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郡说的是真的,他得到的所有现金全投资到我爸的餐厅里了。”嘴巴一获自由,夏无双回答他,并不忘要惠天郡放心。“阿郡,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又一巴掌朝她脸上甩去,惠明安摆明拿她出气。
“谁要你多嘴!”他恨声骂了句,刀子再抵回她颈子,这才朝惠天郡道:“现在这女孩在我手上,谅你也不敢要花样,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想办法去把现金筹出来。”
“你这是绑架。”惠天郡冷冷地提醒他,虽神色不变,但只有自己才知晓内心中的那一份煎熬。
“是又如何?如果你不把钱准时交来,我就杀了她。”惠明安是豁出去了,反正他早打定主意,要不择手段的要钱就对了。
“你要多少?”
“凭馥园的名气……我想至少也要给我个五千万。”
“五千万?我看你去抢银行还比较快。”夏无双直觉嗤道。
“要你多话!”用力揪住她的发,见她痛得龇牙咧嘴没法再说话,他这才朝惠天郡道:“听到没,我就是要五千万。”
“只有三天,餐厅的周转金我怎么调也没办法调出这个数,顶多只能凑到两千万。”惠天郡的眼半垂,尽量不看夏无双受苦的景况,他怕多看几眼,他就会忍不住心中的翻腾,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两千万……”惠明安考虑了下,心里有了决定。“好!两千万就两千万,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把钱给我凑出来。”
“阿郡你别听他的,他现在敢公然掳人勒索,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把钱给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然后再想办法杀掉你,不然他哪有时间带钱逃跑。”夏无双忍着头皮上的痛,一一分析给钱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臭丫头,叫你别多话,你听不懂是吗?”松开对她头发的拉扯,被说中心事的惠明安重重的一巴掌又甩向她的脸。
这一掌的力道又重又狠,硬生生地让夏无双整个人跌向一边,惠天郡抢住了一点点的时间,欺身向前,置身他俩之间,让惠明安无法再捉住夏无双。
“你找死!”失去人质,惠明安大怒,执刀的手恨恨地朝惠天郡扫去。
这些年的自我锻练并非白费气力,惠天郡闪开了那一刀,顺势抓住惠明安的手臂,将他往旁边一带,好先顾全夏无双的安危。
两道人影在一旁打了起来,夏无双脸上痛着、心里急着,还忙着用嘴巴要咬开手上层层缠绕的胶带。
仗着持刀的优势,惠明安打斗的技巧虽远远不如侄儿,但尚没有不济到立即被制服的地步,只是挨了几下的重拳跟力道十足的踢踹,让他心中极不是滋味,交织出更炽焰的怒火。
无双好不容易?自已松了绑,而这时的惠天郡虽占了年轻力壮及受过武术训练的优势,但再怎么说,那柄四处挥舞的利刃也是极具杀伤力、不容人小觎。
突地见惠明安躲过一拳,反手持刀向惠天郡砍去,夏无双紧张地大喊出声。“阿郡小心!”
这一声叫喊让惠明安急中生智,虚晃一招,躲掉惠天郡试图钳制他的招式,他朝夏无双杀去,想再次挟持她,用以掌控对他渐形不利的局势。
惠天郡看穿他的意图,义无反顾地扑向他,想制止他对夏无双不利,但这正好中了惠明安的陷阱。
砍向夏无双的刀顺势转了个大弯,他突然转身,一脸阴笑的就要将刀子刺入惠天都身上,但这瞬息万变之间,持刀的手臂突然让人牢牢抱住。
“阿郡!”夏无双喊着,并用力抱紧那持握凶器的手,要惠天郡赶紧帮忙抓住这恶人。
惠天郡心领神会,一记重拳击出,在那闪电般的片刻之间,惠明安做着困兽之斗,发挥出蛮力,抽出被夏无双紧抱住的手,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那一记重拳击上他的脸,力道之大,让他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惠明安直直倒在地上,挣扎两下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双双?”
“阿郡……”见他忧心的神色,夏无双露出虚弱一笑。
抚着她红肿一片的颊,他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该死,他竟让她遇上这些,全怪他,这全怪他……“痛不痛?你没事吧?”他心中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竟莫名地哽咽了起来。
“阿郡……”见他这样自责,夏无双比他还难受,喃道:“你别难过,我不痛,真的,没有很痛,你不要难过嘛!”
捂住肚子的双臂分出一只手想握住他的,但这一举动,只让两个人同时呆住,看着她伸出的手,没人开口……血!她受伤了!
☆☆☆
静谧的病房中,排排站的围满了人。
“别难过,医生说了,情况并不严重,虽见血,但只是皮肉伤,缝几针、好好的休养一陈子,很快就会好了。”在自家的医院里,御风行自觉该说点什么。
“你的祈福也没什么用嘛!”霍靳撇撇嘴,对月童嘲弄道。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御刚刚说了,只是皮肉伤。”不容专业受质疑,月童没好气。“若不是我及时做了祈福的结印在,只怕不是缝几针就能了事。”
“这时你怎么说都有理。”霍靳轻哼。
“与其质疑我,还不如先想想怎么整治那个死变态好。”月童哼回去,而口中的死变态自然是惠天郡的伯父。
“要整治那样一个人渣,我多得是办法。”霍靳扬着恶意的微笑,身为政界龙头大老的独子,他要一个人受冤狱都不成问题了,更何况是这种罪证确凿,还被逮个正着的现行犯。
“记得跟你家老头说得严重一些,像这种人,早该让他就地正法,省得他邪恶的气场影响世间,更何况,这种人若不除,极有可能再伤害到其他人。”月童说着,阴柔的美?上透着一股邪气。
“放心,这事我会办得再漂亮也不过。”霍靳没第二句话,一口承诺下来物以类聚,就如同月童一般,他也是笃信乱世用重典的人,对他们来说,反正现今世界的人口过剩,早早除去那些做恶的人不但能节省阳世的资源,还能保障其他人的安全。
“那个……”见他们说得忘我,莫名被一块拖来的天城光希极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先出去啊?”
“天城学弟说的是,既然双双确定没事,我们也该出去了。”御风行对于小学弟的体贴颇为赞赏。
“那我们先走了。”月童安慰惠天郡。“你放心,她的灾劫已经过去,不会有事的。”
“至于那人,我会处理的。”霍靳承诺。
“就麻烦你们了。”凝望的视线不移,惠天郡轻声说道。
几个人对他见外的态度感到不以为然,但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索性先离开,有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了。
房门被带上,执着那软嫩嫩的小手贴住自己的颊,惠天郡感受着她的柔软,整个心是空的,因为她的受伤而空。
这世界上,他最最珍视的人是她,最最想保护的人是她,最最不愿意让之受伤的人也是她,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到,他没有保护她,他害她受伤了……似乎……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昏睡过去的夏无双幽幽转醒,室内陌生的景况一度让她有些恍惚,片刻后她回神,想起一切的她把头转向异声的发声处……“阿郡?”她惊讶地想坐起,但腹部的一阵疼痛让她软软地倒回去。
“别动,你别乱动。”惠天郡慌得手忙脚乱。
“你……你怎么了?”她张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眶,以及那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没什么。”惠天郡胡乱地想掩饰点什么。
“骗人,我看见了。”她哇哇大叫,若不是肚子上有伤,她会叫得更大声,而不是这种软软又气虚的声音。
别过头,惠天郡别扭得不想开口。
“阿郡,你哭了。”她迷惘地问:“你为什么哭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师弟一直就像个无所不能的铁金刚似的,没想到她今天竟会看见他哭泣、软弱的一面。
见他依然背着她没打算回答,她只好自力救济,但真的,肚子上有伤的时候,即使只是一个坐起来的动作,也让她难受得要命。
“你别乱动。”听见她因疼痛而起的吸气声,惠天郡连忙转过身来制止。
“可是你哭了。”她嘟囔着,就是要弄清真相。“为什么?”
他紧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半天,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开口
了。“我没有……没有保护好你。”
“乱讲!”她气恼地打断他,恶声恶气地问:“是谁这样说你的?”
“……”他沉默。
没有人指责,也不用人指责,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笨蛋阿郡。”她虚弱,但还没虚弱到没力气骂他。“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救我了,为什么要自责?”
“可是你还是受伤了。”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是没办法的事啊!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你,我说不定会被那个坏人绑架走,那样一来,你不但要想办法付赎金救我这肉票,而依你那伯父丧心病狂的程度,我更铁定是要被撕票的,可是现在没有啊!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且我们还把你那个变态的伯父抓起来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反过头来安慰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这件事明明就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的伯父,她大可以不受这活罪,不用挨那一刀,躺在这里受苦受痛的。
但她就像他从小认识的她,不论发生什么事,她从来没怪罪过他,其实她应该要怪他的,尤其是这次的事件,她绝对可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全是他的错!
可是她没有,她不但理所当然地原谅了他,甚至还反过头来,安慰他这个始作俑者……“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夸张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引回他的注意力。
“我没有。”他说着,语气和表情都闷闷的。
“才怪,你就是有,你每次都这样,一有事情就把过错全往自己的身上揽。”她嘟嘴,不喜欢他这样灰色的想法。
她握紧他的手,轻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赶回来救我,我不但会被打、挨这一刀,恐怕还会被绑走,然后被撕票……你救了我耶!难道你都没想到这一点吗?”
伸出手,他轻抚她犹带红肿的颊,心疼地低问:“还痛不痛?”
“脸哦?现在没那么痛了,刚被打的时候,真的好痛呢!”她实话道。
“对不起……对不起……”他轻抚她的颊,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他的歉意。
“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这又不是你打的,再说……跟你一比,我只挨了几巴掌算是小CASE了。”回想起他小时候所受的虐待,她的脸皱成苦瓜,心疼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跟爸爸早该把你从那恶人的手中救出来的。”
“你才是傻瓜,一开始你又不认识我。”她的话暖了他的心,让他的自责冲淡几分。
“反正道理是一样的啦!如果你要继续莫名其妙的自责,那我也要跟着莫名其妙的自责。”她完全不讲理地说道。
这样可爱又让人窝心的不讲理,让他感动得无法言语。
这就是她,他可爱的双双小师姊,让他既喜又爱、完全拿她没辙的可爱小女人。
“你不该冲上来的。”他低叹,她身上的伤像根刺一样梗着他的心,比他自己受伤还要让他难受几倍。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我受伤,所以担心得哭了,对不对?”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好怕,怕她会因此离他而去,天人永隔地永远离开他的生命,更怕她醒后怪他、怨他、气他……虽然外表是个高大硬汉,但个性别扭如他,在外人眼中的孤狼形象下,其实是个没安全感的小男孩,就怕失去她或是她再也不理他。
见他这样别扭的模样,夏无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笨蛋阿郡。”她甜滋滋地笑着,试着要挪动身子。
“你做什么?”他制止她。
“我想躺过来一点,让你上来陪我。”她理所当然地说。
见她一脸坚持,他无奈,只得帮她挪位子,然后顺她意的上了床,陪她挤在那小小的病床上。
“嘻,真像我们小时候挤在一起睡的样子。”她好心情地笑着,舒舒服服地枕着他的臂弯,整个人紧紧地贴着他。
“你该好好休息的。”他还是觉得不妥。
“我有休息啊,现在只是多了你陪我一起休息嘛!”如果可以,她还想紧紧抱住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哩!
不过由于有伤在身,她只能枕着他,意思意思的抓着他的手,换成他紧紧环住她整个人。
其实隐隐有些懊恼,以前都是由她抱住他的,那是她少数有师姊优越感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受了伤,竟让她连那一点点做师姊的满足感都没有,真是可恶。
不过算了,现在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她很认真地说。
是啊,她好好的,就在他的怀中,虽然有伤,但她会好起来的,只要一些时日,她就会好起来,像以往一样的完整无缺。
怀中的娇软给了他一点信心,让他整个想法不似刚刚那样绝望与悲观。
“真是的,都这么大了,怎么为了我一点小伤就哭了。”她嗔道,语气就像个纵容孩儿的小母亲。
他该要反驳的,但他给予的回应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为了轻道:“我怕失去你。”
认真到带着点惧意的语气,只显露出他对她的在乎与重视,那莫名地让夏无双想哭。
“笨瓜,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她故做轻快,不愿他钻牛角尖,又开始自责起来。
“不许你以后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他霸道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办法,你那个变态的伯父拿刀要刺你耶!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眼睁睁地看他拿刀杀你?”她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她事先知道会受伤,她还是会做相同的事。
“再说,我没想到他还有那种蛮力嘛!”她皱皱鼻子,甚?庆幸地说明状况。
“其实啊,我当时那样用力抱住他的手臂,却突然被他挣脱,让他的刀子这样用力一划,我只受这点伤,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她是真心认为自己走运,若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只要角度有些差池,那力道让她开膛破肚都有可能,绝不会是现在这种缝几针就OK的皮肉伤了。
“别再说了。”以不弄痛她?原则,他拥住她,不愿去想像其他更可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