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你的力气,救……救怀袖。」他知道,虽然她们两姊妹聚少离多,但在她的心中,她还是很疼这个妹妹,而如果怀袖真因为这次的事件而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会比任何人都感到内疚且自责一辈子。为了不让她后悔一生,所以他要她先去救怀袖。
「放心,怀袖会没事的。」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心里的感觉却是难受。说不上那种感觉,知道他竟然看重她的妹妹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在她的心里发酵,她只觉得难过,先前她早就怀疑他对她妹妹君怀袖有好感了。
「快……快去,我不想你后悔……也不要你忧愁……」他困难地说道。
极神奇的,前一刻不苦涩得要命的心情,在知道他是因为她才会担心怀袖的安危后,又整个活了起来。她也说不出其中的道理,反正就是觉得甜孜孜的,像是收到一份极珍贵的礼物般。
「没事的,出事不久后,我妹夫他刚好回来了,他已赶去救怀袖,她会没事的。」
她把最新的状况告知于他。
幸好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离开前去办事的阙傲阳回来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她一方面极想去救怀袖,但那时的他已经只剩一口气,像是快要死掉了般,让她没办法丢下他一个人就这样走开;可另一方面,要她选择先救他的话呢,那她会错失救怀袖的第一时间,再者,若她妄动真气救他,在救了他之后她将元气大伤,也没力气去救怀袖。
就在这种两难的时候,阙傲阳出现了,而一得知所有的经过后,阙傲阳没有想像中来得震怒或紧张,虽然还是有紧张的成分在,但君海棠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还比较像是同情抓走怀袖的人一般。
她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阙傲阳跟她极快地达成了共识,各自分配了工作:由她来救奄奄一息的凤秋官,而阙傲阳自己前往救他的妻子。
也就是这样,她这时候才能安心地在这边运用她的真气来救治他,当然,如果他没有那么多问题的话,她相信为他运功疗伤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总之,就是这样了,幸好阙傲阳刚好回来了,所以怀袖的安危不用我们操心。」
她重申,要他别想太多。
「那就好。」听她说完大概,凤秋官疲累地再次闭上眼,安心后,开始有心情汲取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啊!真是人间天堂啊!
不知道他脑子里的下游思想,她扶正软趴趴的他,再次运气于掌,将真气灌注于内伤过重的他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秋官那一度清醒的神智又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了,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除了汗水外,一丝丝的血丝也缓缓从凤秋官的周身穴点慢慢渗出。
直到最后一刻,凤秋官只觉喉头一甜,噗一声地又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因为那力道而软软地倒在她身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阿凤?阿凤?」她焦急,也顾不得让他吐得一身血,连忙就伸手去探了下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她松了口气,试图扶好他,让他躺好,但在她有所行动前,他的一双手臂已环上了她的纤腰。
弛张口,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骂他,但还没开口,便发现他其实是失去意识的。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想吃我的豆腐。」她嘀咕着,想掰开他的手,让他躺回床上。
但就连昏迷中也要跟她作对的,他的手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地紧紧环着她的腰不放,而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力道还不小,让为他运功疗伤后元气大伤的她一时半刻内无力挣脱,只怕得先让她休息一下,喘口气后才能有力气松开他的钳制。
可现在问题出来了。
因为他的环抱,使得两人胸前光裸的肌肤紧贴着彼此的,这样的情况本来就暧昧了,再加上如果她想挣脱他的环抱,只要稍稍这么一动,他的胸膛便会滑过她胸前敏感的前端,带来一阵生理上的刺激,害得她更是胀红了一张玉颜,对眼前这尴尬的局面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真要命,现在她该怎么办?
★ ★ ★
看着怀袖轻轻松松地解决所有的人,莫纤纤的眼睛几乎要惊讶得暴凸出来了。
「喏!喏!我没骗你吧,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怀袖笑咪咪的,极高兴能有机会让她使用她特制的迷香弹。
「但是……」莫纤纤完全找不到话说,而且她突然想到怀袖的叮咛,说要一会儿后才能呼吸、说话,以免不小心吸到迷香的气味而昏迷,所以她赶紧住了口,执帕的手不止捂着鼻子,这会儿连嘴巴也紧紧捂住,不敢再说下去。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着像具死尸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朱临安,她到现在还很难相信,这真的是不久前还一脸色相想轻薄她们俩的朱临安吗?
不止是朱临安,就连一些听到异声而前来的侍卫家丁,只要闻到迷香的人,皆一个个如木偶失去操纵般地直直倒下,弄得一地都是人,活像大屠杀的受难现场。
「放心,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个迷香弹只会迷昏人,对生命没有什么危害的,不信你试试他们的鼻息,一定还有气。」怀袖看出她一脸惊恐,所以再解释一次,不似莫纤纤,君怀袖之所以能正常的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从小就吃多了解毒、抗迷香的灵丹妙药,早使得体质对这类的迷香、毒药有抵抗力;再者,这些迷香弹是她做的,有谁听说过毒蛇会毒死自己的?
莫纤纤根本没想过这类的问题,从被掳到醒来后,一连串的意外让她应接不暇,现在她是君怀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她很话的挑了个「死尸」测试了下,而正如君怀袖所言,是还有气!
「唔唔唔?」因为捂着口鼻,莫纤纤的问话成为不解之谜。
「什么?你说什么?」君怀袖很正常的听不懂这非人类语言。
「唔唔唔唔唔唔?」莫纤纤又说了一次,只是除了增加成六个音之外,那还是属于非人类语言。
「你到底在说什么?」君怀袖还是不懂,但看着莫纤纤的脸开始慢慢胀红,她有个比听不懂还要严重的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莫纤纤点头后,怀袖才很有礼貌地继续问:「我很好奇,为什么迷香退了,你不要一直捂着你的鼻子跟嘴巴啊?不呼吸,你不觉得难过吗?」
连忙地松了手,险些窒息的莫纤纤连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还是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吗?我会不会被迷昏了?」
「怎么会?迷香刚刚就散得差不多了。」怀袖很确定,光看周围没有烟雾就知道了
「真的?」莫纤纤还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怀袖用力点点头,有点弄不懂她在想什么。「我刚刚不是说过,闭气一下、等迷香散去就好了吗?现在烟都散光了,当然就没事了。」
「可是你没说啊!」莫纤纤指控。
「有啊,我明明有说,闭气一下,等迷香散去就好了。」怀袖很是肯定。
「我说的不是这一句,是后一句,你没提到烟散了就行,还有你明明说了,等可以呼吸时会告诉我一声的。」莫纤纤提醒她。
「是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怀袖傻笑。「我忘记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憋着气,所以就想看看你能憋多久。」
莫纤纤简直就要昏倒,让她的天才给整昏的。
「那你刚刚唔唔唔的是在说什么?」怀袖觉得有趣,不肯放弃先前的话题。
「我只是想问,那我们现在呢?」莫纤纤回答她。
「『那、我、们、现、在、呢?」怀袖数了数,觉得不对。「不对,这是后一句,前面一句呢?你唔三声的。」她好奇地追问。
其实很想问她,她现在追问这个干么,但莫纤纤还是乖乖地回答她。「现在呢?」
「喔,原来是这样啊!」怀袖很是高兴这不解的谜团被解开。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莫纤纤只觉得无力,搞不懂她一副无关紧要、不痛不痒似的?
「那我们现在呢?怎么办?」她问,觉得这个才是眼前最重要的问题。
「对喔,现在呢?怎么办?」怀袖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问题。
莫纤纤觉得自己真的要昏倒了,因为她那少根筋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们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让他们知道,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是对的。」话还没说完,怀袖已兴冲冲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来。
「这是什么?」莫纤纤直觉地问。
「留名粉。」怀袖一边回答着,一边找装水的容器。
莫纤纤理所当然地不懂,只见君怀袖忙得很,在找出容器并装进少许的水后,接着她把那包粉末给倒了进去,然后用另外找出的毛笔和了几下。
「留名粉?那是什么?」忍到最后,莫纤纤还是问了,她很不想这么无知,但她真的弄不懂君怀袖准备那些是要做什么?对她来说,还是早早逃离才是真的,实在不该多耽搁。
「喏,你看就知道了。」毫不客气地,君怀袖用沾了留名粉汁液的毛笔大笔一挥,那个被点到名的「死尸」立刻变成一个脸上写着「我错了」字样的可笑模样。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莫纤纤还是觉得她很浪费时间。
「当然有,这种留名粉是特殊药物提炼的,少说也要一个月后才能被洗掉。」怀袖解释,很是兴奋竟有这个大好机会让她尽情地使用留名粉。这可是她梦想好久的事了,以前她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试用,这会儿可好,她非得大写特写,让这些坏人知道她的厉害不可!
「真的吗?」莫纤纤开始觉得有趣了,尤其是看怀袖在某个「死尸」的脸上写了「我是猪」的字样后,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然是真的,你要不要也来帮忙写?」怀袖很好心地想让她一起体会这种整人的贾届
「好啊,好啊!」莫纤纤连忙点头,很自动地也找来一枝笔。
于是乎,就盾两个女人大写特写的,忙得不亦乐乎,什么奇怪的句子都出来了,而且以朱临安的脸上最为精彩。
除了额头上的一只乌龟,还被「我是一只强抢民女的大色猪」的字样给写了满脸,尤其那最末的「色猪」还特别标大,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合力解决了每一张空白的脸后,两个女人满意地笑了,尤其同时对朱临安那张几乎就要看不出五官长相的作品感到最为满意。
「走吧,我们快离开这里。」丢下笔,怀袖拉着莫纤纤就要离开,神情愉快得像是出来郊游,而不是让人给强行掳来似的。
「怀袖?」两人才刚走到门边,正好碰上赶来的阙傲阳。
「傲阳!」眼前一亮,怀袖兴奋地飞扑进亲亲夫君的怀中。「好想你,好想你喔!
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你说呢?」他含笑反问。
「当然是忙完了,要不,你怎么能来接我呢?」怀袖得意地推断。
「真聪明。」瞄一眼一室被摆平的「彩妆死尸」后,阙傲阳顺便赞道:「怀袖越来越厉害了,一个人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么多人。」
「那是当然的喽!我的迷香弹配方可是师父留下来的,其威力可以说是万夫莫敌。
」怀袖小小得意着。「真好,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试试我的留名粉,这会儿正好大展身手。」
「试?」莫纤纤捕捉到这字眼。
「对啊,这个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目标是维持一个月就好,但药性总是太强,我还没能掌控好它,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能维持多久;如果幸运一点,就是一个月,要是不幸一点,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洗不掉哩!」怀袖越想越快乐,心里头明白,要像这次这样,能够毫无顾忌、大量且过瘾地使用留名粉的机会是很少了。
「先别说那些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阙傲阳提醒道。
「那他们呢?」虽然已给了教训,但怀袖还是觉得不够,她深深觉得,对付这些想伤害女性同胞的恶人,就得让他们多受点活罪才行。
「放心,会有他们好受的。」阙傲阳保证,只是有条但书。「不过得从长讲议。」
「嗯,你一定要好好的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怀袖叮咛。
「会的。」阙傲阳承诺,若不是念着凤秋官也想亲自报仇,他早就料理掉这些伏势欺人的人渣了。
莫纤纤跟在他们夫妻身边,因为插不上话,所以负责聆听,只是她越听,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何以这些人不怕崇仁府的势力?
不止先前救她的凤少爷跟君……君二姑娘,就连这一个小君姑娘跟她的夫婿也一样,说到对付这小侯爷的语气是那么样地理所当然,这若说是为了伸张正义、不畏惧官家势力,也不是这种不畏惧法的。
总觉得……她似乎遗漏了某个讯息,一个重要、她该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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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信心,坚信着他会好起来的,但在凤秋官接连着三天三夜的昏迷不醒后,君海棠不再这么确定了。
找来了绍州所有的大夫,但每一个人说的都一样,虽然是抢救得宜,但由于受创过剧,经脉受损、伤及肺腑却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是以短时间之内,在看顾上得加倍用心,因为他随时有生命危险,最好能让他快些清醒过来,只要能清醒,就有活命的机会,反之,若一直没有清醒迹象的话,那恐怕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在听了大夫的诊治结果后,本就感到忧心了,如今再眼见他持续的昏迷不醒,君海棠的一颗心几乎要拧成一团,就为他的不省人事。
「阿凤……」轻轻的,她唤着毫无知觉的他,语带哽咽,心中充满了失去他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之前他眼她有说有笑的,就连她为他疗伤,运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之时,他都还能使坏心眼,想偷吃她的豆腐,怎么才几日的光景,他的情况会糟成这地步,像是随时要断了气、离她而去一样。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他变成这样……「阿凤……你别睡了,醒来好不好,你快醒来啊!」君海棠忍不住出声唤着他,声音是哽咽的,心里很是害怕他会这样一睡不醒,就这样离开了她。
对他,并非像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真是那么无情的。
他曾说过,是他最在乎也是最重要的人,但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子想的呢?
一直以来,她心里很明确地知道,他也是她最重要、最在乎的人,只是她太过于压抑,压抑并小心隐藏着那份对他的情感……是的,她知道那一份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在这一方面上,她真的是太过于胆小,也太过于没自信,所以只能选择隐藏、压抑它,但这真的不能怪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