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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泪柽柳 page 6 作者:容颜

  “没关系,可是能否请你帮我安排一下与迪欧先生会面的时间?”

  “这……我必须查一下行事历才能给你答覆。”里昂.法兰委婉的说出明白人都该听得出来的拒绝。

  否则以路易.迪欧机要秘书的身分,他怎可能对上司的时间表不了若指掌呢?

  可惜方滟滟不是明白人,自然听不出他的拒绝,还愣愣的说:“没关系,我时间很多,你慢慢查,我等你。”

  “呃……”里昂.法兰无意做绝,因此还是应付性的拿起桌上的行事历随便翻了一下说:“很抱歉,方小姐,董事长未来一个半月恐怕都抽不出空来,不过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帮你安排在下个月的最后一天,这样可以吗?”他驾轻就熟的敷衍她。

  “不能再早一点吗?”

  “对不起,恐怕不行。不过你放心,董事长的指示一下来,我一定立刻回电给你。”

  “谢谢你,那不用麻烦了,我再另想办法好了。”方滟滟再蠢,也听出来里昂.法兰刻意的拒绝了。

  “等一下!”柽柳忽然由隔壁的休息室走进会客室。

  “你都听见了?”里昂.法兰蹙眉问道。

  “是的。”柽柳点点头,然后由皮包中拿出刚填好的支票转向方滟滟,“我这里有一张五千万的支票.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不料支票却在半途被里昂.法兰拦截下来。

  “请你稍等。”里昂.法兰话一丢,就拉着柽柳离开会客室,进入隔壁的休息室。

  “你不能把支票给她。”他直接破题。

  “为什么?”路易.迪欧和里昂.法兰比谁都清楚她和方柏尧的姐弟关系,所以她毋需避讳。

  “这是你全部的积蓄。”路易.迪欧每年固定汇一千万进柽柳的户头,其余的开销另给,所以五千万刚好是柽柳这五年来所有的积蓄。

  “反正我又用不着,不如借给柏尧周转,说不定还能利上滚利,有什么不好呢?”

  “不可能。这笔钱只要进了他的手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化成灰。”

  “怎么说?”

  “因为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就因为是“他”,所以就连路易.迪欧也不敢轻易招惹,唯恐被株连。

  “谁?”

  “伊利迈.法西斯!”

  ‘他又是谁?”

  “法西斯家族是法国第一家族,而伊利迈.法西斯就是法西斯家族现今的掌权人,自从由他掌权之后,法西斯家族从此荣登全球富豪榜首,垄断全球经济。”

  “柏尧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么恐怖的人?”柽柳终于明白为何路易.迪欧见死不救,里昂.法兰也不许她插手。

  “不知道。”

  “不知道?”

  “嗯。”里昂.法兰点点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下令封杀方氏企业,存心斗垮方柏尧,若有谁敢为他出头,则连诛九族。”

  “连诛九族?”

  “嗯。法西斯家族的经济制裁远比杀人还令人感到痛苦万分。据闻曾招惹法西斯家族的人全没好下场,不是惨遭仇家追杀,就是沦为人人喊打的乞丐,若有人看不惯出手相助,那人最后必定也家破人亡。”

  “我不怕。”

  “我怕。必要时,我不惜先毁了你。”里昂.法兰已经很久不曾对柽柳撂狠话了,如今为了路易.迪欧,他不惜再扮黑脸。“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路易!”

  “我绝不可能丢下拍尧不管。”柽柳坚定的回望里昂.法兰。

  “一切等你跟路易谈过后再说。”

  一栋滨海的豪华别墅中正举行着一场欢庆宴,庆祝路易.迪欧与商场上的死对头长达三年的官司终于在今天早上获判胜诉。

  席间最受瞩目的人物便是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轻松打赢这场官司的名牌律师薛睿,而他带来的女伴夏鲁心则乘机溜到女主人怪柳的身旁与之打屁。

  忽然间,夏普心的目光朝核柽的右后方飘了飘,然后问道:“你猜那个来势汹汹的女人是冲着你来的吗?”

  柽柳微侧身子,瞄了一身火红的萧莹莹一眼,不甚在意的回答,“应该是吧。’“啪!”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是一串尖锐的辱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无意闪躲的柽柳当下被打个正着,一张细致粉嫩的俏脸瞬间浮现一只五爪印痕。“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别再缠着我的男人吗?”

  “莹莹,是谁容许你到这里来闹的?”适时出现的路易.迪欧及时抓住萧莹莹再次撒泼的手。

  “你让这贱女人当今晚宴会的女主人不是存心让我难看吗?”萧莹莹对自己引起的骚动非但不感到丝毫心虚,反倒趾高气扬的质问着。

  “现在不是我让你难看,而是你自己在找难看!”路易.迪欧并没有因为萧莹莹是自己的未婚妻就对她特别客气,反倒还严苛三分。

  “立刻差人送她回去。”他对紧跟在身侧的里昂.法兰吩咐。

  “萧小姐请。”里昂.法兰做出请的动作,眼神和清楚的流露着:你不自己走,我就架你出去的骇人气势!

  “David……”柽柳试图阻止他将他们的关系弄拧。

  “你没事吧?”路易.迪欧抚着柽柳红肿的脸庞不禁聚拢双眉。

  “没。”柽柳垂下脸,不想他见着她眼里的伤痛。“你木该为了我而把你们的关系弄拧。”

  “没有你们!我是我,她是她。”路易.迪欧厌恶的撇清。

  “不管你有多排斥,她依旧是你的未婚妻。”柽柳理智的提醒。

  “只要我还没签下那只婚书,她就什么都不是。”若非为了商业利益,他根本连瞧那不知进退的女人一眼都嫌碍眼。“还有,你该明白我最讨厌罗唆的女人了,所以闭上你的嘴,尽好女主人的责任。””见她还想说什么,路易.迪欧不耐烦的提醒她应尽的本分。

  “对不起,我逾矩了。”柽柳逆来顺受的道着歉。

  在会场某一个阴暗的角落,伊利迈.法西斯神情复杂地盯视着柽柳红肿的脸蛋,和那浑身化不去的浓浓忧愁。

  到底是路易.迪欧不知珍惜她,还是她自己不懂得惜福?

  她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最不快乐的一个,可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不住认为她合该是个天生幸福的女人。

  他要她!

  他将不惜一切得到她!

  因为他突然很想看看她浑身散发着幸福光芒的样子。

  心神不宁的柽柳忽然抬起头来,媚人的凤眼正好对上伊利迈.法西斯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狩猎之眼。

  受到震撼的柽柳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又是他!

  他到底是谁?

  同样的眼,不同的样貌,是他吗?

  会是她想梦,却一直梦不到的人吗?

  “你认识他?”路易.迪欧搭上柽柳的肩,俯首附在她的耳边轻问。

  “不。不过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谁?”柽柳虚弱无力的瘫靠在路易.迪欧的怀中。

  “伊利迈.法西斯。”

  ‘他就是伊利迈.法西斯?”

  “对,也就是你弟弟惹上的煞星。”

  “是他要对付伯尧!”

  “是。”

  “那我去求他放过柏尧。”柽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支起身子。

  “你打算拿什么求他?”伊利迈.法西斯从不做赔本的生意。

  “我自己。”

  “你自己?!”

  “是的,我自己。我把自己卖给你,但求柏尧一切安好,可如今你无力保全他,我只好把自己转卖给那个人,以换取柏尧一线生机。请你相信我,我将替你保守秘密到死的那一天,但求你成全我好吗?”

  “我相信你。”五年的相处让他信得过她的承诺。“可是我不忍心看你这么糟蹋你自己。”

  “只要帮得了柏尧,我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对往生父母的承诺外,为了“她”,她也必须尽全力保全柏尧,因为“她”已经认定柏尧是“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你真决心要那么做,我会成全你。”

  “谢谢。”

  “我永远欢迎你回来当我的情妇。”路易.迪欧诚心的说道。

  “不惜与伊利迈.法西斯为敌吗?”

  “就算我想,你也不会给我那个机会。”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所以绝不会将自己的危机转嫁到他人身上。“答应我,如果他真腻了你,自愿放过你,你一定要回来投靠我,别独自一个人在外苦撑。”

  “好。”柽柳感动得热泪盈眶,却强忍着不让它滴落。“给你一句忠告,婚姻不是儿戏,别自误误人。”

  对于自动送上门的柽柳,伊利迈.法西斯当然二话不说就接受了。

  他甚至由路易.迪欧手中高价买下情妇社区中柽柳的所有权,然后正式进驻社区,认为柽柳的男人。

  “我送你的东西还喜欢吧?”伊利迈.法西斯跷着二郎腿,背倚沙发,直盯着坐在他身边的柽柳的眼问道。

  “喜欢。谢谢。”没有丝毫的喜悦传进柽柳的眼里,她自然的垂下头,淡淡的回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纯粹在应付。

  他陆陆续续让人送了一大堆的珠宝、钻石还有四季的时尚衣物给她,为的就是让她把路易.迪欧买给她的东西全部换掉。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聪颖的她自是料得到他真正的用意,所以前两天就将所有的东西交由慈善团体处理了。

  “你还需要些什么都尽管交代下去,知道吗?”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她将东西转赠慈善团体的事他也知道,因此担心下人会遗漏了什么,没帮她添齐,让她有所欠缺。

  “我知道。”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从没见过她的笑容。

  “你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不开心?”他以指轻抬她的下颔,逼她直视他。

  “我没有不开心。”她的眼眸一片清澄。

  “也没有开心。”他犀利的望进她黯淡的眼。“对我笑一个。”他突然好想看她的笑靥。

  柽柳听话的扬起两侧嘴角,仿佛笑了,但笑意却完全没传送那媚人的凤眼中。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笑了,因为比笑还难看。”伊利迈.法西斯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企图激起她些微的情绪。

  “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柽柳非但没有情绪波动,神情反倒更黯淡了。

  “我批评你,你不生气吗?”他以指腹滑过她细致的脸庞。

  越跟她相处,他就越觉得她像个傀儡娃娃,牵一下,动一下,不牵则不动。

  心疼的感觉不禁涌上他原本只想玩玩她的心。

  “开心、生气都是有心的人才会有的感觉,我早失了心,如何感觉呢?”她对他露出一抹苦笑。

  那笑里,有苦、有悲、有怨、有伤、有哀、有痛,有着所有属于不幸的情感,就独独少了恨,多了认命。

  “你……”失了心?那她的心在哪里?伊利迈.法西斯不禁怔忡了。

  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她该是个属于幸福的女人。

  “那你的心……掉在哪里?”

  “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它掉到哪儿去了。”

  “你在敷衍我?”出乎他意料的答案,令他不禁拢紧了眉。

  “我曾把我的心托付给一个人……”她忽然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眼中满是控诉,“可是他嫌两颗心太挤,所以……他不要我的心。最残忍的是他不要,又不当面还我,任那颗心飘零无依,让我从此当了不知心在何处的失心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要你的心?”伊利迈.法西斯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

  “你这里有一颗心,还是两颗?”柽柳轻轻地将掌心贴放在伊利迈.法西斯的左胸,仰着头,不答反问。

  “为什么这么问?”伊利迈.法西斯戒慎的望着她迷蒙的眼,神情更为复杂了。

  “不用为难,我替你回答。”她朝他露出一抹凄楚的笑。“这里只有一颗心,对吧?男人都只要自己的心,不需要另一颗心去填补、点缀,你们需要的是一片宽广的天空和无拘无束的自由。”她悄悄地收回自己的手。

  伊利迈.法西斯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更专注的盯着她再次将自己真正的情感掩藏在层层的淡漠下。

  “女人要的又是什么?”他发现自己宁可听她凄楚的语调,也不愿她默默无语,因为她说话起码代表她还有知觉,她若闭上嘴,就真成了徒具形体的傀儡了。

  “心心相系。”柽柳握紧拳头,按压在自己空洞的心窝。

  “你要我的心?”贪心的女人!

  “我早没了心,要你的又有何用呢?”她撇开头,望向窗外,好似在盼些什么。

  “你……”再次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她当真失了心吗?

  又失了多久了?

  她到底将心托给了谁?现在又盼着谁?

  第五章

  “你不问我为何对付方柏尧?”伊利迈.法西斯由柽柳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他就是忍不住想呵怜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她幸福的样子。他猜她幸福的样子一定很美。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连笑都是苦的,非自愿的。

  “你也不曾问我为什么要帮他。”她浑身依旧带着化不去的淡淡忧愁。

  “你到底在乎什么?”她几乎没有高低起伏的情绪让他一向傲人的自制力差点失控,直想抓住她的双肩摇晃,晃出凡属于人就该有的情绪。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天底下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吗?”在乎全因有心,失心人哪来在乎?

  柽柳往后一躺,偎进伊利迈.法西斯的怀中,耳朵正对他的心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逐渐沉淀无依的心神。

  “你就像一棵柳,随风倒?”对于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他很是不悦,暗讽她柽柳之名。

  “如果可以,我倒真宁愿像棵垂柳,随风倒,起码有个依归,可偏偏我是株柽柳,注定背负着洗不去的罪恶。”抛下丈夫冰冷的尸身,换来一辈子的痛苦挣扎,是她该受的罪吧!

  对她平心静气的接受他的嘲讽,他更为气闷了。

  他宁可她骂他、打他,也不愿意见她如此伤害自己。

  她话中的无奈与伤痛紧紧的揪住他的心,令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不禁想起有个女人曾说过:若心疼,一颗心就已经够疼了,两颗心加在一块,岂不疼晕了?是不是他具有两颗心,所以才会如此的揪心、如此的心疼?不愿再见她茫然的眼,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企图借由口将温暖注进她空洞的心窝,让她不再感到空虚无依。

  “我要你。”他与她眼对眼。

  “这身子本该是你的。”她答得理所当然。

  “心甘情愿?”他不悦她的认分,却又喜于她的臣服。

  “你忘了我失了心吗?”她醉人的凤眼里盛着无限的凄楚,习惯性的将耳贴覆在他的心口,聆听他的心跳。

  “我愿和你分享我的心。”他健壮的臂膀圈住她的腰,轻轻一提,让她的,心窝与他的紧贴。

  “分心,分心,心分了就不再完整,也就不值得珍藏,所以你还是小心保留它的完整,等机会到了再献给你心系的女人,让她好好珍藏。”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要一颗分了的心,她当然也是。要就完整,否则宁可不要,以免到头来自伤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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