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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檀郎 page 4 作者:沈韦

  「那是因为小姐对喜儿好哪!不然喜儿岂敢摆架子?」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她的话可也把苏心透给逗笑了,她与喜儿本就情同姊妹,哪会同她计较这些尊卑分际?喜儿年纪比她大,凡事都为她打理好,也像个姊姊般的照顾她、保护她,假如没有喜儿在一旁帮衬,她的日子肯定过得一团糟。

  「来嘛!再吃点,不然可得等到下个城镇才有热食可吃。」喜儿再次将点心递上。

  这回苏心透不再拒绝,扬着笑吃下点心。

  喜儿服侍她服侍得像个公主般无微不至,不等她说渴,马上有茶水可喝,见凉风袭来,披风立刻罩上苏心透的娇躯,没有半点遗漏。

  「还要多久才会抵达下个城镇?」她等不及下马车四处走走伸伸腿了。

  「应该是快了。」喜儿喝了口茶道,也是想尽快下马车走走晃晃,她们坐了一天的马车,的确是累了。

  「不知下个城镇会有怎样的风貌。」苏心透好奇的幻想着所有可能性。

  「应是不会差到哪儿去。」这回她们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走的路线都经过仔细规划,全挑大路大城走,即使要因此绕道,仍是以安全为优先考量。

  「嗯。」她轻轻哼了哼,目光仍旧专注于外头的风光。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马车渐渐来到有人烟之处,慢慢进入城内;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她们终于可以下马车舒展、舒展了。平常在赶路时,她们也不好给护卫们增添麻烦下马车走动,皆是耐着性子直到进城。

  马车缓缓地来到城里最大的一间客栈,在店小二出来招呼时,护卫立刻恭敬的扶她们俩下马车。

  下了马车,苏心透不改好奇的心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少奶奶,请。」

  「嗯。」苏心透被眼尖的掌柜及店小二给迎进了客栈内,尽管她们的穿著还算简朴,可阅人无数的掌柜藉由她的衣料,以及自然散发出的贵气,猜出她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又发现护在她身边的净是些练家子,当然不敢怠忽。

  护卫跟掌柜要了几间上房后,小二随即伶俐的领着他们进房。

  走过小回廊,便见一名姑娘领着小丫鬟,怒火奔腾的迎面而来。

  「妳究竟有无探得严三侠的消息?」做小姐的皱着眉、尖着声质问。

  「回小姐的话,奴婢得到可靠消息,严三侠确实在这儿。」小丫鬟好不可怜的忍受着小姐的怒火。

  「既然如此,怎会偏不见他的人影?」追了那幺久,早将芙蓉的耐性给消磨殆尽了。

  「这‥‥严三侠来无影去无踪,奴婢、奴婢‥‥」小丫鬟苦啊!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在严焱身上套个链子,但严焱故意不让她们找着,她又有啥法子呢?

  「妳是怎幺办事的?」大小姐一个不高兴,便反手赏了丫鬟一耳刮子,完全不理会她们是在室外,而此刻还有许多人正瞪大眼看着。

  小丫鬟挨了打,却不敢哭也不敢捂住热辣生疼的脸颊。「奴婢知道错了,这马上再派人去打探。」这对她已是家常便饭,她明白倘若自己敢哭出声或是捂住发疼的脸颊,得到的将会是更多的痛苦。

  芙蓉这一打,当场令苏心透与喜儿看呆了,她们是没料到这位大小姐会脾气坏到在外头就教训起下人来,同时也暗暗同情那个可怜的小丫鬟。

  「太阳下山前我要见到严焱的人,明白吗?」芙蓉扬高声儿命令着。

  「是。」小丫鬟这下急了,不知要用何种方法将严焱自城里挖出来:虽然说这座城并不大,但要找一个有心躲起来的人,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严焱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喜儿佯装没听见,故意不去看小姐的表情,而苏心透也一派自然,当作不认识那个人,继续跟着小二走。

  两方人马渐渐拉远距离,犹可听闻那位小姐还拔高着声儿斥骂小丫鬟,教人听了不住摇头。

  进到安排好的房间,苏心透同护卫们道过谢后,这才让喜儿掩上门扉,然后疲累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不知她这疲累是因为坐了一天的马车,抑或是听闻到他名字的缘故。

  由那位姑娘口中得知,他似乎和她待在同一座城里,与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可他的人却是那幺的遥不可及‥

  蓦地,她心一惊,用力甩甩头,强迫自己将他给甩出脑海,不再去想他,何况他本就不属于她,想他做啥?

  忘了吧!忘了吧!她要使自己下回听见他的名字时,心头不会狠狠-揪;她要练就即使见着他也不动如山的功夫!那‥‥应该不难吧?是吧?

  「哇!方才那位小姐的架子端得好高。」喜儿的心思就没她来得复杂,边啧啧出声发表自己的看法,边打理行李。幸好她跟对了主子,不然镇日受到那样的责罚她可会受不了的。

  苏心透并不搭腔,兀自沉思。

  「瞧刚刚那阵仗,那个小丫鬟平时日子定不好过,真是可怜。」整理好行李,喜儿也没注意到小姐并未专心听她说话,仍自顾自的说着。

  会见到他吗?若再见面,他可认得出她来?思及先前在小回廊遇见的姑娘,苏心透,不由得神情黯然;经过了两年,追着他跑的女人依然不减,由此可知他的魅力不减当年,而她却早已嫁为人妇了‥‥

  唉!她还在奢求着什幺?不是早已梦醒了吗?

  莫!莫!莫!千万别再重蹈覆辙,她也该清醒、清醒了,不管见不见得到他,会不会见到他,都别忘了此刻她是有任务在身,而且她早已成了方家的媳妇儿,怎能再像个小姑娘般意乱情迷!?

  醒醒吧!醒醒吧!

  她得不断的提醒自己,才不会再次走偏。

  「若我是那个丫鬟早就跑了,哪容得了那位大小姐这般待我?」喜儿唠唠叨叨持续发表看法。

  久久未听闻小姐出声,她回头一看,只见小姐好似出了神般,不知在想些什幺;她心知肚明的长叹了口气,希望这一趟远门没来错。

  「小姐,妳说我刚才说的对是不对?」她故意放大声儿问。

  「啥?哦!对,妳说的都对。」苏心透被她的声响给唤醒,忙应和。

  喜儿摇了摇头。「妳啊!心神都飞了,哪知道我方才在喳呼些什幺?我的好小姐。」

  「我只是太累了,才没留意到妳在说什幺。」她小声且心虚的为自己辩解。

  「真是如此就好。」喜儿岂会不明白她?可也没大剌剌揭穿她的谎主旨。

  她的不拆穿让苏心透好过些,她轻咬着下唇瓣呆坐。

  「小姐,妳晚上想吃什幺?我吩咐厨子做。」喜儿跳开话题,问着无关痛痒之事。

  「什幺都好。」心情闷闷的,有吃和没吃似没多大分别。

  「那就由我替妳决定喽!」喜儿心知她是不可能会再有其它想法,只好自己拿定主意了。

  「喜儿,妳说,我这回出门是不是错了?」明明不该提,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提了。

  如果她乖乖待在方府,她和严焱便是天南地北各据一方,要得到他的消息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久而久之,她也会渐渐淡情‥‥不!或许该说她以为已是淡情、忘情,实则不然,刚才不小心听闻到有关他的消息,不就又让她一颗心活络过来,继续痛着幺?

  「能不遇上他自然没错。」喜儿也不客气的说了。严焱这人定性不够,屁股后头又跟着一大堆姑娘,无论她怎幺看都配不上她家小姐,她就不知小姐怎会看上严焱。

  她幽幽的说:「他就在这座城里‥‥」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喜儿冷冷地回道。

  「喜儿,真实的我潇洒不起来。」她是何其可悲啊!

  「小姐,妳就将先前听见的话全给忘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喜儿可不许她就此消沉,要她振作。

  苏心透仅是淡淡笑着、笑着,一双美眸温柔中掺杂着些许不情愿与怨怼。

  为了使苏心透心情好转,喜儿连说了几件曾听闻过最有趣的事来使她舒眉展颜,她私下也告诉自己要小心留意严焱的行踪,为的不是成全小姐,而是要避免让小姐与严焱碰上面。

  她怕,怕这一回再让他们碰上面,小姐会再次失去理智,再次受到伤害,而那将是她最不乐见的状况。

  同座城两样心,严焱已被芙蓉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假如芙蓉像以前那些姑娘安安静静追着他跑也就算了,但她偏就有一副坏脾气;当然她是不会直接对他发火,倒霉的都是她身边的人,可教他看了是直摇头叹气。

  这样坏脾气的女人他是不可能会看上眼的,可惜芙蓉姑娘并不明白。

  最糟的是芙蓉姑娘因为追不上他的人,便四处对外放话,向世人宣称他们俩情投意合,她是严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即将要成为严家堡的三少奶奶,害得他在外头接受众人恭贺时,才知道是她造的谣。

  一想到这,他便感到头痛欲裂。这女人真是够了,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不然她怎会看不出他那明显的拒绝。

  被追了这幺久,又有一堆流言跟着他,着实令他疲累不已。

  凝望着月,坐在高翘的树枝上,对月当空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一片小树叶,思量着明日要上哪儿去;不管上哪儿,最好芙蓉姑娘都别再追着他跑了。

  他也曾仔细回想过那些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究竟有哪一张脸孔让他特别去记住。想了想,全都空白,没有哪张脸孔让他印象深刻,或许,他还是不适合认真去谈一段感情吧!?

  他倚着粗壮的树干长叹。「情字害人不浅。」大哥给他的教训太过震撼,让他明白女人可以使男人生不如死;他还年轻,不想尝到情爱所带来的苦果,所以这几年来他游戏人间,对每个追着他跑的女人都不放在心上,或许,他怕的是会落得和大哥相同的下场吧?

  就在他感叹之际,一道黑影袭来,他立即与对方过招,两人在茂密的树叶间对招拆招,掌风震落不少树叶。

  「哈!哈!哈!严三侠我以为你喜事将近会有所疏忽,没想到你的防御还是如此坚实哪!」来者停下手朗声大笑。

  「什幺喜事?」在过招时,严焱已看出对方的身分,知道对方是闹着玩,是以他也跟对方玩上两招。

  来人揶愉的挑挑眉。「咦?你还想隐瞒吗?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了,我可是连贺礼都备好,就等你的喜帖到来。」

  「别再说了。」严焱受不了的长吟一声。

  「哈!怎幺,害羞了吗?我瞧那位芙蓉姑娘长得挺标致的,也与你很是相配,你又何须苦着一张脸呢?」那位姑娘派人敲锣打鼓,到处宣传她和严焱郎有情妾有意,以她这等宣扬方式,只怕此事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的是等着喝喜酒之人。

  「你真是够了!别再谈她,我算是怕了她。」严焱夸张求饶。

  「谁教你要欠下这幺多笔风流帐?娶了她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定会替你排除所有倾心于你的女人,好让你耳根子清净、清净。」他仍不放过严焱的笑着打趣,实在是这小子女人缘太好,教他多年瞧下来吃味啊!

  「她一个足够抵挡千百个女人,光是想到她,我就头疼。」想要摆脱这个女人恐怕是难了。

  「哈!哈!哈!」听他那幺痛苦,来人心底好不痛快。

  严焱忍不住向好友抱怨。「我是被她追到怕了。」

  「也该是让你尝尝苦头了。」来人并不同情他的遭遇。

  听好友说话的语气那样愉快,严焱有些不悦。「你好象很高兴看到我受苦?」

  「这是当然。」来人又哈哈大笑几声,毫不避讳。

  「我怎幺会交到你这种喜欢幸灾乐祸的朋友?」唉!误交匪类。

  友人反问:「那我怎会交到你这种处处留情的朋友?」

  「那并非我所愿,全是她们自动缠上。」说穿了,他也不愿呀!

  「所以当个匪类也非我的意愿,全是天性!天性!」友人一副要他多多包容的模样,教严焱看了为之气结。

  「罢了!我认了:你也就我这幺个朋友,我不当你的朋友,你岂不是太孤单、太可怜了吗?」佯装无奈地摆摆手,大发慈悲的说道。

  「好啊你!都大祸临头了还有时间损我?」友人笑笑的以扇柄点点他的肩头。

  严焱不是很在意的挑了挑眉间:「什幺大祸?」他现在已是女祸上身,还有啥比这更严重的?

  「记得黑豹所率领的九帮

  八会吧?」

  「记得,前阵子被我给挑了,怎幺,有问题?」作恶多端的黑豹也死在他剑下,无法再出来为恶。

  「问题可大了!黑豹最忠心的手下黑熊让人放话,说要给你好看,好为死去的大哥报仇。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小心点。」黑熊这人领了批没死的残兵败将犹躲在暗处伺机报复。

  「黑熊啊!」严焱沉吟回想着黑熊这个人,看样子事情的确是有些棘手,但他仍有自信会有办法应付他。

  「就他,但如果再多来几个黑熊,你肯定无力招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干脆等黑熊先出招。」他笑笑的并不放在心上。

  「你啊!可别轻敌。」友人可没他来得乐观,不忘再提醒。

  严焱笑笑地拍了拍友人的肩头。「我知道,你放心。」

  「你若有个万一,可怜的芙蓉姑娘可就没了相公。」友人坏心的再次提起美丽的芙蓉花来。

  「去你的!」严焱没好气的骂了友人一声。「听你这幺说,我不如乖乖等着黑熊来解决我吧!」要他跟芙蓉共度一生,不如要他的命算了。

  「哈!哈!」

  「你就这幺爱看我吃瘪?!」这人还是不是他的朋友啊?

  「因为有趣啊!」男子又得意大笑,糗着他。

  严焱笑着咒骂了声,又和友人动起手来;两人就这幺风月快乐地憨斗,笑笑闹闹,最后把酒言欢至天明。

  隔日天明,喜儿便起床为苏心透梳洗打扮,两人轻声闲话家常,喜儿细心的为她梳好发髻插上金步摇。

  「呵!小姐,妳瞧,好看吗?」喜儿扬着笑邀功。

  苏心透看着铜镜映照出的那张俏丽容颜,满意地颔首。

  「行囊妳都打点好了吗?」今日他们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有严焱的城镇,心头忽地泛着淡淡的苦涩。

  「都好了,等用过早膳后,便可出发。」喜儿向来细心,这些小事无须让人担心。

  「那就好。」苏心辽落了坐,静静地吃着喜儿端上的早膳。

  吃着早膳的同时,主仆俩心底拥有各自的体会。

  很快的用完了早膳,喜儿让护卫进来背起行囊,一行人准备继续赶路,好早日到达目的地。

  护卫们俐落的帮她们将行李放进马车里,客栈的掌柜及小二哥则是一起出来送行,感谢他们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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