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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木兰 page 17 作者:染香群

    太太可恨!「你…」正要开骂,却觉得这怀抱如此熟悉…

    「唐剑麟!」她怒吼出声,「快放开我!」

    拉下蒙面,他坚决的摇头,「此生别想让我再放开。」

    「你我断发绝义,再无夫妻之情!」她拼命挣扎,「放开我!」

    「谁说的?!」他索性撒赖,「当初妳是许我的!」他掏出怀里的纸包,「这是妳送到边关的头发,里头还混着我的,这辈子我们还是没完没了的…」

    望着这束结着红绳的头发,木兰的眼前开始模糊…她甩甩头,「是你叫我不用回来的!我再也不回去!」趁着她怔忪的时候,剑麟已经溜索回船,这才将旗帜升了起来,星月里飘扬着凤凰。

    「李松涛那土匪建议我打妳一顿屁股,然后抱着妳的腿求情。」他咕哝着,木兰气得打颤,「放开我!你这小人!」想是让钱大嘴和羽林卫共同摆了一道,她暴跳不已,「放我下来!唐剑麟,你不是有疑我和璇有染?我哪里不跟男子相处?段莫言、璇,还有随我去北鹰的李松涛…你要不要连钱大嘴也疑在里头?!放开我!」

    「如果妳偷汉子,」他很凝重的说,「那我会好好检讨是不是让妳夜里不满意。」

    木兰张大了嘴,一个耳光刮过去,「你是不是当海盗当太久了?!」她用力挣扎开来,就要跳海,剑麟连忙抱住她大腿,害她下巴磕了甲板,「呜…你…」气得照他的头一阵乱打。

    「妳打好了,尽量打。」剑麟忍着痛,「我舍不得打妳屁股,直接抱大腿求妳好了。娘子,求妳回来吧…」

    「放开我!放开我!」她推了一掌排云手,剑麟跳起来回她一掌,「娘子,妳原谅我吧…」

    李承序等一班羽林卫从来不曾看过木兰如此失控,不禁人人呆笑。钱大嘴脸都黑了,抹脖子使眼色的求他们赶紧把船开走。

    船不开走,等监国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小命就跟着走了。

    ***

    打了好几个时辰,木兰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又怨又怒的瞪了羽林卫一眼,众人缩了缩脖子,当作没看到。

    「娘子…」他小心的伺候着木兰的颜色,端了茶来。

    「我不要喝!」她怒色又起,看他垂手低头,心下不忍,芳心紊乱成一片,她终于哭了起来,「剑麟哥哥…你怎么就这样看我被欺负…」

    「我,我就是剑麟哥哥呀!」剑麟又忧又喜。

    「你才不是!」木兰恨恨的瞪着他,「剑麟哥哥会这样欺负我吗?」她又继续哭,「剑麟哥哥…这个死皮赖脸的前夫欺负我…」

    「不是前夫!」他有点不悦,又小心翼翼的,「又没有休书。」

    「你要休书,我马上写给你!」木兰站起来,用力过猛,打了好几个时辰,觉得头昏目眩,又倒下来,剑麟慌着接住她,「木兰?木兰!妳有没有怎样?」

    「放开我啦!」她心里怒气未消,「剑麟哥哥…呜呜…我无缘的丈夫欺侮我呀…」

    「我不敢嘛…我再不敢了…」

    李承序摇摇头,和羽林卫都离开现场。

    他翘首望星,如此佳晴。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微微的笑了起来。

  后记

    石中钰托着腮,春意正浓,嫩绿的杨柳轻轻的在风中飞扬。

    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呵欠打到一半,姚大人刚好进来,她连忙把呵欠吞回去,「…姚大人。」

    「石宰相!」他神情甚欢欣,「好兴致。公暇吟咏吗?您…」这倒叫他不知怎问候,轻咳一声,「您贵体愈可了吗?」

    「承…」要说啥?「承您福」?莫言会跳半天高的,「承您挂心。」吁,这么多年宰相不是白当的。

    两个人尴尬的对笑。姚大人笑着,心里有些后悔,怎不听自家夫人多叨叨。但是东霖数朝宰相什么疾病都有,除了…除了坐月子以外。这叫人怎问候呢?

    石中钰脸上笑容秀雅,心里也叫苦。没想到我已经为相多年,历经战乱中兴…

    还是得为了坐月子请假!

    「公子可安好?」姚大人终于找到可以安心问候的话了!他悄悄的揩揩冷汗。

    「好,托您的福。」石中钰笑颜逐开,「还感谢尊夫人荐的奶娘。」

    气氛马上活络起来,「我…呃…休养的这段时间,让姚大人辛苦了。」

    「好说好说。」姚大人轻叹,「若不是亲手经事,真没想到石宰相的工作如此繁重。」不禁佩服起来。他和文渊阁几个大学士加上中书令,忙得人仰马翻,还得效周公三吐哺,这娇弱的宰相倒是手挥目送,潇洒用兵哪。

    又寒暄交代了几件事情,姚大人才告辞而去,快快活活的回去当他的御史大人。

    「那个讨厌的书呆子御史走了?」莫言从窗户探出头来,就要跳进来。

    「我说侍郎大人,」外人不在,她又恢复那种恶狠狠的样子,拿着笔,老大不耐烦,「咱们成亲那么久了,孩子都生了,你好不好别跳窗户好呗?」

    「习惯!」他跳进来,一把搂住她,「亲个嘴儿!」马上偷香去。

    偷香当然有代价的,一管毛笔马上打在头上,「坐好!百官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哎唷,妳打我…」他委屈的扁嘴,「人家看到好玩儿的事情,巴巴的来找妳,妳就赏我这么个爆栗?」

    「什么事儿?哪儿小狗打架?」她沉重的探口气,拿下一本厚厚的奏折。

    「比小狗打架好玩儿!」他笑嘻嘻的,「今秋大比,多了好些女举子来考试。」

    啐!原来上街看姑娘来了。

    「喂!我可没多看人家姑娘!」他伸手赌咒儿,「只是今年的举子,都流行在脸上画字儿。」

    「啥?」她搁下奏折,瞪圆了眼睛。

    「我也看得奇怪,怎么姑娘家都在脸上画字呢?后来听街坊说,那是印度墨,好些天才会褪的。而且越是多读书的女孩家越爱这套。最多的呢,是『罪』。再来呢,就是『雅』。再不然呢,也就是『典』。总之,笔画越多,越得女孩儿爱,现在人人脸上都有个字…」

    她张大嘴巴,摸摸自己的颊,「她们…她们…她们吃饱撑着呀?!」

    「谁让我美丽的宰相娘子,秀雅无俦盖丽京呢?」他笑嘻嘻的看着石中钰。

    她越想满街自格脸上黥面的女子,不禁捧腹大笑,捶桌顿椅,「这…这比太阳穴贴狗皮膏药装柔弱还好笑…哈哈哈~」

    女子爱美,天下皆如此。只是美丑的观念实在转瞬即变,令人眼花撩乱。

    「这玩意儿丑死了,还有人学?」她笑嚷,「等等我回信儿给木兰的时候,一定要跟她说…」

    「公主来信了?」莫言眼睛一亮,「她不是效法中土孟尝君,跑去解人急难吗?这会儿周游哪去了?」

    「我也还没看,我哪知道?」两夫妻凑着头一起看着那封信。

    「中钰:

    东霖一切安好否?出海一别,又经年余,原本挂念今秋收成,闻西岛商人曰,丰年大熟,心下快慰。

    吾与剑麟已离中土,现在傲来神州吴国。此地孀后独撑大局,群雄凌寡,甚不入吾眼。孀后奉吾等为上宾,吾等为吴国练兵拒敌,目前战功尚可。

    困居东霖不知天下之大,航游四海方知过往坐井观天。

    数日前伴白鲸齐航。宛如小岛,有五船之长。遨兮游哉,心胸为之宽阔。海天共色,鲸白如银,落霞赛金,悠然纵目,非往日案牍困守可寤寐思想…」

    「真可恶,」看到这里,中钰握拳挥挥,「把东霖丢给我烦,他们夫妻去玩耍,还写信气我!」

    「…身在蓬莱,而心系东霖。钰君书信曾言,璇弟气盛,欲拒北鹰,此事须从长计议!抚之安之,宁耐长城之成。贸易沟通,怀之以柔。宁默然汉化,不可以力敌之。夫战也,劳民伤财,大损国力,虽胜犹败。暴君取之,昏君取之,圣君深知不可取…」

    「真啰唆,要她讲?」中钰嘀嘀咕咕的,「等她信来指示,东霖早变北鹰牧马地了!不过这封信倒可以堵一堵小皇帝!」

    「…北鹰单于可安好?阏氏如何?每每提笔于阏氏,翘首期盼,总无来信,吾心甚念…」

    「念死好了。」中钰不耐烦,「她会回信才有鬼!放心啦,单于哪舍得这么厉害的阏氏。」

    「…海外遨游,竟遇两位皇妹。皆有家室。妹夫皆人中之龙。皇家姊妹情薄,虽感伤莫名,仍感欢欣。此生挂念已去,瞬觉心胸大畅…

    原本今秋将返凰岛,然吾有不便,夫君日夜征战有功,吴后裂土分封。若非有娠之故,何须多此海外累赘?每见己腹鼓胀如球,不禁骇笑。俱吾离夫出走已多年,夫君至今畏惮,有孕更盛。每每方蹙眉,夫君甚股栗,百婉千回,令人啼笑皆非。

    吾乃天下第一悍妻也,不怒自威,莫如此甚…」

    「莫言莫言,」她高兴起来总是叠声唤他,「木兰有孕呢!她现在不回来,因为怀孕了!哈哈~也换人受苦了吧?剑麟现下怕她怕个贼死!哈哈~」

    见她笑语,莫言的心飞得极远。

    飞到他为了躲避接掌门一职,逃到丽京应考,随便蒙了个状元。彼时金鸾殿上,他瞧见端雅秀丽的刑部尚书。

    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女孩儿。远远的瞧着她,奇怪满朝文武的眼睛长在哪里,怎么没人发现堂堂的石青天会是女孩家。

    一开始,他只是遥远的望着这朵「金殿之菊」欣赏着。越认识,越心动。直到要远调边关为将时,他喝个酩酊大醉,突然想看看金殿之菊的秀雅容颜。

    已经升为宰相的她,低着头批阅奏折。原本只想隔窗看看她…不知为什么,他推开窗,跳了进去…

    招呼他的是一方端砚。

    平时秀雅端凝的「石宰相」,居然有着恐怖的火爆脾气。

    但是她永远不知道,她那让怒气染红的双靥,娇样玉颜,让她从静态的「菊」,变成一团最美最生动的火之花。即使有了烙痕,不减其艳。

    他从那夜醉到现在,一直醒不过来。

    ***

    她第一眼看到新科状元的时候,倒是吃了一惊。文状元却有着武状元的体魄。远远的听他吟咏,妙语如珠,总让她满怀心事的一身官服外,还有点盼望欢喜。

    越认识,越激赏他的雄才与淡泊。

    听闻他将转任武职,她没有因由的觉得失落。连批阅奏折的手都慢了…

    他却跳了自己窗户进来。她只能用怒气掩羞涩,这人,太无礼!想她堂堂宰相,就算露了女儿身,满朝文武,谁不敬她三分?就只有他敢装酒卖傻,厮缠了半天,让她气得要死。

    好容易将他赶了出去。虽然无一指加诸她身…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却在书房里驱之不去,扰了她心神不宁,像是醉了一般。

    这颊上的烙印…是他对我发的誓。

    她从那夜薄醺,让他这厮缠汉子醉了一世。

    ***

    「阿钰…」

    「叫魂啊?」

    「没事儿,只是想听妳应么。」

    「你真无聊!」

    「妳不就爱我这无聊的人么?」

    石中钰瞅着他,似笑非笑的,「对。我就是爱你这无聊的人。你干嘛爱个悍妇?木兰说错了,我才是悍妇无双呢。」

    「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我是喝了…」他附耳轻轻的细语,中钰红着脸打他一下,「讨厌!」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讨厌。

  作者心语

    写完定风波的时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向来我对古装都很有兴趣,特别喜爱武侠小说。红楼梦与金庸,一文一武,都是我案头最钟爱的书。

    曾经挑战过武侠小说,虽然不甚精细,也还过得去。但是这样庞大题材的家国…我还是第一次处理的。

    当初在写的时候,许多读者反应,喜爱段莫言甚于唐剑麟,有些读者还为段莫言自行黥面那段落过泪。老实讲,我也喜爱段莫言多一些,这样个性滑稽,却深情至深的男子,真是女人内心最深沉的渴望。只是,我也悲悯唐剑麟,或者说,我悲悯所有囿于处女情结而自苦的男人们。

    处女情结是吊诡的父权社会余毒。为了确保生育的子女皆属父姓,所以特重处女,但是最好笑的是,去了处女之后,妻子所生就能百分之百的个个都是自己的骨肉?也不见得。

    原本以为到了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已过百年,应该没有这种可笑的情结,哪知道却非如此。

    有位女性朋友跟男友分手,居然是因为男人遇到了纯洁的「处女」对象。甚至也有男性朋友对我诉说内心的「伤痛」,因为他有疑自己女友已非完璧。

    怀着这种荒谬的感慨,我让唐剑麟几乎错失所爱,却因为悲悯,还是还他团圆结局。

    再说说木兰吧。我对木兰的感情最深。不知道为什么,罗曼史的女主角总是独生女或幺女。或许这样的女孩子娇憨可人,容易受欢迎。但是我却偏爱长女,总觉得他们肩膀上责任特别重,家庭观念也特别强,外表严肃实质却比谁都依恋家里每个成员。所以写木兰的时候,总是心疼她刻刻不忘家国,牺牲奉献。唐剑麟万般不是,总是疼宠她至深,爱之入骨,半生戎马,也让她恢复一下儿女娇态。

    写到这里,还是要感谢其它三位写套书的好友作者。承蒙她们的长才,才能架构起这个庞大的虚构世界,大家的设定集合起来,真的可以出一本「南风大陆设定集」,只是当中我的贡献极微,不禁有些羞愧。

    谨将此书献给天下为家为国努力不懈的女子们。希望妳们都能得到那位如意郎君,幸福美满。

    毕竟,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如果读者还喜欢我写的古装稿,只要有读者回函,我会考虑看看。

    染香群于无蝶居2002/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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