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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有情郎 page 7 作者:唐瑄

  不行,她不能动了真气,必须静下心来想想“云雨粉”的解药。风恋棠拂袖而起,飘飘然翻过高墙夺走一匹快马,往山下疾驰而去。

  心口的搔痒模糊了她的视力,她必须找到……找到……身后响起连串如雷的马蹄声,狠狠踏碎了她仅存的希望。渐昏渐沉的脑子,迫使风恋棠意识到自己已无退路,缰绳一扯,她断然做出决定,连人带马无悔地一头栽人山沟里,庆幸摆脱恶魅的纠缠……

  ※  ※  ※

  站在岸边小心极日下望,池弄波沿着山径往下找,均没发现风恋棠的影子,不禁恼了。她不相信风恋棠会这么轻易死去,就算她真的死了,她也要看见尸首才愿罢休。

  踏破暮色的马蹄声,强劲地敲在僻静的山道上,池弄波清楚听见却一点也不担心。身后自有一堆王爷蓄养的死士会保护它的安危,现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风恋棠,问出愁情的下落。错过这回,她不知何时能再出王府,那时师哥恐遭不测了。

  “什么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的墓地迁移到醉出来了?师妹.”欢休慢下马速,好奇地驰过自动退开的侍卫们,直至池弄波耳畔。

  池弄波惊慌失措地转身,“师哥!”他怎会这么快回来?!

  王爷私造兵器企图造反的事已经泄漏,师哥奉令连夜进京湮灭罪证军器所的李大人,所以她才放大胆子前来醉山,怎么……

  “崖下有什么好风光能让我们的池大人流连不去?”大胆将骏马策至岸边,欢休轻松的将半副健硕的身子探出崖顶。

  “小心些呀!师哥。”池弄波不耐的挥退所有侍从,紧张兮兮地拉住马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亦连人带马追随风恋棠而去。

  “嗯,醉山的水流声的确碎碎入耳,别有一番不同的意趣。你说是不是呀,池夫人?”他越聆赏越开心似地,身子又探出去一截。

  “师哥,你……你怎么会来醉山的?”池弄波提心吊胆,死命抓住马鞍,实在怕了他的胆大妄为。

  他看得出神,似乎目测出水深了,才嘀咕道:“和池夫人的目的一样。”

  “和我一样?”池弄波惊慌失声,突然拔尖的娇音总算勾回欢休的注意力。

  “池夫人怎么好象很紧张?”欢休拉回身子,为之失笑地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就算师哥大逆不道背叛了师门,也不至于连禽兽都不如,不懂得感恩。师父他老人家仙逝时,师哥没能略尽孝道,回去拈上一柱香,辗转难眠了好久。现在他老人家的墓地迁徙至醉山,这里离临波城不过两天路程,我总不好再不来祭拜一番吧!”

  “我……我……”这样一番合情合理的陈词,说得池弄波无言应对。

  师哥根本是口蜜腹剑,江湖上哪个人不知道他与爹的情分,早在他被爹无情的一掌打得几乎半死那时便全部磨灭。他从来就不是心存感念的人,会这么说只是在逼她而已。

  “劳烦夫人带路,天色已晚,山径崎岖不好走,我怕摔着王爷的心肝,”掉转马头,欢休一本正经的就要放蹄往山上驰去。

  “师哥!”爸的墓地根本不在这儿,她要带他去哪儿拜呀!池弄波欲哭无泪。

  劲捷地勒住鼻翼急促翁动的马儿,他意兴阑珊地回眸,“莫非夫人需要欢休扶上轿?”

  “你明知道我是来查探愁情的事……”池弄波不敢直视他了然于心的眼神,身子往阴风猛灌的崖边缩去。

  “哦?”欢休漾大迷醉人的笑脸。“结果呢?”他好心情地问。

  “都怪那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说到委屈处她急忙抬头想博得同情,没想到他云淡风清的笑脸,布满了危险的讯息。喉头一梗,尾音怎么都吐不出,池弄波不自觉护佐脖子,心惊胆战的垂下头,再也不敢大声激昂。

  “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胆敢冒犯我们池夫人?”静待下文的欢休感兴趣极了。

  好可怕,她真的好怕看到太过和颜悦色的师哥。

  “就是……风恋棠。”池弄波的头皮阵阵发麻,想起数日前他给的警语,心跳得史猛了。师哥只说别动它的东西,风恋棠并不属于他,她并没何憎越,

  “哦。”他恍然大悟轻点头,扬眉催她继续。

  “她……中了“云雨粉”……掉……掉下去了……”池弄波直指崖下。

  欢休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从容掉转马首,艘回崖边。

  “什么时候的事?”漫不经心静望河底良久,他可亲地问。

  “已经两个时辰……”

  “为了留住中秋夜,京城的市坊街巷夜夜笙歌,十分热闹。”迷离幽深的眼映上溪水的咬洁,欢休收回心神,莫名地转移话题。“奔波,王爷近来心情烦闷,既然你没其它事好忙,陪他上京城去开开心吧!师哥很怕你闷坏了,你最近好象很无聊。”要笑不笑打趣完,他使劲一夹马腹,往山下飞驰而去。

  每当师哥震怒时便会直呼她的名,池弄波媚容渐起狰狞,怎么也不甘比心……早在王爷褪尽她衣衫时便拋开了。

  池弄波立在崖顶,脸色阴狠地盯着凉凉不绝的溪流。她不允许师哥为了一名卑贱的女子与她针锋相向,绝不!

  第四章

  “姑娘……”小翠已将他带来替换的绸衫,暂时替这位姑娘换上,为何她还是抖成这般?莫非她因落水太久而得了风寒?狄听风卸下身上的录貂披风,小心替躺在地上、脸色不正常泛红的美娇娘披上。

  “嗯……”昏迷中,风恋棠不住呻吟地蠕动身子,即使在睡梦襄也制止不了如万蚁钻动的心痒。

  她的脸怎么红得这般的诡异?狄听风见她还是抖个不停,心生怜惜,一把将她抱起搂入怀中,希望能怯除她的寒意。

  “嗯……”

  ※  ※  ※

  “阿福,你去打点水来给这位姑娘饮用,她似乎很渴。”身子也好烫,奇怪,他每碰她一下,她便会难过的呻吟出声。

  伺候在小王爷身旁,年纪稍长的数名贴身侍卫均面面相觑,其实早已看出女子不正常的吟哦和躁动为何,却不知如何开口点醒纯洁如白纸的主子。

  狄听风回头看见阿福没动,脸色一凛,相当不快地端起主子的威仪,“快去呀!发什么愣?救人要紧哪!阿良,你去前头看看伯仲请来大夫了没,去了半个时辰,难道醉山这一带没个象样的大夫吗?”

  “呃……小王爷……”被公推出来点明原委的贴身丫鬓小翠,在众人的一阵耳语说明之下,脸红心跳地凑近坐在石头上、一脸忧心的主子。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阿福……”狄听风年轻斯文的脸,在阿福再三抗命后急速沉下。

  不管主子有多温和,一旦他板起脸,做下人的再有难言之隐也不得不从了。

  “小的这就去。”阿福衔命,无奈往河谷奔下去。

  或许足山上比较寒冷,两件披风不够保暖,她才会越抖越剧烈。狄听风十分同情。

  “小翠,攘所有的人将袍子脱下,全那收来给我……”多盖几件行会不会好一些,

  垂项丧气的小翠在侍卫不情愿的白眼下,畏畏缩缩的将十来件袍子分次棒给小王爷。

  小翠边帮主子铺盖袍衫,迸伺机开口,“小王爷……”

  “姑娘,你醒啦!”狄听风一见怀中的美娇娘张开美眸,马上大喜过望,完全没注意到红、满面的丫宝。

  风恋棠轻咬下唇,悠悠凝砚他半天不出声。狄听风在救起她时,原就惊艳得乱了吸呼,这下被她溜溜的乌眸一投注,不免心慌意乱了。

  “你……先忍着些,大夫马上就到。姑娘别担心,我是临波府的小王爷狄转风,不足坏人”健康的脸庞报红一片,好不容易调匀的呼吸又开始不顺畅,狄听风尽量稳住狂跳的心。

  竟又具临波府……风恋棠氩氩迷蒙的美眸闪过一抹厌恶,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倚进狄听风怀里,放浪娇喘。她为浇不熄心头那把熊熊烈火而生气,更为自已不害羞地直往狄听风身子贴去深感汗颜。

  上天,她竟无法停止扭动磨跃的身躯!娘,救救我……

  一小王爷,水来了。”阿榴讪讪然奔回。

  狄听风察觉不出风恋棠体内的躁热与狂炽欲情,见她冷得直往自己怀中钻,他一手紧紧拥住她,一手接过水想喂她,却被她一瞬也不瞬的执拗眼神严厉拒绝。

  “姑娘喝不下吗?”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其可怜。“大夫快来了,你忍着些。”接过了寰递来的汗巾,他轻柔地替她拭汗。

  “我不……不有大夫……”太羞人了。

  “可是……”

  “我说不看就……不看。”

  “姑娘……”这位姑娘坚决不让大大断诊,实在难为了他。“我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

  “好……好热……”身上的衣衫像加热的烙铁,猛烈的烧灼着她,风恋棠实在熬不下去了,好热,她真的好热,老天,难道她会被迫在荒山野岭向一名养尊处优的王爷求欢?

  不!与其受辱,她宁可死!

  心念一动,风恋棠微张嘴想一了百了,怎知心底的怨恨强过羞辱,她怎么也不甘比心轻饶池弄波。是天意吧!会死的话早在她跳下崖时就了结了,何需等到现在。但她不甘心呀……

  悲伤的抿唇撇向另一边,风恋棠汗水淋漓的脸庞有着强忍痛苦的坚毅,令伙听风望之心疼。他依言将重重叠在她身上的袍衣一一解下,只留貂裘护住她孱弱的娇躯。

  “姑娘尚有哪儿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话才问完,身后已响起一片高高低低的呛咳声,狄听风纳闷的回头。“怎么了?”他一直觉得侍从们自他从河裹救起这位姑娘后,举止神态使十分古怪。

  众人互望一眼,有默契的认为小翠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不好说出太私秘的闺房中要,一致改推年纪最长的阿福担起重责大任,再接再励。

  愁眉苦脸的阿福硬着头皮上前,暗叹人不可貌相,看这位姑娘的衣装打扮,不像是不正经的卖笑女,怎么……

  眼前虽因体内的欲火瀰漫起腮红薄雾,她们可清楚地将那些人诡谲的淫秽眼神看明,风恋棠为自己的窘态羞愧得直想死。

  “走……走开……”她一咬牙,挣扎着起身。她撑得过去的……绝对能……

  亦步亦趋跟在颠馁的人身边,狄听风将她细若蚊吶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便朝支吾了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的阿补轻摆手。

  “你们全都到前方候着,小翠也去,没我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一定是他们太无状,惹她心烦了。“姑娘别生气,阿福他们没恶意。”

  原本拥寒的山野在十米名侍卫撤离后,显得异常空旷。血般的霞光染红天际,冷风吹来,极其沁爽,狄听风觉得有些发寒。为何造位姑娘的身子却穿透出阵阵热气来?他不解。

  真的……耐不住了,也许她该试试……“你……真有心救我?”风恋棠捂住心口,晕沉的扶着树干试图止住摇晃的光影。

  “当然有心!”见她终于愿意接受他的援助,狄听风一时激动得握住她的手。

  拂去滴上睫毛的汗珠,风恋棠日光凌厉地瞪砚那双逾礼的大手,直到狄听风羞红着脸,慌忙收回。

  “那么,我……我需要……”她软飘飘向前仆去,适巧落人狄听风怀裹。风恋棠冷然揪着他,艳容逐渐沁出约丽的红彩和汗珠,“需要……童子血……”没完全绝望前,她绝不轻易屈服……

  “这事好办。”美丽绝艳的娇容横生了脆弱,牢牢攫住狄听风的心,刀起刀落问他已划破指尖,将渗血的指头探进她嘴里,心焦的强迫她吸吮。

  童子?不耐药力摧残而半闭的乌眸讶然瞠大,风恋棠当真震愕了。

  “别担心,快饮。”他柔声催促。

  狄听风今年的弱冠礼办得十分盛大,天下人皆知。他这位尊贵的临波府小王爷,一呼万描的天之骄子,竟足童子之身?!

  她,不解。

  “血的味道不好闻,你忍着些。”

  不能饮。欠下这份高贵的人情债,今生难偿还,她不饮。风恋棠挥开他的手,抿紧嘴,摇摆着躁热的身子就要起身。再来一个柳绽雪,她会受不住。

  “姑娘不信我……我是境子身吗?”情急之下,狄听风点了她穴道,风恋棠全身一麻,忽尔化成折翼的彩蝶翩翩跌回他怀中,愠恼的向上瞥视。“得罪了。”被她瞧得难为情,黜亮脸孔的红潮加深,狄听风顾不得礼教大防,再次将血流不止的指头强迭进她嘴襄,却被紧紧抵住的牙关给拒绝。

  “姑娘……”美人在抱,不知如何是好的狄听风有些手足无措。

  “听风,我可没教你在荒郊野外调戏姑娘家哦!”一道紫色的飞影轻巧地落在狄听风身

  “师父!”几乎一筹莫展的狄听风看见欢休如遇救兵,惊喜的执起怀中人的皓腕央求道:“你来得正好,快替这位姑娘把把脉,看她生了什么病,有没有其它药可服?”

  渐起湿意的山岚送来一股清爽的香味,风恋棠清楚闻到。她勉强撑开眸子往上瞥,却瞧不清上头那个背光的魁伟身影。

  好热的声音……昏沉沉的,她挨向狄听风减轻不适。

  欢休蹲下身子接来风恋棠发烫的手腕,瞥了红霞满布的小王爷一眼。这小子初动凡心了,都怪恋棠太美丽,他讪笑着肴回脸色瑰艳的佳人。

  “别喂她血。”傻恋棠,童子血是合欢散的解药,对“雪雨粉”根本没用。

  是……欢休的声音!香汗淋漓的风恋棠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充塞口中,她极力睁开眼眸瞥向那张背光的脸,朦胧中,依稀看见那双深邃的眼闪烁着无比的同情。

  “为……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饮童子血。

  狄听风破她问得一头雾水,欢休则莞尔一笑。

  “你只能选择,”他留有余地地点到为止,不想让风恋棠颜面尽失,

  “什么选择?”微愣的狄听风一知半解,有些惊异地发现他师父与这位姑娘似乎认识。

  奇怪的,风恋棠懂欢休的意思,相当不甘心却知道他没骗她。他这人太狂太傲,瞧不起欺瞒诈骗的手段。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比所谓的名门正派更磊落,可笑的是,他的光明面竟来自于心里的不屑与自视太高。

  童子血确是合欢散的解药,她不想做困兽一试,既然欢休已经点明,那么现下的选择以能是欢休,她不愿和一个太过纯真的王爷有牵扯,也不想将身子再许给第二名男子,合该是天意,提前将中秋夜之约偿还也好,早还早了,两不相欠后她便不会镇日心神不宁。

  风恋棠直勾勾瞥向欢休,他微挑嘴角,有些受宠若惊。

  “听风,你先回转别业。”欢休接过嘤咛浅吟的美娇娘,凌厉的拔高身形,紫白交缠的衣袂飘飘然飞荡在空中,煞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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