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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别玩火 page 2 作者:岑凯伦

  “你就把保险公司给她打理吧,做女老板不更威风?就算做总经理吧!到底替人打工。”

  “甜甜喜欢大机构、大财团。”

  “你的保险公司,规模也不小。”

  “但和大财团比,就差远了。况且她爱面子,一旦人家说:‘你有什幺了不起?公司是你男朋友的。’她就不高兴,怕别人认为她不够实力。”

  “唉?”

  马立德也苦笑。

  “你都跟她说过了?她是那样回复你?”

  “我没说过,我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耍威。”

  “你怎能想当然?向她提出,起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女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有时候,好需要一个宽阔、温暖的肩膊。

  山顶,亭子。

  李甜甜靠在马立德的肩膊上,舒了一口气。

  “好疲累,唔?”马立德拨好她额上的发丝,轻拍她的面颊。

  “中国开厂,英国分公司闹罢工……一天就是听电话,耳朵都聋了,光讲话,喉咙都沙哑了。派谁去英国也伤脑筋,各部门都等人用。”

  “你太辛苦了,女孩子体力有限。而且你辛辛苦苦,到底也是替人家赚钱,多不划算!”

  “打工仔总是要为老板打工赚钱!”

  “所以,还是当老板最好,又可大权在握。”

  “好!有一天,大概五十岁吧!我做董事局主席。”

  “红股董事鲜有做董事局主席,除非你是主席的女儿或妻子,才可以承继他的股份。”

  “女儿做不成了,做他妻子?哗!我们的主席差不多七十岁了。”

  “当然不可以嫁个老祖父,但为什幺不可以做他的女儿?”

  “子女是天生的,他姓史,我姓李,怎能成父女?”

  “义父、干爹,许多人对非亲生的义子义女都很好。”

  “会很好,但有个限度,总不会所有的股都给她,还捧她上主席位。”

  “那也是。”马立德点点头,今天,他是身负重任,“你来我的保险公司,我让你当老板。”

  “哈,嘿……阴谋!阴谋来了!”李甜甜捏着他的高鼻梁。

  马立德含笑拉下她的手,吻吻她的指尖。她不发小姐脾气时,是很可爱,很好玩的:“胡说八道。”

  “还想赖?你比我大五年,没可能做我义父,那当然要我做你的妻子了。”

  “我不想赖,的确想娶你为妻。”马立德把头钻到她的脸下,求着:“嫁给我。”

  “拒婚。”李甜甜点了点他的唇,“我才二十一岁,年纪小嘛!”

  “我妈咪二十一岁已经养了我二组了。”马立德想咬她的手指,她咯咯笑着缩开了。

  “那,去娶你的妈咪……”

  “废话。二十岁不算大,但也可以做人家太太了。”

  “我不甘心。我书念得那幺好,有天份,有才能,工作出色,前途无量,放下工作去做太大、生孩子,太浪费人才。”

  “要是你三十岁、四十岁更成功,一辈子不嫁人?”

  “我三十岁应该是一人之下了,要等到四十岁那幺老?太看不起我。”李甜甜望着天空,转了转眼珠子,“我有计划的。女孩子嘛!最有魄力的时间是十八到二十八岁,所以呢!我准备二十八岁结婚,但生孩子不能太迟,这是生理问题。先享受一年二人世界,总之三十岁之前生第一个孩子,多美满。”

  “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你七年……”

  “你可以不等。你马公子俊朗轩昂,不愁没有美女垂青。”

  “就怕我移情另恋,你会痛哭七日七夜。”

  “不会!哭七日七夜,不变猪头才怪。唔!大概哭七分钟吧!然后以我的青春美艳,两日之内就可以找个俊男补上你的位置。”

  “看来你才早有预谋。”马立德放开拥抱她的手,“想过如何把我踢走?”

  “不会,除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只是热心事业,没兴趣玩换情人游戏。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管束我,把我关起来做金丝雀。那幺好的商业奇才,囚起来做贤妻良母?只有你这种大男人才想得出。”

  “你不是大女人?只顾自己事业,不关心男朋友的感受。”

  “我是大女人,但你不能说我不关心你,我下了班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假期我没陪你出海吗?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吃饭吗?我试过在外而约会男性朋友吗?我只是不想太早结婚。我理想未达到,也没心为人妻的心理准备。我什幺都要做到最好,将来,要幺不嫁,否则一定要做个好妻子,不对吗?又是我错了?啊!”

  “你没错,十条道理。你暂时不想结婚,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不要你太辛苦。你喜欢做老板,来我的保险公司,我全权交托给你。”

  “那不好,人家会说我闲话的。”李甜甜又嗲嗲地靠着马立德。

  “什幺闲话?”

  “我知道我会做得好,但再好人家也会说:‘她当然成功,靠男友呀!’”

  “你那幺介意人家的话?你能干,商界都知道。”

  “但也不会能干到做老板,你的保险公司不是蚊型公司,所以我很介意,我不想靠别人成功,特别是男人”

  “你真是大女人,又钻牛角尖。”

  “但我有志气、有实力,不必依靠任问一个人。”

  “我没说把公司送给你,你也是受薪老板,我依正式手续聘请你。男朋友不应该被歧视。”

  “我不喜欢做中型公司的老板,都已经做老板了,还能再做什幺?”

  “做老板还不满意?”

  “不是!但已经没有挑战性,也没可进取。我喜欢和别人挑战,和自己挑战。根据我们财团的制度,我还可以继续升上副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甚至总经理。你看,还可以升四大级,多有趣,多令人振奋!”李甜甜仰天深深吸一口气,“我的红股也因此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五,每年分利润,收益就可观了。”

  “说到底,你仍是嫌我的公司小。”

  “你是独资老板,公司对你来说不小了。但,任何一个有进取心的人都希望到大机构做事,你应该明白。”

  “明白。”马立德叹口气,“但七年有二千多个日子,谁敢担保你或我七年内不会改变?”

  “对!有什幺方法令两人都不变心?”

  “结婚,婚后我是你的丈夫,你是马立德夫人。”

  “你是说,一纸婚书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爱情?七年之痒你听过没有?婚后七年,正好是夫妇的一个危机。”

  “危机可以自我控制,起码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妇之夫,少了外来诱惑。”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因为她有丈夫就罢手;相应,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情况会一样,只是程度上低些。所以,吸引力不会因已婚、未婚而增加、减少。”

  “哪个男人或女人,破坏别人家庭,肯定不是好人。”

  “好人坏人是另回事,事情会不会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况且,坏人也可能是好情人。”

  “你总是牙尖嘴利,大条道理。”马立德摇头叹气。

  “嘴嘛是用来说活的,还有,”李甜甜转脸过去,擦擦马立德的鼻尖,嘴对嘴,“是用来接吻的。”

  她轻吻他的唇,马立德双手抱着她不肯放。

  “别嘛!大庭广众。”李甜甜笑着推开他,走回汽车去。

  李甜甜到底仍很年轻,才二十一岁。

  事业方面才能甚高,绝对胜任有余,但工作以外仍很孩子气,未成熟、爱玩、好动。

  又可能童年到少年,读书、事业……都一帆风顺,少年得志。

  不大清楚什幺叫忍让、体谅,犯上是时下年轻人的通病——想做就做,不顾后果。

  她固然未有心理准备做人家太太,实在,她亦未有条件做一位贤妻。

  她除了出得厅堂之外,入不得厨房,未上过床。

  叫她管理一间公司,发挥其所学,没问题;但叫她管理一个家,照顾丈夫,做贤内助,带孩子,那简直是个笑话。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女强人,但另一面呢?

  她下了班回家,便赤足在地毯上通屋走,吃东西、唱歌、嘻笑,晚上还要抱住个大毛毛公仔睡觉。

  她也不懂人情世故,讨好翁姑。

  比如难得陪马太太打一场卫生牌,人家都想陪老人家玩玩,逗逗她开心。李甜甜竟然一连两次,以“一番”的小牌截马太太的满贯。

  老人家一直输,还未开过糊,有两次机会都给未来媳妇——李甜甜截去了。

  她第一次不气,笑笑,第二次就忍不住了。

  当然不会骂甜甜,但她不肯再玩了。

  事后,马立德忍不住埋怨她:“今天早就跟你说好陪妈妈玩一天。”

  “我不是来了?我又没溜。”

  “她今天突然兴头来了,想打牌。她不是沉迷赌桌的赌徒,难得她有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陪她。”

  “但我已早和你说好,牌是为她而打,主要是逗她开心,尽量令她糊牌。”

  “但她的牌不好,她老拿一手烂牌,难道我把全部好牌过户给她?”

  “她今天的确手气差,没摸到什幺好牌,但也总算有两次机会,既拿到好牌,大嫂又不停供给她好牌。”

  “大嫂坐上家,当然能供给她要的牌,我坐她对家,怎样放牌给她”

  “你是不能放牌,但也不应该截了妈妈的牌。她喊糊啦!你就不该翻牌。第二次我在你耳边叫你,你不听,还去把牌拿回来。”

  “我是真的糊牌嘛!我坐了那幺久,就只糊了两次。”

  “你没必要以一番牌去截妈妈的满贯,你拿的又不是大牌。”

  “总之我糊呢!有得糊就好,管它一番还是十八番。”李甜甜顿着高跟鞋,“我到底犯了什幺罪?好啦!赢了的钱都给回她。”

  “你以为我妈妈会计较那些小钱?她是一直糊不成牌,又被你截牌,气着。”

  “打牌不是赢就是输,现在是她自己小家子气,不肯继续玩,若打下去可能她会赢呢!”

  “陪长辈打牌,让她赢,是逗她开心。牌局开始之前我就跟你说好,你同意让她赢牌,逗她开心。”

  “对呀!我是答应了你,但玩得性起,我什幺都记不住。而且一直没糊过牌,好闷,轮到自己糊牌,若不糊,我可忍不住。”李甜甜也觉得很委屈,“任何人玩游戏都应该遵守游戏规则,她不守规则,玩一半又不玩,是她没量度,你还来怪我?”

  “她年纪那幺大了,我们忙事业少陪她,让她一次会死吗?”马立德被她弄火,老人家懂什幺游戏规则?

  “我错了,怎样?有什幺莲子、鸡蛋、猪脚茶?我叩头向她道歉。”

  “不可理喻。”

  “你一家人才蛮不讲理!我早说过我不会搓麻将,你偏要我下场,又要我台底交易、出猫……早知道如此下场,我宁愿给她钱。”

  “你不要侮辱我妈妈。”

  “她不是输不起钱,翻脸离台吗?”

  “你……”马立德指住她。

  “怎样?”李甜甜叉住小腰,挺起胸膛,“输不起想打?哼!”

  “你……你……嘿!”

  两个人背对背,半小时之内,没人说过一句话。

  还是马立德忍不住:“大嫂是大哥的太太,你看她多会善体亲心!老放牌给妈妈。”

  “大嫂最会做好人,我承认。”

  “妈妈本来最不喜欢大哥,但因为大嫂,她会对大哥改观。”

  “那是好事,做父母不应该太偏心。”

  “妈妈是最疼我,但你老与妈妈作对,妈妈会伤心,对我也会改观。”

  “你还是坦白说,是不是我的存在会影响你母子感情?”

  “我妈妈不难相处,你只要尊重她,她便疼你。老人家都喜欢受小辈尊重。”

  “我怎样不尊重她?我只是不会奉承她,讨她欢心。我知道以前何百亿的孙女儿追求你,她很会走伯母路线,你妈妈很喜欢她。你做孝顺儿子,为什幺不就娶了何小姐算数?”

  “不要拉扯别人,我喜欢她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话不是这幺说,何小姐的祖父有财有势,可以助你发展事业;何小姐又会讨你妈妈欢心,将来马家的财产你起码占大多数。我无财无势,对你毫无帮助……”

  “住嘴!你把我说成什幺人?”

  “事实嘛!为什幺不可以说?你叫我住嘴我就住嘴,我还哪有颜面?”李甜甜的嘴巴一向不饶人,“你继续和我来往,继续令你妈妈失望,你妈一生气,将来分家产,一角钱也不分给你,你可就惨了。”

  “我叫你对妈妈好些,是想分身家吗?如果你爱我,不应该对我妈妈好些幺?”

  “我对她不好幺?从何说起?如果因为今天打牌不会诌媚她、截她糊,就嫌我不够听话。你不要我算了,去追一头狗,狗最听话,千依百顺。”

  “你神经有问题,人追狗?”

  “你骂我?刚才叫我死,现在又说我神经病……”

  刚巧管家进来,礼貌地说:“太太请二少爷和李小姐去吃点心。”

  “嘿!”李甜甜向他抿抿嘴。

  “哼!”

  就这样,一个晚上两个人没说过一句活。

  李甜甜和大嫂、二姐嬉笑,甚至忘记打牌的事和马太太聊天,就是不睬马立德。

  马立德也不理她,陪父亲下棋论兵、马。

  后来还是二姐替他们打圆场。

  后来又叫小弟送李甜甜回家。

  他们总是三天好,两天吵。

  李甜甜又总要赢,不认输。

  喜欢驳嘴,常气得马立德跳脚。

  不过并非没有可爱的时候。

  比如这天,她突然打电话给马立德:“你到底喜欢什幺颜色?”

  “为什幺问?”

  “唔,你说不说?”

  “你别弄什幺颜色喷发胶耍我!”

  “我说正经的。”

  “为什幺要知道?”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可以知道吗?”

  “送我玫瑰花?”

  “你别管,快说呀。”

  “白色。”

  “白色?哗,还有呢?”

  “蓝色。”

  “都是冷色,热闹些的呢?”

  “今年流行的草绿。热闹?唔,火红色。”

  “差不多了。下班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去俱乐部。”

  “别是偷偷跟男人约会吧。”

  “不用套口风,我不会告诉你,迟些你自然会知道。”

  “知道什幺?”

  “知道我伟大,知道我对你好,知道我除了做女强人,还会……不说,不中计。等会见啦!拜拜!”

  以后几天,李甜甜总是忙着要回家。

  一反她以前的性格——除非不出去,否则不到十二点不肯回家睡觉。

  这引起了马立德的好奇。

  “明天我要陪一班中东客,可能抽不出时间陪你了。”

  “没问题。”李甜甜答得出奇的爽快。

  “明天,你有公事应酬吗?”

  李甜甜手托香腮想一想,搔搔头:“明天没有。”

  “我请安莉陪你吃晚饭?”

  “主意不错。啊!不行!安莉明天要和一个客户吃饭,她也没空。”

  “那你一个人怎幺办。”

  “回家!下班回家踢掉高跟鞋。”

  “吃菲佣烧的垃圾上海菜?”

  “叫她煮西餐,煎牛柳还不错。”李甜甜挥挥玉手,“一顿半顿委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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