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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吓姻缘 page 6 作者:有容

  她的话说得他挺失望的。他对露凝香的感觉真的很不同!特别到他很难不去注意。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彼此沉默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到快雪峰,峰上的绝景还没看个够,原本光亮的天色就暗了下来,接着开始下起雪来。

  “下雪了。”南宫艳看着轻飘飘仿佛没有重量的雪花由天而降,落在身上不久就化为水了。雪花是很美,可这快雪峰上的天气一向变化难测。“趁着雪没下大,我们下山吧。”

  “好不容易才上山来,这么快就下山!”她方才顾着看雪景,还没有着手找一找天娇的芳踪哩,这样就下山?她才不要。“我看这雪持续不了多久的,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停了。”

  在她的坚持下,南宫艳只得带她到一个背风的山洞里躲雪。只是这场雪非但没有停,连缓下来的迹象也没有,甚至越下越大。

  原本以为雪该是不会下大的,怎知……

  看着外头的风雪这样大,现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单彤冷得缩在一角,有些后悔方才的坚持。

  这下可好了,别说出去找天娇,连回去都有些困难。由于实在太冷,她只得不断的摩挲着双手取暖。

  有些歉意的看着斜倚在石上的南宫艳,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该会很想发脾气才是。

  “我方才坚持不下山,这才使我们困在这儿,你不生气?”

  “即使方才下山,也不见得躲得过这场风雷,也许我们只是换个地方受困。”

  虽然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单彤却感觉到他的温柔。他一向那么贴心吗?其实她对南宫艳并不是顶了解,所谓的了解并不是指他平常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特殊喜好等等,而是指了解南宫艳这个人。

  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屈指可数的见面观感,和由别人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拼凑而成的主观感觉,其实没什么机会去了解他。

  而这些硬是拼凑而成所了解的他……说句实话,格调似乎不高呢!

  聪明、生意手腕极高、自负、风流荒唐、轻佻浮华……只是这些,真的是他吗?

  就因为她的感觉如此,所以当初老太爷欲将她许给他时,她的允婚是有些认命,抱着舍命出嫁的心态。而后南宫艳为了拒婚跑到藏幽阁大吵大闹后,她对他的负面印象又多了愚蠢这点!

  可随着她假扮花魁和他较多机会相处后,她对他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一些改观。

  且不说别的,就拿他风流荒唐、轻佻浮华来说好了。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感觉不到他有这些恶习。

  若他真的是轻佻浮华之人,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于这山洞内,且又四下无人,他真要对她如何,也没人救得了她。可他却是待之以礼,连她的一根头发也不曾碰。

  单彤忽地在心中一叹。“和南宫公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似乎不像传闻所说,会欺负姑娘家,何以你会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下那么重的话?”在把一个人打下十八层地狱之前,也许该再给他个自新的机会。

  提到单彤,南宫艳有些不自在。“除了她之外,我的确是不会去欺负任何一个姑娘。”他温文儒雅的形象就毁在她一人之手!

  “我听说你赚她其貌不扬?你是因此而嫌弃她?”即使是现在,一说起南宫艳批评她的话,她的声音仍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批评她丑。批评她丑的话会像刀刻在骨子里一般,会记一辈子的。更何况单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会有一、两天的丑容体验,因此她尤其不能原谅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一提到那恶女,南宫艳实在很难以平静的心情谈她。“她其貌不扬也就算了,还阴险狡诈、趁人之危!那个女人的心是黑的!”试问,有哪个女人敢在男人胸前刻字?她真是太令人发指了!

  “噢。”有些人死有余辜,即使下十八层地狱,那也是罪有应得。这臭男人!原本还想对他心软的,看来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我的心是黑的是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未来的日子我若不黑心些,岂不辜负了你对本姑娘的“赞扬”?

  “可她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让你这般气愤?你说她阴险狡诈、趁人之危,又说她的心是黑的,但从方才到现在,我只听到你拼命的在批评她,却没能听出她究竟是如何阴险狡诈、乘人之危。你这么说如何叫人信服?”单彤摆明着玩他,看看他如何自述被“欺负”的经过。

  不高明的手段整人,会让人有机会反咬你一口;高明的手段则除了会整得对方欲哭无泪外,即使对方明知道被谁整了,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个女人,她……她……”南宫艳的手在胸前比画着,却迟迟接不了话。

  废话!喝醉了酒给对方扒开衣服又刺青这等丢人的事,他怎说得出口?

  单形站了起来走向他,故意将脸凑近,一脸疑惑道:“她到底怎么了?”她眯着眼看他指着胸口的手指,忽地明白似的说: “哎呀!莫非公子指的是你胸口上那数排刺青吗?”

  看南宫艳一脸错愕,她又故意少根筋若无其事的开口。 “呃……我记得那儿好像刺着‘南宫艳: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娶我者生,负我者死。’对不对?好像还是个名叫单彤的姑娘刺上去的。”

  赫!南宫艳难得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一张俊脸红个通透。“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上一回你醉卧郊道上,是我把你救回去的。”她叹了口气,同情的说:“在那样冷的天里你就那么坦胸露背的,你那未婚妻也真顽皮。”

  顽皮?她那叫该死!他都快吐血了!一想到连露凝香都知道这件糗事,他实在狼狈透了。因为这么失颜面的事,他最不想让她知道。

  再想到他今天会那么失颜面全是因为单彤,他就异常激动。“反正那个女人,我这辈子决计不娶她,不娶、不娶、不娶!这桩婚事我一定反抗到底。”

  何必呢?咕!这家伙真是搞不清状况。现在娶不娶并非取之在他,而是在她。连着数个“不娶”说得这样坚定,他就不怕哪天自掌嘴巴给摔进茅坑里吗?

  “听说南宫家的老太爷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你不怕他?”

  “比起那肉包女的狠,我家爷爷算仁慈了。那女人是我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长剑!”一提到她,他实在端不住什么翩翩气度!

  无预警的又在她身上射了箭……

  单彤心中冷笑道,她是他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长剑?可现在拔箭的却是她!

  她很确定,若天见怜的没让她死在快雪峰上的话,南宫艳的“死期”会更近。

  也许是在意刺青的事丢脸吧,南宫艳在面对露凝香时仍觉得不太自在,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到外头去找一些枯枝回来生火取暖。”

  看一看渐黑的天色和不曾停息的风雪,单彤快步的跟到洞口。“我我跟你去。”

  “外头危险,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她很怕冷他看得出来,方才缩在一角的模样他有一些些心疼。在山洞里她都总成这样了,外头可是不知比这儿冷上多少。

  单彤叹了口气。“会困在这里我也有责任,即使是危险也得一起分担吧。”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太多,总觉得与其在这里担心他,那还不如一起去。

  真奇怪!前一刻还在想如何恶整他,这一刻却不由自主的担心他。人的心都是和她一样复杂吗?

  南宫艳看着她,将手伸了出来。“那来吧。”

  她看着他厚实的大手,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大手温暖的包覆着,一股暖意由手心透来。“你的手好温暖。”一颗心小鹿乱撞的,脸也不由自主的灼热了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在风雪中寻找尚未被雪掩埋的枯枝,寻了一阵子后手上是多了一些木柴,可在大雪不断的情况下,他们也迷失了来时路。

  “奇怪……”南宫艳喃喃自语,心想,这个地方方才好像走过了。

  “怎么了?”单彤奇道。走了好久的路,怎么她 一直温暖不起来,还越来越冷、越来越累!

  “没什么。”

  知道他俩已迷了路,南宫艳脸上不露不安神情,冷静的找着回去的路,抑或是可供避雪的山洞。

  又走了好一会儿,单彤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南宫公子,我们……我们好像走了好久,还没到吗?”她的声音感觉很疲惫。“我好累,好想睡。” 在这个时候她千百个不愿意再给南宫艳添麻烦,可她真的好困,那种疲惫的困意好像她只要脚步一停就能睡着似的。

  “咱们快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撑着点,千万别睡!”一旦在这种地方睡着,那就永远醒不来了!

  她的眼皮渐重,脚一软。“不行……”她想睡,走不动了。“我好困……”

  南宫艳一惊,急忙放下手上的木柴。“凝香姑娘,起来啊!这个地方不能睡的厂他轻拍着她的脸。“不准睡,起来!”

  单彤睁开了眼。“我好困……”

  “等我们找到山洞,生火把身子烤暖,你想睡再睡,嗯?”

  “找得到吗?”单彤疲惫的开口。“咱们迷路了,是不是?”

  她知道?南宫艳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只是不说出来,想安他的心罢了。“迷了路并不代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坚定的看着她,然后环顾四周。

  这家伙在情况危急的时候竟然表现得如此冷静,反倒是她,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只觉得好累、好累!

  单彤真的撑不住了,她的眼慢慢阖上。她想睡,不管了!她就是想睡……

  “露凝香!起来!我说你不能睡着!听到没有?起来!”他用力的晃动她的肩膀,可她仍没反应的沉沉睡去。

  怎么也晃不醒她,他心一狠,抬高手往她脸上挥去,一下、两下、三下……“醒来!我要你醒来!”

  你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啪、啪、啪……”

  脸上的疼痛令单彤渐渐有了知觉,而且疼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楚。有人在打她……她睁开眼看到南宫艳又掴了她一巴掌。

  “啊!南宫艳,你敢打我!”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抚着脸,脸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气愤令她一下子清醒起来。“你趁人之危打我!”她单彤岂会任人欺负!

  她用力的槌着他胸口反击。这辈子没人取笑过她、没人敢打她,可身为她托具终身对象的他却一样也没有少做过。可恨!太可恨!一想到委屈处,她下手更重。

  南宫艳拉住她捶打他的手。“你听着,只要能让你保持清醒不睡着,即使把你打得红一块、青一块我都下得了手!这个时候如果你睡着了,就什么都完了!”他松了她的手,舒了一口气。这女人根本不知道方才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打她的。

  方才看着她闭上眼欲沉沉睡去,他急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别过脸去,不叫她看见他为她心慌的狼狈,深吸了口冷空气沉淀混乱的心。

  “如果你不甘心我方才打了你,出了快雪峰你要怎么样都由你。现在保留一些体力走路,别再睡着了。”

  听了他的话,单彤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性子倔强的她又说不出道歉的话,只得闷闷的闭上嘴,将脸一别。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南宫艳在心中一叹,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单彤回头逮个正着。 “你在笑什么?”很直觉的,她认为他笑的对象就是她。

  “你的性子好倔啊,不像花楼姑娘的婉约温柔,倒似被惯坏的富家千金。”露凝香真的不像是会出现在青楼的人。

  南宫艳的话令单彤不自在了起来,想起了马媒婆和崔嬷嬷的告诫。

  她们说,要当远近驰名的花魁,以她的容貌自是没问题。可她的气质、脾气和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出身青楼的姑娘。因此告诫她,行事温婉、说话娇嗲、眼眸有情……

  一开始她的确很努力的做到了,可那终究不是她的本性,且遇到了南宫艳,她真的越来越像她“自己”。

  有谁遇到宿敌还能行事温婉、说话娇嗲、眼眸有情的?

  单彤努力的挤出笑容。“是……是吗?”

  扶着她站起来,南宫艳看了一下四周。

  咦,不远处似乎有间屋子,由于天色黑,南宫艳并不是很确定。“可以走吗?幸运的话,也许前面就有休息的地方了。”

  单彤的脚快冻得没有感觉了,可她仍逞强的点头,但努力了半天仍是无法站立,最后腿一软,足踝就这么扭着了。“哎哟……”不好!只怕真扭着了。

  南宫艳看她那样子,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你……”

  他有些严肃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强势的眼神和话语令单形一怔,低下头来,摇了摇头。她也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也怪不得他生气。

  走了一小段路后,他们果然找到一间猎人打猎时遇风雪或下雨暂避的小屋。

  找到了火力火石后,南宫艳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火给生起,漆黑湿冷的屋内总算绽放光亮温暖了起来。

  而他和单彤身上结了冰的衣衫也化为水的沾了一身湿。

  “为什么还是暖不起来?”单彤以手摩掌着双臂。这么接近火堆,可她仍是冷得直打哆嗦。

  看她坐的地方湿了一大片,她则不断的用口吹出热气摩挲着双手,南宫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衣服脱掉。”

  “啥?”她怔了怔,一张俏脸红了起来,反射动作的拉了拉衣襟。

  他的视线落在熊熊的火焰中。“你最好把身上湿了的衣衫脱下来,穿着湿衣服你的身子暖和不起来的。”说着他也动手脱起衣衫,披风、皮裘、中衣……最后只剩一件未被雪水透湿的薄衣。

  见单彤红着脸杵在一旁不动,他淡淡开了口。“你再不动手脱下湿衣,待雪水一件件透湿,届时你可能连件抹胸蔽体都没有。”他无意轻薄她,只是说的话全是事实。

  “不、不必了,”她的脸红得恍若秋枫。 “我……我想待会就不冷了。”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一个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虽然说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婿,可未成婚之前,礼不可废。

  不过老实说,她好冷,真的好冷!尤其方才扭伤了脚,也不知是血气透不过或怎么的,她的脚好像越来越没有知觉了。

  看她明明就已经冻得嘴唇都没了血色还逞强,他抿着唇站起来走向她。

  单彤一脸莫明的看着他。“你……”

  南宫艳面无表情且强势的命令,“衣服脱掉。”再不脱掉她真的会冻死。见她紧拉着衣襟,他蛮横的动手扯她的衣衫,“自己脱或是要我动手你自己选择。若咱们非得这样拉扯的把衣衫脱掉,届时衣衫撕毁,明天雪停下了山,你的样子更易令人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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