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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 page 5 作者:安妮塔·蓝伯

  「如果不说清楚,我会以为你隐瞒了什麽呢!」

  凯尔提了一个大胆的话题。「如果你真的非知道不可……我是想知道狗能不能学钓鱼?」

  她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尝到柠檬似的。

  凯尔忍笑说道:「我说过了,那是愚蠢的。但我相信你会原谅我。我实在对钓鱼太有兴趣了。我是一位思想前进的人,你知道的。」

  她脸上的怀疑表情带著一抹纯真。难道她从来不笑吗?

  「我确信。」她喃喃地道。

  他们造访了两座养牛农场和三座养羊农场。每一位佃农都首先欢迎他们,继而愁眉苦脸。安格表现良好。女人们哭诉男爵的暴行,男人们握拳诅咒辛克莱,人人都同情凯尔的噩运。他被视为圣人、救世主和君子。

  祝福苏格兰,它的人民太棒了。

  除了梅洛蒂。

  当天下午稍晚,他们来到梅氏佃农家。凯尔被芬里拉到一边;芬里是一位为了保护羊群而失去一条手批臂的牧羊人。若兰则和芬里的太太洛蒂亲切的谈话,但她的注意力和那双魅人的决眸却不断转向他。

  「哦,是的,」若兰虚情假意的说道。「我了解凯尔爵士的诱饵是所向披靡的。」

  洛蒂将儿子抱到膝上说道:「小姐们从大老远跑来尝他的「诱饵」。」

  「对不起,」若兰说道。「你是说她们来陪他钓鱼?」

  芬里爆笑出来。

  洛蒂瞠目道:「哦,他确实是个猎艳高手。而她们的损失只是心碎罢了。」

  若兰倏然转头,她以眼神对凯尔说:「你,猎艳高手?」

  如果带她上床就像欺骗她那麽容易,他们早就乾柴烈火的交缠在一起了。那幅景象使凯尔血脉贲张,他想像她的玉体横陈在他的羽毛床上,丰盈的秀发披散在他的枕头上。他的胯下因需求而膨胀起来。

  该回头去哄骗她了。

  他们一回到马车,前往哈迪恩之墙,她便说道:「你和梅先生似乎说了很多悄悄话。」

  打从一开始,凯尔使抛开本能的反应,想像自己是一位笨拙的懦夫。他屏息使自己胀红脸。

  「别害羞,告诉我你们的悄悄话。」

  凯尔羞赧的低下头。「哦,我说不出口。淑女是不适合听这个的。」

  她抬起下巴。「我可以自行判断。」

  哦,她会後悔的。凯尔玩味她的反应。她会脸泛排红,如那件迷人的绸缎上衣吗?罪恶感戳刺凯尔。

  「芬里想要让他的猎犬追求你的『福宝』当,呃,时机来临时。」凯尔嗫嚅地道。

  惊讶软化她的表情,她脸上泛起桃红。「我懂了。」

  凯尔自导自演的补充道:「我早说过了。现在你一定认为我很笨。」

  她清清喉咙。「不,不会。是我自己要问的。」

  凯尔怀疑她懂不懂得开玩笑。他可以专门取悦地来过活。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不能永远装疯卖傻。

  地审视风景说道:「为什麽哈迪恩之墙这一边的农地比较小?」

  她很快恢复镇静,他心想,从眼镜边缘睨视。「一个男人只能耕种那么多田地据我所知。」

  「但我看到全家人都在田里工作,不管在这里或男爵那里。」

  如果她真正了解男爵,就不会说这种话。凯尔小心的说道:「你认识那个人?」

  她注视正在追逐野兔的「福宝」。「他告你的状。」

  障眼法,凯尔想道。女王麾下著名的若兰小姐竟然会如此准备不周吗?她所发出的问题显得漏洞百出。凯尔必须查出她的底细。「告状?」

  「我说过了。抢劫、窃盗、绑架和伤害。」

  凯尔决定旁敲侧击。他想起亚莉。「这很可笑。你应该知道六月时,他把一位继女送给总督,以便撤消我对他的控诉。」

  「为女儿安排婚事是父亲的责任。」

  想到亚莉怀孕,凯尔微笑。「可惜当时总督已经结过婚了。对出身良好的女孩而言,这是虐待。」

  她眯起眼睛,半晌之後说道:「你所说的是佃农的工作道德观?」

  怎样才能令地震惊?边地勋爵会找出来的。他试图想像她的生活,以及使她具有此种钢铁意志的历练。难怪女王对她赞不绝口。那么为何她对这里的问题那麽无知?

  「佃农,爵爷。」她催促道。

  马车跳跃前进,田野飞掠而过。「辛克莱虐待他的家人。但在基德堡,孩子们早上不用工作。他们上学。」

  她的目光如电。「全部?」

  「大多数。我提供学校和老师,但不强迫他们上学。我希望他们最喜欢的科目是自然。想像一群年轻人在研究鱼类和鸟类。」他沾沾自喜。「那是我的理想。」

  她对著一片已犁好的田地挥出手。「但是基德堡的农田仍然茂盛。」

  他不敢告诉她他和佃农们如何努力研发耕种技术和产品。相反的,他保守的说道:「因为辛克莱的暴行,使得城墙附近的农民都没有发挥最大效用。」

  「男爵也提供学校吗?」

  凯尔不得不压抑怒火,挥动缰绳,冷漠的说道:「我管不著他的事,我得照料自己的事。你知道哈迪恩之墙附近的遗迹吗?那是罗马人的杰作。我从小就常去探险。」

  成功的外交需要双方某种程度的让步。凯尔希望她能配合。

  「那麽你的童年必定很有趣了?」

  他再度对她的生平好奇。她属於哪一个马氏家族?在哪里长大?但他不得造次。他下面的话有点讽刺。「哦,的确非常有趣。」

  哈迪恩之墙进入眼帘。他将马车驶离道路,进入一个长满羊齿植物的山谷,里面有两片石墙和一口井。

  「瞧……处女之门的遗迹。」他说道。

  地步下马车,走向那口井,对著井中说道:「喂……」

  声音听起来空洞、遥远。凯尔没有离开马车,因为他的目光突然胶著在她纤细的足踝和优美的小腿上,她的臀部也是狭小的。他默默的祈求她再低下去一点。

  那条狗也趴在井边。「听,『福宝』。」她玩耍的说道。「这里面有回音。」

  狗摇著尾巴,昂起神气的头倾听。

  凯尔蹑足到她们背後,双手围在嘴边道:「呜!」

  狗惊吠的向後跳;若兰小姐震惊的冻结。「挺刺激的,爵爷。去找东西,『福宝』。」

  狗踱开。若兰小姐转向凯尔。

  他屏住呼吸。她看起来正是一位媚人的处女。她是吗?边地勋爵会查出来的。

  老天,他要她。

  他带领她到他发现宝藏的地方,笑谈他所搬回家的垃圾。她专注倾听,其至从瓦砾中找到一件自己的宝贝一个茶杯把手。

  「有一次,」他坐在井边,将她拉向身边。「在我八岁时,发现一个花瓶,认为必定是无价的骨董。」他捧腹大笑。「我将它拖回家,清理了好几天,才发现它只是陶器场丢掉的夜壶。」

  她侧著头。阳光在她眼中闪耀,她的眼神是温暖的。「你怎麽笑得出来?必定尴尬极了。」

  「哦,没错,」他承认道。「但只有安格看到,而他是绝不会出卖我的。」

  她犀利的盯住他。「就是那个彪形大汉吗?我以为你完全不认识那些士兵的。」

  凯尔懊悔不已,她太机灵了。

  「人们老是出卖自己。」她说道。

  凯尔不予置评。他瞥见「福宝」在墙上嗅著。「你应该将狗叫回来,」他说道。「这一带有猫和蛇。」

  她伸手撩起头发,取出一条手帕,擦拭颈背。「别担心,『福宝』会小心的。它不杀猎物,只是追踪。」

  凯尔惊跳一下,因为「福宝」可能会意外的发现边地勋爵的巢穴。他起身。「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一点。」

  他走近狗,看见它如何善用天赋。它在羊齿植物中矫捷的穿梭,长耳朵在风中翻动,到处嗅闻、侦察。然後它跳进草丛,逼近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土壤扬起。

  凯尔心惊肉跳的嚷道:「不要挖!」

  「福宝」探出头,它的头脸沾著尘土和针球。

  若兰吹口哨,一百磅的大狗冲出草丛。它跑得如此热切,几乎撞上他。但他还是瞧见狗嘴上那条黑色丝巾。

  凯尔心跳一下,因为它找到了边地勋爵的黑领巾。

  他怎么会如此大意?该死!他绞尽脑汁寻求解释。那条领巾是一位旅人的,一位可怜的鳏夫的。

  等一下。若兰不可能知道那领巾是谁的。凯尔松了一口气。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回复正常。

  他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以免让若兰看出端倪。

  令他意外的,若兰将那条领巾绑在狗脖子上,一面称赞它。她眼中闪著喜悦。「它看起来是不是很神气,爵爷?」

  凯尔本能的知道马若兰并不经常表现得如此率性。他渴望与她坦诚的谈话,但他不得不克制自己。

  他假装目瞪口呆。「你不该让地戴著那条破布,天晓得那有多脏。」

  她脸上露出天真的祈求表情。「『福宝』只是在玩耍,这是很难得的。你自己也说那只不过是一条破布嘛。」

  他强迫自己坚持。「我不许地戴进堡中。」

  她欢愉的笑靥如雪中的雏菊般枯萎,她将领巾拉掉。「当然,爵爷。我一定让双胞胎为它洗澡并洗乾净领巾。」

  凯尔感觉宛如当胸被揍一拳。只要她眼中再度恢复光彩,他愿意为那条狗买七彩领巾。

  他以事实来平抚罪恶感。她是来这里和他作对的,他最好和地保持距离。他清楚得很。晚餐之後,他将溜进密道中,站在她的衣橱背後偷听、偷看。她绝不会知情。

  他振作的拍拍胃部。「安太太准备了鹿肉和炖肉,是我最爱的,还会有甜点,可能是奶油草莓馅饼。」

  他的滔滔不绝使她厌烦,但她仍轻快的说道:「听起来很可口。我喜欢吃腰、肾和、心。」

  「好极了。或许我的孔雀已经来了,但愿如此。你知道孔雀的求偶方式吗?」他兀自笑道:「雄孔雀会表演跳舞。但它们现在正在换毛,没有漂亮的羽毛,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我正在做研究,你知道的。」

  他们进入城堡院子时,她几乎要尖叫抗议。当一位牧羊人抱著一条死去的狗走上来时,她差点真的尖叫。

  「男爵的手下干的,爵爷。」那人眼中蓄著泪水。

  「哦,多麽可怜。」伯爵说道。

  若兰同情的转向伯爵。「你要怎么办?」

  他天真的眨眨眼。「我帮他再找一条狗嘛。你愿意帮我找吗?」

  他的懦弱令她气苦语塞。她默然的爬下马车,将狗交给双胞胎洗澡,然後去寻找独处。

  那天晚上,若兰带著洗过澡的「福宝」到花园中去探查。

  她的书记今天探查过城堡。她听从塞拉的指示,找到後面的楼梯,从面对畜栏的一扇门出堡。空气中满含湿气,乌云遮蔽月亮。

  若兰装作要出去散、心般的缓缓走向花园大门。她左顾右盼,然後俯身踮起脚尖走进去,「福宝」尾随在後。

  她正要横越花园,但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而停下来。她的心在打鼓。

  他站在那些巨瓮前面。

  「福宝」咆哮。

  若兰抓住皮带,想要回头。

  黑影移动。「别怕,小姐。」

  那喉音浓重的嗓音使她背脊发凉。他的靴子踩在铺石路面,嘎吱作响。

  她艰难的吞咽。「你是谁?」

  「一位没有恶意的朋友。」他以苏格兰语说道。

  当他距离只有一只手臂之遥时,她看见他戴著一顶低垂的帽子,宽阔的帽檐有效的遮盖了他的面孔。一袭格子呢披风垂到膝上。她眯眼审视花色,但看不出他的族徽。

  「你在这里做什麽?」

  他自在的轻笑。「我也可以这样反问你。」

  若兰感到又惊又呆。「我在遛狗。」她拉扯皮带。「我的狗恰好是非常凶恶的。」

  「它看起来不凶。」他在小径上蹲下来。「对我而言它温驯得很。」

  在微光下,他帽子上有一根漂亮的羽毛在挥动。他是一位骑士吗?伯爵的客人?

  「动物喜欢我。」他对「福宝」伸出戴著黑手套的手。

  「不要!」若兰将低吼的「福宝」向後拉。「福宝」坐下。

  那人说道:「你可以和我握手吗?」

  出乎若兰意料的,「福宝」伸出一只脚掌。

  陌生人笑著站起来。「有人说我对女人也有同样的魅力。」

  若兰仰起头,恐惧的屏息。老夭,他高大且肩膀宽阔。她低语道:「告诉我你是谁?」

  他躬身为礼。「在下边地勋爵。」

  「什麽?」

  「边地勋爵。不要说你没有听说过。」

  她想起路上客栈主人所说的故事。「你在这里做什麽?」

  「实现一项预言。你,小姐,有一副马家的面孔。」

  她的喉咙绷紧。从来没有人提过她的家族。「是吗?」

  「是的。」他低沉的说道,伸手撩起她的一屡头发。「这像是光滑的火焰。当然是马家人。」

  理智告诉地逃离这位陌生人。她鬼迷心窍的冲口而出:「我是若兰小姐。」

  「你必定是位高地小姐。」他低沉的说道。

  她想起童年故乡。冰天雪地血流成河,一位旁徨无助的小女孩。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抽泣。

  「别哭,小姐,今夜不适合哭泣。」他伸手碰触她的肩膀,若兰看见他眼中的邀约神情。

  第四章

  凯尔屏住气息。她会吞下诱饵,投入他的怀抱吗?他能扮演坏人、哄骗她说出计划吗?黑暗加深他的疑虑,因为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轻拉她的肩膀。「来,小姐,让我给你一个苏格兰式的欢迎。」

  「不行,我不认识你。」

  他在衣橱後曾听艾琳小姐说,若兰渴望白马王子。凯尔想像一位英勇骑士会说的话。「看看你的心,小姐,你就知道我是谁。」

  她靠近一点,他松松的拥著她。她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胸前,秀丽的头低垂,纤细的手抓住他的披风。

  想要拥有妻子的渴望啃啮著凯尔。但马若兰不适合,而且他有任务在身。他抚摸她的背脊。「你冷了,让我给你温暖。」

  「我通常不拥抱陌生人,我不认得你的族徽。」

  凯尔昧著良心,想到麦肯害羞时,他如何鼓励他。「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安全,不是吗,若兰?」他轻声地道。

  她的姿势有轻微的变化,凯尔感觉她正在评判他。「你很热心,边地勋爵。你叫什麽?」

  特制的靴子增加凯尔的高度,使他得以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她清新的芬芳渗透他的知觉。「同伴」这句话掠过他的心头,但他法除它,随口为自己编个名字。「叫艾恩。告诉我,是什麽风把这样如花似玉的高地小姐吹到边界来?」

  她的手指如羽毛般的划过他的披风。即使透过厚厚的羊毛,他仍然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年来,化身为边地勋爵的凯尔很少碰到女人,遑论情人。现在这个挑战来了。

  「我来解决一些问题。」她说道。

  今夜他的身分不同,但若兰还是若兰,她还是一位精明的外交家。他也可以精明。他抓住她的左手。「你没有戴结婚戒指。这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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