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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撩龙 page 11 作者:叶双

  「也罢!」他长叹了一声。多年来的误会,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开的,看来他得多费神了。

  「快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单知过下起了逐客令,心中的气愤让他再也顾不得隐瞒自己的意图。」等我查明了所有的真相之後,我必率军长驱直入,拿你们的血祭我爹在天之灵。」

  「你……」对於单知过的霸气与狂妄,单佐靖自是气愤於心,但为了大局设想,仍平心静气的说:」这布包中有一封皇伯父写给先皇的信件,你看了之後便会知晓所有的事情。」

  「哼!」单知过压根儿就不信他今日前来会带有善意,当然也不会相信这布包中真有他爹所写的书信。「带著你们的谎言下地府去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小人吗?」

  单佐靖真诚的眸光笔直的射向气愤难当的单知过,其中包含著血浓於水的兄弟之情,却也有著可能即将为敌的复杂心绪。

  「凡事三思而後行,否则到时後悔就来不及了。」即便知道单知过对他这番善意绝对听不进耳,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说:「想想皇伯母,想想你心爱的女人,别让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皇伯母?!你不配这麽喊我娘。」对於他的善意,单知过充耳不闻,反倒认为他在惺惺作态。

  「也罢!」深知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一个结果,单佐靖索性转身准备离去。

  「回去告诉你们口中的皇上,倘若我证实了我爹真为你们所害,不出三个月我必率兵起事。」

  「再怎麽说我们也是兄弟,难道不能好好谈谈吗?」面对想法如此偏激的单知过,单佐靖几乎难以接受骨肉相残的事有可能历史重演。

  他这次前来原是希望他们这几个堂兄弟可以共同为天龙王朝努力,为千万子民打造一个安稳的国度。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单知过的恨意竟然这麽强烈。

  复杂的心绪萦绕在他的胸中,最後终是化为一声无法诉诸言语的叹息。「罢了,希望你好好的想想,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能共结兄弟情分。」

  或许他该先去查出到底是谁对单知过隐瞒了事实的真相,这样一来,或许就能消除他的怨恨之心吧!

  默然不语,冷眼以对,单知过对他语重心长的话听而不闻。

  单佐靖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面对他那疏离且憎恶的态度,也只能颓然的先行离去。

  第八章

  虽然单知过很难相信单佐靖的话,也打从心底希望他那番话不过是说来愚弄他的谎言。

  但就他观察,他知道单佐靖个性耿直刚毅,向来不屑说谎骗人。

  那麽他过往满心的仇恨究竟是对抑或是错呢?

  他万般挣扎著是否该拾起地上的布包,看看是否真如单佐靖所言,里头有著爹亲笔所写的书信。

  或许他隐约知晓他所言的确是真,毕竟自小娘亲也是这麽对他说的,希望他能放下仇恨,别再报仇。

  娘总是说爹之所以会死,都是被富贵荣华遮蔽双眼所造成的後果,还要他不能恨也不能怨,更不能步上爹的後尘。

  当初他执意不信,毕竟高伯父并不是同他这麽说的,高伯父告诉他的是单骥月因不满先皇欲传位给他爹亲,所以起兵叛变,却因兵败而将罪行全数推至他爹的头上,让他爹含冤而死。

  究竟谁是谁非?从白天到黑夜,他双眼不离地上那个布包,不断的臆测著那里头是否更有他爹亲的亲笔信,却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将它拾起。

  如果真的有那封信,那麽他这些年的恨,不就显得可笑极了?

  「知过……知过……」易沄天柔声低喊著单知过的名字,从早晨他自房内离去会晤客人之後,她便不曾再见过他一面。

  她自老夫人的口中,再次清楚而仔细的问明白当年事件的原委,正打算好好的和他谈一谈,没想到在房内左等右等都等不著他人影,只好来书房寻他。

  「什麽事?」易沄天的叫唤让他由自我的思绪中惊醒,浅浅的应了一声,双眸还是不离地上那个布包。

  「天黑了,怎麽不燃烛呢?」打开书房的门,她就著昏暗的月光进入书房,不意却踏著了地上的布包。

  易沄天随手将它拾起,却被布包中所散发出来的药香所吸引,来不及等待单知过燃起烛光,她便匆匆的将布包打开。

  就著月光,她审视著布包中的药材,而单知过也在此时燃起了烛火。

  她发现自己所需的药材一味不少的皆在其中,同时也发现了置於药材底下的信。

  「咦?」她拿起那封信对著他说道:「这里怎地有一封信呢?」

  她朝单知过扬了扬手中的信,并将它递给他,但他却不伸手去接,只是死命的瞪著那封信。

  「怎麽回事?」易沄天终於看到他铁青的睑色,於是将信置於案上,柔声问道。

  「没事!」他一向不习惯与人谈心事,如今心绪纷乱,面对著她清明的眸光,更是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启口。

  察觉出单知过不悦的情绪,於是她收起心中的疑问,转而说道:「今日我与你娘谈过,当年……」

  「别再提当年之事。」他怒声打断她的话,昨夜的柔情皆在紊乱的情绪中消失殆尽。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恨可能是一场场可笑的谎言,不!他绝不相信。

  这一定是单佐靖用来欺骗他的话,那些可恨的衣冠禽兽有什麽事做不出来的。

  恍若铁了心的这样相信著,单知过不容许任何人污蔑他的爹,他绝不相信他爹会做出那种起兵篡位之事。

  「你这般努力的探查当年之事,究竟有何用心?」他眸光扫过一脸平静的易沄天,厉声的质问

  「我会有何用心?」她完全不解他那满是怒气的质问从何而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被过往的事情给羁绊住。」

  易沄天体贴的心思,在此刻心绪紊乱的单知过看来,就像是一根芒刺不断的戳著他的痛处。

  处在这麽纷乱的情形中,他真的不知道什麽是他该相信的,什麽又是他不该相信的。

  就像高伯父为何会知晓沄儿这个神医救了他娘?为何单佐靖会知道沄儿身中奇毒,急需药材解毒?

  种种的疑问,让他开始怀疑起身边的人、事、物,究竟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或许沄儿这个他不曾探查来处的女人便是单佐靖他们派来的,所以他们才会知道他意图谋反,也才会知道她中了毒却无药材可解。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自从她来了之後,他便放下所有的戒心,甚至开始相信她的话,尝试著想要放下仇恨,且还怀疑起一向待他如子的高伯父。

  她甚至还带来了与他有著血海深仇的敌人单佐靖。

  这一切的不对劲,皆是因她的出现而起,或许就连娘亲身中奇毒亦是他们的伎俩——一个要让他相信她的伎俩。

  这样的想法让他忘却了自己对她的倾心,也忘却了昨日的温存,满脑子尽是背叛与仇恨。

  「你这是什麽意思?」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和话中暗藏的指控,易沄天登时愣住了。「我只是……」

  今日究竟出了什麽事?为何昨夜还如此温柔的男人,此刻却像是牛鬼蛇神似的面目狰狞?

  「只是什麽?只是希望我能放下往日的仇恨,放过那群为了名利不惜杀兄的小人?」单知过倏地攫住她细瘦的手腕,双目皆视著她,怒声的质问道。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些什麽?我只是希望你能顾及天下苍生,别为了一时的仇恨掀起滔天的祸事。」突然袭至的疼痛让她紧皱著眉头。「你快放手。」

  「除非你说出真相,否则休想我会放手。」被烦乱给蒙了眼,单知过执意的认定她必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你……」易沄天眼见他丝毫不肯讲理,索性一个反手擒拿,想要挣脱他的掌握。

  不料此举更加激怒已处盛怒狂乱中的单知过,只见他眸中凶残尽现,竟然招招凶狠的与她对起阵来。

  理智早已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他将易沄天当成了敌人,不理会她满脸的不解。

  「等一等!」对於他这种莫名的举动,她只能防守,并且低喝出声,「你究竟是怎麽了?」

  「我问你,你从何而来?」此刻唯有证明她不是好细,他的愤怒才能平息。

  「祁华山!」易沄天一边抵挡他的攻势一边应道。

  「如何证明?」对於她的答案,单知过很想相信,可是疑惑的因子已经深植心中,更何况他一向认为女人是天生的说谎者,他不相信她真的只是一个浪迹江湖的大夫。

  「无法证明。」她向来孤寡一人,著实难以证明她的确生长在祁华山,只为爹亲遗言下山历练。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我了。」他不再留情的出招,武功只足以防身的易沄天已落入他的手中。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点下了她的周身大穴,让她武功尽失。

  「既然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分,那麽就等我找到你的确与他们无关的证据,否则你休想离开过王府半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承受突如其来的怒气与伤害,莫名的愤怒荡在她的心胸,她著实不敢相信昨日如此温柔待她的男人,今日会转身一变成为这模样。

  心痛、心碎呵!她不过是想尽力帮助他查明当年的真相,却料想不到她的倾心相待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话了。」面对她的指控,单知过仅是漠然以对。「你就好好的待在这儿,待我查明所有的真相。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自会放你自由。」

  话一说完,他便骤然推开了她,任由她被废去武功的虚弱身躯瘫软在地。

  「你……」面对他陌生含恨的眼眸,和他那种完全不信任的态度,怒极了的易沄天终是敛下自己的怒气。「总该告诉我我做错了什麽?」

  她一向讲求公平,她必须要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甚至让他狠得下心废了她全部的武功。

  单知过仅轻哼了一声,只觉她此刻的不解全是在装模作样。

  「今天单佐靖来找我,他对於府里的一切了若指掌,你想他是如何办到的?」

  单佐靖……他是谁?易沄天皱起了眉,不断的在脑海中搜寻这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了,要不要我提醒你单佐靖是谁?他就是治国王爷,那个你暗地中的主子。」眼看著她的疑惑,单知过语气讥讽的说。

  「你……」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不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会被曲解至此。

  罢了,终是她误解了他眸中的怜惜,如果他对她真是真心,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她定了罪,连让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她。

  心凉了、冷了!不想再与他争论些什麽,她原以为自己找到了终生相伴的良人,没想到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生平唯一一次的倾心却遭受这样的下场,她情何以堪?

  「怎地不说话了?无话可说了吗?」单知过以为自己已然击中她的要害,遂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我承认刚开始自己的确被你那平淡无欲的态度所吸引,可是没料到那竟是你包藏祸心的一层表象。」

  冷冷地说完这般伤人的话後,他连看都不看瘫在地上的易沄天一眼,便迳自推开门走了出去。

  落锁的声音震碎了她的心,泪水恍若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如果她不曾倾心,或许她就不会受到这样大的伤害。

  她望著阖上的门,泪眼迷蒙,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曲解她的真心真意?

  难道她真的不该强求这份感情吗?或许那夜她该就此离去,那麽此刻她就不会心碎。

  只是来不及了,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系在他的身上,他的无情对待虽然伤透了她的心,却无法让她抽离自己对他的情感。

  掏出怀中那块娘亲遗留下来的玉玦,易沄天喃喃地对著它低语,「爹、娘,女儿究竟该怎麽办……」

  而那冰凉的玉玦只是在黑暗中闪烁著碧绿色的光芒,无声的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

  经过了一夜的冷静与沉淀,他终於恢复了理智。

  在真相末明之前,他不该如此冲动,他不但伤了她的心,也伤了她的身,如今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他竟旁徨得不知该如河去面对她含恨的眸光。

  所以他犹豫再三,即使明知自己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向她道歉,并祈求她的原谅,可是却怎麽也踏不出房门一步。

  「该死的!」单知过狠狠的低咒著自己的冲动与鲁莽,却被窗外传来的一声嗤笑给激怒。

  「是谁?」他冷冷的喝道,此刻他满腹的怒火与无助正愁没人给他发泄。

  由窗外闪身而入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昨日才来访的单佐靖。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勾起他全部的爱恨情仇;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或许他就不会失去理智的去伤害沄儿。

  「你又来做什麽?」单知过很难不将满腹的怒火移转至单佐靖身上,要不是他,他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啧啧,怎麽脾气还是这麽壤,我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呢!」单佐靖向来严肃的脸庞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看在单知过眼里只觉刺眼无比。

  「我想不想通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再碍眼,单知过仍只是沉声开口。

  「没想到你这麽无情,枉费我还整夜没睡,只为了帮你打探出究竟是谁下毒害了你娘以及你的心上人!」

  一听到他的话,昨夜的疑惑又兜上心头,他双眼圆睁的瞪著单佐靖,怒声的质问著他,「你到底还知道些什麽?还有你为什麽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很多。」俊朗的笑容浮现在单佐靖的脸上。

  「为何而知?」单知过再次逼问,他要将心中所有的疑惑解开,否则他真的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人。

  「别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一股和单知过不相上下的自信让单佐靖的气势更形威严,增添了几分危险性。「若是没有在全国广布眼线,我又如何能帮皇上统御全国。」

  「所以过王府有你的人?」单知过狭长的黑眸微微的眯起,流露出无比的危险气息。

  「有!」单佐靖亦宣言不讳的坦承。

  「是谁?」他一把抓住单佐靖的衣领,对於自己的猜测成真,显然有无比的怒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那个奸细到底是谁,那麽他便可以确定自己是不是错待了沄儿。「该不会是沄儿吧?」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思考,他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沄儿,可是……

  他需要确认,他要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麽样的错,他要知道自己是如何硬生生的扼杀了一段刚萌生的情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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