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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寅月 page 6 作者:夏娃

  如果有人胆敢辱骂她母亲,她以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可以教那人噤声,夹着尾巴逃开。

  一年,她待在玉楼内,只有老夫人指定的工作陪伴她。

  她不会闷得慌,因为老夫人总会给她一个不合理的期限,完成指定工作,然后她会做到三更半夜,准时交差,不误时,也因此,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老夫人很聪明,交代她的“工作”不是刺绣、抄书,便是绘画、习书法、背诗词、读天文地理。

  白玉莲每每到玉楼,看到的是寅月的文学才艺神速般精进,却看不到她的苦,她的委屈,和她非人的生活。

  这一天,她到玉楼,叹着气说:“庭筠如果能够回来,看到妳这么勤学,一定会很高兴。”

  寅月放下毛笔,感觉到莲姨今天精神很差。

  “莲姨,庭……他应该快回来了,您不是说江南方面的生意扩展得非常顺利,甚至比原定计画还大了一倍,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月儿,妳不知道,庭筠他那一直在北方的三叔前些日子病了,情况非常严重,北方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只有让庭筠去整顿了。”白玉莲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情况……很糟吗?”寅月也忧心了,难道这样的日子她还得再过下去?如果晏庭筠不回来,那怎么办?

  “如果妳指的是生意,非常糟,有个总管趁庭筠三叔生病,搞垮了不少大笔生意,然后卷款潜逃。晏家失去信用不说,还得赔偿一大笔的违约金。”

  “那他……要直接到北方去,不回来了?”一年了!已经一年了,她竟还得再等?!天啊!

  白玉莲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月儿,我明白妳想念庭筠。妳放心,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很快便可以搞定回来的。”

  莲姨误会了,她并不是因为想念他而忧心,只是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脱离现在的一切。

  “莲姨,晏伯伯的痛好些了吧?”

  前些日子她回晏梅园探望母亲,才知道晏关山生病了。

  白玉莲摇摇头。“唉!老样子。大夫说他太过劳累,把脾胃搞坏了。”

  “晏伯伯应该少喝点酒,不可食无定时。”

  白玉莲瞧着她,一脸赞赏。“月儿,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这一年里,妳可真是学了不少。”

  寅月闻言,心里百感交集,酸了鼻头,连忙背过身,凝视窗外的牡丹。

  “这一年……多亏有老夫人……教导。”

  “说得是,不过妳实在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成天只顾着学习。看看妳,瘦得跟竹竿似的,脸色苍白,庭筠如果看到了,可要心疼极了。”

  “莲姨,我只是……”

  “我知道,妳又要说妳只是想念庭筠,对吧?”她摇摇头。“想念他也得要吃饭呀!”

  “谢谢莲姨关心,我会注意的。”

  只要在白玉莲面前,寅月总是尽量表现出没有愁虑,像一年前开朗的月儿。

  千等万盼的人没有回来,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在晏老夫人的刻意安排下,寅月在晏知居的后花园碰见袁世轩。

  “袁公子?”寅月惊讶不已。扬州和长安可不是在隔壁,可以说来就来的。

  “妳……瘦了好多!”

  褪去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清瘦的她多了一份冷而神秘的气质,也添了……愁!他看得心痛极了。

  寅月微微牵动唇色,似有若无的笑着。“袁公子何时来到长安?”

  “三天前。我代表家父来长安谈一笔生意。”袁世轩笑说。其实是为了看她,他向父亲自荐来长安。

  “原来如此,袁公子谅必还有要事在身,寅月不打扰了。”寅月欠身要回房。

  “寅姑娘请留步!”袁世轩挡住她的去路。

  “袁公子有事?”

  袁世轩不难看出,她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寅姑娘……请原谅我冒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妳变得如此……?”

  寅月一征,很快回复冷漠的神情。“袁公子,一年不见,在你眼里,我会有所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不该如此。妳的脸色苍白,似有满怀心事:眸里只有哀愁,没有快乐。短短一年的时间,纯真开朗的月儿姑娘已不复见,到底为了什么?寅姑娘,妳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袁世轩着急地说。

  “袁公子,你多虑了,我怎么可能会受委屈呢?”寅月淡笑。

  “寅姑娘,在江南时,晏兄曾提起两位的婚事,他很积极地在寻找令尊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消息。”他停顿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寅姑娘,可是为了家世问题,在此……受苦了?”

  寅月缓缓抬头。“袁公子,你真的多虑了,我虽非晏家人,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儿就像是我的家,没有人会让我受苦。再说,你看我的衣饰打扮,像是在此受了苦的样子吗?”

  “这……”的确不像,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可能是我这阵子染上风寒,面色苍白了些,才会让袁公子误会了。”寅月解释。

  “是吗?”

  “袁公子,请恕我失陪,我想回房休息了。”

  衷世轩没有再留她,看着那美丽的背影消失,不自觉叹了口气。

  有晏庭筠这样的对手,他当然不可能有机会了。

  奈何他就是很难死心,即使只能看她一眼,他也甘心呀!所以才会千里迢迢由扬州再来到长安。

  如果晏庭筠不能够给她幸福,他可要抢人了!

  怎么也料想不到,一连串的事情耽搁了晏庭筠回长安的行程。

  待他再回长安时,已经过了四年。他是接到晏老夫人骤逝的恶耗才急急赶回来的。

  晏家是富贵人家,葬礼庄严而豪华,大臣、富商等均致送膊仪,会葬马车,祭奠供帐,场面非常浩大。

  可惜时值夏日,遗体不能放置太久,所以当晏庭筠赶回来时,只能在晏老夫人坟上上香了。

  第五章

  “爷爷,您说奶奶临终前留了遗言……”晏庭筠瞇起眼,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晏老太爷叹了口气。“庭筠,我也不明你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是她的遗言,而且她已经代你下聘了,对方又是大将军的千金,我看,你就遵照她的遗言,在近日内娶亲吧!”

  晏庭筠紧聚握着拳头,半晌不吭一声。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晏庭筠的怒气正在沸腾,所以没有人敢开口。

  晏庭筠一言不发的走出晏知居。

  在座的晏氏亲族眼看着他离开厅堂,没有人敢出言留他,询问他何时去迎亲。

  晏老太爷清了清喉咙,瞥了眼晏关山和白玉莲。“关山,他是你们的儿子;家,我也早交给你们管理了。这桩亲事,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晏关山顿时面如菜色。

  白玉莲马上抗议,“公公,庭筠是您的长孙,又是这个家未来的接班人,他的亲事该是众亲族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负责呢?”接着,她瞄了眼晏关云。“四叔是庭筠的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庭筠的亲事由四叔负责是再适当不过了,各位亲友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就由关云负责好了。”

  众亲友马上异口同声,毫无异议通过,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谁去死……不!谁负责都可以。

  “大嫂太抬举小弟了。先别说我在兄弟中排行最小,这几年我浪迹在外,对家里没有尽到半点责任,我哪里够资格呢?依我看,应交由二哥负责才对,二哥官居一品,到将军府迎亲,不失面子,风光十足。你们说对不对?”晏关云嘻嘻笑着,四两拨千金,轻松便将“荣幸”给推了。

  当然,众亲友马上又附议,并且高举双手赞成此项提议。

  晏关海慢条斯理“瞧”了四弟一眼,不笑不怒。“我和袁将军早年曾有过嫌隙,彼此心里难免仍存芥蒂,只怕我出面会坏了这门亲事,可就对不起先母了。还是由三弟负责吧!三弟难得出北方回来一趟,何况这几年庭筠一直在北方,跟三弟也较亲些。”

  不待众人开口,晏关林的妻子于海棻马上说道:“感谢二叔看得起我相公,可惜相公病才痊愈不久,如此大事由他来办,怕难免会有不周之处,到时可就难以对各位亲友交代了。

  再说,有太叔公在此,实在也轮不到咱们作决定吧?”于海棻柔柔地笑着,朝在上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曼氏长辈充满敬意地微微颔首。

  曼氏四兄弟和各自的媳妇交换了会意的眼神,像是很满意找到替死鬼……不,是很满意于海棻所推举的对象。

  顿时,曼氏一族年纪最长的长辈太叔公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他捻了捻下巴的几绺白胡须,两眼微瞇,嘴角微微扬起。

  “由我负责吧!”

  众人不敢置信,全睁大了眼睛,正要感谢、下跪、膜拜……太叔公接着说道:“我负责把工作分配给你们。”

  霎时,厅堂里哀嚎声、推卸声四起,众人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叫骂太叔公这招“借刀杀人”太过狠毒。

  总之,“商议”了半天,晏老夫人交代下来的遗言:庭筠尽速迎娶袁霸将军之女袁佑诗为妻一事,没有人敢办。

  晏庭筠来到西厢阁,先见过了寅如嫣,才上楼阁。

  寅月一身素白,正收拾着房里的衣物、首饰。

  “月儿?”晏庭筠轻轻一唤。

  那背向他的织细影儿先是一怔,慢慢地回过身来。

  他愣住了!原以为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会展开热情的双臂投向他的怀抱,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如今,他无言了!

  迎视他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神,笔直立着的身子没有半丝欢迎他归来的热情。她,冷漠如一潭波纹不兴的湖水。

  如果这些还不够教他痛心,那么她的织瘦、她的苍白,足以教他疼惜得椎心刺骨!

  “月儿,为什么……”他喉咙干涩,神情激动,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月儿怎么了?

  寅月一脸冷然,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悸动,微微欠身,“少爷,找奴婢有事?”

  彷佛他不曾离去四年,彷佛他们的关系原本就是主与婢,彷佛他只是有事要吩咐她而上楼来……晏庭筠心痛不已,全身的血液烧灼着他。

  他举步走近她,然后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她。

  “月儿,我知道妳在生气,妳尽可以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别闷在心里,别用冷漠的态度对我,别这么做,答应我。”

  寅月摇摇头,轻轻推开他,半垂着眸子。“奴婢惶恐,少爷可是误会了什么,一介微婢,怎敢对少爷生气?”

  他紧抓着她的双腕。“别叫我少爷!我知道妳在生气,我违背诺言,迟了三年才回来,奶奶又为我订下亲事,妳当然有权生气……”

  “我无权!”寅月大喊,然后惊觉自己失言了,马上回复冷淡的面貌,不再说话。

  晏庭筠反而安了点心,再一次拥住她。“月儿,这四年来,妳知道我多想妳吗?我多想回来看妳,把妳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妳瘦了,憔悴了,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疼吗?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妳存心折磨我吗?妳办到了,我为妳痛彻心肺!”

  字字肺腑,句句真挚,几乎融解了她以冰衣扎扎实实一层一层包裹的心。他的手触着了她背上的疤痕——那遭玫瑰梗鞭打所留下来的“烙印”!

  她一震,记忆回来了。那天的痛,四年来所受的冷嘲热讽,一幕幕闪过脑海,差点瓦解的冰层更加坚实了。

  没错,背上的烙印就是为了提醒她而存在的!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四年来,仍然一直在她心里留着血,那份炽人的痛楚,从来不曾消失过。

  “少爷,请放开奴婢。”她的声音更加冰冷。

  晏庭筠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搂紧她。“别叫我少爷!别自称奴婢,妳不是,妳从来不是!妳是我的月儿!”

  “你的月儿已经在四年前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寅月,只是个十九年前被你所救,今后必须以还你恩情为目的而活着的奴婢罢了。

  “妳说什么?”他瞇起眼注视她。

  “奴婢,我只是你的奴婢,一个穷其一生也偿不完恩情的奴婢,这不是你四年来想教会我的吗?”她回视他,嘴角带着凄凉的冷笑。

  他的心仿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我不懂妳的话。发生什么事?我不在这四年到底发生什么事?!”

  寅月别开头。他抓痛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吭一声,比起四年来所受的屈辱,这一点点痛算得了什么。

  “告诉我!月儿,谁欺侮妳了?是谁欺侮妳?”

  他的怒气已到达颠峰,他没有想到,十几年来他细心保护的月儿,竟有人胆敢欺侮!

  “没有……没有人,请放开奴婢。”她说不出“欺侮”二字。

  “不!我说过,我不会再放开妳!”他悔恨地摇头。“我错了!我不该离开妳,我以为……”

  他以为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以为有家人照顾她,她会过得很好,他以为——“是奶奶!对不对?奶奶对妳说了什么,所以妳误会了我,是不是?”

  是的!是的!是他的错,他不该信任奶奶,一向严守家风的奶奶怎么可能答应他和月儿的婚事!就因为她是他的奶奶,他轻易相信她。

  他错了!她临死都要为他订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想而知这四年来她绝对不可能善待月儿!

  “没有,我说了没有!请你别瞎猜。”她甩开他,指着方才整理好的华服、珍饰。“这些全是少爷过去为奴婢准备的,现在,全还给少爷。”

  “月儿——”他走近她。

  寅月立刻退后一步,“恭喜少爷,未来夫人是将军之女,长安名媛,与少爷正是天生一对,完美的结合。”

  “不准妳说这些话!除了妳,我谁也不娶!”他将她逼到床前。

  “少爷请别忘了,迎娶袁小姐进门,是老夫人生前的遗愿。”她紧紧抓着床幔。

  “妳也别忘了,我说过,不许再唤我少爷!”

  他与她几乎没有距离。他凝视着她,神色复杂,又是生气又是怜惜。

  “少爷——”

  她未竟的话语被他以吻封缄。他狠狠吻住她,不让她说话。

  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呆愣住了,待她回过神,立刻伸手捶打他。

  晏庭筠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倒在床上,恣情拥吻,直至她不再反抗,回应了他,他才温柔了些。他的舌尖轻舔她完美的唇瓣,手指抚揉着她白皙的颈项……她张开嘴发出一声嘤咛,他的舌尖趁势滑入她口中吸吮,直捣得她情迷意乱,浑身燥热不安。

  “庭筠……”她呻吟。

  他勾起唇角,湿热的唇离开她的唇瓣,在她的粉颈洒下无数细碎的吻,一手解开她的衣服,轻轻一堆,雪白的肌肤登时显露,他屏息凝望她白嫩无瑕的肌肤……四年来的相思全化为缠绵的热吻,印在这只屑于她的玉体上。

  寅月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晏庭筠一直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肌肤相亲是如此自然,所以她轻易便忘掉曾经遭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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