱的脸庞,一把将他拉向自己。

  「我们又重逢了,冠臣。」他俯下头,霸道的在冠臣的唇下印下一吻,审视着他依然俊美无俦的容颜,轻柔却坚定地道:「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冠臣仰起头,与他冷锐的黑眸对视许久。

  「你明知道即使你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得到的也只是我的躯壳而已,为什么还不肯觉悟?」

  三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在等待这再度重逢的一刻,天知道当冠臣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內心有多么激动。

  从未经历过的相思与想念折磨了他整整三年,而漫长的三年过后,他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无情!

  「觉悟?」希勒瓦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弧,「不,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不管我将付出多少代价。」

  对他而言,拥有冠臣的美丽躯壳,也好过只拥有回忆。

  冠臣深邃的眸光有着浓浓的谴责意味。

  「这就是你不断挑起世界各地区域性战争的原因吗?」冠臣无奈的问。

  「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必须让『四方罗剎』忙得无暇分身顾及你,否则我根本无法接近你。」他低喃着,「古有倾城美女海伦抓起特洛伊战争,而今因为你,冠臣。」

  「你这么做是在为自己增添罪恶啊!」

  「我只是个军火商,提供任何人所需的武器,而向我承购武器的国家之中,必然有貪婪者,否则战争如何挑起?所以,我没有罪恶感。」

  他修长的手指指住冠臣的心,邪气一笑。「有罪恶感的人只有你,冠臣,你向来都会傻得把罪恶往自己身上揽。」

  冠臣整个人僵住了,不敢相信希勒瓦竟如此的了解他。

  「跟我走,不然,你将会见识到我最极端、狠毒的手段。」

  为了得到冠臣,即使要让整个世界毀灭都无所谓。

  「为什么是我?就因为这具与生俱来的皮相吗?这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就算此时的我是美丽的,但容貌能禁得起二十年、三十年光阴的摧残吗?」他语重心长的说。

  「爱上你,不只是因为你的容貌,更因为你是我的光,恶魔也会憧憬天使的光辉。」他叹息地低语,「这一点,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当他的双眼失明时,冠臣便能牵动他的心,所以,他豈是肤浅得只单单爱上他美丽绝伦的表相呢?

  是的,他不懂,也永远不想去懂!

  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別人,更遑论是残害这个世界,无论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不被允许的。

  「跟我走,冠臣。」

  「如果我跟你走,你能答应我制止那些战争吗?」

  「我可以如你所愿,但前提是──你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这是三年后的第一场交易。

  沉默许久,冠臣才低语道:「我明白了。」

  冠臣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让我打个电话回去向我的弟弟报个平安。」他不想再让冠磊为他担心了。

  希勒瓦微微一颌首,算是同意了。

  冠臣拨了一通电话给冠磊,交代他自己会暂时在日本逗留一段时间后,便收了线。

  「走吧!」希勒瓦简单地说。

  一旁的红发男子打开车门,恭敬地等着冠臣上车。

  冠臣沉默地上了车,任由希勒瓦带着他前往不可知的未来。

  当天,冠臣被迫取消了饭店的房间,下榻在希勒瓦在京都的住处。

  希勒瓦在京都的住处位于岚山,在渡月桥与桂川的不远处,坐拥水光山色的岚山,是日本平安时代王公贵族的游憩之所,三月下旬的岚山樱花競相綻放,平添一股空灵的美感。

  车子在一幢充满古意的木造平房前停下,前院种植了数十株不同品种的樱树,后院则植满了枫树,无论是春景或秋景,皆美不胜收。

  冠臣一下车便被眼前动人的景色所震懾住。

  「喜欢这个地方吗?」希勒瓦在他的耳畔轻语,「这是特別为你准备的,我认为『京都』是最适合你气质的城市,所以就在这里购置了一幢古宅。」

  闻言,冠臣扬起一抹冷淡的笑容,「这个地方适合作为观光景点,不适合由我独占。」

  他不再留恋如烟如梦的樱花,迳自沿着石板子小径走入屋中。

  数名日本仆妇跪坐在入口的玄关处,恭谨地行礼如仪,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殷先生,欢迎您来到『岚山居』,请您稍事歇息,晚餐马上就准备好了。」

  冠臣笑着以日文回了一句,「多摩(谢谢)」

  希勒瓦几乎是有些嫉妒起这些日本仆妇了。自见面起,冠臣就吝于给予他一个真心的笑容,却不吝嗇将笑容在其他人面前展现。

  「要到处走走吗?后面有一个露天温泉,还有一座小亭子,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渡月桥与桂川。」

  「给我一个独处的空间,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一向嗜睡,一定要睡满八小时才会有精神。今天八个小时的会议,及先前与希勒瓦的对峙,已经耗去他许多心神,睡眠不足让他觉得非常睏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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