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静了好一会儿的斯茉开了口。“你们想,小梨心里还有他,那男人又誓言要带小梨走,分明就是你依我依嘛,那为什么要分开?”
“这个问题很好。”萧遥点点头。“基本上,这中间有很多可能的原因,如果我们要认真猜的话,可能猜到头发花白都猜不出。”
光是“因误会而分开”,就有数十种的版本。
‘饼废话嘛你。”斯茉不屑地开骂。
“要不然呢?”萧遥也很不高兴。
“好了。”封影再一次居中协调。“不管怎么样,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会知道的,你们用不着因为这件事情吵架。”
斯茉和萧遥对看一眼,挥手休兵。
“现在最重要的是小梨怎么了。”封影担忧的看着楼上。“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还有化不去的悲伤。”封影看向两人。“我们该想的,是怎么样才能帮她吧!”
“你说得很对。”萧遥举双手赞同这个论点。“但是你也考倒我了。”
望向二楼,萧遥只能说,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俞梨。
“没力了。”斯茉只有这么说。
客厅里的三人,就这么陷入愁云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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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个人在做什么?”突然出现的困惑女音,震醒了思考中的三人。
“小梨,你没事啦?”斯茉第一个跳起来站到俞梨身旁。
“没事?我出了什么事?”俞梨皱眉,看着三人的怪形怪状。“你们怎么了?做什么拿那种眼神看我?”
在斯茉后,萧遥也一样来到俞梨身旁,细细的审视她有何异状。结论是,除了眼眶微红外,现在的俞梨看起来和平日没啥两样。
搞什么,她们在楼下担心了半天,她居然一副没事样,还来质问她们“我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搞错呀?
“刚哭过的人,居然敢这么说。”气不过的萧遥,点明了她脸上的异状。
“我眼睛过敏,犯法了吗?”俞梨瞥她一眼,语气是惯有的冷淡。因为,她告诉自己要硬下心来,别再乱了阵脚。既然决定了不再回头,那就装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她是俞梨,不是爱芙琳!
她在心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只想催眠自己。
“小梨,你……”封影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俞梨平静的看着她。
“好吧!”看了好一会儿,萧遥决定随她去了。“如果你坚持要当成没事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讲的,你高兴就好。”
就如同她先前说的,重点是俞梨的想法,如果今天她决定摆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她们也不能强迫她一定要如何。
而且,现在这样子,总比关在房间里好。
斯茉也呼出一口气。“也对,随你吧。只不过,希望你好好的想想。”
不管其他两个同伴怎么说,封影仍是盯着俞梨不放。
“小影?”虽有着心虚,但俞梨仍是对上她的眼眸。
“说实话,我不希望你以这种心态来逃避问题。”很快的明白她心里的打算,但封影一点也不赞同。
俞梨沉默,什么也没说。
“小梨,你就是爱芙琳是不是?”封影只想说破一切。
“我不是!”俞梨反驳得很快。“你们知道的,我是俞梨。”
“也许你现在叫俞梨,但我敢确定,阿尔斯特口中的未婚妻就是你吧!”封影不放松的盯着她,不希望她再逃避下去。
俞梨没想到在她刚下定决心的现在,考验就来了。面对封影的追问,她有了对策。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俞梨坚决的样子已经让人分不清她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小梨!”封影真是拿她没辙。“那你告诉我,阿尔斯特先生今天来找你做什么?”
俞梨别开头。“他委托了我们找人,你忘了吗?”
“是,他是有委托我们,但是这不代表你会和他一对一的在房里谈事情吧!”以往的她,即使接下委托,沟通联络还不是一样交给萧遥打发。
“小影,人是你们放上楼的吧!我没得选择不是吗?”就算今日要与她争吵,俞梨也是不会松口的。
“但你也没将他赶下来啊。”封影黑沉的眸子盯着她。“小梨,你何苦呢?为什么要这样违背你自己的情感?”
俞梨看了她一眼,嘴硬的反驳。“我没有。”
今天任何人这么说,她都能冷眼反驳,但是封影……能够看透一切的封影,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讨饶了。
“小影。”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萧遥适时开口:“你就别再逼她了,她要装作没事就随她去吧!那是她的生活、她的感情,我们不好插手。”
看着俞梨那佯装完事的样子,她也很火大、也很不赞同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们无权代她下任何决定,无权作主该如何做对她是最好。
即使是朋友,也没有这个权利。
封影叹了口气,小手轻轻搭上俞梨的肩。“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我也是。”斯茉举手附合,一旁的萧遥也笑了。
俞梨看着她们,扯出个笑容。
“我会的。”等到他走,她就可以回到之前那平静的日子。
那时候,她就会快乐了吧……脑中浮现他那哀伤的双眼,俞梨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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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了?”斯茉难得开一次门,没想到就看到那个与自己不甚对盘的德国男人。
“打扰了。”伊凡斯没理会她说了什么,直接进屋。
“还真自动。”漫不经心的风上铁门,斯茉算是习惯了他嚣张的行径。
“阿尔斯特先生?”看到隔了好一阵子才又再度出现的人,萧遥仍是换上职业性笑容。“不知道今晚来,又有何指教?”
“我只是来探询一下进度。”伊凡斯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萧遥也没什么好搭理他的。“二楼,我相信地方你都摸熟了才是。”
伊凡斯微一颔首,随即上二楼,轻敲两声后,推开俞梨的房门。
正在躺椅上看书的俞梨一愣,没想到他又再次不经她同意就进房。
“晚安。”伊凡斯走近她,却发现她放下书走得更远。“爱芙琳?”
无论他在来之前,做好了多少事前准备,预想了该有的应对进退,又有多完美的心理建设,但在见到她全然的排拒时,一切全给推翻了。
毕竟,人的感情又能如何预想衡量?
“爱芙琳。”忍不住如此轻唤,伊凡斯紧紧的搂住了她,只希望在分别七年后能够再这么抱着她,证实她还在他身边。即使,她浑身上下抗拒他的意味是那么浓厚。
“放开。”俞梨在一愣之后,连忙挣扎。“你放开我。”
“为什么说中文?难道你就这么恨德国的一切?”伊凡斯看着她,表情是痛苦的自抑。“我知道当初是我的疏忽,没注意到你的难过,但是你至少也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你却这么走了,一点情分也不顾!”
俞梨低下头,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你说呀!你回答我啊!难道我们的感情是假的吗?布克洛家的人对你不好,我知道,但是我呢?我的心意呢?你将它摆在哪里?”即使在来之前告诉自己一千次,千万别这么对她说话,但是在面对她时,仍是免不了的全爆发出来了。七年的辛苦心伤,又有谁能明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俞梨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许自己有丝毫的心软出现。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曾做出的决定。
她与他,不该再有交集了。
“不懂?”伊凡斯红了眼,换了个方式。“那这样呢?这样你总听懂了吧!”
第四章
“我不要学了。”
软软的女童音如此说着。
“你又说中文了。”
声音很好听的少年说着流畅的德文,一脸不以为然的看向小女孩。
“说了在家里不能说中文的。”
“我不要学德文了。”
小女孩操着生硬不熟练的怪腔调德文,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想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懂旁人的闲言闲语,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少年听了,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看向一脸委屈的小女孩,摸了摸她闪耀着金色的长发,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大宅里,闲话的确不少。
“他们是谁?”
“大表哥、二表哥还有表姐,他们都在笑我。”小女孩红了眼眶。“还有瑞莲舅妈也和一些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不要学了!”
她再也不要听到那些话了,即使听到,听不懂内容也好。
“爱芙琳。”少年拍拍她,将刚才的那些人名记在心上。“不用管他们说些什么,他们是嫉妒你。”
“嫉……妒?”小女孩爱芙琳不懂这个没听过的词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
少年一下子倒也不知该如何以简单的字汇让对德文依旧不熟悉的小女孩了解自己想说的意思。“总之,他们都是坏人,爱乱说话,不用相信他们说的,我会替你出气的,你不用害怕。”
“可是……”
她有听没有懂的看了他一眼,仍是有些犹豫。“我不想再学了,那样只是让我觉得好想哭哦。”
“但是……”
少年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轻声诱哄着。“你总想听懂我说的话吧!”
“我想可是……”
爱芙琳偏着头,像是难以取舍般的伤脑筋,一时之间倒真下不定决心是学还是不学。
“爱芙琳乖。”少年露出微笑,将她抱上膝坐着。“我们再念一段,接着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真的?”爱芙琳的表情一变,变得期待。
“真的。”少年握住她的手。“我怎么会骗你。来,我们再念下去。”
“那好吧,可是你真的不能骗我哦。”
“当然不骗你。”
“伊凡斯哥哥最好了。”爱芙琳举手欢呼。
伊凡斯笑了,轻轻的在爱芙琳颊上一吻,继续德文的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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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梨的蓝眼大睁,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你说中文?”
是她听错了吗?
“你能为我学德文,为什么我不能为你学中文?”虽然语调有点生硬,但伊凡斯的中文还算流利。
“我……”
俞梨捂着脸,说不出话来。除去了语言的隔阂,现在的她还能以什么理由来排拒他?
“如何,现在总不能再说你听不懂了吧!”伊凡斯瞪着她。“我在等啊,等你的说辞,你就真的这么放得下一切,不管我们当初许下的誓言?这代表什么?这算什么?”
想起当初得知她离去的消息时,他只感觉到心在那一瞬间死去了,麻木的看着她留下的信,握着她退还的戒指,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那么简短的几行字,那么草率,就要斩断我们之间的所有感情吗?那我们七年来的点点滴滴算什么?我们的亲吻、我们一同许下的爱语又算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看着她的泪水,伊凡斯止住了话,深吸口气,控制住自己太过激动的情绪。
“对不起,我原本不打算这么凶的,我只是……”见她还是一直掉眼泪,伊凡斯叹了口气,俯下头,细细的吻去她的泪。“别哭了,好吗?”
被泪水洗涤过的蓝眼更显得清澈,伊凡斯投降了。
“爱芙琳……”
再也忍不住自身的情愫,他低头吻上记忆中的红唇,只想借着这举动,传达自己从未改变的心意。
俞梨忍不住闭上眼,回味着两人曾有过的亲呢。在他的提醒下,以往的美好图景又被勾勒出来,浮现在她眼前。在那七年间,伊凡斯代表的不仅仅是情人,亦是她唯一承认的亲人。
泪,又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她的自私。俞梨在心里这么道着歉。
“别再哭了。”
如同以往的,低柔的特殊嗓音放轻音量,缓缓的在她耳旁劝哄着,如同两人从未分开过。
“伊凡斯……”
理智终于敌不过感情,俞梨卸下了防备。而这样的一个举动,无疑是给了伊凡斯一剂助力。
“爱芙琳。”
忘情的再度吻上她的唇,伊凡斯自然的抚上她的腰间,抬回这七年间失落的热情。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俞梨也默许的未予阻止,任由伊凡斯一路撒下热吻,在她的身上引燃火苗,也许他们都需要一些证明吧!透过这亲密的接触,更能切实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更能够拥有彼此。
“哦,爱芙琳……”伊凡斯细细的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密密的在她耳边倾吐着爱语,大掌滑下她平实的腹部,褪去她最后的束缚,轻柔的桃起她爱欲。
俞梨紧紧的环抱住他,细白掌心牢牢的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将头靠在他的肩窝轻声吟哦。
伊凡斯搂着她的腰,转身与她调换位置,深深的注视着那熟悉的冰蓝双眸,露出微笑。翻身覆住她,接着又是一阵狂热的吻,以及那亘古不变的律动回荡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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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害怕再度失去般,伊凡斯密密实实的拥着俞梨,不给她半点逃开的机会,也不急着收拾地上的混乱,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偶尔辅以细碎的亲吻与爱语。
发生这件事,俞梨不后悔,却有些头痛。在关系演变成如此的现在,她该如何拒绝他?而他,又怎容得了自己的拒绝?
“怎么了?”
发觉她的表情怪异,伊凡斯低下头问。
俞梨抿了抿嘴,摇摇头。
伊凡斯看着她的样子,又开始不安起来。
“爱芙琳,和我回去吧!”
没多想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伊凡斯盯着俞梨,只希望她能答应。
“我不是爱芙琳。”俞梨闭了闭眼,还是选择了这个最伤人的答案与借口。“我叫俞梨。”
这个回答,无疑是打了伊凡斯一拳。
伊凡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在他还搂着她的同时,她居然能够狠心说出这种话。
“爱芙琳!你就是爱芙琳!”伊凡斯的嗓音里充满了痛楚,他紧紧的抱住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明明还爱着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纵然我有再多不应该,我都已经失去你七年了啊!这样还不够吗?七年耶!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星期,是整整七年啊!”
伊凡斯激烈的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你能不能别这么折磨我?别再否认了好吗?我不想再过着那种只能想念你的日子,爱芙琳……”
“不要再说了。”俞梨痛苦的推开他,紧紧的捂住耳朵。时至今日,她仍是希望自己听不懂德文,那现在的她就不会有这种撕心的痛楚了。“我不是爱芙琳!不是!”
她说过的,她再也不要当爱芙琳,冯·布克洛了。
看着她的泪水再次流下,伊凡斯僵在原地。
“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这一切?”伊凡斯的口气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