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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梦断 page 11 作者:言妍

  “我不想取代你,也不想进俞家…”以缘试着说:“你应该和德威谈一谈,来找我是没有用的。”

  “你以为德威会站在你那一边?”雪子怒瞪着她说:“那你就错了!或许他会一时糊涂,受你诱惑,但他绝不会忘了自身的职责。我现在只要放出一点风声,不出三天,德威就会和你断绝来往!”

  “雪子……”以缘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呸!你不配叫我!”雪子冷冷地说:“我来,是给你一条退路,若你再继续纠缠德威,把事情闹大了,俞庆的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们会让你失去工作、失去房子、没脸见人、没有立足之地。还有你的外甥女方灵均,她会羞得连学校都待不下去!”

  “灵均?”以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说:“这件事与她无关,拜托不要把她牵扯近来,她完全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无辜?你还想骗我?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们甥姨两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专门找有钱的男人下手。最早,你想用方灵均当诱饵,去勾引德威;后来跑出了我侄儿谦田英浩,你认为他是更好的对象,就叫方灵均去诱惑地,你自己来应付德威。你们这一对无耻的甥姨,以为计划得大衣无缝,事实上早就失败了!”

  谦田英浩?以缘想起这个日本名字了,他就是高高帅帅的田浩,早于二月就出现在灵均左右,如果感觉没有错,灵均是爱上他了,而他竟是雪子的侄儿?

  “谦田英浩……你侄儿,他对灵均做了什么?”以缘首次失去冷静,满怀恐惧地问。

  “英浩是我派来台湾的,他为了避免德威步入陷阶,自己接近灵均,想引开你们的诡计,但他千防万防,也没防到你这老女人!”雪子冷笑地说。

  “你是说,你侄儿对灵均的追求完全是虚情假意?”以缘的心慢慢发冷。

  “是的,我侄儿多傲、多优秀呀!你以为凭你外甥女那几分姿色,能让他神魂颠倒吗?告诉你,别作梦了,你们这一次是血本无归了!”雪子愈说愈得意,因为她刚刚看到以缘失控,露出狐狸尾巴。

  “天呀!灵均知道了吗?”以缘颤抖地问。

  “我大嫂,英浩的母亲也来了,她现在正要去找你甥女,把英浩带回日本。”雪子说。

  既是如此,一切都太慢了吗?灵均终究要受到伤害,连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吗?不!她必须到灵均的身边,不要让痛苦更加深。

  以缘冲出大门,泪已浮在眼眶,前面是一片黑暗。

  “你要去哪里?我们之间还没完呢?”雪子追着说。

  “你们不该伤害灵均的!你们都错了!大错特错了!”以缘回头说,原本楚楚柔顺的双眸,有了两道摄人的光芒。

  雪子一下子止步,不再追赶。真太莫名其妙了!这女人连家都不要了,竟这样留下她一个人!

  她走回屋内,心仍未平,很想毁掉什么,但她对佛堂还是有所顾忌。她再往里走,榻榻米卧室,堆放着德威的衣物,比想像的多好几倍,他是搬过来了吗?

  还有镜抬一角,一抹紫……老天!是紫晶水仙!他竟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给这个野女人!

  想他们同床共衾,想他们缠绵依依,雪子再也受不了,她找到一把剪刀,毁被、毁枕、毁衣,打破镜子镜框,弄得它满目疮质,才能稍稍出这口怨气。

  雪子向来是温顺的人,她从来不晓得自己有暴力的倾向,但此刻她若不做些疯狂的事,真会被她心中的气活活窒息死。

  发泄完怒气,雪子带走了紫晶水仙!

  这间顶楼的公寓有一大片落地长窗,向外看是无遮无掩的篮天,远远的山浮出淡淡的轮廓;如此美好的景致,是英浩工作最好的地方,也是灵均最爱逗留之处。

  今日阳光甚好,不强不弱,恰好能表现最自然的阴影。灵均已为英法摆了三天姿势,她的面前是白百合、姬白合、葵白合的花群。

  她一动也不动地默背着:耐寒百合在十至十二月种植最理想,种球茎时,要加入一些泥炭苦或堆肥,再拌点骨粉,每球一大匙……

  “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模特儿,专心一致,而且不喊一声累。”莫浩在画架前说。

  “那很简单,你只要在我面前放一束花,我可以从它们的叶尖想到根须,就老僧人定啦!”她微笑地说。

  “你真是个花痴,但愿你也能对我那么痴。”他说。

  “我对会走的动物没有兴趣。”她的笑容更大了。

  突然,一个吻啄在她的粉脸上,她一惊,跳了起来,差点撞倒三朵百合,再一转身,整个人就在英浩的怀中。

  “你不快点画,又要捣什么蛋呢?”她挣扎着说:“本小姐可没有时间了,我试考完了,报告也交了,明天一早我就遁入山林,终日与花草为伍,不再出来了。”

  “我就跟你去。”他吻着她的耳,轻语着。

  “不!你要去巴黎,洛伊在那儿有展示会,你忘了吗?”她笑着躲着。”

  “那你跟我去巴黎,它叫花都,有很多着名的花园,足够你看了。”他旧话重提说。

  “等我存够钱吧!”她说。

  “灵均……”他叫着。

  “我绝不用你的钱!”她停止闪避,看着他的眼说。

  她那水汪汪、黑灵灵的眸子,那噘起的樱唇,让英浩忍不住了。他很温柔地吻着她,两人身上的花香、颜料香,随着那浮升的热度,蒸馒成一股奇特的催情作用。

  英浩体会到从未有的激动,他紧抱着她,轻吮她,像要吸遍她体内深藏的香气,直到灵均有些排拒,他才设法冷却自己,退后一步,苦笑说:“没办法,你点燃了一座火山。”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才认识五个月不到,一切都仿佛在蒙蒙的雾里。”她捂住快速的心跳说。

  “对我而言,要我现在娶你,都没有问题。我要带你去看沙漠里的玫瑰,中亚山区的杜鹃花,楼兰古址中培育出来的千年奇花。”他凝视她,很深情地说。“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但对你,所有的爱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无从推却起,也再骄做不起来了。”

  “嘿!我才二十岁,正是浪漫脆弱的年龄,你说些话想打动我,是很不公平的!”话虽如此,但灵均的脸上早已是迷醉的表情了。。

  他们再度吻着,忘了山上。忘了洛伊、忘了巴黎,当然,也忘了百合和才完成一半的画。

  突然,一阵铃声急响,直亘穿透他们痴幻唯我的世界。

  “是谁呢?希望没什么重要的事。”莫浩嚼咕地说。

  门一开,出现的竟是母亲,他太过吃惊,先用日文,再用中文说:“欧卡桑……哦,妈,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通知一声,让我去接机呢?”

  “我是来带你回日本的。”仲慧说完便走人屋内。她看见头发衣衫略为凌乱的灵均时,眼神变得十分冰冷。

  莫浩没注意到异样,还兴奋地搂住灵均说:“妈,这就是我向你提到的方灵均。”

  “我知道她是谁。”仲慧毫无一丝笑意地说:“果真是年轻漂亮,难怪你姑丈为她差点出轨,连你也在台北流连忘返。”

  灵均眉头一皱,方才她就觉得情形不对,现在更清楚英浩的母亲对她没有善意,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姑丈又是谁?谁要出轨?

  “妈,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误会,我待会再解释。”英法急急地阻止说。

  “什么误会?根本没有误会!”仲慧大声地说:“你在这里防也是白防了,方灵均有个阿姨,你姑丈早就被那个阿姨勾引去了,两个人同居在一起,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由着人指使利用!

  这回灵均听得半懂,她的以缘阿姨与人同居?怎么可能?姑丈,英浩的姑丈到底是谁呢?

  她尚未出声,英浩就白着脸先问:“姑丈和方阿姨?你们搞错了吧?方阿姨不可能去勾引别人的丈夫呀!

  “你姑姑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我看了,一点都不假,这都是方家甥姨的诡计,她阿姨对付德威,她对付你,想人财两得。”仲慧指着灵均骂说:“如今雪子已经到桃园捉奸,留我到这儿来揭穿所有的阴谋。告诉你,豪门富家的钱,不是凭你们几个狐媚的手段就可以骗到手的!

  灵均像跌进一个长长黑黑的甬道,四周没有亮光色彩。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目光如针,话语如针,刺得她无处可躲。迷乱中,她渐渐串出一些事实,但仍不敢相信,她转向英浩,逼问着:“你姑丈是谁?”

  “英浩的姑丈是俞德威,别假装你不知道,这些不都在你们的计画之中吗?”仲慧冷冷地回答。

  “那你又是谁?”灵均不理她,只抓着英浩凄厉地问:“你不是田浩,不是ROY,也不是谦田英浩吗?”

  英浩并不比她更冷静,他和德威的关系,应该在彼此都信任轻松的情况下说出,而非此刻的敌对尴尬,另外,德威和以缘的事也弄得他无法思考。

  “所以你根本不是路过双月花圃,不是来找创造灵感!你也不曾被我迷住,一切都是谎言,你根本没为我写过一首歌,做一个企画案!”灵均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肤,又骤然放松,回想往事,眼泪涌上来,“所以根本没有爱,你只是个骗人感情的登徒子,虚伪邪恶的伪君子!”

  “灵均,你听我说,不要这样指控我,冷静下来,让我有公平申诉的机会。”英浩想拉住她。

  仲慧见儿子摆低姿势的恳求表情,火气更大地说:

  “别装了!你很清楚他是谦田英浩,俞德威是他的姑丈,你若以为你迷惑了我儿子,那你就太高估你自己了!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要防你纠缠俞德威而已,哪里晓得你还有个更厉害的阿姨呢?我劝你留点面子,自己离开,别在这里唱不入流的苦肉计!”

  “妈,别再说了!这是我和灵均之间的事,拜托你不要愈弄愈槽了!”英浩急着插嘴。

  “不!这是俞家和谦田家的事!你还争什么?你和姑丈差点中了她们的美人计,现在你姑姑那儿还不晓得要怎么解决呢?你别也糊涂了。”仲慧对儿子凶了起来。

  “够了!我受够了!”灵均觉得整个人要爆炸,她甩掉英浩伸过来的手,冲了出去。她只想离开这房间。这栋楼、这母子两人,天涯海角,能躲得愈远愈好!

  “灵均!”英浩在后头追着,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六月暑天的郁热扑面而来,但对灵均而言,世界全然翻转,街道不再熟悉,声响已是陌生,所闻所见的景物,全和她隔了时、隔了空,她不知如何挣脱那些丑陋事实所罩下的闭塞痛苦!

  天啊!英浩是虚请假意的,求求你,不要再加俞叔叔和以缘姨,他们是她最敬爱的两个人,若他们具有了违背伦常的私情,这天地还有什么情义及永恒可言吗?

  她边走边哭,眼泪模糊中,已经看不到绚艳缤粉的一花一草,有的只是它们腐斓的根茎与虫啃的花叶。

  就像蝗蛾蔽了天,她的心田一寸寸被蹂躏,好痛好痛呀!

  以缘坐在灵均的公寓里,等待是如此漫长,几乎又回到全身瘫痪的那些日子,分秒的焦虑,怕穿心的悲剧。

  朴素淡白的室内,唯一的色彩是窗台前的那大大小小的盆栽,有天人菊、马缨丹、珊瑚钟、紫尊、球兰、薄荷、熏农革……还有一些没标上名字的,万紫千红,开得茂盛美丽。

  灵均曾不厌其烦的告诉她,哪些花每天至少要晒六小时阳光,哪些要三小时,哪些不需要阳光直射。

  如此细心聪慧的女孩,她为德威冒生命危险生下的女儿,二十年来悉心照顾,难道就是等着这一刻伤害的降临吗?

  噩运究竟何时才会终止呢?

  以线转着手上的念珠,想沉静自己,也想化解诅咒。

  门开了,灵均走进来,在对望的那瞬间,以线明白她已经见过英浩的母亲了。那么迷惘的一张脸,泪浪犹在,那么僵硬的身体,仿佛忍着剧痛。

  以缘了解那种美梦破灭的悲伤,她走过去,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和俞叔叔之间的……的事吗?”灵均直亘瞪着她,咬着牙问:“是真的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些事复杂得难以思索,无处开口。以绿目前只关心年轻一代的纠葛,她稍微迟疑一下,灵均的话语立刻如利箭般,支支射来。

  “果然是真的了!你的表怕。经告诉我一切了!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是说心似枯井,不再起波澜了吗?好!如果你想嫁。想恋爱,动了凡心,外面有那么多男人让你选择,那些你拒绝过的,如今还抱一丝希望的,你都可以找他们呀!为什么要找俞叔叔?你难道忘了他是有妇之夫吗?”

  这一番话说得以缘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站立。谁都可以骂她、指责她,但绝不是她怀胎十月,以骨血哺育的女儿呵!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尊敬你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们竟在我背后偷偷摸摸做这种事……”灵均哭着说:“你晓得他们说得有多难听吗?说我们不择手段,说你勾引俞叔叔,说我先纠缠俞叔叔,再去迷惑……英浩,说我们是一对不知羞耻的甥姨!我一句话都反驳不回去,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白被人要弄,还要被当成妓女般辱骂,我好难过好难过呀!”

  “灵均!不要说那些可怕的字眼,因为你不是,我也不是呀!”以缘抱住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不是?你和俞叔叔犯了通奸罪,人家的太太都闹到家里来了,你还能说什么?现在连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灵均哭得声音都哑了。

  不!她和德威迢迢辛苦的爱,竟被冠上“通奸”二字?不!她不能忍受了,尤其是被自己的女儿误解,这太不堪了!以缘抚往心口,下定决心说出这多年的秘密。

  “我和你俞叔叔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和他在二十一年前就公证结婚了,我们还留有法院的纪录和证明,我们是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灵均止住哭泣,瞪大眼睛。思绪在一刹那的空白后,才又将以缘的话—一消化吸收。

  她无法署信地问:“你和俞叔叔是夫妻……那另一个俞太太呢?我是说英浩的姑姑,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一段好长好长的故事……”

  以线开始叙述往事,由她和德威的相遇、相恋、不顾家人反对私奔,到命运的诅咒、她生病、被迫分离。寄出死亡证明书,多年的血泪在空气中静静传诉着。

  她没有提到婴儿的诞生,她怕灵均知晓了父母,那隐伏许久的妖孽又要现身,去残害无辜的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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