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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情歌 page 8 作者:海风

  在送思文出门的时候,潘丁和思文聊起他接受玄虚邀请去做家庭教师的事。告别前,潘丁要求思文不要再关闭传呼机,随时和他保持联系。

  出了警察局,思文心情特别沉重,潘丁勾起了他心里的痛,这份痛,积淀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每触及,便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爸、妈、小妹,若是你们在天有灵,请快快保佑警方早日破解悬案,让那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原形毕露。到那一天,我倒要看看这个恶魔,究竟是何等的青面獠牙、嗜血狰狞?」思文在心里吶喊着。

  阿朗送思文回到「魔居」。

  思文问起阿朗的近况,阿朗笑嘻嘻地说:「混得不错!」思文明白,凭阿朗的本事,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孩为他坠入情网,难以自拔了。

  「你们怎么样?」阿朗问。

  「什么怎么样?」思文反问。

  「你和他呀!那个英俊的大明星。」阿朗指指「魔居」,「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可不要错过哦。」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同志呢?」其实是不是,思文早已心知肚明。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呢?」阿朗够狡猾,「如今,你们天天见面,机会一闪而过。能不能擦出火花,就看你的本事了。」

  「去你的!愈说愈不象话。我答应他来做家庭教师,只是因为同情他罢了。」思文争辩。

  「难道你没听人说过,同情是可以升华为爱情的吗?」

  阿朗把手搭在思文的肩上,一本正经的,「你敢说,你对他永远只有同情?加油吧,思文,有时候,爱情说来就来,你想掩饰都不行。」

  「去去去!你又看到什么了?」思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感激着好朋友的支持。

  「快回去的应该是你。也许,他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阿朗使个鬼脸,吹个口哨,转身要走,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大声对思文喊道:「思文,你记住,爱,就是你的心!只要心中有真爱,就放胆的去追、去争、去抢吧!」

  一阵夜风吹来,风中夹裹着新鲜的青草味。竹林在风中摇摆,发出了「沙沙」的低吟。

  思文的眼眶酸酸的,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阿朗的话,让他的心在夜风中像是脱缰的野马,奔腾长啸,一跃千里。

  爱,就是心?自己的心,是否再也不能回复到往日的平静?而这份不平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心窝里有了一个人,才如此的翻江倒海,牵肠挂肚?

  思文向「魔居」里走,走着走着,猛地站住,就像是一扇紧紧关闭着的窗被突然推开,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许久以来,自己对那个大明星的种种疑惑、种种拒绝、种种逃避,恰恰是自己身不由己地因他心动、向他靠近、对他关切,而作出的一种最无力的抵抗!

  面对光环四射的大明星,自己的潜意识里,渴望被距离压抑,爱慕被害怕、失败所雪藏。此刻,抛去所有虚假的理由,问问自己心里,究竟有没有那个人?

  思文被自己大声的问,问住了,问醒了!

  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夜晚,他,第一次最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里,已放不下那个人、离不开那个人了。

  这份心意有明月可鉴,夜风可证。要他灭绝这份心意,除非那个人将「情天恨海」刺入他的心脏。

  思文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要放胆的去告诉他,爱就是一颗心!而自己的心,渴望能伴着他的心一起跳动。如此,爱,真的来了!

  ***

  思文再度跨进「魔居」的大门,脚步坚定。

  午夜时分,「魔居」里万籁俱寂。

  没有灯,找不到蜡烛,思文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楼上摸。

  他好不容易摸上二楼、摸进房;点上烛火,让亮色驱赶走黑暗。

  屋里一片光明。

  他的心,也愈发地透亮。

  思文洗了个澡,洗澡时,他和着水声,哼起自己创作的《恶魔情歌》组曲。

  他有了新的灵感,他要修改这部作品,他要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加入了新元素的《恶魔情歌》弹给玄虚听。

  思文心潮澎湃。夜,彷佛白昼。

  躺在床上的思文,辗转反侧。他狂数羊达上千次,仍然眼清目明。他知道,是心不让他睡。他就像个有重大心事尚未一吐的人,不吐出来,这夜怎么熬啊?

  思文索性坐了起来,翻身下床,点上烛火,从房里出来。

  他按捺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坚定地要求自己迈开脚步,一直向楼层的最东头进军。那里住的那个人,正牵引着他的心。

  思文一步都不停,像一名勇敢非凡的男子汉。

  走到玄虚的房门前,思文定了定神,迅速地伸出了手。

  思文很惊讶,玄虚的房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这个玄虚,难道是腿脚不灵便,竟然连门都忘了关?

  思文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屋内,静极。一股幽幽的茉莉花香弥漫开来,清淡、素雅,沁人心脾。

  思文蓦地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他那位收藏家的老爸,酷爱茉莉花,并将这份酷爱遗传给了思文,无论走到哪儿,茉莉花香,都会使思文平添一份亲切感。

  此刻,这份感觉犹甚。

  玄虚的房间和客房的格局完全不同,布置很讲究,墙上挂有玄虚表演时的巨幅照片。

  思文的目光落在一张大床上。床上除了一条暗绿色的毯子和一只双人用的枕头外,人影全无。

  玄虚不在房内?

  思文好生奇怪,这午夜时分,玄虚不睡觉,会在哪里?在做什么?

  思文满腹狐疑地从房里退出来。失望地往回走。有阵穿堂风吹过,将他手里的烛火扑灭,他的眼睛一时很不适应。

  他好不容易摸到自己的房门,突然听到楼道里有响声。他站住,侧耳听了五秒钟。是脚步声,由远而近,由三楼而下。

  思文下意识地闪到门内,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楼梯口。

  不一会儿,有个人拄着拐杖出现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思文看到玄虚浑身滴汗,一脸疲态,白色衬衣只扣了最上面的一粒,下面完全敞开,露出精壮的肌肉;而他那一头漂亮的头发则全乱了型,犹如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走了几步,玄虚愤愤地回过头,对着三楼连啐了几口,表情满是厌恶。

  这个举动,令思文如坠迷潭。

  蓦地玄虚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毯上,手里的金属拐杖摔出去老远。

  思文下意识地奔了出去。

  玄虚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见是思文,一脸的诧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睡吗?」思文说着,便去搀扶玄虚。

  玄虚一闪身,甩开了思文的手,大吼:「不要碰我!」

  思文一愣,很尴尬地站着,不知玄虚此举所为何来。

  玄虚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一边艰难地站起来,一边解释,「我摔了跤,身上不干净。」

  玄虚快速地往房里走,快进门时,又险些跌倒。思文一把扶住他,扶到房内,他依稀闻到玄虚身上有股浓浓的异味。

  玄虚既不招呼思文坐,更没有任何热情的表示,便一头冲进浴室,好半天都不出来。

  思文好生奇怪,对玄虚极为反常的行为纳闷,这个大明星,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很大,「哗哗」地响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停。

  这个玄虚,到底刚才是从哪个肮脏、龌龊的地方出来?又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非要这么个洗法?这么久的时间,就是脱皮,也早脱了好几层。

  思文眉头皱紧,脑海里疑窦丛生。

  这午夜时分,从三楼下来的玄虚,他的一连串举动,他的样貌和衣着,都十分蹊跷可疑。

  这绝不是平素那个清高优雅的大明星,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陌生而又失常。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出了什么事?」

  玄虚终于从浴室里湿淋淋地走了出来,思文关切地上去问道。

  他像是这才发现了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禁有点手忙脚乱,「对不起!你看我……喝茶,茉莉花茶。思文,你坐呀,快坐下来。」

  玄虚刻意在掩饰些什么,这一点,思文看得真真切切。而玄虚正在竭力掩饰的,一定是他情非所愿、亦不想为人知的事,这一点,思文也看出来了。

  思文的心,莫名地吊了起来,像有块巨大的石头悬挂在他的心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我?神神秘秘的!」思文径直走到玄虚面前,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疑问:「你这个魔术师,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思文的单刀直入,使玄虚惊恐不安。他脸色骤变,跌坐在沙发里,「思文,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什么瞒着你?什么神神秘秘的?下了舞台,我有必要玩戏法吗?请不要疑神疑鬼。」

  思文不依不饶,「就算我疑神疑鬼,可是,你不觉得你有的时候很反常吗?」

  玄虚睁大了眼睛,「你看到什么了?」

  思文「哼」了一声,「我能感觉出来。你,还有这所『魔居』和『魔居』里的人,绝非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思文,你住嘴。」不是腿有伤,玄虚可能就会跳起来,「不许胡说八道!你个小孩子家,少胡思乱想。」

  「但愿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思文为缓解屋里过于紧张的气氛,把手搭在玄虚的胳膊上,声音尽可能放柔和地说道:「你让我太担心了,玄虚哥。」

  玄虚愣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了一抹感动的火花。

  屋里沉默了片刻。

  可是这片刻的沉默,却彷佛世界大战就要爆发前的一瞬间。

  「思文,我想,你还是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憋了许久,玄虚挤出这句话,「你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玄虚要他走?这倒出乎思文的意料之外,「你费心费力地把我找来,舍得放我走?」

  玄虚一咬牙,「不舍得也得舍得。」

  「这倒奇怪了?眼看明天就要开课,怎么,今晚就要开除我这个家庭教师?是我不够格吗?」思文不解玄虚之意。心里,自然很不高兴。

  玄虚忙摆手,「思文,你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不仅是个好男孩,同样也会是个合格的家庭教师。只是……」

  「只是什么?」思文紧抓住玄虚的话头。

  玄虚脸涨得通红,「思文,你什么都别问了,好吗?求你快快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吧。不管你去哪里,就是不要再留在这里,快快离开。」

  玄虚重复说着「快快离开」四个字时,思文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玄虚逼得愈紧迫,思文愈觉得不妙,像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要发生,而这事必定和玄虚有关,「我要是不走呢?」

  玄虚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又直直地跪了下去。立刻,钻心的痛使他双手抱腿,在地上缩成一团。

  思文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扑上去,将玄虚的腿抱在怀里。

  他抚着玄虚的腿伤,想起清水湾玄虚舍身救他的那一幕,泪眼朦胧地说道:「你不明白吗,我现在怎么还走得了?」

  思文的话,不啻一颗重磅炸弹,在玄虚的心里爆开。他不敢正视思文的眼,怕一望之中,身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玄虚强迫自己用一种尽可能冷的语气说道:「思文,也许你走进我的生活,原本就是个错误。你留在我的身边更是错上加错。」

  面对着玄虚,这个在自己心海里激起千层浪、万丈涛的人,思文感觉有满腔的肺腑之言,想要一吐为快。

  「我也不想走进你这位大明星的生活、留在你这位风流人物的身边,可是命运如此安排,缘分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思文的声音微微发颤,不能控制地变了调,「其实,自那日『星光大剧院』后台的第一面起,就注定了你我的缘分。我几度拒绝,几番抵抗,哪怕是选择了最无奈的逃离,都逃不出命运之手的安排。

  「起初,我对自己说,是你把我拽进了你的生活,是你把我留在了你的身边。但此刻,我却要说,是缘分让我进入了你的生活,是心让我留在了你的身边。缘分是天意,人是不能违背天意的。心是映照自己的一面镜子,你能逃得过你的心吗?」

  玄虚有些慌乱,一种没有充分心理准备的慌乱。他的眸子光彩一闪,只一闪,很快就又被深深的隐忧所淹没。

  「思文,你又在说胡话了,你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思文,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思文用力抓住玄虚的胳膊,恨不得一口气将心底里的话都倒出来,「玄虚哥,请你看着我的眼睛。你难道没看到我的心吗?」

  玄虚不想再继续这场对他来说百感交集,却又无法面对的谈话。

  他刻意回避着思文的眼睛。

  他怕听到思文接下来很可能会说出来的那些字眼,于是一个劲儿地催促思文快快回房。他连金属拐杖都来不及用,单脚跳跃着,将思文推出房门。

  思文用手抵住玄虚的房门,不让他关闭。

  玄虚哀求道:「思文,你既然叫我哥,那你就听从哥哥一句发自内心的恳求,快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思文厉色问道:「你就如此狠心的要赶我走?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心里的话说完?」

  玄虚用手掌挡住了思文的嘴,目光里满是酸楚。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里不掺杂任何的感情色彩,说道:「太晚了!请别吵醒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玄虚竟搬出了他的「未婚妻」?

  这顿时使思文目瞪口呆,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玄虚是有未婚妻的人。这一点,自己怎么忘了呢?

  难道,和玄虚自清水湾一路走来,自己的所有感觉都错了吗?如果,他和那个女孩真的在相爱-并且为这分爱而幸福、快乐着,那自己的心意,还有什么必要说出来?

  思文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凉水,从头冷到脚。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一步步地往回走。冷不防,他的脸彷佛撞上一堵黑墙。

  他的面前,是一张被黑色面纱遮掩的脸,正毫无表情地盯着他。

  「夜半三更的,你怎么从玄虚的房里出来?」

  思文看不清依琳的脸,但可以肯定,她的脸色绝不会好看;她的口气证明了这一点。

  思文想到身后的玄虚,意识迅速地清醒,「对不起,小姐,我决定辞去家庭教师的工作,明天就离开这里。刚才,我是特地去向玄虚少爷说明的。」

  依琳怔了怔,看了一眼门内的玄虚,问道:「你同意了?」

  玄虚缓缓地点点头。

  「我不许!」依琳大吼一声,一把将思文拽住,「不许你走!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离开这房子一步。」

  思文一把摔开依琳的手,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没有卖给妳,我有我的自由。何况,这是他……同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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