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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情歌 page 7 作者:海风

  大毛急匆匆地进来,手指着楼上,在玄虚耳边嘀咕了几句。

  思文发现,玄虚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思文不便问,心里却直打鼓。

  思文本想去搀扶玄虚,但大毛和另一个男人抢在前面,一左一右地架着玄虚出了餐厅。

  思文只得又回到房间。

  折腾了一天,思文感觉特别的疲倦。他洗了个澡,躺在松软的床上。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作了个梦,近来他老是作梦。

  他梦到爸爸、妈妈,大声地在他面前吶喊,似乎想告诉他什么,但他就是听不清。

  他又梦到了小妹。他想告诉小妹,他今天见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喜欢的女孩,和自己的妹妹相比,这个女孩是如何、如何的不可爱。

  可是不知怎么,小妹飘飘忽忽的,很快,竟变换成一张男人的脸-是玄虚。

  他跪在他的面前,彷佛在求他什么。

  思文觉得玄虚太可怜了,想伸出手去拉他一把。可是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冰脸男人,脸比夜色还黑,举着一把宝剑,发疯一般地向着他们刺过来……

  思文被吓醒了,一身的汗。

  他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冷气开得很大,他打了个喷嚏,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他从窗口往外看,想看看月光。可是这建筑设计得真是奇怪,天空,竟被严严实实地隔离在建筑之外。

  他觉得心胸异常的闷堵,憋得难受。他悄悄地拉开门,想下楼去走走。

  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路灯的开关。他这才想起:晚餐时,餐厅使用的照明全都是又高又粗的红色蜡烛,而客房里也摆着烛台。这「魔居」里,也许根本就没铺设照明用的线路。有电,却没灯。难道这里,不许使用电灯?

  好端端的一个房子,为什么非要搞得跟地狱一般,阴森森的呢?

  思文摸索着向楼梯口走去。

  踩在地毯上的脚,轻柔绵软,没有一点点声息。

  他摸到一扇门,他想,这一定是小姐依琳的闺房门。他按照自己的记忆,走过了这扇门。

  他终于摸到楼梯。

  他刚下了一层台阶,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又闷又沉,接连响起。

  声音的每一次起落,都伴随着一声低缓的呻吟。这呻吟,绝对是一个人在控制不住后,所被迫发出来的。

  夜深人静,莫非是梦幻的错觉?

  这声音响于午夜,让思文顿感头皮发麻。他的脚进退两难,整个人僵在那里。

  声音还在持续,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文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牢牢拴住,好奇地牵引,不由自主地抽回下楼的脚,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思文一步步地向着声音的源头走。每一步的移动都显得忐忑不安,而比他的脚步更忐忑不安的,是他的心。

  他愈靠近,那声音愈是清晰。

  在他就要摸到那扇门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

  「想通了吗?想通了就快交出来!」

  屋里传出说话声。那声音十足冰冷,思文立刻听出是龙爷的声音。

  「不!我不能交给你!」

  思文一怔,是玄虚?

  听两个人的口气,似乎已争执许久,像是为了一件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落下,痛苦的呻吟又响起。

  思文的脑袋彷佛炸了开来。

  原来,有人在受刑?这个受刑的人,难道是玄虚?

  「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擅自行动?还跑去清水湾小镇,迟迟不归?你带回来的那个家庭教师,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的胆子愈来愈大了!我看你和楼下那个该死的东西,都想造反!」龙爷像是忍无可忍。

  「我还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什么,这一次,我要为自己冒冒险,因为那件东西对我非常的重要!请您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不会交给您的。您有任何的不满都冲着我来。思文是个好男孩,求您不要伤害他。」

  玄虚是在掏心窝子说话。

  但,玄虚掏心窝子的话,很快地就变成更痛苦、更无奈的呻吟。

  「唔……唔……啊……啊……」

  思文的血在身体里乱窜,背像是受着鞭挞般的火烧火燎。他有点忍不住,于是快速地靠近门去。

  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吓得他跳了起来。

  思文倒退了两大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在黑漆漆中,思文看到一双蓝黄不一、充满仇恨的眼睛。这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再扑上来。

  思文又痛又怕,逃也似的往楼下跑。一不小心,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思文感到左手指如钻心般的疼,可是他已经顾不得疼痛,因为在他身后,那只名唤「老虎」的波斯猫,依然瞪着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低啸着向他逼近。

  思文连滚带爬,一口气跑到自己的房门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料,气未喘定,肩膀又被重重地一击,令他几乎吓死过去。

  「夜深了!」

  思文的耳边,像是刮过一阵寒冬的风。思文不敢回头看。他不能确定,那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个时候,还是待在屋里比较好。记住,这幢房子里,常常会闹鬼。闹鬼,知道吗?还吓死过人呢,你可要小心!那人也像你一样的好奇。好奇,往往不是好事,所以,最后他还是摔死了,希望你不会有这样的厄运,去睡吧、去睡吧……」

  声音飘飘忽忽,渐行渐远。

  思文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僵了五分钟,足足的五分钟,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后,才头也不敢回地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用身体牢牢地堵住。

  他吓坏了。他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今晚恐怖的经历,却令他有如入噩梦般的感觉。

  思文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的颤抖,浑身发冷,头晕胀得几乎裂开。

  他知道,自己病了……

  不知过了多久,思文听见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进来。可是思文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他觉得眼皮像灌了铅般的沉重。

  来人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唤他名字的声音很暖、很亲切。

  思文想起来,用这样的语气唤他名字的,应该就是清水湾那个给他做向导的人。哦,对了,最终自己还跟他来这里。

  自己是费了好长一阵子思想斗争以后,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原本,自己是下了决心往北走,但自己的脚步就是不听使唤,

  走了半天,还是走回到他的身边……如此看来,自己是不想离开这个人!自己的嘴不肯承认,心,却无法否认。

  可是,他刚才用晚餐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口吻,他对自己客客气气,保持着一段距离,完全没有了清水湾吃臭豆腐时的热情与亲切。为此,自己的心情很有些失落感。

  此刻,那热情、那亲切又回来了,朋友似的语气又回来了,这样多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没了,他和自己又再次走近。

  走近,这不正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最响往的吗?

  思文真想把这样的心思说给来人听,他想痛痛快快地吐一吐,说说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想法的涟漪在他心湖里荡漾已久,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拒绝承认,并刻意抵抗。

  但自从搀扶着这个人,离开清水湾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独自北上,自己此行还要继续和他为伴。

  他和他都需要彼此的一份扶持。这样的想法在他跨进「魔居」后,愈加的强烈、坚定起来。

  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头像是搁在炭炉上,火一样的烧。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像是要被烧裂开来。

  思文感觉到来人正用手试着他的额头。

  「思文,你病了?」

  来人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又用手试他的脸、试他的手,思文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思文,你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思文,你是不是想喝水?」

  「思文,我知道你难受。你挺一挺,我这就去请医生来。」

  思文一阵发热,是心里热!

  他想伸出手去握住来人的手,告诉他,他不需要什么医生,只要他就这样一直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用亲亲热热的语气和他说说话,他的病,就会不医自愈。

  但他就像是躺在火山口,巨大的火焰炙烤着他年轻的身体,他实在撑不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文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屋内,烛火摇曳,静极。

  他发现,有个人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是玄虚,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根金属制的拐杖。

  冷气开得很大,玄虚却只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露出健美的臂肌。思文担心玄虚会步他的后尘,忙起身关冷气,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玄虚披上。

  不料,玄虚醒了。

  「早上你没下楼吃饭,我来看你,才知道你发高烧,」玄虚说道:「你昏睡了整整一天呢。」

  思文惊奇自己竟如此能睡。

  「思文,快躺回到床上去。」

  「思文,快把药吃了。」

  「思文,饿坏了吧?想吃点什么,我立刻叫人去厨房给你做。」

  玄虚一口一个「思文」的叫着。

  思文心头涌起一阵冲动。他猛地抓住玄虚的手,说道:「不要对我这么好。可以吗?不要对我这么好。」

  「思文……」玄虚一愣,很明显的一愣,「你不也这么照顾过我吗?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难道,这真的就是缘分?」思文脱口而出。

  玄虚的眸子一亮,显然是被思文的话打动。但很快,一抹忧愁又迅速地弥漫了他的眼眶。

  他顿了顿,竭力让自己恢复常态,「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你病了,照顾好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本分。」

  玄虚开始「客气」,思文有点受不了,「你这个魔术高手,变来变去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玄虚怔住,并没正面回答,「你是个好男孩!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着美好的未来,你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

  「那你呢?你的未来呢?难道,你不需要保护吗?」思文想到了昨夜恐怖的经历。

  「你和我不一样!」玄虚斩钉截铁地说。

  思文急了,「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玄虚拉高声调,脸涨得通红。

  「可是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要好上十倍。」

  思文同样大声的回答,使玄虚倏然呆住。他没想到,他和他的谈话,已经进入一个极其敏感的地带。

  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再用点力,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不要说了!」玄虚似乎很痛苦,拒绝将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求你,不要再说了。」

  玄虚确似有难言之隐的表现,使思文尴尬地愣了五秒钟,他心急气恼,下意识地推了玄虚一把,「那你走开!」

  玄虚冷不防,跌坐在地上。

  思文慌忙去拽他,玄虚「哎哟」一声,痛得嘴咧开。

  思文疑惑不解。

  玄虚拼命掩饰。

  思文来了拗劲,不放过玄虚。他强行撩起了玄虚的白色衬衣,不禁大惊失色!

  玄虚的后背,布满了一条条横竖不一的血痕,深浅各异,怵目惊心。

  思文看得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你打成这样?」

  思文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比冰还冷、比夜还黑的脸。他的耳边,又响起昨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

  玄虚慌乱地挣脱开思文的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他打的?昨夜,是不是他打你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对你?就因为你没有及时回来?」思文穷追不舍。

  没想到,玄虚被思文的话吓一跳,赶忙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要乱说。你怎么知道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千万不要乱说话。」

  思文正要追问,小铃铛走了进来。

  他告诉思文,别墅外有个人指名要找他。

  思文诧异,谁会知道他在这儿?

  小铃铛悄悄地在思文耳边说道:「小心点,为了这件事,他正在冒火呢。」

  思文明白小铃铛指的「他」是谁,心里一阵感激。

  思文跨着大步走出了别墅,只见外面的世界,星光满天,微风徐徐。

  思文目光正搜索着,肩膀就被人重重的一击。

  他实在想不到,阿朗竟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说呢,跟我玩失踪,连传呼机也不开。」

  思文刚想解释,见大毛直在门口转悠,便拉着阿朗闪到一边。

  「还真有你的哦,一转眼,真成了『魔居』里的家庭教师?呵呵!感觉不错吧,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样,老哥的话应验了没?那个英俊的大明星,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是同志啊?」阿朗还是嬉皮笑脸的。

  思文岔开话题,「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吧,几乎没有人知道玄虚住在这儿。」

  「我有特殊管道。」阿朗神秘一笑,「有个人正在到处找你。」

  「谁?」

  「潘丁警官。」阿朗取了支烟出来,「他找到我,说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尽快和你取得联系。我说除非你接受了玄虚的邀请,就一定还留在这个城市里,他说可以试一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玄虚住在哪儿,潘丁警官说这不是问题,动用警方的力量,马上就会有结果,嘿,还真就找到你了。」

  「那天夜里发生的怪事,我都跟他说了,还有什么问题呢?」思文心里直犯嘀咕。

  阿朗分析,潘丁警官找他,十有八九还是和「情天恨海」的失窃案有关。

  思文决定立刻和阿朗去警察局。

  大毛见思文要走,想上来阻拦。阿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毛无奈,一溜烟的跑着去找龙爷。

  ***

  思文一路惴惴不安。

  当他再次见到潘丁警官后,他所感受到的震惊,比前一次要大得多。

  潘丁告诉思文,在博物馆的附近,发现了一只刻有类似梅花图案的银质打火机。这个打火机,和当年「好风好水」失火现场得到的那个打火机上的图案,完全一样。

  同样是类似梅花般的图案,同样是银制的材质,使警方怀疑,两个打火机,可能牵连着同一个幕后黑手。

  如此推断,当年「好风好水」别墅那场骇人听闻的大火,绝不是什么火烛使用不当酿成的火灾,而极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的结果。

  思文听得头皮发麻。

  十五年前的惨痛往事,彷佛又历历在目。

  那场几乎要把天烧穿的大火,毁灭了思文美好的家庭,破碎了思文原本幸福的童年时光。给他的一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痛苦和阴影。至今,每每午夜梦回,爸爸、妈妈和小妹在熊熊烈火中挣扎、哀号的悲惨模样,就像皮鞭抽身,让他痛彻心腑。

  思文握起的拳,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愤怒的吼声。

  潘丁和另外两名警官,再次详细地询问了思文的家庭情况,和那个鬼魅般黑衣女人的外表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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