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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金金钗 page 6 作者:唐昕

  姚玄烨冷冷地瞥他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语罢,他对恩生及绿袖开口:“送夫人上轿。”

  “不要!”柳元春不依。

  “由不得你。”话起时,姚玄烨一把抄起柳元春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恩生从没见过主子对女人发脾气,可知夫人在主子心中必占了极奇特的分量。

  “夫人……”绿袖跟在恩生之后快步追了上去。

  大人究竟是为什么事而生夫人的气呢?绿袖仍是一头雾水。

  薄心仁仍伫立于长刀之旁,并不急着追上他们,而他那张一贯温文的俊朗面孔上一片漠然。

  终于,他迈步上前。

  当他来到思生与绿袖身旁时,脸上已挂回了惯常的平和之色。

  “起轿。”低沉的嗓音自轿内缓缓传出。

  一行人离开了神机营,结束例常的巡视。

  ***********

  柳元春泡在木桶里,舒服得几乎要打起盹。

  在古代,泡个热水澡可不是简单的事,光是提水。烧水,便要花去许多时间,十分麻烦。

  不过,柳元春认为等待绝对是值得的。再一次的,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仰头合上了眼。

  当姚玄烨回到房里,来到木桶边时,柳元春依然毫无所觉。

  注视着她的深沉眼眸很快地燃起两簇火焰,他情难自禁地倾下身,吻住她泛着粉光的柔滑唇瓣。

  柳元春倏地睁开眼,立即对上一双炽烈的眸。

  “不!”她震惊地推开他,双手掩住仍浸泡在水里的裸露身躯。

  姚玄烨居高临下,一动也不动地将诱人的体态尽收眼底。

  “你快退开!”柳元春仰着小脸,半是警戒。半是惊恐地喊着。

  “我是你的丈夫,自然有权利欣赏属于我的一切。”姚玄烨恣肆地盯住她,脸上露出以往未曾有过的独占霸气。

  柳元春尚不及回话,又教他封住了唇。

  姚玄烨不仅吻住她,一双大手还伸到水底将她拉了起来。

  “我要你!”他抵住她的唇轻哺道,一双大手锁住她纤薄的肩,将她压向自己。

  柳元春闪躲着他索求的吻。“不、不要,你答应过不逼我的……”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颤抖。

  姚玄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答应不逼你与我因房,并不表示也答应你可以勾引别的男人。”压抑了一整天的妒怒,在这一瞬间尽数爆发。

  不可否认的,当他瞧见她和薄心仁那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时,他几乎想杀了那小子。

  从来没有人可以影响他波澜不兴的心绪,她却轻易办到了!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用情比所想象的还深。

  勾引男人?她什么时候这么做了?

  瞧他万分认真的眼眸,柳元春小声而试探地问:“请问,我勾引了谁?”

  “你心里最清楚。”姚玄烨微拧起眉。

  拷!老狐狸!他这分明是设了陷阱教她往里面跳嘛!

  万一她随便说了个男人的名字,他岂不自行对号人座,搞不好还治她个通奸罪?

  嘿!她可不是白痴,由不得他唬弄!

  “我什么都不清楚!”她仰着小脸,满脸无辜状。

  他的黑眸闪了闪。

  “无妨,我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他说着,同时收紧双臂,将她抱出木桶,走向床榻。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柳元春低喊。

  “我爱怎么做,没有人可以管。”他朝她露出霸道的眼神。

  糟糕!

  “你发过誓的!”她提醒他,半年之约如今也不过才过了月余,她还有五个月可以想法子离开他。

  “我可以不当君子一次!”姚玄烨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灼灼目光梭巡着她横陈的玉体。

  “你、你无赖!”柳元春又羞又怒,却无法阻止他。

  怎么办?再由着他这么放肆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个古代人手里。

  蓦地,一计掠过她脑海。

  不知道在一分钟之内流泪是否可行?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几次,嘿嘿!她不妨试试。

  正当他亲吻她颈子的时候,柳元春脑中正努力地想着令她伤心的往事。

  开头很难,可是当柳元春想起去世的外婆时,忽然感到一阵心痛,紧接着就真的哭了出来。

  “你……”姚玄烨讶异地抬起头,他自问待她并不粗暴啊!

  柳元春愈哭愈激烈,到最后竟欲罢不能,真的哭得极伤心。

  是因为回不了家吧!她又触动心底最不敢想的这件事。

  见她如此伤心,姚玄烨轻轻拥住她,让她偎在他胸膛上。“别哭,是我不好,不该反侮。”强摘的瓜不甜,他无意迫她。

  一切都是让嫉妒冲昏了头。

  柳元春摇摇头,没有说话,有太多的事情,她无人可以倾诉,反正说了也没人信。

  这一夜,姚玄烨拥着她人睡,仅此而已。

  然而,也是由这一夜开始,他夜夜拥着她人睡。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心。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第六章

  “夫人、夫人……”

  一道遥远的嗓音打破了柳元春的好梦。

  她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懒懒地睁开眼。

  其实不用瞧也知道是绿袖扰了她午睡,只有她敢。

  刚才在梦里,她梦见正回家翻冰箱找东西吃呢!

  唉……

  “有什么事?”柳元春坐了起来,恰北北地开口。

  绿袖却一把将她拖到梳妆镜前,着手为她梳理一头长发。

  “干吗?把我挖起床就为了梳头?瞧我不掐死你才怪!”话甫落,柳元春作势翻身要闹绿袖。

  “呀——”绿袖跳了开来。“您饶了绿袖吧!叫夫人起来是有件好玩的事儿。”

  “哦?快说,是什么好玩的事?”

  “俯里来了客人。”

  “那有什么稀奇?尚书府从早到晚都有人来拜访,有什么好玩的?”  莫说是金陵城里的百姓和朝臣,就连远在北地的官吏也照常遣人给尚书府送礼,官僚间少不了利益输送。

  前些天,广都府的夫人还亲自来拜访柳元春,说尽了好话还送了一对翡翠镯子,只为替她的独子谋个一官半职。

  柳元春一打听之下,得知广都府的公子非但不学无术,还常常仗势欺民;当天,她便原封不动地退了那对翡翠镯子。

  之后广都府夫人又来了几回,但柳元春总不肯再见,打发她走。

  柳元春不是不爱美玉,但她深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真让那恶公子当上官,岂不苦了百姓?

  这种缺德事她可做不来。

  “夫人哪,这回不同哟!”绿袖神秘地回答。

  “难不成是皇上驾到?”柳元春挑起眉。

  “不,是红毛人来了。”

  “红毛人?”柳元春一头雾水,是猩猩还是……

  “姚福说那红毛人是由什么、什么葡萄长牙的地方来的。”绿袖说着,一脸奇怪之色。从小到大,她还没听过葡萄会长牙的怪事儿。

  柳元春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好绿袖,那不是葡萄长牙啦!”

  “我就说嘛!世上哪有会长牙的葡萄,定是姚总管不懂还胡诌。”

  柳元春止住了笑。“正确的念法是Portugal,那是欧洲西南部的一个国家。”她解释。

  “夫人会说红毛人的话?”绿袖满脸惊奇。

  “学过两年。”从小她便有语言上的天赋,至今可说写四国语言。“来,快为我梳头更衣,我要上前厅会客。”她重坐回了梳妆镜前。

  想不到来了古代还可以见到外国人,真好玩!

  *******************

  不多时,主仆两人来到了前厅。

  明朝是个海上贸易发达的时代,与海外的交流贸易可说是十分兴盛。

  姚玄烨乃礼部尚书,并且兼任兵器采买,因此决定向数日前人港的葡萄牙商船购人火炮,以添军备。

  然而,语言上的沟通是一大难题,翻译官懂的葡萄牙语少得可怜。

  姚玄烨眉间的凹壑不由得渐渐加深。

  正当双方陷人沟通胶着状态时,柳元春走人厅中。

  葡萄牙人一行共五人,除了主人荷里哥夫妇之外,还有三名随从。

  “各位,请原谅我的来迟。”柳元春一开口便是流利的葡萄牙语。

  除了绿袖之外,厅里的人全怔住了。

  首先回复的是姚玄烨。他走向柳元春,对船商夫妇开口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柳元春赶忙自我介绍。

  一旁的姚福与翻译官听了,不由得深深佩服起来,特别是姚福。

  他本以为夫人不过是个貌美的大草包,镇日除了玩就是吃,一点也不像其他大户人家小姐除了精通诗书还懂弹琴做画。

  没想到她今日的表现居然如此令人赞赏,连他这个下人也感到骄傲。

  荷里哥夫妇想不到这个东方国度居然有人懂得葡萄牙语,并且如此年轻貌美,一时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相谈甚欢。

  “你要向他们购买火炮?”柳元春在对话间忽地将目光落向姚玄烨。

  “我曾见过这种红夷大炮,威力确实十分巨大。”

  姚玄烨握住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柳元春朝他嫣然一笑。“你放心吧!待会儿我一定帮你杀价,包在我身上。”就算是回报她之前的刻意挥霍吧!

  反正他对她那么好,回报他一次不算什么。

  姚玄烨只是微笑,一双眼直落在她朝气蓬勃的小脸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之后,荷里哥夫妇一行人受到柳元春的邀请,留在尚书府用晚膳。

  席间,荷里哥夫妇将游历诸国的冒险奇闻告诉柳元春,并由她为众人翻译。

  其中最精彩的一段,是多年前他们在日本海域被海盗船追逐……

  荷里哥回忆道:“当年佛朗机——红夷大炮——

  尚未研究成功,海盗又十分骁勇善战,在经过两个时辰的追逐后终于登上商船,将船上的财物洗劫一空。”

  “海盗可有伤人?”柳元春问道。

  荷里哥摇摇头。“一般被洗劫的商船多数不会留下活口,但那个海盗头子不同,除了搬光船上的货物及金币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杀害。”鲜明的回忆令他们夫妇仍心有余悸。

  “这么说,那海盗是好人?”柳元春一脸向往,海盗似乎只有在电影上才会出现,与现实生活扯不上关系。

  “即可不一定。”姚玄烨徐徐地插入一句。

  “你是官,当然觉得海盗全是坏人。”柳元春不以为然地对他皱了皱鼻子。

  姚玄烨瞧住她,深沉的黑眸里闪烁着诡谲的笑意。

  “夫人哪,就算是劫财不伤人,也属匪类,算不得好人。”姚福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多嘴!”柳元春脱了他一眼,心头升起一抹恶念。“罚你喝三杯酒!”她听说姚福酒量奇差,乘机修理他一下,当作三不五时找她碴的处罚。

  姚福瞧了大人一眼,只见他嘴角含笑,并不拦阻。

  唉!他这是平时不烧香,现在被佛脚给踢了。

  当下,他端起绿袖注满的酒杯,一口气连着喝下三杯。很快的,他满面通红,咚地一声倒下。

  “他怎么样了?”荷里哥惊问。

  “请放心,他只是醉了。”柳元春镇定地解释。

  “恩生,扶他回房。”姚玄烨开口。

  “是。”恩生立即扶起姚福退出门外。

  绿袖及其他丫鬟们拼命地忍住笑。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有着意犹未尽之感。

  在他们临去前,柳元春还送了荷里哥夫人一对白玉狮子,作为促进两国交谊的见面礼。

  荷里哥夫人对白玉狮爱不释手,佛朗机的售价自然有所调节,不过那已是后话。

  ***************

  午后,天晴气朗,柳元春命丫鬟们将桌椅移至前廊,还让厨子做了许多精致的茶点。

  “夫人为什么不在屋里吃呢?”绿袖问着,将点心一搁上铺了金丝撒花的桌套上。

  “啊,这你就不懂了,天气这么好,当解要在屋外享受一下露天下午茶!”

  露天下午茶?这词儿还真新鲜。绿袖不由得笑了。

  “来,把茶叶取过来,今儿个换我泡给你们喝。”

  绿袖忙取过一只精致的小铁盒,这是荷里哥夫人送的,是他们夫妇由不列颠国带来的红茶。

  丫鬟们瞧着夫人将泡开的茶水沥至杯中之后,又是加糖又是添奶的,十分有趣,个个瞧得目不转睛。

  “好香的味道!”一道嗓音徐徐地传来。

  众女回首,只见薄心仁站在廊外,笑容可掬。

  “啊!你来得正好,快来尝尝这个伯爵奶茶。”

  柳元春朝他招手。

  “恭敬不如从命!”话甫落,薄心仁走人廊下,接过丫鬟手中的瓷杯。

  “怎么样?还喝得惯吗?”柳元春问道,在茶里头添加牛奶是外国茶的作风,她真怕他们不能接受。

  薄心仁抬起头。“好是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众丫鬟们齐声问道。

  人人都对这茶的味道极好奇。

  “可不可以再来一杯呀?”薄心仁笑问。

  闻言,丫鬟们都笑了,人人端过一杯尝了起来。

  “好喝吧?”柳元春忙为大家添茶。

  茶余,薄心仁缓缓开口:“夫人那一日接待荷里哥夫妇,表现实在出色极了,令学生十分佩服。”

  “哪里,不过略植皮毛而已,算不得什么。”柳元春谦虚地道。

  “不知夫人在何处习得洋人之语?”薄心仁好奇地问。

  “呃……在我的故乡。”柳元春回答得有些不自然。

  “是什么地方可以教出夫人这样的人才?学生实在十分好奇夫人的故乡在何地。”

  “噢,小地方、小地方,不值一提。”柳元春实不愿再向人透露自己的来历,毕竟连自己都几乎怀疑身在梦境,又如何要旁人相信她所说的呢?

  薄心仁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他转移话题,夸赞道:“其实除了学问之外,夫人还很会做生意。”

  “是吗?”好听话人人都爱听,柳元春忍不住有点高兴。

  “当然,就以这回和葡萄牙人做买卖,夫人单凭一顿饭的工夫便为大人赚人大笔白花花的银子,不是人人都办得到的。”他表面上似是不经意地说着,其实黑眸里隐敛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深思。

  “什么白花花的银子?我不是已经把火炮的价钱压下吗?”柳元春神情疑惑。

  “夫人,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薄心仁瞧了瞧左右,欲言又止。

  “你们先把东西收拾收拾吧!”柳元春对丫鬟们说道。

  片刻之后,丫鬟们陆续地离去。

  “你说吧!”

  “夫人难道不懂浮报二字之意?”薄心仁保守地道。

  柳元春一怔,思路在刹那间清明起来。

  “你是说……”

  “学生什么都没有说。”薄心仁很快地接上话。

  柳元春瞧住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心头竟对薄心仁影射姚玄烨浮报军备而介怀,为什么?

  瞧着她沉思不语的模样,薄心仁唇角隐约露出了笑。

  谁也不知道,在廊外的树丛后,静静地伫立着一向行踪不定的一个人——恩生。

  直到薄心仁离开之后,恩生才不动声色地退开。

  **********

  考虑了一天一夜之后,柳元春发现自己无法再漠视丈夫被指为贪官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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