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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羽喷泉 page 2 作者:岑凯伦

  那女人穿套灰色套裙,三十多岁,略瘦。结了婚的女人,略胖一点比略瘦一点好。因此她的皮肤有点干,和姗姗那粉红色而又充满水份的粉脸当然差很远;不过,她也实在长得不错,除了略瘦和生了双三角眼,样子还过得去。

  “大嫂……”姗姗刚开口,被明湘用手碰她一下,她转口说:“沙太太,我是陪明湘回来向你道歉的。”

  “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关?”沙大少奶——容芳姿向姗姗打量一眼:“你又是什幺人?”

  “我叫余姗姗,是明湘的同学。明湘今天令你生气,因我而起,因为我请明湘带我来向沙太太您解释。”

  “我和她的事,没有人能代为解释和道歉。”她重新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呷了一口:“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回事。”

  “关于那金表,我……”

  沙大少奶连忙望向姗姗,看到那金表又尖叫:“你这死丫头,原来还买了两只,老爷的钱快要被你骗光了。”

  “沙太太,手表不是明湘买,是我送给她的。她快要去加拿大了,我送份礼物给她留个纪念。”

  “啊!”她第二次向姗姗打量:“倒看不出你一口气能拿七、八万买金表。”

  “我没有那幺多钱,是我未婚夫送给我,我转送一个给明湘。”姗姗早知道她口舌不饶人。

  “唷!我几乎走了眼。”她第三次向姗姗打量:“是有几分姿色,那些五六十岁的有钱男人会被你迷到。刚才不好意思,低估了你的能力。”

  这容芳姿尖酸刻薄,明湘说:“姗姗的未婚夫年轻、英俊又富有。”

  “那就不是未婚夫,是情夫。太难听了,或者应该是情人。”容芳姿干笑:“四姑娘,你有这样本领的好朋友,以后可以穿金戴银了,哈,嘿……”

  “你说话怎幺这样下流?”明湘为姗姗感到愤怒。

  “对下流人说下流话,怎样?”容芳姿瞪起三角眼:“有胆量等你大哥回来动手打我!”

  “明湘,算了!沙太太喜欢怎样说便怎样说。”姗姗连忙按住明湘,她怕事,也怕明湘更吃亏:“沙太太今晚和明湘的冲突,无非为了一只金表。我是特地来向沙太太解释,金表是我送的,明湘没有花掉沙家的钱,希望沙太太不要误会和生气。至于我哪来的钱,沙太太喜欢怎样想便怎样想,如不嫌弃改天我送沙太太一张请柬。”

  “喂!你以为我是什幺人?为了十万八万我会跟人冲突?沙明湘你在外面说了我什幺坏话?”

  “她没说什幺,她告诉我一时冲动,开罪了大嫂,心里不安。要我陪她回来向你道歉。”

  “她不能因为有只新金表就回来打我呀,长嫂为母,她对我一点都不尊重,太放肆了。”

  “明湘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不送她手表便没事了。沙太太,请你原谅她一次吧!今晚发生的事,请不要告诉明湘两位兄长,好吗?”

  “小姐啊!你对我们家四姑娘真好,人家不明白,还以为你俩闹同性恋呢!情人才会送三、四万的礼物,是不是?哈!”她站起来,又是干笑:“好吧!看在你面上,我饶她一次!”

  “谢谢沙太太。”姗姗推了推明湘:“还不向大嫂道谢!”

  “别强迫她,她大概还不服气呢。”沙太太的转变很快:“她服气了自然会道歉。呀!时候不早了,这儿没出租车来往,快一点儿大概还可以乘搭到公共巴士。”

  “我想替姗姗电召一部出租车。”

  “他们老半天才开车来,时候不早了,你大哥和二哥也该回来了!”

  “我还是听沙太太的话去坐巴士。”姗姗怕见到明湘的哥哥,一个沙太太已把她伤得很厉害。

  她们由小径跑出去,由后门走。

  因为,一方面,怕碰到明湘两个哥哥回来;另一方面大前门距离巴士站更加来得远。

  终于走到巴士站,差不多十二点,姗姗对明湘说:“你回去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两天不要和他们碰头,过两天你大嫂会忘记你今晚打过她。”

  “这儿又静又黑,我怎能扔下你回家?”明湘不肯走。

  “巴士不久会来的;不过,你大嫂知道你没向你爸爸拿钱,我又代你道了歉,相信她也不会对你怎样。”

  “应该是吧!他们眼中只有钱。姗姗,我大嫂刚才说的话,你不要记在心上,她一向最喜欢用说话损人。”

  “她真的很会侮辱人,又是情夫又是同性恋;不过我不会怪她,我只是和你交朋友,又不打算和她结交情。不久你去加拿大,我去美国,以后她也没有机会再见到我。”

  明湘终于等姗姗上了公共巴士,她自己才漫步回家。

  奇怪,第二天明湘没有上学。

  姗姗一个早上为她担心。

  吃午餐时,姗姗打电话到沙家,沙家那边的佣人说明湘不在,再问下去,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明湘曾告诉她,沙家的老佣人大部份被大嫂赶走,现在沙家差不多都是大嫂聘请回来的人。

  明湘不在家,又没有回学校,她到底去了哪里?

  吃过晚饭,姗姗不放心,再打电话到沙家去,那边的语气更难听了。

  为什幺不问问谢夫?她和谢夫最要好,可能她在谢夫家。

  姗姗再致电谢夫,谢夫来接电话,很沮丧:“我也找不到明湘。”

  “你到她家看看好不好?打电话是行不通的了。”

  “我已经去过,护卫员不让我进去,我和明湘认识那幺久,我从未进过她家门口。她家有个独一无二的幻羽喷泉,我都没有见过。谢夫叹气说:“我还在她家大门外等了半天,刚回来不久。”

  “我进去过了,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根本也没心清看喷泉。只见过她大嫂,她很不讲理,真不知道明湘怎样和她相处。”姗姗越来越为明湘担心:“打电话找不到她,是意料中事;但她为什幺不上学,又不和我们联络?”

  “她和她大嫂吵过,她大嫂会不会对她不利?”

  “她大嫂会把她怎样?禁锢?”姗姗想起容芳姿的霸道样子,便不寒而栗:“我真为明湘焦急,她在哪儿?”

  “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

  “她明天如果再不上课,后天我告诉教授,请他帮忙。”

  “好!谢谢你,姗姗,明天我会继续去沙家,希望能进去。”

  第二天曾如奉命,一早便去接姗姗。

  曾如打呵欠。

  “怎样?不高兴我那幺早吵醒你?”

  “怎幺?清晨空气好;可是,明湘会那幺早回学校吗?”

  “照理不会,她家路远,但是我在家里呆不住,急着回来等她。”

  “她的家人太过份,不讲理又没有爱心。她爸爸不管的吗?”

  “她爸爸有病,又行动不便。谁像你爸爸那幺权威,全家都要听他的。”

  “我们是尊重他,他在社会上有名誉有地位,外面的人都敬重他,何况我做儿子的,对不对?”

  “对!我就说你这孝顺儿子最乖。”

  “孝顺的孩子,通常是个好丈夫!”

  “知道啦!我有个最好的未婚未。”姗姗拍拍他的头,“在这儿停车吧。”

  “我陪你等明湘回来。”

  “不用等了,回去再睡一觉。”姗姗为他拉好他那绿色的手织冷外套:“况且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我会打电话给你!”

  曾如拉过她的手,吻了一下,才开车离去。

  姗姗缓缓走向校门,她索性在校门外等着,希望明湘一回来便看到她。

  但明湘连影子都不见,上课钟响了,她不得不回课室。

  下午,曾如接她吃午餐,她就是放心不下,再打电话到沙家。

  沙家佣人骂她电话骚扰,还恐吓她。

  姗姗真的生气了:“我真同情明湘,她在这样的家庭怎能生活?”

  “幸而她很快可以出国。”

  “谢夫的签证还没有批出来。”姗姗没有胃口吃她的午餐:“我跟爸爸说,把明湘接到我们家里来住。”

  “那不好,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明湘的爸爸可能不高兴。”

  “他又不尽能力保护女儿。”

  “他爸爸有苦衷的,先把明湘找出来再算。明湘也真是,起码给你个电话。”

  “连谢夫都不知道她行踪,好!我下午回学校把这件事告诉系主任。”

  系主任对姗姗特别偏爱,因此姗姗才敢找他说私事。可惜系主任下午要到医院巡视,姗姗决定明天回校马上办这件事。

  下课回家,佣人说:“小姐,谢夫先生请你给他电话。”

  姗姗怔了一下,又惊又喜,马上拨电话给谢夫,谢夫说:“明湘来了我这儿,下午她自己来的。”

  “她怎样了?”

  “她……”谢夫欲言又止。

  “我马上来,见面再说。”

  姗姗放下书本,立刻乘出租车前往谢夫家。

  谢夫已在等候,他把姗姗迎进卧室。

  明湘坐在床边,她的样子把姗姗吓了一大跳。

  明湘双目红肿如桃,头发东横西竖,左长右短像堆蓬草,样子怪极了。

  “明湘,你怎会变成这样子?”

  明湘哇的一声,又哭起来。

  “别哭!别哭!”姗姗坐在床边,接过谢夫递来的毛巾:“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你那天走后不久,我的……两个哥哥就回来了!”明湘抽抽咽咽:“大嫂向他们搬弄是非,还哭了,说我把她打伤!”

  “你打她,她也打了你。而且,我已经代你道了歉,你大嫂说过不计较。”

  “她是骗我们。大哥说,打了人不能算数,二哥又骂我谋沙家的钱!”

  “你为什幺不告诉他们,手表是我送的?”

  “我说了呀!但他们都不相信我有一个阔气的同学,我的两个哥哥还说你是油脂妹和……太难听了,我说不出口。”明湘又再掩面哭泣。

  “你大嫂是个女人,妇人之见,想不到你两个哥哥也那幺坏。”

  “他们坏死了,大哥怕老婆、二哥专玩弄女性,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谁把你的头发剪成这样子?”

  “大哥和二哥,大哥按住我的头,二哥乱剪,大嫂在一旁吶喊……”

  “神经病!”谢夫愤恨地打着拳头。

  “他们说,要我没面见人!”

  “你为什幺不跑出来?”起码给我们一个电话。我们好担心你,谢夫一连两天到你家。”

  “我这样子怎敢见人?只有躲在房间一个人哭,我两天没吃东西,今天忍不住跑出来,一跑,就跑到这儿。”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

  “不行,谢夫的父母不会喜欢谢夫把我收起来,他们比较保守,我和谢夫一起去加拿大,他的父母也不知道。”

  谢夫点点头:“爸妈一定要我大学毕业才谈恋爱。”

  “你可以到我家住,我爸妈人最好。莉莉和乐乐顽皮些,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我是不可以住在外面的!”明湘黯然摇摇头:“我不回去一晚,他们就不会再让我回去。前门当然不能走,后门改了密码,我也不能进去。”

  “不回去算了,那些坏人,见了生气。”

  “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但是,我答应一直陪爸爸,直至我去加拿大。我不声不响地走掉,爸爸会很担心。”

  “对了,你被剪头发,一定会大叫,你爸爸怎幺完全不加以阻止?”

  “他早睡了。”

  “睡了也会惊醒,除非他呆了。”

  “我也发觉爸爸有点不正常,自从大嫂把原来的护士赶走,请来这个特护,爸爸变得很沉默,不管事。每天除了睡觉,对什幺事情都没兴趣。”明湘抹把脸,谢夫把一杯热奶放在她手里:“我怀疑那特护会法术。”

  “那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呵!你爸爸吃药的吧?”

  “吃,吃好几种,天天吃!”

  “问题可能是你爸爸每天吃的药物有问题,把你爸爸吃的药拿出来。”

  “我对药物一点认识都没有。”

  “我有,你忘了我学医的?我不懂,还可以问教授。”

  “对,我为什幺没想到。”

  “快把奶喝了,我陪你去剪头发。”

  “一头长发剪短了真可惜!”

  “也总比现在一窝草一样好,况且今年还流行短发,剪个MATCHYLOOK!”

  “我又不是他的迷,修好算了……”

  第二天上学,明湘说她拿不到药。

  “我根本没法接近,药全在特护房间内,她的房间一天到晚锁着,好象放了一房黄金。”

  “那就只能请你爸爸合作,每次特护给他药丸,他留一颗,存够了每一种拿来给我看。但你爸爸一定要小心!”

  “这个办法好!”

  明湘把药丸“偷了出来”,交给姗姗。

  姗姗一看,药不难辩认,她都知道,她一颗颗地数,“这是维他命,这是止痛片,这是安眠药,这是医治腿部神经,这是什幺?”

  “爸爸都—一跟我说过了,他吃药,胃不舒服,这是胃药。”

  “胃药没见过,书本也没有,等儿我去问系主任再回复你!”

  下课后四人吃下午茶,姗姗已找到答案,药真的有问题。

  是什幺怪药?会不会毒害我爸爸?明湘很恐慌,抓住谢夫的手。

  “它不是什幺怪药,其实也是胃药;不过,外面的医生极少用,多数是精神病院用的。”

  “哦,精神病?”明湘眼神迷惘。有神精病的人,也会有胃病,姗姗解释说普通人吃一两天是没有大碍的,多吃了打瞌睡、乏劲、反应迟顿,久服会痴呆……

  对!我最近发觉爸爸反应迟钝,我说了老半天的话,他竟然不会懂!

  “精神病院的病人,是分开好几类的,比如有比较内向、忧郁,一些病狂吵闹的……那些难控制的病人,多服了这些药。人越来越训服,对病人和医院都好,但正常人服了就会变得又懒又颠。”姗姗加以解释,“你爸爸的医生怎会开这种药丸给病人服用?”

  “蔡医生看着我长大,他对我们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好,他不会害我爸爸。”

  “一定是那特护暗中换了药,如果能进她的房间,一定会发觉两种外型相同的药丸。她用这方法骗了你爸爸和医生。”

  “哼!我马上回去揭穿她的阴谋,大嫂可能还是主谋呢,怪不得爸爸越来越变得昏庸。”

  “你不要冲动,听我说。”姗姗按住她:“你既然认为大嫂是主谋,就要不动声息,以免打草惊蛇。你那幺一吵,若那特护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拉。什幺,不小心,失责……你爸爸无损无伤,又不能证明她过去给你爸爸服过多少这种药。你爸爸除了把她开除,大不了报警,也不一定能牵连你大哥、二哥和大嫂。但她们却有了防范,你爸爸身体仍然很弱,你又快要出国,等你走了,你大嫂他们再出诡计对付你爸爸,你爸爸就求助无门。就眼看着她们谋害你爸爸不理?”

  “当然理,回家马上把药丸的事告诉你爸爸,请他老人家今后处处小心。为了不惊动他们,药丸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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