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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王恋 page 8 作者:有容

  低着头往前走了一会儿,一个抬眼她赫然发现他以着有些嘲弄的笑意在她前方的十步开外处看着她。

  那笑容……很唐突!

  她方才才和他弄得极度不愉快,他此时没道理会有这样子“看好戏”般的笑容啊!

  “你……你仗着有武功就欺负人!”

  “谁又欺负你啦?”南宫珏挤眉弄眼的对着她一笑。“我才刚到哩!我想你又弄错人了,被你指控欺负你的人,此刻正站在你后头呢!”

  宝怀一怔,回过了头……

  怎么回事?她前后各有一个洛王?

  然后她看到站在她前头的“腾极”一脸玩世不恭的走向她身.后的腾极,同他夸张的一挑眉,“哎呀,定情一咬呢!真奇怪了,你不是来向宝贝未婚妻解释事情的吗?为什么解释到唇被留下了一排齿痕?”

  “你少说风凉话!”

  “唉,身陷情网的大元帅就是那么不同,要是平常人敢在你唇上留齿痕,他这辈子铁当定了‘无齿’之徒,因为你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才奇怪呢!可被心上人咬了不但不知从何生气,可能还在心中偷笑得快得内伤了!”

  宝怀盯着说话的南宫珏看了许久,“你……你不是洛王?!”对!他不是洛王,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一点都不像是腾极,甚至他笑的方式也和洛王不同。

  还有那邪气而顽皮的眼神,完全不同于洛王的冷然和沉隐,虽然,他们神似到连眼睛都几乎一模一样。

  忽地,她想起了有一回参加宫宴时,好像听到有两个姑娘谈论着洛王和香王,当时她没有多想,莫非……

  “我的确不是洛王腾极,我是香王南宫珏……”看着宝怀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两个,南宫珏不由得笑开了。

  看来,这场误会有得解释了!

  第七章

  “你真的以为像腾极那样精明的人物,会弄不懂你在玩啥把戏吗?”塞娃冷冷的一笑。

  塞雅眯着眼恨极的看着外头刺眼的阳光。

  安排得那样详细的计划怎么会失手呢?她原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亲自在怡红院送到后院款待香王的酒中放了淫药,因为依一般人的习惯一到那儿该会倒酒喝,而且她约香王和宝怀的时间正好相差的莫半个时辰,那时候正好是淫药发作的时刻,一旦香王和宝怀成了好事,她还怕腾极不是她的吗?

  可偏偏事与愿违,香王和宝怀全身而退,那壶加了淫药的酒最后全进了怡红院嬷嬷的肚子里,而且还是香王的杰作。

  真是岂有此理!

  “我看呐,你还是对腾极死了心吧!你这么陷害他的未婚妻,他不会原谅你的。”

  塞娃冷冷一笑。塞雅愈来愈沉不住气了,她愈是表现她的在乎,心里就愈不安,父王最疼爱、最倚重的大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狈不堪了?

  “不!我不可能对他死心。腾极怎么可能知道那飞刀传书是我传给她的呢?”塞雅为了不让人知道宝怀的传书是她传的,甚至连刀都是买现成的。

  “的确!若是从那纸笺看来,他的确不知道是谁传书给宝怀郡主的,可是……连你这来皇城不到多久时间的外族人都能知道香王和腾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进而利用此特点设下计谋,你想腾极会笨到没有想到此事吗?”塞娃曾深入打听,这才知道此事。

  原来腾极和香王是孪生兄弟,之所以一个姓腾、一个姓南宫,那是因为当年洛老王爷的八拜之交南宫王的王妃一直没有生下子嗣,洛老王爷怜他无子,这才将夫人生下的孪生兄弟中的弟弟过继给南宫王。

  不过,说也奇怪!同样父母所生的孩子,他们俩的性子还真是南辕北辙。一个是皇上倚重的国家栋梁;一个却是混吃等死的武陵大少。据说,皇上还因为看不惯香王的荒唐行径,且屡劝不听,还一度想将他由王降为侯呢!

  现今,他是个朝中、宫中任何大臣都不欢迎的人物。

  也正因为如此,朝中许多新进的朝臣根本没有见过香王,甚至由于大伙儿都不愿提他,有人还不知道香王这号人物,怪不得腾极的未婚妻会着了塞雅的道。

  “你是什么意思?”塞雅阴森森的说。

  “香王和腾极是孪生兄弟,你想香王挨了宝怀郡主的揍,他也许因她女扮男装而认不出她是谁,可他知道打他的那个人把他当成腾极,一旦他去找腾极算帐……嘿!好戏就上场了。”

  “香王根本不知道我是塞雅公主。”

  “可……他知道你是外邦女子,且由你的穿着打扮也看得出来出身非凡。一般会到中原来的外邦人通常是男子,且以商人为多。”

  塞娃打量着塞雅,然后讽刺的说:“一般商人的女眷是没法子穿戴像你一般奢华的,若能如此,他们就不必千里跋涉、离乡背井的四处做生意了。你不会以为香王猜不出来吧?就算他猜不到,只要他将让他到怡红院的姑娘模样略加描述,腾极很直觉的就会猜到你了。”

  她的话每一句都推测得合情合理,这令塞雅沉默了下来。

  “你和腾极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还是由我去杀了他吧!”

  “不!”塞稚忽地提高声音。腾极不爱她、不能娶她虽然恼人,可她从来没有过要杀他的念头。

  “怎么,你反悔了?”塞娃语气转为凌厉。“当初咱们可是约好的,看是你先成为腾极的妻抑或是我先杀了腾极,如今,我已经十分有度量的让你先行动了,在你已经十分明显的失败情况下,你不会希望我再让步、手下留情吧?”

  塞雅仍不死心,“我是暂且失败了,可是,只要一有机会,我仍会把腾极抢过来的。”

  “你爱做梦由你,我可是没时间耗了。””

  “塞娃,你想怎么样?要是你敢做出伤害腾极的事情,我不会饶你的。”

  “你以为这些话威胁得了我吗?”说着,塞娃哈哈大笑的离去。

  、塞雅作在原地愣愣地想,塞娃到底想要对腾极怎么样呢?若是塞娃光明正大的向他挑战,她自然不担心,可塞娃一向鬼计多端,且也不会那么自不量力的去找死。

  看她方才那自信的样子,想来她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杀腾极了。

  怎么办?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帮腾极脱困?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春天,由洛王府后绵延至无极楼外林子的一大片桃花争艳。春风一吹拂,数以万计的桃花花瓣如雪花一般的纷纷飘落,霎时染红了大地。

  无极楼里腾极左手持看兵书,右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兵阵图。正锁眉深思其中奥秘之际,一颗螓首不安分的凑了过来,有趣的看着纸上的兵阵图。

  “宝怀,你先到旁边休息,待我再把这阵法想想,待会儿我再陪你四处走走。”

  宝怀噘着唇看他,“这阵法很重要吗?”

  腾极放下书本,“我西征多年几乎没吃过败仗,唯一的一次就是败在这进不得攻、退不可守的鬼谷阵中。那一回数千名西征的兵士全数丧命,无一人侥幸。当时幸好敌方也因在其他地方伤亡惨重,无力再战,否则只怕我此时仍在西域。”

  他淡淡一笑。“此时虽无战事,四海升平,可是我却把无法破此阵当成是一种遗憾。”

  “这阵法有那么难破吗?”宝怀又将头凑了过去,然后口中哺哺自语的说:“金、木、水、火……”想了想,她说:“此阵法恐怕只适合用在四处旱壁、枯木相生的地方。”

  腾极讶异于她对阵法的了解,“宝怀懂得兵法?”

  “一点点吧!”其实她懂得可多着呢!可是在未来的夫君面前不能太过嚣张,婚前总要保持一些形象嘛!她目前可不想让他知道,她连丫环替她描好的七彩鸳鸯都会被她绣得变形,不知道何为首、何为尾,更甭说能够分辨雌雄了。

  有些男人很古板的,他们宁可自己的夫人是温柔娴淑,只要把女人分内该学会的东西学齐就行了,其他最好一问三不知。

  她知道对于许多死脑筋的男人而言,洛王已经是够开通的了,可是她仍有些担心她的“野”和兴趣太男性化会吓坏他,毕竟女人在婚前是不能没有形象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女红是不行,可是,她精晓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她学会这些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而且还有些自豪呢!

  不是她吹牛,古今有名的兵书她哪一本没翻得滚瓜烂熟?只是她是弱女子上不得沙场,要不,也许她还能成为领军杀敌的名将呢!

  “那你对这阵法有何看法?”腾极向她讨教。

  “用水对付喽!干旱的地方要是有人居住过,那表示一定有水。把河水从中以木石截断,导河水冲灌旱壁,不消多久,那天然屏障的旱壁必化为乌有。非但如此,藏躲在旱壁后方的屯驻军旅只怕也会全军覆没,葬身水底。”

  她将法子一说,腾极不由得由衷佩服。

  “宝怀,你当真是当代女孔明。”就算孔明再世恐怕对她也会佩服万分。

  当时他到阵前勘察地势时只想到用火攻,心想火烧木林以逼出藏身旱壁后的敌方驻军,但火总是在未能烧大时即被对方扑灭而功败垂成。

  是啊!当时他怎么会没想到用水呢?敌方能用水在火势未能烧大前即将之扑灭,可见其水源十分充足。

  当时他若用水攻,必能一举成功。

  “女孔明现在想到外头走走、透透气,你这大元帅陪是不陪呢?”宝怀顽皮的向他皱了皱鼻子。

  “走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此时风光正明媚,我带你去走走。”

  两人并肩走出无极楼时,一个不经意,宝怀发现腾极腰带上露出了一小截状似丝质罗帕的东西。

  她有些不快的噘着唇。那是姑娘家的东西呢!洛王身上怎么会有?而且,他似乎还随身携带,一时间她忽然停住了步伐。

  “怎么了?”腾极有些莫名的跟着停下来。

  宝怀用手指了指他的腰带,“罗帕哩!又是哪个多情姑娘所赠?”虽然已经知道从前她眼中的那花花公子是南宫珏而不是洛王,可是洛王长得真的十分不安全,有时候他找她到街上走走,由于她女扮男装没有吓阻力,因此发觉有许多年轻姑娘一双眼睛老是不安分的往他身上瞧。

  唔,那表示他很受异性欢迎哦!

  果然那种长相的男人,对姑娘家而言都是具有无法抵抗的魅惑力。

  腾极忽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那截露在腰带外的罗帕扎进腰带里。“那不是什么姑娘所赠的,你想得太多了。”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走吧,我相信此刻带你去的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他伸手欲牵宝怀,却给她挣脱了。“告诉我,那方罗帕是谁给你的?”他愈是不肯让她看罗帕,不肯让她知道是谁赠予的,她就愈觉得有问题。

  “真的没…”

  她非弄清楚不可!宝怀打翻了酷坛子。

  她出其不意的伸手往腾极腰间探,勾出那方罗帕。“我明明就看到了,还说没有!

  你看,这是什么?”她将罗帕夹在两指中高高扬起,然后鼓着腮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当她把目光调到罗帕上时,眼睛瞪得如铜铃大。“这……”

  这罗帕不是她的吗?宝怀一张脸红得如同晨晓初阳一般。

  腾极叹了口气,拿回罗帕,“这东西原是你的,你若要取回那就拿回去吧。”

  这罗帕打从宝怀上一回遗落在此时就一直留在他身边,上头所绣含苞待放的白色牡丹总会令他想到她。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脸红心跳地问。忽地,她想起这罗帕正是上一回她被春宫图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脏了他的衣服时,她掏出来为他擦拭衣服的,没有想到这方她最喜欢的罗帕竟会遗落在这里。“我……想起来了,你……”她心里甜滋滋的。“你……一直将它留在身边?”

  脸上顿现腼腆笑意的腾极除了笑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向不是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

  本来宝怀的一颗心除了甜蜜之外也是羞意盎然的,可见到他似乎比她更不好意思,她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于是她说:“堂堂一个西征大元帅如此没规矩吗?竟然私自藏了姑娘的罗帕在腰带中,你羞不羞?”

  腾极虽不好意思,可他终究放得开,因此他爽朗一笑,“这样的元帅自古而今恐怕只出我一个了,惭愧、惭愧。”

  “那这罗帕……”宝怀眼中闪动着慧黠的光芒。“你要还是不要?”

  她就是要他开口求她,这一点他如何会不知道?没关系,他一向有法子可以治她的。

  腾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笑什么?”她觉得他那笑中含有深意,像是大人在取笑小孩。

  她宝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人看小了。

  “我笑你老是有一种长不大的感觉。”

  自己的感觉果然准得很!宝怀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不小了,都十七岁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就要和你成亲了。我若是小孩子,你会娶我吗?”她将罗帕拿在手中轻扯,嘴里“碎碎念”着,“谁说我小来着?”

  十七岁的确不算小,可是,宝怀的脾气真的十分像小孩。要娶那样的妻子,他还真的要相当、相当的有勇气。

  见她噘着嘴不高兴的样子,腾极说:“当小孩子有时不好?我就喜欢小孩子。”打从认识宝怀到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调整了待她的方式。

  他发觉最好的方式就是像对待小孩一样,把她当小孩看,那么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似乎也都可以被原谅,而他也可以取得相当的心理平衡。

  唉!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那种累的情况比起身处沙场,可是一点也不逊色,但不同的是,身处沙场会令人厌倦,而恋上一个人却是让人在其中享受甜蜜,那种感觉实在很美妙。

  宝怀仍是嘟着嘴看他。“怎么退步了?你前些日子才承认爱我的,现在程度已经由爱变成喜欢而已啊?”那程度差太多了吧!

  这小姑娘真是……腾极好笑又好气的将她手上的罗帕拿过来。“我的心意你会不懂吗?你是那么不聪明的人吗?”

  这个时候她宁可装傻,反正人生难得胡涂嘛。

  宝怀噘着唇,张大了一双很无辜的眼,“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人家就是不懂才问你嘛!”见他用着有些无奈的笑意瞅着自己看,却久久不说话,她扯着他的袖子摧促他回答,“快说嘛……”

  “我爱你。”

  “你说什么啊?人家没有听清楚。”那么惊心动魄的爱的宣言怎么可以只说一次呢?

  而且他这一回说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良辰吉时才又听得到了呢!就让她一次听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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