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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撒野 page 4 作者:晓叁

  “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心晨不打算领他的情。

  “我知道你气我让你受伤,等你伤好了,要打要骂我都不会躲的,就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希望她能待在这里安心养伤。

  被他唠叨得心烦,心晨正想破口大骂,视线一对上他殷殷企盼的眼眸,整个人顿时气短,索性别开脸不再理他。

  “如果你怕父母担心,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去告诉他们。”

  提起何氏夫妇,“他们早出国去了,你打电话跟谁说?”就算他们知道了,压根也不可能会在意。

  “伯父伯母不在,那我更不能让你回去,请你暂时待在这里养伤好吗?我会替你跟学校请假。”除了不放心她的脚伤外,私心里布莱德也希望能多些时间与她相处。

  “你真的很烦耶!我都说了不要你管,难道你听不懂吗?”打从她懂事以来,周遭的人便不曾有谁真心对她付出过关爱,是以,布莱德的真诚令她感到别扭和不自在。

  “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发起飙来。

  “你什么你?你根本是剪刀柄铁扫帚,打从遇到你开始,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剪刀柄铁扫帚?即便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布莱德隐约仍可猜出,似乎不是一句赞美。

  脾气一来,心晨原想就这么一古脑骂下去,尽情宣泄自己满肚子的阴郁,但是,一瞧见他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瞅着自己,表情既可怜又无辜,她就是想骂也无从骂起。

  对于布莱德,她当真是挫折到了极点,“为什么你就是不怕我?”大家都怕她,为什么独独只有他例外?她真想不透。

  “我为什么要怕你?”布莱德反问。

  见他一脸近乎傻不隆冬的斯文,心晨无语了。

  此时的布莱德在她眼中,就像只无害的小狗,正摇尾乞怜试图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算了,当我没说,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再跟他扯下去,自己肯定会发神经。

  “你愿意留下来?!”他惊喜,“不走了?直到脚伤痊愈以前都会待在这里?”

  “三秒钟内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马上走。”心晨虽然决定留下来,却不表示她愿意忍受他的婆婆妈妈。

  确定她愿意留下来,布莱德没敢再烦她,二话不说便退出房间。

  *  *  *

  终于上整个早上下来,在心晨第五次拉铃后不久,见到布莱德再次出现在自己房里,她总算爆发了。

  “你到底来我房间做什么?”截至目前为止,他是她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将亦步亦趋奉行得最彻底的人。

  她拉铃说肚子饿,他亲力亲为端着早餐进门;她拉铃说口渴,他小心翼翼的捧了杯水进来;她拉铃说觉得闷,他随即带了堆报章杂志上楼供她排遣无聊;她拉铃说倦了,他赶忙就进来收拾床上的报章杂志。

  这会,就连她拉铃想找个女佣,他也权充女佣上门顶替?

  心晨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好本事。

  许多人处心积虑挖她的弱点,想尽办法要恶整她都不得其门而入,他却轻轻松松三两下便搅得她近乎抓狂。

  “佣人告诉我,你拉铃让人上来。”布莱德早吩咐过佣人,只要心晨有任何需要,都必须立刻知会他。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要的是一名女佣。”心晨强迫自己捺着性子重复刚才的要求。

  “因为我刚好闲着,所以……”为了多找点机会接触她,布莱德可是一早就起床待命。

  “真那么闲就滚去上学!”她清楚的记得,今天既非周休,也非国定假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想留下来照顾你。”

  “照顾我?”她可有意见了,“难道你家里养的仆佣全是些酒囊饭桶不成?”竟然要劳驾他堂堂一名大少爷亲自出马。

  “你别生气,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也是一样。”他乐于为她劳心劳力。

  “告诉你?”

  并未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布莱德仍是兴致勃勃,“我很乐意帮你。”

  “我现在是要上厕所,你怎么帮呀?”如果不是脚裹着膏药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心晨真想拿根大榔头,狠狠的重敲他的脑门。

  “我马上扶你去厕所。”布莱德说着就要上前扶她。

  逼得心晨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咆哮,“布莱德!你猪头啊!”她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我……”急于讨好她的布莱德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她这会真有急惊风遇到慢郎中,气死也没人知的感触。

  经她一提醒,后知后觉的布莱德猛地顿悟过来,脖子以上的肌肤缓缓染上潮红,“对不起,我……我……”

  “你什么你?还不快点去叫个女佣进来。”遇到这种糗事,身为女生的她都忍下来了,真不明白他在不好意思些什么。

  “喔,好、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晨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把伤养好,尽早离开这里,免得早晚被他那迟钝的家伙气到脑溢血。

  *  *  *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我……”

  睡在心晨隔壁的布莱德依稀听到她房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不放心的他决定起身察看。

  布莱德轻敲了下心晨的房门,“心晨,怎么了?你睡着了吗?”

  房里头的人没有回应,却陆陆续续有什么杂音传出来。

  不得已,布莱德只得径自推开房门一探究竟。

  “心晨,我进来了喔!”布莱德放低脚步声走进她房里。

  房间里除了床头点着的小灯外,净是一片昏暗。

  透过暗黄色的床头灯,布莱德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床上的人儿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即使处在睡梦中,仍不时翻来覆去嘤咛不止。

  “心晨很乖……心晨是乖小孩……不要……不要讨厌心晨……”

  布莱德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在门外听到的杂音,是心晨说的梦话。

  “每个人都欺负心晨……没有人喜欢心晨……讨厌,心晨也讨厌大家……”

  眼睁睁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哭成个泪人儿,布莱德当下真是不舍极了,他缓缓的伸出右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从她断断续续的梦话中,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的防卫心会那么强烈。

  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不受父母疼爱,备受弟妹欺陵,连仆佣也都为虎作伥的小心晨,可怜无助的窝在角落哭泣。

  原来,她的反骨、倔强、以自我为中心和不顾世俗眼光,说穿了不过都只是一层保护膜,目的在保护自己不被外界伤害。

  这样一个外强内弱的女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也正是在这一夜,他终于理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对她投注的情感早在不知不觉中,从好奇、新鲜,转变成依恋跟爱慕。

  他当下决定,从今而后,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都要全心全意呵护她。

  布莱德缓缓弯下身子,温柔的在心晨嘤咛的红唇间烙下深情的一吻。

  这一吻,是他对她的保证,更是不悔的承诺。

  第三章

  真是诡异的紧,昨晚居然梦到布莱德吻她?!心晨怀疑,自己该不会是潜意识欲求不满,否则怎么会做那种旖梦?

  对象甚至还是布莱德那个娘娘腔?心晨摇摇头,拒绝再往下想下去。

  此时的她实在不该为那种莫须有的事伤神,应该要满心欢喜才对,毕竟,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这里了。

  精神奕奕的看着医生谨慎的为自己拆除脚踝上的膏药,自由之门仿佛正从眼前缓缓开启,号召心晨投奔那一片海阔天空。

  反观布莱德,虽然也为她的脚伤痊愈感到欣慰,却无法不为她即将离去而沮丧,天晓得他压根不想放人,如果决定权在他身上的话。

  拆完绷带,李医生很仔细的再替心晨的脚踝检查过一遍,“没问题了,何小姐先下床走动看看。”

  一听到可以下床活动,心晨立刻迫不及待跨下床沿,又跳又踩的,生龙活虎的模样说明了她多日来的压抑。

  “呼!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她怀疑自己不发疯才怪。

  心晨的直言不讳着实刺伤了布莱德。

  原以为经过这次事件,她对他该会有所不同,至少不至于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才对。

  见鲍尔领着李医生往外走,心晨后脚也要跟进。

  “心晨,你要上哪去?”他问。

  “回去喽!”她答得理所当然。

  “现在?!”连声招呼也不打,掉头就走?

  “废话。”除非她是想留下来继续忍受他的精神折磨。

  “你走了,那我……”

  “你就继续当你的大少爷吧!”谢天谢地,终于要摆脱他了。

  “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件,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没想到她对自己依然没有半点情分。

  “你不会是在跟我讨人情吧?”心晨皮笑肉不笑地挑眉。

  “不,我只是……”

  “别忘了是谁害我扭伤脚的。”如果他以为照顾她的脚伤就可以功过相抵,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之所以没同他算这笔帐,是因为她清楚,布莱德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既迟钝又耐修理,她不想白费自己的力气。

  她果然还在介意,“如果可以,我情愿扭伤脚的人是我。”

  “是吗?那下回我再要踢你时,可得记得别问那!”她话才说完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留下布莱德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  *  *

  炎炎夏日,如果能够来罐清凉解渴又消暑的台湾啤酒,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了。然而,碍于法律规定,未成年想要享有这份幸福,却是不被允许的。

  可心晨例外。

  下午两点多,身着学生制服,心晨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侧门边的便利商店,像是没有察觉到旁人的侧目,明目张胆拿起冰箱内的台湾啤酒,近乎招摇的走到柜台付钱。

  柜台新来的店员见状,“小姐,未成年是不可以喝酒的。”克尽职责告知她法律的规定。

  本不甚留意的心晨因而抬头瞧了对方一眼,“新来的?”

  年纪大上她七、八岁的店员被她那老气横秋的口吻唬得一愣一愣,竟也一五一十的照实回答,“嗯,今天第一天上班。”

  “店长呢?”听她的语气似与店长十分熟稔,显然是老顾客了。

  “在里面清点存货。”店员回答。

  心晨面无表情道:“叫他出来。”

  受到她不容置疑的语气驱使,店员机械式的走了进去。

  不一会,店长领着店员先后走了出来。

  心晨拿出一张千元大钞,“老板结帐,还有一包香烟。”

  老板二话不说接过千元大钞,“总共是两百五十九元,收您一千元,找您七百四十一元,还有发票。”他对心晨身上穿的制服视若无睹。

  倒是一旁的店员,被店长前后矛盾的言行模式给弄糊涂了。“老板,你不是说不可以卖酒和烟给未成年……”

  正准备离开的心晨一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柜台的两人一眼。

  留意到心晨的视线,店长虽然尴尬,仍是敛起脸上的表情回答,“她是未成年中的成年人。”

  心晨满意的笑了,转头走出便利商店。

  正大光明从便利商店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罐刚买来的啤酒,也不管路上是否有行人瞧见,她一如来时,堂而皇之翻墙回到校内。

  就在她佯装身体不舒服跷课不久,布莱德见着也跟了出来,找了几个心晨较常出没的休憩地点,终于在体育馆后方的车棚底下,找着盘腿席地而坐并大口畅饮冰啤酒的她。

  “好女孩是不该喝酒的。”他说。

  心晨一瞧见平空冒出来的布莱德,直觉翻了翻白眼。

  又是他!

  对布莱德,心晨只有两个字——没辙!

  不怕骂、不怕打,连坏心肠的恶整他好几回也没能吓跑他。

  对于这样一个没神经的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偏偏布莱德也奇怪,她越是戏弄他,他就越是觉得特别,不同于其他女生,他就是喜欢亲近她,哪怕她总是借由各种机会恶整自己。

  反骨如心晨当然是不可能听劝,只见她不疾不徐的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新买的香烟,取了根含在嘴里并点了火,“还有抽烟。”替他补充。

  对她而言,要不要、可不可以,决定权只在她自己,旁人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只要她愿意,酒不喝、烟不碰都不成问题,要是她不爽,管他是天皇老子来说项,酒照喝、烟照抽。

  明知她不可能听自己的劝,布莱德仍是苦口婆心,“喝酒会伤肝,抽烟对肺部不好。”

  向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布莱德对旁人总是采取不闻不问态度,独独只有她,一扯上她,他就会不由自主变得婆婆妈妈。

  “容易得到肝硬化和肺癌。”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实在看不惯她存心自虐。

  换成平常,要是有人在自己耳边 哩巴唆说个不停,心晨肯定会不耐烦,但不可否认的,能让人这么关心着,确实是件十分窝心的事。

  刚巧,这会她心情还不错,就不跟他计较。

  “过来!”心晨冷不防冒出一句。

  被心晨恶整了几回,就算是再没有神经的人,也会有所警觉。

  “有什么事吗!”嘴巴上虽然这么问,布莱德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你人都过来了,还问个屁啊!”

  对于她粗鲁的言语,在纠正她多日无效后,他只得选择无奈接受。

  “坐下吧!”心晨比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布莱德在受宠若惊之余,跟着咳了几声,“坐你旁边?”

  “你那么惊讶干么,我很臭吗?”心晨挑眉睇他。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忙在她身旁坐下来。

  “那!”将手里喝剩的啤酒递给他。

  身为英国望族的他,当然会喝酒,只除了没喝过这种劣等酒。

  “谢谢。”喜孜孜的接过她递上的啤酒,他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让你得肝硬化还谢我?”

  “啊?”布莱德一时语塞,跟着大咳出声。

  心晨侧过脸不再看他,将手里的香烟于地上捻熄。

  她嘴巴上虽然没做任何表示,但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布莱德默默在心底微笑着。

  暖洋洋的阳光撒在身上,心晨缓缓的阖上眼睑,倚着他的肩膀入睡。

  凝视着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容颜,手捧着她喝剩的啤酒,对他而言,幸福其实也可以很简单。

  *  *  *

  或许是心晨和布莱德在这所校园里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一个是恶名昭彰的悍女,一个则是全校女学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两人接触的频率太过密集,近来已开始引起其他学生的注目。

  学校里的女学生尽管慑于心晨的凶悍,表面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背地里却已将她编派得一无是处。

  心晨不是木头人,虽说没人有勇气明目张胆指责她,但时间久了,对那些个闲言闲语也多少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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