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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一等于四 page 2 作者:叶小岚

  亦方不为所动。

  “官关,你把我的非卖品卖给谁了?”她质问。

  “等一下再说嘛,这两个人可是我费了好大工夫邀请来的耶,他们忙得要命,特地  抽空专程赶来哪!”

  “你明明知道我不接受访问。”亦方冷冷地说,“我答应开这次画展,是因为你保  证我不必曝光,我可以不用我的本名,可以不出面。”

  “对,可是……”

  “现在,你不但未经过我同意卖了我的非卖品,还找来记者做什么专访。我需要的  话,你这位大记者就近在眼前,用得着……”

  忽然镁光灯对着亦方一闪。她立即反应,举起手臂挡着脸,可是她知道来不及了,  对方已经拍到了。

  “你负责把我的画要回来。”她对官关说。

  盛怒之下,她转身朝出口迅速离开。

  ※※※

  回到离医院不远、她和四位室友合住的三房两厅公寓时,亦方仍然怒气冲冲。

  她的其中两位室友,一个半倒在沙发上看报,一个瘫在地板上发呆。

  听到“砰、砰”的开门、关门声,两个人同时放下报纸和坐起来,高兴地对她笑。

  “嗨,亦方。”

  “亦方,你回来啦?”

   施展信,室友们匿称“施公”,自认为是个顶尖内科医生。龙冰琪外号“冰淇淋  ”,自称资深护士。

  两人轻快地向亦方打招呼。

  亦方一语不发,直接朝卧室走去。

  “看样子相亲相得不亲。”冰淇淋说。

  亦方蓦地转身。

  “相亲?”她呆住了。

  “对啊!”施公说,“你昨晚不是回家相亲吗?”

  亦方跌坐进单人沙发,捧住头。

  “怎么啦?不顺利啊?”施公关心地问。

  “还用问吗?你没看见她筋疲力竭、脸色发青?一定把她整惨了。是不是,亦方?  ”

  “糟糕,哦,要命!”亦方把脸埋在手掌里呻吟。

  “这么惨啊?”

  “是你不满意,还是你爸爸不高兴?”

  亦方摇摇头。“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根本没回家。”

  “你没回家?”冰淇淋喊。“那你整夜没回来,到哪去啦?”

  “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

  施公和冰淇淋对望。

  “我们也在医院,没看见你呀!”施公说。

  “她没我这么倒楣,走到哪都遇见你。”冰淇淋顶他。

  “不晓得谁比较……”

  “亦方,你去哪?”

  亦方走到门边,停住。

  “我现在不能回去,”她喃喃自话,“可是……”

  “哎呀,你这个时候不回去是对的。”冰淇淋说。

  “你少乱出馊主意。”施公说。“亦方,你现在回去恐怕不太妥当。”

  “喂,你的就不是馊主意?”冰淇淋喊。

  “我的说法不同,比较有弹性。”

  “我的还伸缩白如呢!”

   “你们都少说一句,拜托。”

  亦方哀号一声坐回去,试着思考。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耶。”冰淇淋说。

  施公瞪她一眼。“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吗?”

  “哟,对不起,我忘了请你挑个良辰吉日。”

  “你们俩有完没完?”亦方叹口气,“这的确是第二次,而且上次是两个星期前。  ”

  “上次你也没回去。”施公说。

  “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吗?”冰淇淋立刻报仇。“上次和这次不一样,上次她  是故意不去去”

  “你爸爸干嘛这么急着要把你嫁出去?”

  施公为亦方倒来一杯水。

  “得了吧,施公,她拒绝相亲,不表示你就有机会,不必献殷勤啦。”

  施公这回没理会冰淇淋的挑衅。

  “谁要嫁了?”

  裹面走出来一个睡眼惺松的女人。他们的另一个室友,秦珍仪。

  “天哪,蒸鱼,你吓死人了!”冰淇淋捂着胸口喊。

  “这么多人,你们统统在啊?”珍仪问着,拖拉的脚步没停,朝厨房晃去。

  其他人习惯了她半梦半醒的样子,没理她。

  “而且,”亦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造次和上次是同一个人。”

  “啊?”施公和冰淇淋都张大了嘴。

  “两次是同一个人?”施公问。

  “多奇怪,什么样的男人会人家不和他相亲,居然不死心,还要再相,脸皮未免太  厚了。”冰淇淋批评道。

  “我猜他不是奇丑无比,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残缺。”施公讽道。“如果是这样  ,被拒绝了一次,他应该有自知之明,死了心,为什么要求相第二次?”

  “八成知道他相亲的对象是医生,想相上了,说不定可以免费整容什么的。”

  “亦方是外科,不是整形外科。”

  “噫,透过亦方拉关系呀。我们亦方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女性外科红牌医生哪,又是  个大美女,谁敢不买她的帐?就说施公阁下你吧,就肖想她肖想得没见到她便心神不宁  ,见了她可又坐立不安哩。”

   施公涨红了脸欲辩驳。

  “不要开这种玩笑。”亦方将空杯放在茶几上,爬梳她奥黛丽赫本式短发。“我心  里一团糟,烦死了。”

  “为什么这么热闹?”珍仪拿着一罐番茄汁,边喝边过来,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把穿着拖鞋的脚放在茶几上。“今天放假吗?”

  她通常醒得比大脑慢半拍的眼睛仍眯着。

  “你没听到前段,不要插花,这裹行人心情不好。”冰淇淋说。

  “哦。”珍仪咕哝应一声。“好吧。”

  “我想,”施公进言,“亦方,也许你应该让你爸爸知道,你其实不想当医生,也  不希望他们为你安排相亲。”

  “不当医生?要做什么?”珍仪问。

  “做她想做的,做她一直偷偷在做的。”冰淇淋说。

  “做小偷?施公在做小偷?”珍仪的眼睛稍微睁大了此。

  “哦,受不了。蒸鱼,你回房间去继续睡觉好不好?”施公央求。

  “好嘛,我去睡觉。”珍仪听话地站起来,嘴裹喃喃自语:“那个人在裹面等好久  了,不晓得走了没?”

  三个人同时看她。

  “谁在裹面等谁?”施公问。

  “咦,男人啊。他要找亦方。”

  第二章

  三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

  “什么男人?”亦方问。

  “我不知道。他在你房间里。”珍仪答道。

  “我房间!”亦方喊着,立即朝卧室奔去。

  施公和冰淇淋尾随在后。

  冰淇淋不忘斥责珍仪,“你真的是蒸过的鱼耶!脑死啦?怎么随便让陌生男人进来  ,还让他进亦方的房间?”

  “他说找亦方,我想他一定是认识她才找她嘛。”珍仪十分委屈。

   “白痴呀!认识亦方的人有多少?亦方可不见得认识每一个认识她的人!”

  他们吵着,亦方开了房门,见到怔怔坐在她床边的人,为之一愣。

  “是你:”路边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男人。她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怎会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脸上依然是茫然、困惑的表情。

  “看!亦方认识他嘛。”珍仪很高兴。

  施公和冰淇淋脸上的表情和床上的男人差不多。

  只是,他们没看到床上,或房间裹任何地方,有任何人。

  “怎么啦?你说话呀!”亦方半蹲下来,对着他的脸正前方。“我叫你去医院,你  怎么跑到这裹来了?”

  “原来他迷路了。”珍仪同情地说。“好可怜哦。”

  “闭嘴,蒸鱼。”冰淇淋说。

  “咳咳!”施公顺顺喉咙。“亦方,你……存跟谁说话?”

  “我不认识他,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亦方告诉他,“他说他从楼上窗台跌下来,  我怀疑他有脑震荡。可是他怎么会跑到我住的地方来了呢?奇怪。”

  “呃……”冰淇淋张开嘴。

  “你怎么会跑到我住的地方来了呢?”亦方把问题向陌生人又问一遍。

  “亦方……”施公开口。

  “他一定迷路了。”珍仪肯定地点着头。

  “闭嘴啦,蒸鱼!”冰淇淋的声看开始发颤。

  “你们不要吵好不好?”亦方拜托她的室友们,“这个人已经不安得不敢说话了,  你们没看见吗?他说不定神智不清了。”

  “可……可是……亦……亦方……”施公开始结巴。

  “我们……”冰淇淋用力吞一口口水,“就是没看见呀!”

  “对……对……对。”施公指着床,亦方的对面,“那……那裹没……没有人。”

  “对,没……”冰淇淋已经抖得没法说话了,她使劲地点头。

  “没有人?你们瞎啦?明明……”亦方伸出一只手拍陌生人的肩。

  她的手从他肩上穿过去,穿透他的身体。

  她触电似地缩回她的手。

  “你……你……”她惊骇得喉咙裹只发出颤音。

   “亦方,”施公觉得腿发软。“过来呀!”

  “快点啦!”冰淇淋快哭了。

  “你们干嘛了?”珍仪间。

  “还干嘛?有鬼呀!”

  施公这一吼出来,冰淇淋快崩溃了。

  “妈呀!”她拉了珍仪转身就跑,同时不忘大叫:“施公,救亦方呀!”

  亦方呆若木鸡,已然吓傻了。

  “还杆在这做什么?!”施公拖着她没命地往外逃。

  坐在床边那个鬼这会儿说话了。

  “有鬼呀!”他喊。

  他跟着跑出去。

  一伙人逃到门口,领头的冰淇淋拉开门,几乎撞上立在门外的人。她惊惶之中看也  没看到对方是谁,尖叫一声,掉头绕回客厅。

  ※※※

  骆擎天在走廊就听到喧嚷声,到了门外,声音更响。

  好像在开狂欢PARTY。

  他皱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门却忽地开了。

  开门的女人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狂叫,接着转身跑回屋里,她后面火车厢似地尾随  了一列人。

  骆擎天只看见亦方,而盯他的视线找到她,便再也移不开。

  虽然她看上去有点不太像他见过的她。

  其实他不算见过她,他见到的是她的相片。

  不晓得他们在玩什么游戏?每个人都在尖叫。这些成人如此胡闹,骆擎天看在眼里  十分不以为然。

  没想到亦方屋襄有这么多人在,情况和他所期望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好不容  易知道她住在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他,他不打算放弃这个可能不再有的机会。

  骆擎天正思索如何使这一群发了疯般的男女停止狂奔,和安静下来。他不想吼叫,  第一次见面,他要亦方对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天知道这有多重要,而吼叫绝不是好方  法。

  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这时突然停住。

   他也相当怪异,竟穿着整齐的西装,和他们玩疯狂的游戏。

  他四下张望,然后说:“哪裹有鬼?”

  鬼?骆擎天立刻望向身后,及环顾周遭。

  其他人还在又跑又叫,但至少亦方停了下来。

  而且她的眼光投向他。骆擎天一阵心喜,才要开口,她喊了一声,又开始跑。

  这次她往前门跑。已不请自入、就在附近的骆擎天伸手拦住她。

  “亦方──”

  “哪裹有鬼呀?”穿西装的男人又大声问,“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一个穿睡衣的女人也停下来。

  “对呀,鬼在哪裹嘛?”她喘吁吁地喊。

  另外的一男-女发出简直像鬼哭神号的声音。

  “救命呀!”他们冲过骆擎天面前,夺门而出。

  “怎么搞的?”珍仪嘟囔。“把人搞得莫名其妙。”

  亦方不知道抓着她的男人是谁,只知道她四肢快瘫了,她无力地靠在他结实的臂弯  ,眼睛圆瞪着那个鬼。

  “你要做什么?你找我做什么?”她大声质问。

  “我想和你谈谈……”骆擎天说。

  “我不是说你!”亦方对他咆哮。

  当她蓦地发现屋裹又出现一个陌生人,而另一个陌生人──鬼,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

  “我想和你谈谈。”他也说。

  亦方看看半搂半抓着她的人,看看……鬼,再扭头看前者。

  忽然,她知道他是谁了。她登时僵住。

  这个时候,她觉得他比屋裹这个鬼对他更具威胁性。

  “你是谁?”骆擎天皱紧一双浓眉。

  他质问的音调低沉,有种不怨自威的气势。

  鬼不但不惧,回他个威势相当的眼神。

  “我是方亦言,我来找她。”他指向亦方。

  “你是……”他的姓名和她的正好倒过来!亦方迷惑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骆擎天搂亦力的手多了占有的意味。

  “什么?!”亦方用力推开他,走到另一边。

   “亦方,你订婚啦?恭喜恭喜!”珍仪说。

  “珍仪,你不要说话!”

  珍仪闭起嘟着的嘴。

  亦方朝骆擎天叉腰质问:“你说我是你未婚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以先谈我们的事?”鬼问她。

  她怒目转向他。不知何故,忘了恐惧。

  “我和你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为什么把我引到这儿来?为什么……”

  “等一下!”亦方被问得头昏,她打断他的话,转向骆擎天下逐客令。“请你离开  。”

  骆擎天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几乎像他就要站着望她一辈了似的,良久之后,他一语  不发,迈步离去。

  不晓得为什么,亦方有个强烈的感觉:他不会就此罢休。

  她忽然累得要命。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鬼问。

  “究竟谁是鬼啊?”珍仪安静了两分钟,忍不住开口。“我们在玩捉鬼的游戏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跑掉了?”

  “谁跑掉了?”鬼问。

  亦方大声呻吟。她头痛得要命。

  骆擎天怎么也找到这儿来了?

  唉,先解决眼前的鬼再说。

  “听着,”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你冤魂不散  ,我和你无冤无仇,请你不要待在这里。”

  鬼不解地看着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你是因为你的衣服,我是说,我的衣  服怎会穿在你身上?”

  衣服?亦方这时才看见他手里拿着它的白上衣。

  她在画廊办公室脱了下来,离开时忘了带走。

  但,怎会被鬼拿去了?

  “还有,你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被你牵制住了?”

  好笑,他质问起她来了。

  “牵制?我干什么要牵制你?你手上的衣服是我的,请你还给我,然后请你离开。  ”

   “这是我的衣服,上面有我的名牌。”鬼翻转着衣服,找到口袋前面的识别证,  “你看,方亦言,这是我的名字。”

  “方先生,你看反了,是言亦方,这是我的工作服。”

  “言亦方?”他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真的是言亦方。”珍仪作证。“她是外科医生。”

  “谢谢你,珍仪。”亦方伸出手,“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

  方亦吉看着几乎和他身高相当的女人。

  “你也是外科医生?”

  “对,我也……”亦方顿了顿,“你也是?”

  他点点头。“你确定你不是会变魔法的……嗯……”

  “方先生,我是个合格的外科医生。我很抱歉今天在马路上没有送你去医院或……  ”亦方再次顿住。

  她在说什么呀!他是鬼,那表示他看见他倒在地上时,他已经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跳楼自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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