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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君无反顾 page 9 作者:单飞雪

  “隙中驹”笑道:“怎么你们都不想想,展云飞为什么救爱君?硕王爷可气死了。我想,他是不会伤她的,何况……”她瞄一眼“石中火”。“不怕他不交人,我们手中有王牌。”

  方笙抬脸,挑起一眉。

  “石中火”自青袍内,抽出白符交给方笙。

  方笙拿过白符,凝眉问“隙中驹”:“这不是我要你销毁的白符?”但见她耸耸肩,又望向“石中火”。

  “石中火”开口向方笙解释:“教主,这张白符大为可用。”

  方笙凝视“石中火”,仿佛想看进他心深处,而他只一脸平静,目光清澈。

  “你顾虑的对。”方笙点头同意,将白符收人袍内。“发出消息,就说白符在百罗门。为了保命,相信展云飞很快便会出现。”

  “我不这么认为。”“石中人”淡道。“江湖上都说展云飞这人不受威胁,硕王爷关了他十年仍管不住他。展云飞根本不在乎这张白符,要不,怎会明知王爷手上有白符还救爱君?”

  “你说的对!”方笙恼着。“看来,咱们得好好想个对策,如今,只盼爱君无恙。”

  “隙中驹”忽然问起方笙:“教主,那胎明珠……”

  “真惭愧,为了它让我良心不安。”方笙沉脸轻道。

  “石中火”不解,望住“隙中驹”。“胎明珠怎么了?”这里仿佛另有文章。

  “你不知道?”“隙中驹”明眸骤亮朝他笑道。“那胎明珠可神了,它必须……”

  “对了!”方笙打断她的话。“石中火”找爱君的同时,师父另外有事交代你,跟我来。”方笙带走“隙中驹”,离去前,经过“石中火”身边,她顽皮地朝他眨眨眼,附耳悄道:“下回同你说,我怎么偷来胎明珠……”说着,跟方笙步出大堂。

  “石中火”忽地伸手拉住她,她愣住,回头,惊见那对从来淡漠的眼眸竟激动地望着她

  “你……”“石中火”脱口而出。“留下来。”他忽地感到不安。

  “隙中驹”骇住,愣在原地,情绪激动,热血澎湃。她与他四目相对,这是他首次这样明显地泄漏出对她的情感。

  见师父走远了,她摹地红了脸。“你怎么……我先去看师父要交代什么事,回头再说。”她忽然似个少女,羞涩地嗔瞪他一眼。“你真是……”她好笑地掩嘴,神采飞扬地离去。啊,他果真喜欢她吗?竟要她留下,这么突然一句虽令她意外却感动莫名,她笑盈盈地离去。

  相较于她无知满足的欢喜,“石中火”却是眉头深锁。他的心在胸腔内剧跳,面色凝重,对着“隙中驹”离去的方向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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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隙中驹”跟着师父步进阴暗地道,那是百罗门急难时逃亡用的隐匿地道。“师父,什么任务这么重要?”“隙中驹”步伐轻快。一路微笑。“不能在‘石中火’面前说么?”

  地道潮湿,方笙走在前面,声线飘忽。“是啊,因为师父最器重你。”“隙中驹”听了颇为自负地笑了。“我知道。”她毫不谦虚,爽快道。“你交代的事,有哪次失败的?”她好不得意。“连胎明珠我都给您找来了。”

  “不枉师父将你养大。”方笙欣慰道。

  两人一路往下直至地底深处,那儿阴暗潮湿,四周石壁砌成,只有一张巨大石桌。方笙停步,背对着“隙中驹”,俯身点燃油灯,光映上他侧脸,闪烁不定。

  “隙中驹”迎上去,立在师父身后,凑身笑问:“师父,是什么任务,可以说了吧?”她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拉拉师父的袖子,像个顽皮受宠的孩子。

  “这个任务很简单,就是——”方笙低脸,侧身。

  猝然,一道银芒闪过她眼帘,“隙中驹”退身,听方笙道:“——要你死。”还来不及反应,短刀已在“隙中驹”瞪视中,刺人自己温热的腹。她愕然,握住腹前短刃,

  “为什么?”她蓦地仰头瞪住方笙,他面无表情,将刀往她体内再刺人几分,冷漠地看着她大声抽气,不支倒地。

  方笙俯视她,蹲下来,就像她小时候,他常做的动作,慈祥地摸摸她脸庞,亲眼地唤她小名:“小清……”然后将染满她鲜血的手,在她白色衣裳上抹净。

  面对“隙中驹”愤怨的眼神他只微笑道:“师父说过,胎明珠如何使用不可说,你却想着和‘石中火’说。”

  “隙中驹”倒在地上痛得浑身战栗,她震惊至极。“……他……他是自己人……”此际震撼的感受多过伤痛,这个男人,这个亲手杀她的男人,和那个将孤儿的她养大、给她温暖家庭的方笙是同一人吗?十几年朝夕共处,怎么她竟完全不知这人面目?

  方笙冷道:“唯有自己,才是自己人。”他抬眼凝视“隙中驹”。“师父要你烧了白符,你却将它给‘石中火’。在你心中,师父的地位早被他取代,是不?”惊惧的目光逐渐因疼痛和愤怒而朦胧。“就因为这样……你……你杀……我?”只是这么小的错误?

  “有了胎明珠,只要再找到宝盒,就可恢复我百年功力,小清,师父不再需要你们……”

  他冷漠地看着泪水淌出她眼角。“嘘。”他竟还伸手抹去她眼泪,声音温柔亲呢。“乖,别哭喔,死了,就不痛了……”

  大量失血令“隙中驹”视线模糊,意识逐渐混乱,她眼中的方笙的身影渐渐淡了,她捂着伤口,腹内利刃锐利戳刺,却比不过心被撕裂的痛。

  “原来……”她眨眨眼,试图认清眼前男人,她咬牙用残存的力气恨声道。“‘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我们……”她悲哀地合上眼。

  “都不过只是你的棋子……”眼中的泪淌落。

  这一生竟被方笙操控利用,多么可笑,他们三人全忠心耿耿,满心感激地在为他卖命,而真相竟如此不堪!他们帮的敬爱的竟是这么个残酷自私冷血的恶魔,太可笑了……她不甘心,她真不甘心!她这一生竟这样浪费了……

  弥留之际,“隙中驹”只是惶恐地担心“石中火”,不,她要告诉他,方笙的真面目,她要提醒他小心。可恨……这太可恨!“隙中驹”遗憾地想到,“石中火”今日深情的眼眸,温暖的嗓音,那样柔情地拉住她手臂,要她留下。

  “石中火”……死前她想的都是这个男人最后也是最初一次温情的脸,变幻成这一生她最美的回忆,一直在她脑海里重现,直至死亡的阴影笼罩,直至脑子一片空茫,直至失去知觉……

  方笙没有再看“隙中驹”一眼,他恍若无事一般吹熄灯火,在黑暗中拾级而上,他思绪飞扬,情绪激动。

  他的雄心壮志,他这几十年的委屈,就快伸张,如今只差彤爱君带来宝盒,便可轻易灭了王府,称霸一方。

  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只在无人时,他才会显现出那样自负的模样,通常他都很小心地戴着慈爱的面具领导下属。

  可是,很快的,他不再需要依赖任何人保护,他的双手将足以劈死所有敌人,他又将是那个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那个天下无敌纵横十方的方笙,所有人都要向他低头,所有人!

  他笑了,他信彤爱君会乖乖将宝盒送来,毕竟,彤家可是欠足他人情,她或者会有迷惘的时候,但她母亲从不忘记报恩必要时,亦可好好利用她母亲去向爱君施压。

  可怜的彤家,永远不知他对他们做了什么,而这个秘密将永远埋在方笙心海,谁也别想拆穿他的真面目。

  一离开黑暗地道,光明中,方笙又是一副温文俊逸、道貌岸然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丝邪恶气息,有的只是斯文祥和,他,永远记得,将面具戴好。

  暗处奔来一人。“大爷——”彤母满脸泪,焦虑地喊住他。

  方笙停步,凝视彤母。“怎么了?”

  “青铭……青铭不见了!下人要我别惊动您,可找了一天,那孩子重病,不能行走,怎么会忽然失踪?大爷——”彤母焦急地揪住他袍子哀求。“帮我,您帮我,我就这么个儿子,我怎么办啊?”她惊惶痛哭。

  方笙脸色微变,旋即俯身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别急,准是王府为了逼爱君交出宝盒才掳走青铭,放心,等爱君将宝盒交回,我功体一恢复,即刻将你儿子救回,他不会有事的,您千万别急坏身子。”

  “爱君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已经好些天了……”她啜泣着。“我的女儿……她……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笙又说。“记得爱君一回来,就将宝盒给我,她拿着那东西太危险。彤夫人,您放心,我保证将青铭平安救回。”

  听方笙一再保证,彤夫人才勉强镇定下来。“谢谢您,谢谢您,大爷……您真是我们彤家的大恩人,我……我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她又热泪盈眶,不住地道谢。

  第八章

  密林深处,石壁满布青苔,蔓藤诡异妖绕树间,一如绿色天幕。成片阳光被密林阻断切碎,只在林间点点闪烁。

  爱君在展云飞悉心照顾下,伤已愈合,只留下粉红色淡痕。

  她很少说话,大半时候被动的任展云飞摆布。当他喂她吃食时,她温驯低垂着纤密的睫毛,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他给的食物。展云飞总不自禁地就把她推倒,情深意切地占有她!

  又当她不说话静静坐着时,只消抬起脸来看他一眼,剪水双瞳风情无限。他就会又把她推倒,难忍欲望地要她。

  日复一日。

  爱君从没拒绝,只是配合着他。享受这两人世界的亲密感觉。这是她命中最美的一段,展云飞用满腔热情将她与现实世界隔离。她只恍惚承受着这个如梦一般的奇遇,她与展云飞的绮梦,她情愿不醒,她衷心期盼。

  展云飞渐渐摸索出她美丽身体的每一寸触感,熟悉地每一细微反应。他知道在爱君背脊亲吻,最能令她亢奋;舔舐她柔软细白的耳垂,她会大声抽气;她平滑小腹那可爱的肚脐,最怕痒,搔弄它时,她会抱住他颈子格格笑着躲避……他喜欢搔她痒,喜欢她笑,像是觅得最罕见的宝物。

  每一天都贪婪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世界缩小到只在他们之间;常常在星空下望着彼此眼睛,便忘了时间。

  欢爱仿佛永无止尽,光阴却在眼角眉梢间流逝。

  此际爱君坐在洞穴前,深情注视展云飞。他身形矫健在林间穿梭,大手拉着蔓藤从一端,绕至另一端。

  忽地他回头对爱君微笑。“爱君,爱君,你一定喜欢这个!”他用蔓藤做了一个秋千。他对她招手,很得意的笑。“城里男孩都这样讨女娃儿欢心,你玩过没有?快来试试!”

  爱君懒懒地起身踱去,展云飞迅速将她按至秋千上,绕至她身后,将秋千往后扯得好高。“准备好了?”松手,秋千倏地荡出去。爱君立即施展轻功,飞至树梢。

  展云飞愕然。她……她干么?秋千空空地荡回。

  他恼地扯住秋千架,瞪着立在树上的爱君。“不是这样,你不可以飞走,要让我推秋千,你不可以下来,你过来——”他认真地责备她。

  爱君攀在树梢,一脸困惑。

  展云飞招手。“下来啊!”

  爱君恼了。“你不是要我不可以下来?!”

  展云飞一脸挫败,举高双手投降。“是、是、是,我指的是秋千!你过来乖乖坐好,不准下来!”

  爱君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很好、很好。”他双眸骤亮。“就知道这玩意儿能逗你开心,瞧,还没正式玩呢,你就笑了。”

  她瞪他一眼,轻灵地飞身下来,被他拉着又接回秋千上。

  “信任我,让我推你。”

  爱君坐好,低头注视秋千架,她皱眉问道:“这东西坚固吗?”才问着,他霍地就将她推出去,她骇得尖叫,赶忙抓紧了千绳。

  展云飞在她身后咆哮:“你给我坐好就对了!”她竟敢怀疑他的能力?!

  秋千荡去,长发如瀑,扑过眼帘。

  爱君紧张,抓紧千绳,在展云飞推动下,一次比一次荡得更高。她压抑着想施展轻功的冲动,端坐在架上,背脊挺得又硬又直。摇晃中,听见展云飞在身后叹气。

  “你那么紧张干啥?”他又气又好笑地说道。

  爱君转过脸来瞪他一眼。“我要下来。”她揪紧秋千,没好气地说。“别推了,我要下来!”

  展云飞却将她推得更高更远。“很好玩的,你放轻松,你要信任我呀!”

  “不好玩!”她紧张地看自己简直要冲上天际,她咆哮。“我要下来了!”

  “该死!”展云飞急了。“你不可以,你闭上眼。你感觉它,你放轻松!”

  闭上眼?她回头又瞪他。“别开玩笑了!”脸色苍白,表情肃然,可展云飞丢给她一个很受伤的表情。

  “你信我,你闭上眼,难道我会把你摔下去?别傻了!”

  爱君运劲想飞下来,可是听见他期待的口吻,忽地又心软,尴尬地僵持着。

  展云飞催促道:“快,快闭上眼,爱君——”

  爱君想对他咆哮,怔了怔,竟柔顺闭上眼。不敢相信,她竟会把自己交给他,任他摆布。第一次,如此信任一个人。

  展云飞乐极,立在秋千后,掌控秋千摆荡的速度。规律又有节奏的令爱君摇晃、摆荡。他双手一次次稳稳托住秋千,再将她推得更高更远,似要把她荡至天上,在她坠落时,又托住她。

  爱君习惯了秋千,规律的摆荡中,逐渐放松。

  半晌,她试着睁开眼睛,看见树梢在她裸足下,感觉风扑过她脸颊,伸手仿佛可抓住白云,然后又急速后退,再后退……展云飞托住她,把她抛出去,远山景致如临面前,壮阔天际,将她纳人怀抱。

  她斜倚秋千,裸足感受凉风袭来,遥望景致变幻,抬头见白云在细碎的林间缓移。

  她深吸口气,干净清新的空气漫过四肢,她不记得自己几时这么放松过。

  展云飞得意的在她身后道:“很舒服吧,爱君。”

  她回眸一笑,目光闪烁,脸颊红粉排排,模样媚人。

  展云飞心悸,一把扯住千绳,停下秋千,转身立在秋千架前,俯望爱君。

  眼对眼,耳边只听得风吹过树梢。

  爱君坐在秋千上望他,展云飞高大的身形迹断日光,望着她的视线变得热情占有。

  他哑道:“你喜欢秋千了?”他伸手,长指刮过她脸颊,呼吸变得沉重浓浊。

  每当他这样热情望她,爱君就觉得浑身愉悦地泛起一阵疙瘩,仿佛都因那对眼而变得极端敏感。她恍惚着,前一刻展云飞还似个大孩子,此际俯望她的表情,却像一个充满欲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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