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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记 page 10 作者:孙慧菱

  「我说了我不想喝酒的。」薇柔推开他。她只要喝一点酒就会醉。

  他特别命佣人在他房间的阳台里摆上桌椅,铺着白色蕾丝的小桌上有一束艳红的玫瑰,烛光映照着美丽的花朵,煞是浪漫。

  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迷醉。

  尤其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欲索吻的模样更是危险至极,她不得不防。

  「你一定有什么企图。」这几天老要她喝酒,一定是打什么坏主意。

  「我能有什么企图?」只不过想把她灌醉,把她的肚子搞大而已。

  也许生米煮成熟饭会比较快,要不然她一直不答应嫁给他,他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

  「我不喝。」

  他真是危险。

  最近他的气息经常在她的耳际、唇边逗留,令她提心吊胆,很怕自己就这么把持不住,被他拐上床。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才怪!

  「是吗?也许这酒里头放了什么……」

  翔一立刻喝给她看,还将空杯倒过来给她瞧,看看里头有没有残余的粉末。

  「那为什么要喝酒呢?为什么不喝茶?」她还是一脸狐疑,双臂环抱胸前,警戒地道。

  「妳看,今晚月色多美。」他优雅的比向天际。这不是上床最好的气氛吗?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她瞪着他说。

  「喔?」今晚没有月亮?哎呀,难得他说错台词。

  他立刻机灵的倒了杯酒,举杯敬她。

  「为你迷人的眼眸干杯。」

  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深深为它着迷。」他迷恋不已的说。

  真的?她的俏脸一下子酡红起来。

  翔一还是跟以前一样坏,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是真心真意,希望能拥有她和他们的孩子。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杯子,里头还斟满了红酒,但她没有察觉,满脑子全是他诱人的语言。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听见了我的心为你跳动的声音吗?」他执起她的手轻放在胸口。

  翔一果然是情圣。她紧张地赶紧低下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我……今……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她赶紧道,想转移对他心跳节奏的注意力。

  「是啊。」他差点笑出来。

  「很……很令人陶醉。」要不然该怎么说?

  他们四目相对,从他眼神传来的渴望正烧灼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感到心跳加快,几乎虚脱。

  「等一下到床上,我会让你更陶醉。」他渐渐把唇凑近。

  「我……」薇柔还来不及说诂,他的唇已经覆上她的。

  他的气息一下子钻入她的鼻端,令她有种他终于属于她的感觉,她不由得闭上眼,感受他那柔软的唇正诱惑着她。

  「嫁给我。」他轻轻诉说,破碎的声音显得格外撩人。

  她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主动回吻他,真心愿意嫁给他。

  他的双手顺势伸至她的背后,解开她的内衣,随即捧住她的双峰,用唇诉说他的爱意。

  她完全无力招架。

  每一个敏感带都被他掌握住,他似乎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

  「翔一……」她全身发抖,感觉体内有簇火焰开始窜烧。

  「嘘,你好美。」他点住她的唇,再次深情的吻住她。

  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唤醒了她部分的理智,可是他温热的肌肤又将她包围,怕她受寒,让她好感动。

  她拥着他、吻着他,在他的怀抱里,她感到无比安心。

  「翔一……」她体内愈窜愈高的热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只好推推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将她拉回来,在她耳边道:「不喜欢你可以喊停啊,笨!」

  她看着他,轻喘着没有说话。

  她无法拒绝他,她真的无法拒绝。

  他全身燃烧的魅力也将她点燃,她觉得自己像被一团火焰包围着,只想和他融在一起。

  「不,我们必须结婚才……」

  「可以,我们马上结婚。」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

  「你答应了?哈哈哈哈哈……你答应了!」翔一高兴的抱着她旋转。

  她也轻笑了起来,终于正式点头答应。「好吧。」

  他停下来,轻喘的看着她,像怕失去什么似的。

  「妳可不能反悔喔!」

  「我、答、应、嫁、给、你!笨、蛋!」薇柔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说。

  他大笑,接着突然激动地拥紧她,不让她看见他哀愁的表情。

  第十章

  六月一日

  今天是我要告诉他真相的日子……

  ◆◆◆

  告诉他真相吧……这句话不知道在薇柔心里说了多少遍,她却始终拿不出勇气。

  翔一经常无语的望着天空。

  他们两人将要结婚了,可是他的脸上却经常出现哀伤,她真是于心何忍?

  他甚至拜托她、要求她、恐吓她,即使结婚后也不能向家人透露他的病情,总令她哑然无语。

  他患的是恐惧症、绝望症,这都是被她害的,也因此更教她开不了口。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她一直在心里头挣扎。

  宫爷爷说不要,等他两腿一伸之后再告诉翔一。好个不负责任的爷爷,到时候让她独自面对一切,她可不想。

  「翔一……」她再次鼓起勇气打算说出真相。

  「嗯?」他正为安排财产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等两人一结婚,成了夫妻,那么从他闭上眼长眠的那一刻起,属于他的财产就全变成她的。

  「我有话要跟你说。」

  「等等。」他也有很多事要做。

  这些事不快点做会来不及的。最近这几天,他的心乱糟糟,夜里躺在她的身旁,他总是紧抓着她的手,总觉得自己会随时像泡沫一样消失,令他心慌。

  「这件事很重要。」

  她探头想要看他在签什么文件,他却立刻把它盖住。

  快结婚了,他不能让她意识到她即将成为寡妇,只好遮遮掩掩的赶紧把文件藏在最下方。

  薇柔眉头纠结,扁着嘴忧虑的直瞅着他。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重要?」他微笑着问道。

  「你的病……」

  「不!」他惊得捂住胸口。

  他不要听,他不要听这个,他怕她一出口便说他只剩下十天可活。

  「你的病是这样的……」

  「不──」他叫了起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别说些有的没的,那一点都吓唬不了我。」

  不,他明明怕得要命。「可是你必须知道实情……」

  「不。」翔一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实情只要你知道就好。」他不想知道。

  「可是……」

  「我忙得很。」他一脸悲伤地放开她,继续埋首于文件中,不肯看她,鼻头却渐渐泛酸。

  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自己病情的事,那会让他失去勇气。他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安顿好家人,让他们无忧无虑,他就谢天谢地了。

  「你真的不愿意听吗?」

  她看到他眼角泛着泪光,不禁一脸感伤。

  只要他跟她说愿意,她就能提起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说出口。

  翔一摇摇头,喉头突然一紧。

  他已作好最坏的打算,别再吓他了。他已经够坚强,已经撑得够久,在这最后的时刻,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像被针戳破的汽球突然崩溃。

  「也许知道了……你就不会想娶我了。」薇柔的眼眶一红。他的模样真教人心疼。

  「不会的。」他放下笔,赶紧起身拥住她。

  书房里浓浓的书香飘荡在空气中,从半掩的窗子透进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让他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他紧紧拥着她,好怕这一切突然从他手中消失,所以他希望她什么都别说。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离寸许,眼睛盯着她。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份爱,他会带入棺材里,谢谢她在他危难的时刻愿意和他携手。

  薇柔一哽咽,突然说不出诂。

  「别哭!」见到她的眼泪开始泛滥,他马上叫了起来。

  「也许你会恨我……」

  「永远不会。」

  她吸了吸鼻子。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相,否则他会掐死她。

  「没有医好我,不是你的错。」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他不要那么坏,让她手软得下不了手呢?现在他却变得那么好,让她觉得满是罪恶感。

  翔一真的变成了标准的好男人,可是她呢?成了坏医生。

  「别难过了,我知道这叫结婚恐惧症。」说不定是她感到害怕,下意识的反悔,才劝他要多考虑。

  「也许吧……」她抬手揉着眼睛。

  他突然扬起了笑容。

  她这模样,就像她小时候哭过后直揉着眼睛,她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一点都没变。

  「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他把她送到书房门口。

  「不……」胡思乱想的是他,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却惊慌的想逃开,这样她要到哪一天才能告诉他真相?

  「我们下礼拜天就要举行婚宴了,宾客的名单你都想好了吗?」他努力帮她找事做,怕她又胡思乱想。

  「我们全家都会来。」她父母已经订好了机位。「我的所有的同学也都会来。」

  「对了,邻居也会出席喔,包括……」翔一看着她,笑咧了嘴。「当初那个卖我们结婚证书的书店老板娘全家也会到。」

  薇柔一呆,然后咯咯的笑了,踮起脚尖高兴的圈紧他的脖子,用鼻尖摩挲着他的。

  他也笑了。

  两人仿佛又看到当年一起仰着脖子,踮着脚尖,从老板娘的手中接过结婚证书的情景。

  他们笑着抵着彼此的额头。

  她爱翔一,为他流的泪、曾受的委屈,全都随着两人的笑声逝去……

  ◆◆◆

  把「后事」办好后,离婚宴的日子剩下五天的时间,现在翔一最想做的是和老朋友们告别。

  他高中时是学生会会长,大学时也是,那一段多彩多姿的日子任谁都无法忘怀,所以他要在婚宴前见那些老同学一面──也许也是此生最后一面,他要亲口告诉他们他生病的消息。

  十来个死党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欢乐的笑声老远就听得见,只有他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参加这次聚会。

  他努力想让自己轻快起来。

  今天是高中同学,明天是大学好友,是欢宴也是别宴,能聊的就只有现在,等他的婚宴一散,大家又不知哪天才能相聚?

  呵,想不到这些老友中最先走的竟然是他。

  「翔一,你是我们这几个中最早结婚的。」大家争着要向他敬酒。

  也是最早死翘翘的。他苦笑。

  「真神秘,新娘子要等到结婚那一天才肯给我们见。」一个人伸手搭上他的肩,灌了口啤酒说。

  「没错,能配得上我的女人,还是那种让男人一看就流口水的女人,当然得藏到那天才给你们见啰!」翔一笑着道。

  「啊──」

  大家抗议,拚命要灌他酒,却被他一一挡下。

  「翔一,为什么不喝?」有人假装生气地道。

  「不喝,今天这摊就算你的喔。」另一个人指着他的鼻子说。

  「没问题。」他笑了笑。

  「谁希罕让你付帐?」马上有人又说。

  「是啊,我宁愿灌死他也不给他付钱。」

  「是呀!」大家大笑着拿起啤酒想要往他头上浇。

  翔一大叫,来不及躲,被泼了一身。

  饭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因这一幕而笑了起来。

  只是,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

  翎一一脸沉重的坐了下来,要大家一起坐下听他说。

  「我有件事要宣布。」他的眸光突然变得黯淡。

  「会长你说。」

  「我可能活不久了。」

  突然众人一片静默,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又直又圆。

  他看着大家,随即难过地眼眸一垂,看着自己紧紧相扣的十指,深吸了口气。

  「我得了心脏癌,」他平静的宣布。「随时可能离开……」

  什么?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像是突然被狠狠地击了一拳般不可思议。

  「翔一……」

  「会长……」

  众人的眼里开始出现惊慌和不敢相信。

  邻座几位银发族因他的话而深感讶异,全转头盯着翔一。

  「怎么可能?」

  「是啊!」有人生气的用力一拍桌。

  「我也希望不可能。」翔一重重地吐了口气。

  「那你爸妈……」

  「我还不想让我的家人知道。」他等待着奇迹,不想让他们伤心。

  有人眼眶湿润。

  有人伤心地别开脸,一直揉着眉心。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突然,有个人拍了拍翔一的肩。

  他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满头银丝的慈祥老者。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翔一。「年轻人,我对你的病很感兴趣。心脏是不可能长癌的喔。」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这样的病例,所以他们这几位医院的院长立刻对他所说的话感到十分有兴趣。

  「您是……」

  「我姓王,是这间医院的院长。」王院长指着名片,和蔼的说。

  说到他的医院,没有人不知道的,这一点他十分自豪。

  「你愿不愿意到我的医院来检查?」

  「这……」

  「你身上带着药吧?」

  「是啊。」翔一立刻掏出药来。

  因为怕突然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临时找不到药而突然暴毙,药他都随身携带着。

  王院长一看,哈哈笑了起来,赶紧把那些药递给朋友们瞧。

  大家全都笑翻了。

  「这是维他命嘛!」

  「这是维他命K,能维护血液正常功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这颗吞了能防止老化。」说着,那位院长还把药丢进嘴里嚼着。

  翔一看得目瞪口呆。

  「你不觉得你的这些药丸太奇怪,什么颜色都有?」王院长将药倒在手掌心里拿给大家瞧。「可是这里头没有一颗是治疗癌症的药。」

  翔一讶异的抽口气。

  不可能,薇柔不可能误诊,绝不可能!

  可是如果……天哪!他整张脸突然亮了起来。

  如果是误诊,那是不是表示他就……

  他满脸惊喜。

  「还是到我那儿去做个检查吧,结果过几天就可以知道了。」王院长建议道。

  「去呀,翔一!」

  「对啊,去呀!」众人鼓舞着他。

  「那你们呢?」王院长问大家。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也去。」

  刚刚着实被翔一吓了一大跳,也同时唤醒了大家对身体的注意,决定和翔一一块儿到王院长那儿做检查。

  复检的是事是暗中进行的。

  翔一开始仔细思考,要不是王院长看了他的药后,大笑着说他被耍了,他也从没想过要换别的医院检查。

  可是怎么会呢?薇柔怎么会胡涂得……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那一天,爷爷莫名其妙地要他到医院去,指名找一位姓纪的医生作检查。

  一切的事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串连在一起。

  薇柔刚好是医生,而爷爷最诟病、最不齿他以前的行为,于是他们两人就……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他们会这样对他吗?他实在不愿相信。

  由于翔一怕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忽然死了,因此在薇柔答应嫁给他后没多久,两人就决定先到法院公证结婚,之后再补发喜帖宴客。

  检查报告出来的那一天,就是谜底揭晓的日子,也是婚宴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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