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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祸水男 page 8 作者:朱拾夜

  "嗯,很好。"他又咳了咳。"呃……我想请问你,这礼拜六有没有空?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女儿也会一起去。"

  "当然有空呀!"都侬大方的一口应允。"我们要约在哪里吃饭?"

  "嗯……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这礼拜六晚上六点半在麻布餐厅,我会先订位。"

  "好,我一定准时到,还会带小毛衣去。"

  "谢谢。那……到时候见,拜拜。"

  "拜拜。"

  她放下电话,原本沉郁的心情好过一些。

  她也有约会了!都侬轻飘飘的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想起茱儿的话。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有机会的话,进一步交往又有何不可?况且何城看起来似乎是个好男人,至少是个好爸爸,她也挺喜欢他的稳重与自持,只不过面对异性有些手足无措,但这也代表了他不是个花花公子。

  跟蓝柏完全不一样,正是她要找的那种人。

  嗯,随缘吧!她想,拿起一旁的毛线又开始编织起来。

  晚上九点,出去吃个午餐的蓝柏终于回来了,满面春风的。

  都侬则是坐在客厅里织了一整天的毛衣,见他进屋,她伸手揉揉酸涩的眼睛。

  "你们的午餐吃得可真久。"她酸溜溜的说。

  他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们还讨论了一些事,又去看了一些房子。"

  "我哥说你还是要建安养院?"她问,语气里有着指控。

  "嗯,我答应祈老伯的。"他打了个呵欠。"他跟与他有着同样遭遇的老人,都该有个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地方可以安心待着。"

  "那你钱哪里来?你要跟你爸妈拿吗?你这叫慷他人之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严厉的话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冷瞧着她。"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钱吗?"

  "你的钱不就是你爸妈的钱?"她不怕死的顶嘴。

  蓝柏瞪着她,突然,无奈的边笑边摇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意思?"她不满的问。他是说她跟以前一样又蠢又丑?

  "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吧?"

  她楞住了。瞧不起他?有吗?

  "我没有。"她否认。在那种常被欺负的日子里,她哪敢瞧不起他,她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你有。"他肯定的说,漫无目标的按着遥控器。"其实也不能怪你,当时我的确是混小子一个,对念书没兴趣,整天无所事事,又只会伸手向父母要钱,你会瞧不起我是很正常的。"当时连他都瞧不起自己,那也是他特别喜欢欺负她的原因之一,他讨厌看见她眼里的鄙视,从没人敢那样看他。

  "你是那样没错,但我没有瞧不起你。"她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他有点讨厌又有点令她羡慕,因为他很受人欢迎,在一群人中永远是核心人物,与孤独的她不一样。

  没想到他竟然会以为她瞧不起他。

  "你一定忘了你曾跟我说过的话。"

  "我说过什么?"她疑惑的问。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个靠着父母的势力与自己的蛮力四处欺负人的坏蛋罢了!没有你父亲,你什么都不是!"他学着她的语气说,这些话他记得可牢了。

  "我说过这些话?"怎么她都不记得了?

  蓝柏点点头。"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的那番话,让我下定决心不靠父母,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所以你就赚了很多钱?"听起来像故事里的情节。

  "当然不是、大学时代我开始投资,然后将赚来的钱交给丁强再去投资,大学毕业后我就进入美国野战部队.参加过一些战役,在与中东的战争中,得到一些战利品,寄回美国给丁强,不久后,他就宣布我成了有钱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都侬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页传奇。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参加过战争,目睹那些巨大的伤悲、痛苦,经历过那些血流成河、满地尸体的场面。这就是他得到台湾来的原因?他得借此治疗自己心里的创伤?

  "你得到的战利品是什么?"她故作轻松的问道,试着排除那些战争电影里种种血肉横飞的画面。

  "一些照片罢了,丁强用照片跟出版社、报社、电视台谈了好价码,我就成了有钱人。"他没有透露的是,照片只是他战利品的其中一小部份。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他宁愿用那些东西换取世界和平。

  "你的钱就是这么来的?"战争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都侬很难想像,另一个残酷世界的东西,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竟成了发财工具!

  她很难认同蓝柏的作法,但一想到那是他出生入死,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便无法再多说些什么。

  蓝柏深邃的灰眸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你觉得我的钱来得不光彩。"

  "我没说。"她别开脸。

  "你的表情说了。"他耸耸肩。"你觉得怎样我都无所谓,反正那些钱会用在建立安养院上,而不是花在包养女人或她们的名牌衣服、包包上。"他关掉电视,遥控器随手一抛,闭上眼睛。她的思绪他摸得明白。

  都侬凝视着他好看又性格的脸庞,讶异于他内心转变之大之余,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也悄悄在心里蔓延开来。

  拿起一旁的外套,轻轻覆在他身上,她起身,打算上楼去继续打毛衣。

  她才一动,蓝柏就拉住了她的手,眼睛没睁开的说:"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下就好。"

  犹豫了一会儿,她只好又坐下来,一坐下,他的头就歪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打算移动了。

  他连她的手都握得紧紧的。看他似乎很累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叫他放开她的手。

  算了,反正她打毛线的进度已经超前了,休息一、两个钟头没有什么大碍。

  悄悄拿过遥控器,将音量调到最小,她静静的背靠在沙发上看起HBO。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她忽然有种小小的幸福感。

  第七章

  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两天,都侬看见蓝柏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个小时,说的话加一加不超过十句。

  每天庄衍德都开着她的宾士车来接蓝柏,他们去哪里、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庄衍德出现才多久,他已经把她丁都侬当成空气了!

  唉呀!她一生气,冷不防就被棒针给刺中手指,痛得忙吸几口气,第N次朝壁钟望去。

  都深夜十一点了,他还不回来吗?就算想要在外头过夜,也应该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吧?她也好早点关门,早点上床睡觉。

  她愤愤的边想边织毛衣,一回神,发现自己竟然连续织错了好几针,不禁更生气了。

  隐约听见汽车停在门外的声音,她连忙丢下毛线,跑到窗口边将窗帘打开一条缝。

  宾士车前座的车窗是敞开的,靠着路灯,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车中人的一举一动。

  从她的角度,她只看见蓝柏的后脑勺,他似乎在跟庄衍德说些什么,然后他张开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都侬倒抽口气,立刻将窗帘拉上,跑回沙发坐下。

  听见车子驶离的声音,她连忙安抚紊乱的心神,拿起毛线开始打,又乱了好几针。

  蓝柏一进屋,就感觉到客厅里的低气压。

  要是之前,他会耐心的询问都侬怎么回事,但今天他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没有那个心情去安抚她。

  他闷不吭声的穿过客厅,朝楼梯走去。

  "如果你想要在外面过夜,请打通电话回来,不用赶着请别人送你回家。"坐在沙发里,她冷冷的说道。

  蓝柏停下脚步,她的话让他烦上加烦。

  "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是为你设想才这么说的,反正你在外面跟庄衍德做什么我管不着,只要打通电话,你回不回来我无所谓。"她倔强的说,其实心里难受得要死。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拿走她手中的毛线和棒针。

  "你在指控我跟庄衍德有什么关系吗?"他沉下脸,一股火气无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都侬别过脸。"你们做什么,不关我的事。"

  "没错!不关你的事!"他咆哮,将毛线、棒针扔进沙发里。

  在外头奔波了一天,与那些脑袋里不知装了些什么屎的官员打交道已经够让他反胃的了,更别提他被台湾那些法律条文给弄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终于撑到能够回来休息,她又拿些无中生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指控他?!

  都侬被他突来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惊魂甫定之余,委屈与愤怒立刻涌上,她拼命眨眼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都怪我自己犯贱才会在这里给你等门!"她不甘示弱的喊回去。"你要是不住在这里就好了!"

  蓝柏那双灰眸冷冽得几乎让她有种四周围空气全都冻结的错觉。

  半晌,他吐出口长气,不再看她,兀自往楼梯走去。

  "我明天就搬走。"他极度疲惫的说,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都侬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坐进沙发里。

  她刚刚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Z

  下意识的拿过才织了一半的毛衣。经过方才的拉扯,棒针已经掉了,毛线脱了线。

  她慢慢的拉开毛线,将之从小小一团卷起,后来她就看不太清楚了,一颗眼泪落到毛线上,然后两颗、三颗……

  早上蓝柏拿着他简单的行李离开时,都侬正在吃早餐。

  她什么也没说,而他只是看了她一眼,要她保重后,便提着行李离开了。

  庄衍德当时正站在屋外等着他,这就是她不想说话的原因,连走到门口好风度的目送他的欲望都没有。

  于是,他就这么走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她拨了通越洋电话给丁强,简单的说了句蓝柏搬去跟庄衍德住之后,就挂了电话,然后任电话一直响着。

  少了一份责任,她该觉得轻松,不用煮两份食物,不用等门,不用在他睡着时,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不用想着他在外面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不用想东想西的来为难自己。

  为了庆祝,她还特地跑去看了一部喜剧电影,但她却带着哭肿的双眼离开了戏院。

  而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到自从蓝柏到台湾后,就不曾到过的餐馆。

  她在外头徘徊了一下,最后为了避免遇到熟人,转身又要离开。

  才要迈开脚步,就与迎面而来的林心岱撞了个正着,都侬突然头皮麻了一阵。

  两个人隔着五步左右的距离,彼此都有些尴尬。

  都侬对她挤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低着头走过她身边。

  "必楚到德国去了,我现在在帮他照顾餐馆。"在她经过林心岱身边时,林心岱突然道,她只得暂时停下脚步。

  "我知道。"都侬说,周必楚出国前一晚曾打电话给她。"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将餐馆管理得很好的。"

  林心岱转身看着她。

  "关于上次那件事,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那天的行为。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她早巳释怀,再说,如今她也已经懂得心岱当时的心情。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

  "吃过晚饭了吗?店里有新菜单,你进来试试好不好?"林心岱邀请她,脸上带着期盼。

  有何不可?都侬点点头,随她走进餐馆里。

  她现在还不想回家,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电视与墙壁而已。

  才刚坐定,她的手机就响起来。

  "哈罗?"

  "都侬吗?我是庄衍德。"

  都侬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有什么事吗?"她语气冷漠的问。

  "嗯,蓝柏人不太舒服,方便的话,可以请你到饭店去看看他吗?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分不开身。"她说得有些急促不稳,似乎在小跑步。

  "饭店?"都侬蹩起眉头。"他住在饭店里?哪家饭店?"他不是搬去跟她一起住了?

  "福华。昨天他就有点发烧了,刚才我打电话到饭店,一直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似乎很担心,搞得都侬也开始心慌起来。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收起手机,她连忙起身。

  "怎么了?"林心岱端着热腾腾的海鲜烩饭与她撞个正着。"饭好了耶。"

  "抱歉,心岱,我有事得先走,改天有机会再来。"她边走边说,匆匆忙忙的跑出餐馆,招了辆计程车直奔饭店,一路上她幻想着蓝柏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又无人照料的模样。

  到了饭店门口下了车,她才猛地记起忘了问庄衍德,蓝柏住在几号房?

  她呆楞茫然的就这样站在饭店门口。要命,她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为何如此薄弱?不过是蓝柏生病的消息就让她完全乱了方寸。

  她移动脚步靠在红砖色的墙壁上。

  感冒、发烧……以他的体格和身体状况,应该死不了才对,她这样贸然跑来,也许他还会以为她舍不得他离开呢!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毕竟是庄衍德通知她来瞧瞧的,若不是她打电话给她,他怎么了也不关她的事!

  可是……他也算她的责任,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她怎么跟大哥交代?怎么跟坚尼爸妈交代?如果他因此被送进医院,台湾的媒体闻讯而来,知道她对一个英雄竟然见死不救,那她不就成了过街老鼠吗?

  都侬猛然深吸口气。

  他带给她的麻烦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少一件她不会多块肉,多一件她也死不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调整好心情,她总算踏出了第一步,又猛然停住。

  要是他已经死了怎么办?

  她整个人被这个想法给惊吓住,连呼吸都停住了。

  "都侬?丁都侬?"

  一个厚实的大拳用力拍在她的肩膀上。

  她还深陷在自己营造的想像里无法自拔,突然又被人猛拍一半,立刻整个人跳起来且放声疯狂尖叫。

  她叫得太大声,饭店里的门房与职员还以为发生什么事,纷纷跑了出来。

  戴了顶鸭舌帽的蓝柏则是往后退了四、五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大梦初醒的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巴。

  天呀!他的耳膜肯定受伤了。

  都侬恐惧的大眼圆睁,直到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看清楚眼前的人,她才停止挣扎。

  是蓝柏!她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回头。

  他还好好的,完整无缺!

  蓝柏对上前关切的门房说了几句话后,转身面对都侬。

  "你没事吧?"鸭舌帽下的眉头紧皱。"你来找我?"

  她眨眨眼,半晌后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

  "你还好好的?"要不是死命抓住他的肩膀,她一定会滑坐到地上去。

  他不禁失笑。

  "我很好呀!我应该不好?"她是在担心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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