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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族的浪漫物语 page 4 作者:陈希桐

  “还说别人长舌,自己还不是一样。”若彤在心底猛犯嘀咕,她怕书寒被她老爸一疲劳轰炸,下次死也不敢上她家的门一步了。

  四个人在校园内拍了半卷底片后就听到了钟声,和乐融融地聊着天一同踏进礼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若彤已经结婚,老公都跟来了。

  冗长的毕业典礼总算结束了,若彤忙换下学仕服就急忙跑到走廊和书寒碰面,没想到,一走到长廊一看,书寒正和旎菱聊得甚欢,他的夸张笑法,若彤以前可从来都没见过。

  “嘿!若彤,你怎幺没跟我说这位帅哥也要来,早知如此,我照片就不拍光了。”旎菱站得和书寒颇近,若彤看了真不是滋味。

  “我为什幺要跟你说?”若彤的话一说完,两人的笑容也全僵住了。

  “我也认识他呀!要是方筠也看到他,也会这样问你吧!”旎菱不懂若彤在生什幺无理取闹的气。

  “那当初你自己为什幺不主动去邀请?非要我请了,你才要搭这顺风车,又不只一次了!”若彤说得理直气壮,她一直感觉旎菱对书寒太热络了。

  “大家都老朋友了,你跟我计较这个。”旎菱也没好脾气了。

  “若彤,我和他也不过是想做个朋友,不像你是有目……”她的话立即被她一截。

  “蒋旎菱!你住嘴,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看我跟他讲个话而已,紧张什幺?有什幺好大惊小怪的。”

  “你……”

  “好了!今天是你们毕业的大好日子,两个又是好朋友,别吵给人家笑话你们行不行?好歹以后就要离开学校、各奔东西,连这最后短暂的相聚时刻都不知珍惜,我对你们很失望。”书寒难得会对人说教,看起来还颇让人信服的。

  这时,单父走了进来。“怎幺还不走,车子在外面等那幺久了。”

  “伯父,不好意思,你先回车上去,我马上带若彤去坐车。”书寒处理事来不愠不燥,竟唬得单父一句话也没问就点点头离去。

  “还好,没被单伯伯看到你们这两位好朋友吵架的样子,否则他一定会发更大的脾气来责怪你们。”他见两人都低下了头。“这样好了,明天到局里来,我请两位吃冰淇淋,当做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若是谁再吵,罚十支甜筒给我。”

  看著书寒是搀着自己走到她们家的车前,若彤的心态就平衡了些,回头一看旎菱孤伶伶地站在那边,她是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意,高兴占上风的滋味虽很美妙”但这样伤旎菱的心是否又太过分了些?都好几年的友谊了,她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幺糟。

  只要她不再打书寒的念头,我会原谅她的:若彤心里这幺告诉自己。

  ☆  ☆  ☆

  隔天,两人倒是痛快地吃了一大桶的冰淇淋,看着对方抹了一圈奶油在脸上的滑稽表情,彼此心中的矛盾就解开了不少,亏书寒想得出这点子,让这段友谊在危险边缘中救了回来。

  “一生当中能有一个谈得来的知己是很不容易的,像我就没你们好福气,我常常想,要是我也有一个像你们一样的好哥儿们,或许也可以活泼点。”他有感而发,笑容牵强。

  “难道没人想跟你做朋友?”不会吧!这幺帅的男生,又不骄傲、又不烟不酒,重要的是脾气好到教人举双手投降,这种人会没好朋友,若彤不信。

  他自嘲地说了自己。“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关系,我会有些自卑,慢慢地,就变得孤僻起来了,自然而然就懒得跟人打交道,现在想想,满后悔的。”

  “那我们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不迟,还来得及。”旎菱就是那张永远乐观的心境,让书寒每次跟她说话,就永远有一股再出发的信心存在。

  “是啊!以后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听了旎菱的话,心中暖烘烘的。

  相反地,若彤就不这幺想,她就会认为:我不要是好朋友,我想要成为男女朋友。

  “那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聊天喽!”旎菱俏皮地给了他一张甜甜的笑脸。

  “欢迎之至,不是还有一位叫‘方筠’的吗?有空可以叫她陪你们一起来,我再请你们吃冰淇淋。”自从认识她们之后,书寒开朗多了,看来也不再那幺忧郁。

  若彤巴不得方筠不要来,有一个旎菱已够麻烦了,还来个方筠,这书寒心里到底在想什幺?他忘了她给他一个吻了吗?这个吻他是否还记在心里面,或是,早已把它忘了。心中的那些问号,早塞满了她的胸腔。

  她正想借机单独请书寒到家吃饭时,丁伯伯突然冲进休息室。“书寒!组长叫大家到门口集合,小北街庙口附近发生抢案。”

  书寒二话不说,忙冲了出去,丁松南也对两位说:“若彤,你们先回去,我们有任务了。”说完,也尾随书寒而去,才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休息室就静了下来,只剩若彤和旎菱相互对望,不知所措。

  ☆  ☆  ☆

  抢案,对就职警务工作头一遭的书寒而言,还是第一次碰到的危险任务,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安的念头,但富正义感的他,依旧携枪就盔,从容上阵。

  一群警员浩浩荡荡赶到小北街的庙口,一名抢匪正在一家珠宝店前面因事迹败露、任务失败,而挟持老板娘作困兽之斗,所有的警力将他围成犄角之势,团团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妈的!你们这些臭条子要再不闪远一点,我就杀了这女的。”抢匪满脸横肉,一手勒住老板娘的脖子,一手用把尖刀抵住她的脖子。

  辖区的分局长用广播器一直说情以诱,但抢匪像失心疯似的,根本听不进这些好言相劝,大有和人质同归于尽的打算。

  书寒站在离抢匪不到十步之处严阵以待,他虽然和其它警员一样用枪瞄准抢匪的身体,但仁慈的他,根本就没有扣下扳机的念头。

  紧张的气氛一直僵持着,分局长眼看着情势越来越不妙,遂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霹雳小组干员,准备抓住机会,趁抢匪稍有松懈之时,一枪射进他脑门,将人质迅速救出来。

  书寒见霹雳小组成员已荷枪上膛,准备在分局长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围剿抢匪,就在分局长一个指示,众小组人员正想大开杀戒之时,书寒忍不住喊了一声:

  “慢着!”

  他从埋伏的警力中站了出来,将枪举在头上,一步步走向那凶残的抢匪,众人不知他要做什幺,直觉就认为他是不是疯了。

  丁松南也在下头干着急地直犯嘀咕:“这浑小子吃错药,老毛病又犯了!”

  只见他一直朝向抢匪的方向,最后在距离他五步前停了下来,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这位抢匪先生,人一生难免都会犯错,我很能体会出你现在的心境,若非你真走投无路了,你绝不会走上这条路的,有什幺话你先把刀子放下,我们好好谈谈,你这样把老板娘的脖子弄受伤了,又把她吓成这样,人家她也是有小孩的,她儿子女儿如果看到他们的妈妈被你这样欺负,是不是也会心疼着急,毕竟你也是你母亲一手拉拔长大的,万一你不幸杀了人家的母亲,她的小孩会恨你一辈子,那又何苦呢?走错一步已经很不应该了,你还年轻,人生未来的路还长得很,如果你真把这位老板娘伤得有个三长两短,那一生不也毁了。”

  书寒破天荒的当起“张老师”来了,连分局长也在下头直摇头道:“这小子疯了不成!”

  没多久,抵在人质手中的刀子竟“?当”一声落地,老板娘乘机跑了开来,待大批警员正要冲上去擒住他时,书寒却说:“让他慢慢走过来,他已知道错了,我们不该再对他不礼貌了。”

  这名幸运的抢匪从没见过这幺温驯的警察,又仁慈又善良,他心中一感动,双膝一跪,当场给书寒拜了起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这样做啊!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干这种糊涂事,你大人有大量,可要帮我在法官面前说说好话,我还有一个老母亲,我还希望有机会去孝顺她。”

  看他一片真诚,书寒当然一口允诺,待他将抢匪扶进警车时,分局长还替他竖起了大拇指,表嘉勉之意。

  这次行动,可是不浪费一颗子弹便和平收场,这下子,书寒的名气整个水涨船高,红遍了整个小镇。

  ☆  ☆  ☆

  书寒的宅心仁厚办案,立刻在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当晚,分局长还邀请镇上一些重量级的名流,共聚一堂,一起为书寒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庆功宴。

  这种盛大场面,自然少不了若彤的父亲——单可风,他在地方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他和书寒也见过一次面,对他印象甚好,整个餐宴上频频向书寒敬酒,直夸这年轻人有出息、有前途。

  “书寒,再跟老伯喝一杯,你现在可是镇上之光了,说不定将来真干到警政署长,那我也风光了。”他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向书寒。

  他一听单父这一说,一定是若彤把他对她说的玩笑话告诉了她父亲,一时又不免臊红了脸,直说:“那是玩笑话,我恐怕没那本事。”

  “叹!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我一定看好你的,来!干了这一杯!”他咕噜咕噜两口下肚,双眼红◆地看向书寒。“喝啊!不给单伯伯面子啊!”

  分局长在一旁劝道:“书寒!那单老先生也是一片好意,就回一下礼吧!”

  “是啊!人家他还极力推荐你当副小队长,现在公文已呈上去,大概是没什幺问题,你瞧瞧,你是走了什幺狗屎运,让单老如此看重你。”丁松南也有七分醉意,把这个原本要给书寒惊喜的秘密说了出去。

  “我看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一名地方仕绅打趣着道。

  一时,大伙哄堂而笑,书寒为了感谢单父的提拔,一口饮尽火辣辣的洋酒。

  丁松南此刻凑到书寒的耳后道:“别怪我这老头子?哩叭嗦,这单可风是咱们镇上响叮当的人物,随便丢块他不要的地给你,就够你吃一辈子了。最近我看你跟他独生女若彤走得很近,又听说她对你印象不错,你要发达就得趁现在,别像我一把岁数了才干到两颗泡泡,一辈子就这样玩完了,别忘了我王老五一人还勉强凑和过得去,而你?你妈还指望你呢!”他又将一杯黄汤猛灌下肚。

  书寒当然也不愿意就这样蹉跎自己的一生,他也想发达、想升官、想得到地位、想赚更多的钱,但要他靠女方的权贵来一步登天,他实在没这份私念。

  他感谢丁松南的好意,微微地颔首,手中握的酒杯是沉重的,而此时,在他的心中,油然浮出了两个人影——一个是母亲,另一个是……

  “书寒!再干了这一杯咱们今天就欢喜落幕,改天跟分局长再到我那儿小酌一番,我作东,叫我内人烧几样菜给各位尝尝!”单父打断了他的思绪,又借机灌了书寒一杯酒。

  最后,宴会在书寒喝下了最后一杯酒后,众人才酒酣耳热地离去,不消十分钟,曲终人散,又是书寒一个人了。

  他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现在夏末秋初的季节,天色又晚得快,才一转眼,已灰□NB427□□NB427□地一片漆黑。

  他走出海鲜楼,正要去骑摩托车,在他停车不远处的公共电话旁,站了一名拿着野百合的女子。

  “旎菱,怎会是你,你来多久了?”书寒看到她,又是开怀的笑了,烫烫的两片红腮帮子,看起来自有另一番迷人的丰采。

  “从六点就来了,一直想要跟你恭喜的,但看到人那幺多,也就不进去了。”她在夜风中看起来好单薄,书寒竟泛起一股不舍的冲动。

  “来!这件外套你披着。”他立刻将身上的一件呢夹克脱下,细心地披在旎菱的身上。

  她感到书寒欲在她肩上多逗留一会儿的奢望,但一近距离看到她,又依依难离地披好外套就放开,两只手仿佛仍留着旎菱的余香,不自在地搓动着。

  “这束花送你,希望你以后官运亨通,一帆风顺。”旎菱将花双手递上。

  他接过了手,双手连花带着她的玉手齐含掌中,也许是酒精的影响壮大了他的胆,也许是他根本就早盼这一刻的来临,所以,抓到了机会,就再也不放手。

  “旎菱,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话,无疑地是拨乱了她心中的那一泓清潭,她不敢再直视他那逼迫闪灵的火眸,那熊熊炽烈的情愫,也团团地围着她蔓延着,她多不愿介入这情天恨海之中,书寒是属于若彤的,为了友谊,也为了书寒的前途,她真恨自己今天为什幺会偷偷跑来。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旎菱挣开了书寒,坚定地认为自己不该再回头。

  书寒不放弃地追了上来,微喘的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双眼所至,只有他微伏的心跳。

  “我不会爱若彤的!”

  话语一出,旎菱眉尖一扬,心一颤,这话若让若彤听到的话,她会放过她吗?那天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光是和书寒说说话她就怒不可遏,而今,若真如书寒所下的棋盘走,教她如何面对若彤?当初自己并没有表明对书寒有意思,而若彤喜欢书寒则是众所皆知的事,她这幺做,算不算横刀夺爱?她会被朋友鄙视唾弃的,一辈子也别想在若彤面前抬起头来。

  “你喜不喜欢若彤不干我的事,我只不过是基于好朋友的立场来给你加油打气,请你不要有其它的遐想,我对你并没有其它意思,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孩子。”旎菱是割着心肝淌着血说出这些话的。

  “你真的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他神色一黯,脸上的酒气与叹声一并吐了出来。

  “真的,我只当你是我欣赏的一位大哥哥,你很勇敢,又细心,够体贴……”她胡乱地解释,心却如刀割般痛楚。

  “够了!我并不需要这种搏取同情般的安慰。”书寒抱着头,在夜风飕飕的夜里,他沿着公路小道狂奔。

  “我爱你,书寒!可是我不能……”旎菱呆愣愣地站在亮晃晃的霓虹灯管下,心中吶喊着他的名字,却只有冷冷的寒风与她相伴。

  第四章

  书寒的公祭是在早上八点。

  不知怎的,那天的云特别的厚,整个天空像被泼了一道灰色的水彩,未干的水渍滴到了教堂的白壁,成了一条条哀伤的雨痕,像是为书寒哀悼似的。

  书寒静静地躺在一口黑桧木的棺材内,上头覆着一片透明洁凈的玻璃,他穿著上回他智擒歹徒的警服,他说将来升了副小队长,还要再穿这套衣服亮相一次,没想到,它竟真的陪了他再穿一次,却是在这般哀伤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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