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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分老公 page 10 作者:岳霏

  连你的传声筒都这样告诉我!”

  “传声筒?”他挑起眉。

  “你妈跟你妹呀!”她冷哼。

  其实她非常不愿意再忆起从前那段短暂的婚姻,那会让她再度有了“恨”的情绪;她从没有这么恨逮一个人,那也让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平复这道伤口o她无法原谅她亻门曾对她做过的一切,尤其是师岳伶,所以她选择遗忘,不再让她们进入她的回忆。

  他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她,因此她的情绪全收拢进他的跟底,他心底有一丝愧疚。

  当年他的家人曾经很无情地对待她,他也是退伍之后才得知,即使他想弥补她也来不及了,因为她早已离去。

  他曾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寻找她,在台湾及纽约透时件多管道找她,但是她就像泡沫一般,完全无消无息。

  所以他一直没有注销婚姻登记,就是留下最后一线希望,万一……万一她要再婚,至少必须我到他办理离婚。虽然这是他最不乐见的,但他想再见她,有些事他必须问清楚,否则他永远无法放下她。

  “她们从来就不代表我的立场。”他一瞬也不瞬地紧盯她。“何况,我从未有进离婚的念头。”

  “是吗?你不是一直认为我给你戴绿帽。”她冷冷一笑,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有吗?”他冷凝的眼如鹰般犀利地探问她。

  这是他心中多年的结,这些年来一直紧紧锁着他的心,有时紧得甚至让他发疼,喘不过气来。

  她i几诮地看向他。“你凭什么追问我?你和岱伶两人之间的暖昧又从坷解释?”

  “她自始至终和我的关系就是兄妹,井没有其它了。在我们的婚姻里,我始终不曾背叛过你。那么,你有吗?”

  她沉默不语,“看着我说话啊!”他冷声追问。

  她缓缓看向他,眼光如冰。

  “我不觉得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她语带嘲讽;“你己经在五年前就定了我的罪,也让你妈和你妹做了执法者,将我刺得遍体鳞伤,现在还来翻案,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微眯起眼审视她一脸的狂怒状。

  “我要知道真正的答案!”他沉静依旧。

  原本意欲再羞辱他,突然心念一转,安凝雅换了另一种方式。

  “给你答案,你就会放我自由吗?”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看情形。”

  “看怎样的情形?”她进一步追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提出另一个问题。

  “方心雨是不是我的孩子?”

  第七章

  一九九四年七月一日盛夏似乎已悄悄降临,天气实在热得不像话,连坐着不动都会汗流浃背,我一天至少都会洗上两三次澡,否则无法消除酷热加诸在身上的黏腻。

  今天也是大学联考的第一天。

  想起一年前,我也是那群待“烤”的考生,考试我不怕,天气热也能忍耐,唯独一群人挤在小教室里的“味道十足”,令我很受不了。

  以前在学校念书时,我都会跟老师说我呼吸道不好,而要求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但是联考的位置可就没办法这样掉换了。

  所以去年被安排在中间座位的我,面临左右夹攻而来的汗味体味,还需镇定沉着应试,真是非常艰苦的一场奋战哪。

  还好,考试梦己远、打死我也不会再参加这种大型考试。

  今天心血来潮,回家去看妈。

  妈变得好瘦,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距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月,怎会变化这么大呢?

  我担心地问妈,她只说公司最近业绩不好,逼得很紧,所以压力太大才让她整个人消瘦下来。

  我仍是担心,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妈立刻拼命摇头,还问我是不是咒她死,才要送她进医院!

  面对妈的过度反应,我不禁起疑,一直追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结果妈竟然对我发了一顿脾气后甩门回房,任凭我怎么敲门也不应门。

  妈最近真的变古怪。

  情绪常暴起暴落,令人捉摸不定她在想什么,有时我真快不认识她了。

  ★  ★  ★ 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二日天啊!妈妈竟然是得了血癌,也就是俗称的白血病。

  难怪她身子变瘦弱,难怪她脾气起伏不定,原来她正被病痛缠身!

  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呢?

  望着刚打上止痛剂已安静睡着的妈妈,我强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如果不是我今天突然绕回家看一下,也不会发现妈妈痛昏倒躺在地上,紧急送医后,才一切真相大白。

  医生告诉我,妈在年初就检查出得了癌症,但是没看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不定时来检查,也不做化疗,甚至连药都没有好好吃。

  她根本就想慢性自杀嘛!医生摇摇头叹息。

  我这时也才明白,当初妈为什么急着将我推给爸,不是她不要我,而是她明白自己时间有限,到时候只留下我一个人,所以她才做此安排。

  明白真相后我心好痛。

  妈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苦难,包括婚姻、包括病痛,她只会把悲伤留给自己,有苦都往自己肚里吞,身为女儿的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误会她……

  我拉住她的手轻贴在脸上,也贴住我心疼的泪水。

  我该怎么帮妈呢?

  照医生的说法,妈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她存心不要活下去,存心让本来可以控制的病情恶化!

  她真的对这世界没有任何留恋吗?难道,她一点也不会舍不得我吗?她怎能这么毫无牵挂地仟病痛侵蚀她,而役有想到还有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呢?

  我知道爸的离去造成妈很大的伤害,让她封闭了许多年的感情,包括爱情、亲情,也让她孤独寂寞了许多年,但是,我何尝不是呢?

  有时,我不免怨她好自私,只想到自己,把自己关闭在牢宠里,却没有顾虑到正在成长中的我,又是多么渴望爱,渴望她的关怀啊!

  还好我智慧够,又够自制,才不至于变成街头的大妹或是摈椰西施。

  妈后来醒了之后,看见我坐在床边红着眼睛,知道纸包不住火,我早己明了真相,她也只是抿着唇不吭声。

  我见状,心头更是难过。都这时候了,妈仍是不愿多说,难道我这做女儿的没办法为她分优吗。

  我激动地说出我心中的感受、也告诉她,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为什么她不能为我多爱自己一点呢?

  说着说着,我再度红了眼眶,妈也一样。

  最后我们母女俩相拥而泣。

  我紧抱住妈瘦弱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我们的心是那么地靠近,不再有界限。

  ★  ★  ★ 一九九四年八月十五日狮子又放假回来了。

  我一见到他踏进家门,开心地奋不顾身扑进他怀里,嘴里一直喊着好想他。

  狮子似乎很讶异我的热情,眼神有点不知所措。

  我主动献上我的吻,刚开始他有些许迟疑,但后来他紧搂住我愈吻愈猛,几乎吞噬了我。

  随即他一把抱起我回房。起初时他动作很温柔、很缓慢,还一直问我会不会不舒服,他的体贴催化我更热情,我们如干柴烈火般燃挠彼此,直到体力殆尽为止。

  事后,我们洗了个香香的鸳鸯澡,感受又像回到新婚初期那般的甜蜜与幸福洋溢。

  躺在床上聊天时我习惯性趴在狮子胸膛上,将最近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当然也包括妈隐瞒病情的事。

  狮子静静地听我说完,他拢一拢我微湿的长发,动作非常轻柔。

  他问我有没有打算要告诉爸。

  我愣了片刻。我早就忘了“爸爸”这号人物,当然更不曾想过要告诉他。

  说不上恨他,毕竞感情的事谁也难盖棺定论,但是他让妈痛苦了下半辈子是不争的事实,尤其妈现在的消极状况泰半也是爸间接造成的。

  有时不禁同情妈的死心眼,也对爸的魅力好奇。

  妈虽不是令人惊艳的美女,但是她清冷的气质及美好的五官在风韵犹存的年龄仍是吸引人的。我是没见过妈带任何男人回家,但是和妈走在街上,那些投注在妈身上的流连眼光可不少哩。

  但是妈的感情抽屉始终是紧锁着,不曾为其他人开数过,只有爸。

  或许狮子说得对,既然妈的心中一直容不下别的男人,何不让她在最后的日子见见她最爱的人呢。

  我一听到最后的日子这几个字,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掉下。虽然跟妈不亲,但是母女的血缘亲情是紧紧相系的;你平常不会去注意的,但是当你需要时,它就自然地在那个角落一直守候着你,这感觉是安心的,像妈跟我的感觉一洋。

  狮子紧抱住我轻声安慰,在他怀里,我得到一种全然的恬适与安全感。

  我可以享受这种幸福,但是妈呢?

  我决定打电话到美国给爸,请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台湾陪妈走过最后的日子,毕竟这是他欠妈的。

  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妈做的事。

  ★  ★  ★ 一九九四年八月十九日妈终于肯听劝住院做化学治疗了。

  但是看着妈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逐渐掉落,我常忍不住跑到厕所去偷偷掉泪,泪擦干了又必须强撑着笑容走出来,妈都这么勇敢、从头到尾没有喊过苦,我又怎能在妈面前流泪,让她看了难过呢?

  但有时看到妈做治疗时痛得脸都白了,我在一旁看了都不忍心。

  这阵子住在医院里陪妈,也见识到妈的人际关系之广,每天至少都有十多位访客,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是妈直销公司的同事,有的是她客户,有的是同学,川流不息的人潮还让护士小姐们引起骚动,以为院内住了一位大人物呢。

  也因为如此,我看到了妈少见的另一面;她热情亲切而有礼,别人来探病,她却拿水果、拿饮料出来招待,好像生病的不是她。

  我很讶异会看到妈的这一面,那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我对他们突然吃醋了起来,妈从不曾在我面前笑得如此爽朗开怀啊!

  他们走后,又恢复一窒的寂静,妈也恢夏了原先的静默。

  我不解妈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在家里与在外面竟是截然不同两种性格。我忍不住开口问妈。

  妈的神情很疲倦,好一会儿才回我。

  当初她进去那个工作环境时,因为被要求而逐渐修正自己腼腆的个性,开始敢主动和陌生人聊天,个性也转而较为开朗大方,但是,只限于那个环境。

  不再面对人群时,她又会回到习惯的自我,习惯封闭,多年来,这也成为一种习惯,说是两面人,应该是面对不同人群时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吧。

  那我很羡慕他们。我静静看着妈悄声说道。

  妈妈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跟我说句对不起。

  我呆呆望着妈妈,迭句迟来的道歉渗透进我心房,一点一滴暖进了某个冰冷深幽的角落。

  鼻头猛然一阵酸涩,我随即低下头强忍住将泛滥的酸意,随口说句没事。

  妈的一勾话抚平我多年来的某个伤口。

  没多久,狮子也到医院来看妈,连婆婆及岳伶也一起来了。

  妈妈又变得生龙活虎地和婆婆寒暄,两个女人仿佛一见如故的聊着妈妈经,我们只有在一旁听话的分。

  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之前都要按铃好几次才会来的护士,今天却一个个都自动来报到,不是来量脉搏,就是来调整点滴,都待上好一会儿才走。

  后来我才察觉,她们进来病房后,视线大部分停留在狮子身上,有的甚至还直勾勾的盯着狮子。

  我不禁也仔细打量狮子,他一头短发加上晒黑的皮肤以及高大的身材,有种英勇男儿的味道。

  他似乎浑然不觉那些投射过来的爱慕眼光,只专注倾听我妈及婆婆的对话上。

  我凝神看着他的侧面微笑,他似乎察觉了我的眼神而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他回我一个极其温柔的微笑,手一伸就将我揽进他胸前,动作坚定而快速,我就顺势贴进他怀里,舒服的靠着他。

  当然我没忽略岳伶瞬间变色的脸,以及一旁护士的谅讶眼神。

  虽然我不介意有人爱慕我的狮子,但不代表可以入侵我的城池,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对属于我的东西可是看得很紧哪,谁也别想抢走我的狮子!

  我可是只占有欲强烈的女蝎子啊!

  ★  ★  ★ 一九九四年八月二十日我终于拨了通电话给远在纽约的爸。

  拿起电话筒时,我竟然会颤抖。自从我六岁后就不曾再见过爸,连电话也没有,当电话那一头传来爸陌生的声音时,我竟然呆楞许久才回话。

  我把妈的大致情况跟爸说过后,他似乎傻住了,等了好片刻后他才说会找人代理他的工作,这几天会尽速回台湾看妈。

  看来爸并不是完全绝情之人,我挂上电话时不禁忖道。

  至少他愿意不远千里来看妈,这一点,我就非常谢谢他了。

  隔天下午我告诉妈这个消息,没想到妈的反应竞是相当震怒,而且变得很歇斯底里,甚至需要出动医生打镇定剂才好一点。

  看着妈睡着的脸,我和狮子互看了一跟,便有默契地走出病房。

  在医院的长廊上,望着来来去去戴着口罩的病患及其家属,我心底有丝旁徨。

  癌症并不是不治之症,经过细心照顾与治疗,仍是有康复的机会,但是看着他们治疗的过程却是极其辛酸的,打针、化验、吃药不断反覆进行。妈最近打了类固醇,整张脸肿得像是月亮脸,头发也几乎快掉光了,难怪她不愿让爸看到她这副模样;古时有妃子死前不愿让君王见其病容,是希望自己的爱人能留下自己最美的容颜,妈也是如是想法吧。

  我完全能了解妈的心境,我也希望妈能康复病愈,但是这病症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如果妈有个万一我希望妈是开心含笑、了无遗憾地走,希望爸能在她最后的时光陪她走完,毕竟爸是妈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啊!

  这也是我这做女儿的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这无常的人生有着无常的变化,谁也料不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在医院里,对人生的生老病死变化会有更多的感触,更觉生命的渺小及脆弱。

  紧抓住狮子厚实的手,我这颗旁徨不安的心似乎也安定许多。

  希望他会是我生命里永远的不变。

  ★  ★  ★ 一九九四年八月二十六日经过好几天不断劝说,妈终于不再排斥爸要来台湾的事实,但是她神情仍是优郁的,常见她不发一语对着窗外发呆,精神恍惚,在一旁的我看了很是枕心。

  妈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我揣测着。

  是期待?还是忐忑不安呢?面对爱恨多年的男人终于要回国见她,但却是在自己容颜最惟悴之时,见与不见之间,想必是很挣扎的决定;不见,也许此生再也无缘相见,见了面,却又是难堪与难过。理智与感情的拉锯战,一定让妈很旁徨两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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