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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路西法 page 2 作者:染香群

  路崇华,一个……非常花心的死小孩。她在心里下了断言,浑忘了自己和那个「死小孩」只差四岁。

  她很快的把崇华乍见自己时,眼中浮现的强烈狂喜所引起的小小虚荣摆到一边。如果真如教授们所说的,她根本不需要在意他。

  相信不用多久,他会找到新的目标,再次展开花蝴蝶般的猎女友生涯。到时候,他就会彻底的忘记她,还她清静的生活。

  只要再忍耐几个月就行了,说不定还会更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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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艳然就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刚把脚踏车停好,还来不及上锁,她便让崇华的声音吓得手一滑,锁咚一声掉到地上。

  「无名氏小姐,早呀。」崇华佣懒的倚在车棚旁,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像头蓄势待发的豹。

  艳然强自镇定,弯身捡起锁,「路同学,我不叫无名氏小姐,」刻意在「同学」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我还没上过你的课,我们还不算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他邪邪的笑。晨光里,他的笑容却有著夜的丝绒感。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尊重我,」艳然板起睑孔。

  「这样说起来……」他语带遗憾的说。「很抱歉我们居然越过了道德的界限。」

  艳然的瞳孔燃起两簇小小的怒火,脸庞微微发红,比上了妆还好看。

  宾果!她中计了,再也没有比不理不睬的态度更糟糕的了。适度的怒气,可以加强对方的注意力,但是要适度,不能大过火,

  一反刚刚的邪气,他严肃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轻浮。我道歉。」

  这反倒让艳然不加所措,她发现自己不会应对这样时而倨傲、时而恭谨的态度,退了一步,「……算了。」咬著下唇,她抱起沉重的书袋,急急想逃离这个危险的男孩。

  「等等,」他的声音依旧优雅而富磁性,「老师,喜欢客家山歌吗?可以平复心情。」

  这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艳然送了个恼怒的白眼给他,快步走开,留下他在身俊得意的笑。

  今天无这样就够了。崇华在心里盘算著。急什么呢?他耸耸肩,半个暑假都熬过了,未来他有一整年可以追到她。

  他从学妹那儿得到不少资科,听说她去年在T大教书。女明友多就有这种好处,他在T大也有女性密友,可以提供他更多消息。

  胡艳然,你跑不掉的。他轻扬起自信的笑容。除了忠贞以外,你会发现,我是个百分之百的好情人,

  跟他交往过的女孩,从来没有怨言。对於这点,他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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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虽然,二十八岁。

  崇华翻著艳然的资料,越看越讶异。学生时代她连连跳级,国二下学期以同等学力考上北一女,高二下再以同等学力考上了T大历史系,她上大学时才十七岁,

  三年内修完大学所有学分,破格考上研究所,之後直升博士班,二十七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应聘在母校当讲师。

  短短几行字,代表著一个灵魂惊人的才华。

  胡艳然……这名字越看越熟悉……

  他霍然站起来,翻著书柜里的期刊。是了,这名字他不但听说过,还看过她发表在期刊上的许多文章和论文。就是她的一篇文章,影响他一头栽进迷人曲折的历史里不可自拔。

  那篇应该只是非正式的漫谈文章,题目让他印象深刻——近代空军史。没想到枯躁的史科背後,还有这么深刻的历史意义!

  他翻箱倒昵的找那篇发黄的剪报,好不容易找到了,心里不禁泛起一股莫各的激动。

  你是「她」,你就是「胡艳然」——那个才华洋溢、身为女流之辈却在军史里占有一帝之地的少年才女。

  你父亲是战功彪炳的胡均将军,你对军史了解得这般透彻,是不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你知不知道有个少年因为你的文章,扭转了一生的志愿,甚至影响了论文题……

  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她,用一生来问都不够。

  他用一种崭新而敬畏的态度,看著那张发黄的剪报。曾经是他梦想千百次与之请益的星星,没想到,就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那颗星星曾经坠落在他怀里,而他,差点就跟她擦身而过。

  除了她那令人发狂的身体外,他在求知的领域上,更燃烧著疯汪的渴求。

  我要她!他脸上出现少有的坚毅之色。我要这个奇特的女子,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要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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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个「胡艳然」。」

  听到这个令她头大的声音,艳然没好气的回头。天知道她是怎样千方百计的躲避,甚至在研究室忙到校警来催了,才慢吞吞的离开,这个死孩子却阴魂不散的守在车棚堵她。

  望著满天的星星,她长长的叹一口气,「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但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位才女。」崇华的语气里有某种压抑过後的平静。

  「才女?」艳然很想摸摸他的额头,不过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这小子铁定发烧了。「喂,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崇华把手中的期刊和论文往她面前一送,她狐疑的接过来,随便翻翻,丢还给他。「哦,你说这个?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从哪儿找来这些东西?连她当年的博士论文都没遗漏。

  崇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暴怒,他尽心追赶那么多年,她居然说「这有什么了不起」?

  「有一天,我一定会追上你。」崇华神情非常凝重,「不只是这个……」扬扬论文,「还有你!我要追到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和你的天分!」

  艳然糊里糊涂兼有些冒火,「你是我的学生!不要以为你跟我……呃……你就有什么优势!」她语气严厉,「不认真上课,我照样当你!历史跟天分没有什么关系,需要的只是苦功!」

  他笑了,在满天星光下,他的笑容与夜晚这样调和,眼睛也闪闪发光,「很好,就是这样。那,你要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不需要另一个花心的男人。」艳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更何况,我没有恋童癖。」

  崇华挑起眉,「另一个?」

  艳然抱著书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褪。「我要走了。」慌张得像後面有恶狼在追赶。

  「我们只差四岁。」崇华挡在地面前。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不要!」艳然冷静的面具崩溃了,眼中水光盈然,愤恨的将他一推,「放过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你有那么多女人,不欠我一个!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可以吗?」

  她挥去脸上的泪水,「你若想以此威胁我就打错算盘了!我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名誉受辱!除了爱好学问的心……我什么也没有了!随便你爱讲什么就讲什么好了!我也不怕被学校解雇,随便你高兴!」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崇华扬高声音,「你到底在怕什么?是什么在追赶你?」

  突然,两人之间静默了下来。寂静中,只有艳然急促的呼吸声。

  「自尊。」良久,她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细小而绝望,「我残破而该死的自尊!」

  转身跑出校门,艳然拦下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坐在计程车上,她拚命咬著下唇,克制想哭的冲动。

  不行……我是胡将军的女儿,为了父亲和自己的骄傲,说什么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流泪。刚刚的失态,已经是严重的污点了。

  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她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短短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像是一辈子这么长,计程车一驶抵家门,她立刻掏出钱塞给司机,没等找钱就匆匆下车,冲进屋里。

  她父亲是个骄傲严肃的军人,半生戎马生涯,他没有赖著国家混吃等死,这栋陈旧的公寓,是她父亲自己买下来的。

  走进客厅,眼前已然模糊,蜷在父亲生前最喜爱的沙发上,艳然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在她八岁时过世,一直都是父亲和她相依为命。虽然父亲总是驻扎在外,很少回家,她还是坚强的独自生活。因为她知道,父亲心里是惦著自己的,也总是会尽量抽空回来。

  但是,如今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管她在外面受到什么创伤,都不可能依在父亲膝前痛哭了。

  她从没有一刻感到这么脆弱,以为痊愈的旧伤疤,在愈合的表面下仍灌著脓,只要扯破皮,就会汩汩流出恶臭。

  无能为力。她对这样的孤单、愤怒和绝望,没有一点办法。

  「我跟他分手了!」她在空无一人的客厅绝望的大叫,「分手了!他跟一千、一万个女人上床都与我无关了!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也不会让我伤心了!走开!我不要难过,绝对不要难过……」泪水淹没了视线,眼前一片雾茫茫。

  筋疲力尽的痛哭一场,她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电话。

  不……我不要拨电话给他。她抗拒著,我和他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曾经支撑著她度过丧父之痛的男朋友……她一直以为,这生就是他了。刚上大学就和他在一起,长长的十年,她曾经以为就会这样一辈子……

  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机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专情於自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直到在好友床上发现赤裸的两人,她努力编织出的美好世界,终於崩溃了。

  「要不然,你想怎样?」面对她控诉的眼泪,他只是双手一擦,一脸不耐,「我警告你,我很喜欢她,不想听到你到处乱传……」

  艳然做了连自己也感到不齿的事——她卑屈的、哀怜的求他回头,然後被狠狠地践踏了自尊。

  她恨自己,比谁都痛恨自己这样没骨气。最後,她仓皇的从他们两个都在的学校逃走。

  被他毁了所有的天真与温柔,如今,她居然还是时时想著他,希望再听到他的声音……

  一面拨著熟悉的电话号码,艳然一面诅咒自己。父亲若知道她这样软弱,一定会生气的,一定会的……

  听著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她祈祷这次和以前一样,那个人不想接,让她响了十声就挂断……

  但是他接了,声音非常不悦,「喂?!」

  艳然无力的挂断电话,一切……早就成了定局。她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没有力气移动。

  电话铃响了,响了很久很久,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不想接。

  但是,打电话来的人显然比她坚持多了,响了五十几声後,她终於接起,「喂?」

  「……你听起来,像刚被殴打过。」那端传来崇华闷闷不乐的声音。

  「这也是一种追求术吗?」艳然嘲讽著。

  「看你怎么想罗。」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她是感激的。不管谁都好,只要能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唤醒。她握著话筒,听著崇华稳定的呼吸,藉由一条电话线,她发现孤寂似乎也不再那么孤寂了,

  「我想睡了。」十分钟俊,她终於开口,语气已经平静许多。

  「那就晚安了,明天见。」崇华没有马上挂电话,仍然安静的等著。

  「你可以先挂电话。」艳然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伤心的时候,挂电话的声音,非常残忍。」崇华回答。

  她微微一笑,神色苍白。「原来你也有这种经验。」真是疲倦……非常非常的疲倦。「晚安。」

  轻轻的,她挂上了电话。

  第二章

  明明是搭计程车来学校,艳然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车棚走去。果然,崇华还是倚在车綳,温柔的看著她昨晚没骑走的脚踏车。

  清清嗓子,「早安,路同学。」

  像是瞬间被点亮了喜悦,崇华脸上绽放光芒。艳然的心,有一点点波动。

  「早。」晨光下,他温煦的眼看起来清纯无辜,像粼粼春水。但是,过往痛苦的经验警告她,美丽的水面下,往往卧满了伤心的女性灵魂,她不希望自己的心也陷在里面。

  「……你明知道我昨晚搭计程车回去。」艳然耸耸肩。

  「我知道。但是,清晨和傍晚是专属於你的时间。」他眼神下羁而炽热,「我喜欢等待的期待感。再说,你不是来了吗?」

  望了他一会儿,艳然把视线转开,「我来了,那么,你也可以走了,」

  她转身慢慢离开,崇华则跟在她後面。

  「还有什么事?」艳然皱眉。

  「有些问题想请教老师。」和她并肩走著,贪婪的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如果可以……真想拥她入怀……但是,急不得。

  「什么问题?」她绷紧身子,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想挖掘她的伤口,难道就不能让她安静过日子吗?

  「你对近代装甲史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他会丢出这么一个正经八百的问题,艳然一愣。

  接下来,从车棚走到教职人员休息室的十五分钟,两人争论不休,最後还倚在门口辩论了好一会儿。

  他的确下了苦功。原以为花花公子就只会整天玩乐、追女人,至少前男友的论文能过关,几乎都是由她橾刀的。

  但崇华却不是这样。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到令人眼花撩乱,每次靠在他臂弯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但是,跟她争论装甲兵的起源时,甚至可以提出她没看过的资料证明自己的论点。

  「你哪来的时间读书?」她以为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自己说了出口。

  崇华神秘的一笑,「时间的运用很重要。」

  後来她到图书馆查资料时,总是会遇到崇华。他的桌上总是堆满了书,身边带著不一样的女孩,一面翻书,三不五时就在女孩的手上或脸颊上浅吻,女孩总是温顺的依在他身边。

  原来时间可以这样运用?!艳然感到不可思议。

  每个礼拜有三堂中国近代史,艳然稍微注意了一下,发现和崇华坐在一起的女孩,每堂不尽相同,有些是旁听生。

  但是,当他清晨和下课列车棚等她时,身边从不带任何女孩。等待的时候,他总是静静的啃书。

  这天下课,她终於忍不住,单刀直人的问他,「你这是在追我吗?」

  「对。」崇华神情有点受伤,「难道看起来不像吗?」

  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艳然的眼睛都直了。「路同学,我相信你对时间的运用的确非常完善。先撇开追我的问题不谈,我很好奇,你的每个女朋友都有『专属时间』吗?」

  虽然知道诚实不利於自己,但崇准也无心隐瞒,「大概每个人每个礼拜一天到两天不等。不管和谁一起,我只会专属於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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