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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属于你 page 15 作者:唐瑄

  “我们之间是有过什么。”南宫隼收拾起笑脸,死板板沉着声。她为何老是不肯面对现实,和他在一起很羞愧吗?

  再扯下去,明天马头看到她的提案没一件有进展,铁定精神失常。“新大楼顶楼不是你的房间吗?累了你不会去那里睡。”

  “那里太冷清,除非妳陪我。”他困盹的打呵欠,扭转酸疼的颈背。

  心火顿起,佟澄空很节制地捺下火气,淡淡的建议道:“嫌冷清不会找个女人陪你,何必硬赖在这里惹人嫌?”

  南宫隼的脸风云变色,直不敢相信在他为她舍弃那么多以后,她竟然说这种话气他。

  “妳当真?”干嘛不早在有掐死她的念头萌生时就做,以免活生生被气死。

  “当然。”佟澄空奇怪地瞟他,漫不经心的思绪有泰半神游太虚去。

  如果他再待在这里让她看扁,就该死了。南宫隼低咒一声,弯身套上鞋子,急冲而去。

  佟澄空被那阵旋风刮得极为困愕,她缓缓抬头,盯看门口良久,脑子混乱迷茫。

  这就是南宫隼令人费解的地方。他似乎以行动在证明什么,却不说明也不表态,情愿天天尾随在老爸后面晨跑,天天固定提早送她上班,晚上等到公司的人几乎全走光了,才接她回去。

  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顺路。问题是,他干嘛将那种心思放在她身上,明明每次都被她呕得快吐血,不是吗?

  她是工作至上,有拚劲、有理想、有抱负的时代新女性。说真的,虽然不是很需要男人,但偶尔呕呕南宫隼真有舒解压力之效。好吧!如果受气包等会儿真扯下脸在楼下等地,那么往后就对人家好一点吧!

  那只猪的过去虽然不怎么名誉,但……佟澄空不知不觉温柔浅笑,丝丝泛甜的心坎正为某种因素燃烧、沸腾。

  突来的铃声不小心惊碎她的绮思,佟澄空心头发闷,迟疑地寻找声音来源,斗室翻找过一遍,终于喘吁吁在桌上找着发声体。

  “喂……”佟澄空抱着电话重新坐下,却定不了狂跳的心。“姊夫啊!什么时候来的……饭店……嗯……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什么?害喜!又有了……”她难掩喜悦地惊呼一声。“……你在楼下?怎么不早说……等等,我马上下去。”

  大姊难得上台北,很了不起,又怀孕了。佟澄空拋下一屋子工作,喜孜孜冲下楼。

  ※  ※  ※

  幻灯片随着控制钮一片片替换,豪华阒谧的客厅七彩交杂,绚丽非凡。南宫隼痴望着萤幕上的佳人发愣,顺便调匀教怒意打乱的气息,直到门铃响起。

  “大姊。”南宫隼打开门,笑着将门口的人搂进屋里。“怎么来这里了,不是昨天才一起吃中饭吗?”她该不会是特地到公司抓他回去的吧!

  “阿隼。”南宫鸢抽泣一声,扑进弟弟怀里失声痛哭。

  “大姊,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南宫隼冷静地搂她坐往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将柔光灯打开。

  “我要和英杰解除婚约。”订婚两年来,她一直在等他开口,一直在等,没想到等到最后竟然是心碎。

  “为什么?”南宫隼拿下她的眼镜,抽来面纸温柔地替她拭泪,打趣道:“是不是姊夫对妳太好了?”

  “大姊求你别问……”她伤心的抢过面纸哽咽失声,泪潮频泛滥。

  “好,不问。”替她砌好一壶她最爱喝的果粒茶后,南宫隼静静地看他的片子,不再干扰她。

  “你真的不问啦?”南宫鸢等了片刻,见弟弟径自看他的幻灯片,感到十分委屈。

  “等大姊想说的时候我再问。”他好笑的搂她入怀,抹去她的泪水,确定她现在想说了。“姊夫如何冒犯我们家美丽的大姊的?”佟澄空一定还在公司,等下再过去抓她回家,管不得她的耻笑了,谁让他被她克死,怎么都放不下心!

  “他变心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怎么可能,姊夫的一颗心都给妳了。”大姊好几年没哭过,她一直是掘强坚毅的人,不像佟澄空说哭就哭。“为什么不肯安心嫁过去?婚后妳仍然可以辅助我,姊夫独守空闺挺寂寞的。”

  所以他受不了,已经另结新欢。南宫鸢掩面啜泣。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情何以堪啊!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是她放不下事业,连她最疼爱的弟弟也不了解她的心事,不明白她对英杰的心胜过一切。

  南宫鸢哀怨的日光突然被正前方那张灿烂年轻的悄脸吸引,“阿隼,把幻灯片关掉。”她轻咬抖颤的下唇,声音异常尖锐。

  南宫隼奇怪她口气里的不稳和怨怼。“大姊不喜欢佟澄空?”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追她回家当老婆。

  “她就是你最近跟得很紧的女孩?”南宫鸢一时错愕,亦无法忍受。“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她就是那天早上自我们家气冲冲摔门而去的那名性格女郎。”这事大姊迟早会知道,既然做定一家人,便没隐瞒的必要了。“我喜欢她,事情发展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能娶她回家。”

  泪痕斑斑的脸孔疾遽发白。“不准,我不准。”他一定是在开玩笑,阿隼不可能对一名野丫头动心、动情,为了接近她大费周章,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随便一找,美上佟澄空何止十倍啊!

  “假如说喜欢她说服力彷佛不够,不如说我为她疯狂。”南宫隼粲然一笑,玩笑的表情下全是真心真意的剖白。

  是的,他和佟澄空的关系有些本末倒置了,但那无损于他对她的感觉。除了爱情,他实在找不到其它字眼来形容他如此委曲求全包容佟澄空所为何来。

  连阿隼也……“如果我反对呢?”南宫鸢的语气根本不像在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判定。

  “总有个理由吧!为什么?”他笑笑反问,冷静自持的态度有着前所未见的坚持。大姊知道佟澄空与他的关系匪浅后,基于保护他的立场,自然而然会对她起反感,此乃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奇怪。“她一点也不为我痴狂,或被我随便一个笑容便勾走了三魂七块,大姊放心。”

  “你还当我是你姊姊,就不准跟佟澄空来往。”南宫鸢拿起玳瑁眼镜戴上,决裂地说。“别怨我这么做,阿隼。大姊是为了你好。”止不住的伤心之泪再度滚落,南宫鸢掩着脸,轻泣而去。

  大姊对澄空不只是不喜欢而已,犹带着一股强烈的敌意,为什么?

  第九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广告片里跟在这句感性结语之后的是四个连续画面,各由一个四分之一张脸的佟澄空所构成,唯有将四个画面重叠方能觑得模特儿全貌。

  影片播毕,试映室的灯光自动打开。

  “哇,很不错。”极受震撼的广告主南宫凰前几天来不及参与试播,干脆要南宫隼在检视母带的时候邀曹姊一道再观看一次。她亢奋地左倾亲亲脸色自始至终没好看过的弟弟。“怎么了?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阿隼取消今天的‘兰组’外景拍摄,因为他牙齿痛。”曹姊笑不可支地附在好友耳边说。“百闻不如一见,他牙痛时形象真的全部跑光了。”

  “对呀!”南宫凰吃吃她笑。若是牙痛就难怪他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阿隼最怕钻牙机的声音,最恨看牙医,这种情形至少会拖个两、三天,等他痛到像只暴躁的熊吃不下、睡不着时,她们这些看不过去的可怜姊姊才有那个荣幸,在三哀求、四哀求下架他上医院。

  昨晚大姊离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冲到她的工作间想拎她回家,没想到那里人去楼空,佟澄空早就开溜。为了她的无情,昨晚他呕得辗转难眠,以至于虚火上升牙痛又犯。强忍着痛,一大早他兴匆匆跑到她家想接她上班,没想到在盼右盼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她竟彻夜未归。

  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会不会去阿金那……

  不!该死的,他才不要在牙痛得要命的同时,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偏偏无形的妒意如毒针般猛地戳刺他的心,南宫隼火爆的脸有半边几乎被牙痛侵蚀到发疼,整个人正身陷在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南宫凰好心警告曹姊,顺便叮咛一脸臭相的弟弟,“不舒服就上去休息,免得累及无辜。”

  南宫隼重重放下交叠的脚,不发一言朝曹姊点点头,闷闷离去。

  “难得见阿隼绷着脸。”曹姊随着南宫凰走入电梯,惊奇地说。

  “绷着脸就当不成大众情人了。”南宫凰咯咯笑着。“听说阿隼在追你们那位性格的佟澄空小姐。”

  “嗄?”曹姊极为震惊。

  “昨晚大姊告诉我的,她还说这回阿隼来真的。”

  曹姊滑掉下颚。“别……别开玩笑了。”

  “他还说要娶她当老婆呢!”南宫凰在快速电梯停在一楼时,按住开关,将错愕的好友推出。“别说出去,因为大姊不同意。”还要她们竭尽所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必要时开除佟澄空。唉,大姊到底是怎么了,难得她假公济私。

  瞪着滑上的电梯门许久,曹姊摇摇头,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听到的事。

  “大白天的,干嘛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曹姊被佟澄空猛力一拍,拍回了魂魄。呃,她错愕地张望四周,什么时候走回旧大楼的?

  “怎么了?”佟澄空一头雾水好奇的随她看左看右。

  看她一袭黑白相间直条纹的短上衣短裤,搭配白色休闲鞋,柔软如丝的齐平短发随风轻柔摆动,肩上的白色大背袋在她率性俏丽的外表下增添了一抹洒脱;这样的澄空哪受得华衣华服的束缚。

  有可能是这两个人前阵子天天腻在一起拍广告拍出感情来吗?

  “干嘛这样看我?”佟澄空被她瞧得心底毛毛的。

  “妳不生气啦?”曹姊有些好笑地间。基本上,澄空是超级健忘的典型代表,非常的单细胞。

  “对哦,妳没提醒我,我还真忘了这件事。”她重重的将手放在曹姊的肩上,对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沉吟,“这笔帐该怎么算呢?我想想……”

  “算什么算,小姐,三点了,妳现在才来上班啊!谁比较罪过?”曹姊好笑的拨下她的手,减轻负荷。

  “猜错了,我是将马头急着要的提案拿来给他看,然后顺便帮他当信差将‘菊组’被挑中的提案送去给南宫隼过目。”天知道,她干嘛要答应,基于拖稿过久的心态?“听说妳的广告又试映一次,成效如何?”忙着赶稿,她一直没机会看到。

  “很好,阿凰爱死了。”也许她可以试探看看。“阿隼在顶楼休息。”

  “我知道,他有通知马头。这人花虽花,记忆力倒是满好的。”绿灯亮了。“不说了,我先将东西送去,免得妳可怜的老公没饭吃。”佟澄空笑着挥挥手,冲过马路。

  澄空刚刚真的夸赞阿隼了?曹姊又一路惊愕地飘回办公室。

  ※  ※  ※

  门竟然没关,这人也太相信台湾的治安了。佟澄空蹙眉,走进色调温暖的客厅。

  “南宫隼,我……”她的声音止在视线接触到落地窗时,好家伙,底下忙得团团转的同时,他居然悠悠哉哉躺在阳台上做日光浴。佟澄空恶心突起,好玩地蹑手蹑脚接近闭目养神的人,深吸一口气,恶作剧的放声大吼:“喂!”

  南宫隼心弦一震,冷淡地张开左眼觑觑她,旋即不耐烦的闭上。

  他这是什么态度啊!佟澄空将牛皮纸袋丢掷在他身上,“马头托我拿来的东西交给你了,再见。”

  “哼。”

  他这声平淡的鼻音和反应,勾出佟澄空的好奇心。“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奇怪的回转。

  “妳没牙痛过吗?”南宫隼口气很冲的测过身去,身心皆受痛,心情恶劣至极。

  “有啊,常常。”所以她随身携带一小罐征露丸以防万一。“又不是很痛,摆张臭脸给谁看。”一张脸全浓缩在一块,这人真吃不了苦耶。

  “谁说不是很痛?”南宫隼忿忿张眼,瞪视她的怒眸里夹带着许多不满。他就是脸太臭不想影响别人才会上来休息,是她自己留在这里看的。

  佟澄空咯咯笑开了嘴。“真的很难受吗?”南宫隼有时候比她还会闹脾气,真像小孩子,亏他大她整整十岁。

  “反正我的样子很好笑。”在这种生不如死、嘴巴不能张太开的时候,他可没心思和任何人分享任何笑语,更没心情供人取乐。

  “是很好笑。”痛成这样怪可怜的。“走啦,我带你去看牙医。”佟澄空同情的欲拖他起身。

  “不要。”南宫隼缩回手,畏惧地皱眉撇开头,不愿让她瞧见他不堪一击的模样。

  “嘿嘿。”佟澄空皮笑肉不笑,狡黠地扳回他的头。“为什么不要?”这家伙不会是……

  南宫隼奋力扭头,闪躲她的逼砚,偏偏怎么闪也甩不掉她嘲笑的小脸。

  “走嘛、走嘛。”她恶意怂恿,紧抿的双唇困难忍笑意而微微抖颤,眼看就要放声大笑

  “佟澄空!”天杀的,好痛!南宫隼瑟缩地捧着剧痛的右颊,想瞪人又怕太用力,到头来受苦的是自己,干脆翻过身去不理她。

  他真的……“噢,老天,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怕看牙医,难得。”佟澄空捧腹大笑,哭得前仰后合,欢乐的泪水直流。

  “很高兴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心情不错。”他恨得咬牙切齿,不料神经一阵抽痛,疼得他差点淌下英雄泪。

  哭声哭调的,这样虚弱的南宫隼实在很好玩。“喂,南宫隼,看看我嘛,我很可爱的。”她逗着,绕到另外一边俯身贴近他痛苦的脸。

  “妳我有何不共戴天之仇?”他阴沉沉的料脱她,想狠狠警告她,无奈气若游丝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佟澄空似笑非笑的揪看他一会儿,忽然掏起袋子来。

  “看你胆小又可怜,我就大方贡献出珍贵的偏方供你使用,这只能暂时止痛,不能治本哦。”先搁下袋子,她将瓶于里软软的小黑丸倒出一颗。

  南宫隼被忽来的一股恶臭熏得脸更缩,眼更深沉了。

  “不管那是什么,请尽速拿走。”他惊恐的看着她掌上揉捏的羊屎。

  “止痛用的,嘴巴张开。”捏掉一半药丸,佟澄空无比认真地解释。

  惶恐的猛摇头,南宫隼下意识的捂着嘴,怎么也忍受不住那股令人作恶的臭味,赶紧翻正身躯,急急喘了几口气。

  “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佟澄空弃而不舍地绕回原位。“嘴巴张开。”若不是看在这阵子他天天不辞辛苦强迫她让他载,还常常请她吃消夜的份上,她管他去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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