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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风情 page 6 作者:单飞雪

  晓蝶恍惚地抬起脸睁着迷糊的一双眼儿,水汪汪地望住楚天豹。世界在旋转着,她挣扎着站起来,胃恍似着火,突然她倒向他,而他及时抱住了她。

  她小手往他胸襟一抓。「呕--」倒进他怀里吐起来。迷糊中还不忘记得嚷嚷「爹、爹,快拿盆盆盆子……呕……」「搞什么?」钟茉飞喳呼着皱起眉头,喊人来清理。

  登时众人一阵慌乱,郝渐怎么也没想到这意外,忙不迭道歉。

  混乱中,楚天豹大手一挥,锦袍一扬,霎时覆住怀里的周晓蝶。「不必清了,我现在就走。」他将周晓蝶一把抱起,如抱着一只纤蝶那么小心,她好轻好脆弱。

  郝渐制止。「豹爷,没有主子的许可,我不能让周姑娘走。」

  楚天豹双眸射出两道冷焰,他将晓蝶卖身单据掷向郝渐,冰冷的怒容叫人不寒而栗,更别提他那冷酷的声音是怎样令郝渐没来由地一阵战栗。

  「既然是赌桌上签下的卖身契就由赌桌上解决。」他哼一声,轻蔑道:「将赌桌搬上来,我拿一个赌坊跟你赌,郝渐,坐下来跟我对赌一把。」

  开玩笑,一个赌坊那么大的赌注他如何敢作主,他气急败坏绿着脸拿不定主意。

  「豹爷,你这是在为难小的。」

  楚天豹狂妄道:「没错,就是为难你。」他难得动怒,眼眸闪烁怒火。「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几时我跟彤霸之间要你多事?」他扬眉。「别以为我不知周晓蝶何以烂醉至此,你三脚猫的把戏少拿来我跟前卖弄。我带周姑娘走,彤霸倘若有异议叫他到北城来找我,茉飞,我们走!」

  他昂头转身同钟茉飞离去,毫不把郝渐放在眼里,周光两从一角扑着跟过去,一行人就这么着随楚天豹大大方方地离开。

  ???钟茉飞一路无语,只是木然地见娇小的周晓蝶紧紧攀附在楚天豹温暖宽阔的胸膛间,那是她一直奢望依附温存的坚实胸膛,茉飞眼红,胸口没来由一阵灼热,周晓蝶红艳的脸庞无比刺眼。

  周光两唯唯诺诺地跟着楚天豹道歉。

  「大爷、大爷,我真是一时胡涂,您大人大量,可别跟我么计较,求求您,我女儿跟着我够苦命了……」

  楚天豹挥手要他住嘴,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漠一句:「今后,你们就跟着我。」他的话像是一种保证。

  周光两发现他没有动怒,心下安心不少。

  钟茉飞皱起眉头,冷眼看了周光两一眼。

  回到北城,钟茉飞差下人将昏醉的周晓蝶抱下去,谁知当众人领命上前欲接下周晓蝶时,她竟迷迷糊糊抗拒地越是紧抓住楚天豹的襟子。

  她睁开殷红的眼睛,望住楚天豹一对星眸,分不清天南地北地大声嚷道:「娘--」

  娘?楚天豹眼睛一凛,众人一阵傻眼。有没有听错?她喊他娘?

  没听错,周晓蝶的的确确认为她此刻是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她偎近他的胸膛,稚气地打了一个呵欠,语意不清轻嚷:「我好困喔……我肚子好难受喔,娘……我想吐!」

  吐?一听她又要吐,钟茉飞慌张的喳呼:「还愣着干么,快把她抱下来啊!」

  「不用了--」楚天豹嘴角含笑俯视周晓蝶稚气的睡容,言语间无意地露出一股宠溺之气,「让她睡吧。叫个婢儿进来帮我安顿她。今晚就让她睡我寝室。」

  「大爷……」周光两闻言不安地趋前。

  楚天豹横他一眼。「放心,我不会动你女儿一根寒毛。」

  钟茉飞握紧拳头。「天豹--」她声音又冷又涩。「她可以暂时睡我那里。」

  楚天豹呵呵一笑,一意孤行转身入内。「不打紧,我喜欢看她喝醉的模样,明天可以好好笑她!」他对她好奇极了,甚至甘愿让床给她睡。

  楚天豹一走,钟茉飞便气呼呼地掉头离开。

  ???周晓蝶难受极了,她昏昏地趴睡床上,仅仅穿著单薄的一件素衣,纤弱的一只胳臂柔弱地垂在床畔,小脸贴着枕头,眼泪忽儿就从那蝶般纤密的睫毛底下坠落。

  「娘……」她醉胡涂了,梦见逝去的亲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她倚在娘温暖的腿上,阳光烘暖她的心扉。「娘……你别离开我啊……」梦中,现实世界是离得那么远,梦中,她肩上重担全被卸下,梦中她有亲娘安慰。

  楚天豹坐在床沿,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睛底下滑落,看见她秀丽的眉尖轻轻拢起,听见她稚气的低喃,似个脆弱的孩子。

  他伸出手大掌情不自禁覆住她后脑,温热地贴上她乌黑柔软的发上。

  「嗯……」她满足低吟一声,娇弱的声线敲破他阳刚的心扉,猝然他胯间一阵燥热,胸腔忽而绷紧。

  他仅仅一只大掌几乎就罩住了她整个脑袋,楚天豹俯身注视她,他不羁的黑发倾落,几许粗发垂落她脸畔,情境显得暧昧,他的发在她天真的脸畔上攀沿而落。

  她是一个苦恼着的可爱小姑娘,楚天豹唇角噙起一抹性感的、邪魅的微笑,他雄性的身躯恍似因她的纤弱而受到鼓舞,他忽而慈悲心大发想呵护这么一个没干系的小姑娘。

  他将脸俯低,低至她耳畔,炯炯的黑眸如兽般注视她睡容,如注视入网的猎物,他在她耳际沙哑问:「你是蝴蝶吗?」打哪儿飞来的蝴蝶,多么可爱地闯入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在这充斥赌鬼醉汉的极乐岛,满是铜臭和罪恶的极乐岛,楚天豹忽而看见一冽清泉。

  第四章

  清晨第一道日光射入窗栏,周晓蝶揪紧眉尖,痛苦地摀住额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她难受地呻吟,从未经历过宿醉,此际她只觉得头上彷佛有一列鼓在疯狂敲打,她连呼吸都会头痛欲裂。终于她勉强睁开眼,日光令她瞇起眼睛。

  这是哪里?她怔怔地环顾偌大的陌生的房间。努力低头思索昨日的记忆,却只记得爹爹将她卖给了南城。那么?她现在在南城喽?

  她一惊,低头见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衣,完了完了,她想起自己被那个色迷迷的彤霸灌醉了,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乱地跳下床,套了衣裳就冲出房间,猛地撞上一堵铜墙铁壁。

  「唉呀!」她吃疼低头摀住鼻尖。

  楚天豹拉住她臂弯。「要不要紧?」

  晓蝶捂着鼻子抬头又看见了她的宿世冤家,她含糊嚷道:「又是你!」她痛得皱起眉头,一见到他,她就倒霉。

  「干么慌慌张张的。」楚天豹拉下她掩鼻的手,猝然间两道殷红的鼻血从她鼻尖淌下,他揪起眉峰。「怎么这样就流鼻血了。」

  他迅速伸出大掌按住她鼻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立即按住她后脑,然后他命令她。

  「不要动,抬头。」

  周晓蝶挣扎着含糊道:「是不要动,还是要抬头?哪有不要动又要抬头?」她嗦嗦着他。「你真的很矛盾ㄟ。」她今早情绪粉差。

  有时她真的有气死人的本事,他低头,黝黑的眸子研究她苍白的脸。

  「你头很痛吗?」

  「嗯。」

  「很不舒服吗?」

  「嗯。」

  「那还能这么嗦真是奇迹。」

  「……」他在讽刺她是吧?周晓蝶垮下一张脸,他却将她的头往后扳,她挥手哇哇叫。

  「喂喂喂……我脖子要断了,你放手啦。」

  「这样仰着头血才会止住。」他硬是将她拖到一旁石椅坐下。

  周晓蝶发现她的处境实在有点好笑,她僵硬而被动的被他逼着高仰着脸,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捏住她鼻子不放。

  「应该止住了吧?」她快喘不过气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阴魂不散。」

  他朗声笑起来。「这是我住的地方。」

  「是么?那我昨天……」她胡涂了。

  「天豹。」钟茉飞踱进园子,撞见周晓蝶,她有一剎的恍惚,跟着,她若无其事的同天豹说话:「中原纸坊王老板在大堂等着你谈事。」

  楚天豹站起来,下意识宠爱的摸摸晓蝶脑袋,周晓蝶忙不迭地闪躲。

  他笑着撂下话:「你该记得你爹也把你卖给我了。」

  她记起来了,真被爹给气死。

  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嗯--」他抚摸着下巴思索着,一副颇认真的模样。

  钟茉飞竖起耳朵,她也很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周晓蝶。

  他一双豹般犀利的眼儿瞅着周晓蝶惶恐的、不安的一对眼儿,他微笑道:「我缺一个陪寝的女人。」

  她大惊:「色狼!」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哈哈大笑,钟茉飞却是一阵忐忑。

  楚天豹敛容打量晓蝶双手握拳、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忍不住逗她。「放心,我对一根排骨可没兴趣。」

  她脸胀红起来,气得不知该如何说好。

  楚天豹霸气道:「以后你就是北城的人,没有我和堂主同意,不可擅离我住的这座园子。」

  周晓蝶瞇起眼睛想反驳:「可是我……」

  「你以后为我工作,和那些婢女们一起负责我的起居饮食。」他敛容严肃道:「当然,或者你情愿委身给南城彤霸,他可是非常欢迎你。」

  晓蝶连忙挥手。「不不不,我留在这里工作。」她才不要当彤霸的女人,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粗鲁的男人。她抿抿唇,她一心想回家,真不知怎么会弄到这等田地,她竟然变成了人家的丫环,还失去了行动自由,她忍不住叹气。

  楚天豹对茉飞交代:「晚点你让管家带她熟悉园子里的工作。」

  钟茉飞轻轻点了头,然后催促:「我们该走了,王老板等很久了。」

  楚天豹看了周晓蝶一眼。「你肚子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找胡大厨拿饭吃。」他微笑着交代完,便和钟茉飞离开了。

  周晓蝶一见他走了,皱皱鼻子,哈了好大一声,心中郁闷死了。

  远远的,周光两一见到女儿嘿嘿笑地奔过来,晓蝶脸一撇转身掉头就走。

  「女儿啊,好女儿啊,等等爹哩。」

  「哼……」晓蝶昂着脸急步往前疾行。

  「女儿啊,等爹哩。」他讨好地追上女儿。

  「我没爹。」她气还没消。

  「晓蝶,别这样,你别气了,爹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爹好不好。」

  周晓蝶气呼呼转身过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啊,真的被你害惨啦,咱家一个人在北城当跑堂已经够惨了,现在两个人都卖给北城啦,我要一辈子关在这里做牛做马,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她将他推开。「你别缠着我,我现在真是一肚子火啊,你走开啦!」她哽咽着眼眶红了。

  「好好好--」他投降地挥挥手焦急地往后走。「你别哭,爹去工作了,你气气就好,别哭喔,等会爹再来找你,乖喔。」

  「你别来找了,你走啦!」她嚷嚷。

  「好好好,我走啦,晚点再来啊,你原谅爹爹啦。」周光两赖皮地说着,悻悻然离开。

  真是,怎么会有这么两光的爹爹呢?!晓蝶又是连声叹气,她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她抹掉眼泪,不行,再怎么说也要先填饱肚子,然后再想想怎么和爹离开这里。开玩笑,她才几岁,怎么也不要困在这个地方直到老死。

  晓蝶按方才天豹的话,找到了灶房。

  一进去,就被一团烟雾熏得直咳,她呛得连打喷嚏,突然,那一团烟雾里走出了一个山一般黑熊似的壮汉。

  「小……小……小姑娘……」他脸上满是炭渣。「你,你你怎么……会……」胡大厨一见到漂亮的小姑娘马上就口吃了。

  「我肚子饿,我是新来的女婢。」

  肚子饿?他眼睛一亮,往胸口一拍,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你等等,你等等我,我把主子和客人的午膳弄好了,俺马上亲自帮你煮一个特好吃的大餐给你,你等等俺啊。」他兴冲冲的将炉子上的鲜鱼端至一旁桧木托盘上,然后又冲进去内房忙了。「我很快就好啦,看你要吃什么我都会弄啊。」

  晓蝶看那熊一般的男人冲来冲去忙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小声道:「我自己弄就好了。」她一看见满厨房里的大鱼大肉就反胃,宿醉让她的胃难受极了。

  她瞥见角落一堆倒掉的茶渣,她对那大厨的背影嚷道:「地上那桶茶渣是不要的吗?」

  「你说垃圾堆旁的啊?那要丢掉的。」

  丢掉?晓蝶捻起一小把茶叶末研究。「这根本没泡过几次嘛,太浪费了。」

  胡大厨辟哩啪啦的炒菜一面回头吼道:「咱主子最爱喝茶了,那可都是钟堂主请人千里迢迢从中原带来的碧螺春。冲了超过两次堂主嫌没味道,就命人扔了,我们主子喝的都是最好的茶。」

  就在他自豪的滔滔不绝解释时,周晓蝶已经把那些扔掉的茶末捡起。「碧螺春?!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太浪费了、真是太浪费了。」她啧啧道,手脚利落地将茶末抓一大把进碗里,然后扔了一些葱和姜,还杓了一匙煮好的饭下去,然后用热水一冲,加了油搅了搅。

  她满足地捧近鼻尖闻。「嗯……好香喔。」

  后头突然唉哟了好大一声,晓蝶一惊,随手将碗往托盘一搁,转身赶往大厨旁。

  「怎么了、怎么了?」

  胡大厨伸直食指。「俺真笨,俺烫到了。」

  「烫到了?」晓蝶抓住他的手。「那还不快搁水里!」她赶紧将他的手指按入一旁水缸里。

  「哇……」他叫的更凄厉更悲惨。「这是油锅哇!」

  惨了,晓蝶闻到焦味,她赶紧将他的手从油锅里拉起,哇,她吓得后退一步,肿得可真大啊!

  「呃……呃……」她尴尬地连忙找布帮他包扎,手忙脚乱之际,不小心将他正在炖着的牛肉锅打翻了,胡大厨一看,差点没捶心捶肺。

  「俺鲁了一个早上!」他哀嚎。

  大堂的丫环刚好进来。「开膳了没啊?煮好了吧?」那丫环看见一旁托盘上已经搁了饭菜端了就走。「那我端去了喔。」

  「唉,还差一锅牛肉,不过算了。」

  「对不起喔!」晓蝶忙着帮他包扎手指,猛地忽然想起什么。「唉呀!」她惊道。

  「我刚刚把茶末捡起来冲了一碗粥。」胡大厨惊道:「不会吧?!那个是要丢掉的,你还捡起来?」

  晓蝶指着女婢消失的方向。「我……我把那……那碗粥……」

  「那种东西怎能吃,扔掉吧,粥呢?」

  「在托盘上。」

  「托盘?」胡大厨愣了一剎。「托盘?托盘?!」

  周晓蝶心虚小小声地问:「那托盘是要端去……」

  「啊!」胡大厨捧着头,崩溃的咆哮声已经道出了答案,他冲向门口。「快阻止啊!」

  周晓蝶跟着追出去,她一路跟着人高马大的胡大厨,跑得气喘吁吁几乎要休克了,终于他在堂前忽而止步,晓蝶脚煞不及,一头撞上他那熊背。

  「唉嗷,好痛好病!」她摀住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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