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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爱你 page 4 作者:虫我

  “接下台湾总裁的职务后,龙玄骥每日不眠不休的工作,专心一意将龙氏集团的业绩推上高峰,但不论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只是想借沉重的工作压力来麻痹思念妻子的痛楚。”

  “于是他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严厉、认真又不苟言笑。”

  夏葵百无聊赖的听着解轩与董薰一搭一唱说书似的“婚前恶补”——因为他们认为她应该对龙玄骥有点基本的认识,免得婚姻惨遭不幸。

  什么嘛?在她认为,这对自愿当证婚人的夫妻根本就是闲着无聊,想看好戏而已,说什么他们也想不到她和龙玄骥会真的步入礼堂,若赔了她一生幸福,他们会愧疚一辈子——去!什么烂借口!如果那两个人真会因为造成这样的局面而心生愧疚,她自愿到总统府前学狗叫绕三圈然后自焚!

  关于那些恶补的内容,说真的,她压根儿不会去注意现今台湾有哪些名门望族的传闻轶事,那对她而言是遥远又不切实际的事情,之前她对龙玄骥的认识,简单说来只有四个字——他很有钱。

  她对即将嫁入豪门的事,真的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因为她明白这桩婚姻的目的与一般人不同——他是为了他儿子,她则是为了父亲的医药费,两方各取所需,也各不相欠。

  当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后,她就学会了适应现实的残酷,因爱结合的确十分美好,但事情不一定能尽如人意,既然她已经对结婚动机与附加条件做了抉择,再回过头去追悔感慨其实满多余的。适度的自怜可以减轻一些心理负担,反之过多的自怜则容易走入死胡同,他的过去对她而言只是过去,若真希望婚姻幸福就要往未来看,学着好好相处才是重点,有些夫妻婚前爱得死去活来,婚后因无法适应彼此的生活模式而离婚的大有人在——相爱容易相处难啊!

  所以,总而言之一句话——顺其自然,实在点过活比较好。

  倘若双方真的不合那也罢了,好聚好菜嘛!反正这桩婚姻……唉,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他又迟到了。”夏葵淡淡说着,右肘搁在膝上托着腮,不施脂粉却一身艳红的紧身无袖T恤和超短皮裤,结实精瘦的浅麦色长腿配上一双红黑相间的高筒球鞋,鼻上有副俐落的轻型墨镜。炫毙了、帅呆了,大刺刺坐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经过的人莫不多看了她两三眼,她望着大门口,表情懒散得不像是要结婚的人。

  “开心点哪!”董薰捏捏夏葵的脸蛋,笑得灿烂至极,“你这种死样子哪像要结婚的人?”

  夏葵瞟一眼董薰,很想却更懒得动手扯下她笑容里面的幸灾乐祸,因为天知、地知她知、董薰知——她戴墨镜绝不是要耍酷,如果前一晚睡不好,隔天她便会浑身无力、反应迟钝且很懒得搭理人,这时候她就会戴上墨镜,看起来又酷又傲,宣告闲人勿近。偏偏董薰最爱挑这种时候逗弄她,就像她肚里的蛔虫般知道她不可能会反击,唉!有一个生性阴险的姐妹淘就是这么悲惨,被吃得死死的。

  董薰就站在台阶底端正对着她,比她更像新娘似的身着纯白雪纺纱洋装——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白,解轩站在亲爱的老婆旁边替她撑伞阻挡越来越烈的夏日艳阳,说话时还不忘边扇扇子替她消去一些暑气。

  她看着眼前这位好似很疼老婆的男士,为免脸颊继续遭受荼毒,转移董薰注意力的问道:“这次你是怎么输的?”他们结婚五年,她摸清了这种景象可能的背后原因。

  董薰扬起美美的得意笑容,替解轩回答:“我们昨天晚上打赌,看谁先猜出我们家电视总共有几个可收讯播出的电视频道。”

  结果当然是解轩输了,赌注就是眼前各位看到的“劳动服务”,要解轩心甘情愿做苦工?大象飞天、猪爬树的可能性还高些!

  夏葵早习惯了他们这早令人啼笑皆非又无聊的赌博游戏——这对夫妻之所以会成为夫妻,也是因为某个赌局的缘故,她有气没力的随口问道:“怎么?最近没生意上门吗?”

  “不、告、诉、你。”两人异口同声并摇头,表情更是如出一辙的耍赖加欠扁模样。

  夏葵有点像叹气的轻哼,“我才不想知道,要是哪天的新闻头条传来神偷‘FOX’被捉的消息,我一定第一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免得被拖下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晓得。”谁想得到他们夫妻俩的正职是“偷仔”,而且还是名震国际的大盗呢!那家没多少人会光顾的咖啡馆压根儿是晃子。所以,看吧!美丽婚姻的背后还是有很多内幕的。

  “嘿、嘿。”解轩温温的干笑两声,笑里一把刀,“你逃不掉的,别忘了当年你和董薰一起参加的‘活动’有录影存证。”

  六年前夏葵和董薰刚大学联考完毕,在董薰一再怂恿、利诱加威胁之下,夏葵终于不智的答应和董薰这有个小偷老爸的女儿一起“干一票”。说也好笑,她们的父亲一个是警官,一个是小偷,这样正邪不两立的两人竟会成为莫逆之交。真是的,当好朋友之前也不会替将身为受害者的她想一想,在还没出世前就被命定与董薰这只小狐狸有着切也切不断、甩都甩不了的可怕缘份。

  身为独生女的董薰秉持“祖传的特殊技能不能在我手中消失”的坚强信念,继承家业。别看董薰年纪小小,她可是个早就尽得其父真传、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顶尖惯犯。但无辜的夏葵却是生平第一次犯案,没想到竟然马到成功,顺利窃得某不义富商价值连城的私藏首饰,然后董薰将之送往一个暗地里专门处理“脏物”的国际组织,此组织会将这些珠宝钻石转换成资金救济贫苦难民,是一个显为外行人所知晓的窃盗集团——这也是夏葵会答应和董薰一起作案的原因,董薰从不会将这些窃得的财物中饱私囊,算是她狡诈个性里唯一的可取之处。

  但就在事过境迁的三个月后,她们收到一卷犯案全程被监控的录影带,寄信者的名讳还故意放大加框的印在信封上头——不是别人,此人正是日后和董薰轰轰烈烈纠缠三百回合的解轩。过程如何她没亲眼目睹,甫考上师范学院的她正为终于摆脱邻居加同窗十二载的董薰而欢欣鼓舞着,没想到他们最后竟然结婚了,如果早知道这事件将是她日后苦难的开始,说什么她都会死守在董薰身边破坏他们。

  “是啊,早知道……”夏葵喃喃念着。

  “清醒点,我们在谈的可是你的名誉。”解轩激她,知道她被她父亲教得十分重视名誉。

  夏葵恍惚的笑笑,懒得和解轩抬杠,啊……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好舒服,可不可以在这里睡一觉?

  讲这种八百年老掉牙的故事实在无趣,话题一转,董薰问道:“要结婚的事对伯父说了吗?”

  “没。”夏葵懒懒的回着,墨镜后的眼皮已经决定相见欢,互拥而眠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董薰又问。

  也缓慢的在脑中进行与董薰的问答,神经传导还没到嘴巴,解轩以他小偷的超敏锐神经察觉到身后大门口的动静,微扬唇,“来了。”

  “再说吧!”夏葵的唇瓣不太明显的动了动,耳朵传进解轩的声音,蜗牛漫步的想着:什么来了?

  ☆  ☆  ☆

  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脑筋?她以为这里是牛肉场还是电子琴花车?穿成那样来结婚,成何体统?

  龙玄骥远远就看见那个显眼的女人坐在法院台阶上,震惊的停下脚步,因昨夜睡不好心情坏,怒火慢慢在胸腔凝聚,生平第一次,龙玄骥有想抓人起来用力摇晃的冲动。

  身旁的龙韬却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反应,他一看见夏葵先是愣了愣,然后就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龙韬的笑声毫无疑问是在替龙玄骥的愤怒煽风点火,他几大步跨向夏葵,完全没注意到解轩和董薰狡猾的退到一边看戏去了。

  “你这是在干嘛?”龙玄骥指着夏葵的衣着大吼。

  感到一股杀气逼进,夏葵睁开墨镜下的双眼,但仅此而已了,她真的很懒得动,看到是龙玄骥,她更懒了,压根儿没去注意他莫名其妙的问话。而这样的反应看在龙玄骥眼里根本就是她存心漠视他的行为,气得再度吼道:“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穿成这样,你干脆到华西街去讨生活算了!”

  慢吞吞的放下手,看了看他,语含疑惑的说道:“你干嘛学我戴墨镜?”在他鼻上也有一副墨镜。

  没想到她会蹦出这样的问题,他一时愣住。

  夏葵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振作一下精神,看见刚走到龙玄骥身旁的龙韬,立刻开心的跳下阶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他,“嗨!你也来了,我好想你。”

  龙家父子俩皆为她的举动红了脸,只不过一个是惊愕羞窘,一个则是气忿不满多些。

  “你……你……”龙玄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她那样豪迈不羁的举动真的让他很生气——她竟然抱他儿子,还说了那样暧昧不明的话,她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夏葵顺了顺龙韬的头发后,才有些不舍的放开他,然后转向龙玄骥,很够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颇能理解的说道:“既然你我昨晚都睡眠不足,那我们最好尽快办完结婚手续,好让我们早点回去补眠。”说着,便牵起龙韬的手转过身走向法院。

  看着她健康漂亮的背部身段,龙玄骥愣住的脑袋被搅得更加浑沌。

  她似乎总出乎他意料之外。会再次迟到是因为昨天他回去后就后悔了,故意用迟到来引发她的怒气,希望她会愤而退婚,他知道这种做法既卑劣又笨拙,但他完全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不同于昨日,思及一脚踏进法院就再无退路,他必须想想办法。

  “慢着!”

  “哦,对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夏葵在离他数步的地方转过身说道:“我想我必须问清楚,结婚之后你是否真的会支付我父亲的医疗费?”

  他皱起眉,有点气她的不信任,“当然。”

  她摊开手臂,“当然什么?”不是她不相信他,只是事关她父亲,说什么她都得问清楚,不然没凭没据的,以后若出了什么岔子,她向谁申告去?

  “我一定会支付你父亲的医疗费用直到他康复。”他的音量有点大,若再换一下内容,他的神情倒也颇像十七、八岁初告白的小伙了。

  “谢谢你。”夏葵真心的对他扬起笑,放心的转过身走进法院去了。

  看见她笑,愤怒的熔岩像突然遇上冰冷的海水,硬生生冻结住。

  龙玄骥一直到走出法院门口都还在生闷气,因为她的一个笑容又使他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心头乱纷纷的办完所有结婚手续,等想到他有多不想结这次婚时,他已在证书上签下名、盖下章了。

  或者,不想和她结婚的心念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决?

  不!他是真的不想和她结婚,会结婚也完全是因为他对绯露的承诺!

  凝聚的怒气再次决堤,他突然对着走在他前面的夏葵大声质问道:“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穿成这样来结婚?”

  走出法院,夏葵马上戴上墨镜——因为结婚时戴墨镜是十分不礼貌的,所以刚才她摘下,不得已露出爱困的眼睛,听到他的问话,她简单答道:“高兴。”

  此时的她根本懒得解释什么,如果细说从头,因为她昨天做了一个怪梦的关系,原本没特意想穿什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想穿大红的衣服来结婚,然后挑来捡去,她所有衣服里就只有身上这两件是大红色的,其次还有球鞋、墨镜……这样一路解释下来,她宁愿先被一棒敲昏让她先睡一觉再说。

  “你是故意让我们难堪的对不对?”他追着夏葵不放过的问道,想起刚才礼堂内所有人张口结舌、不敢相信的模样他就有气,她绝对是故意的。

  “不是。”她头也不回,脚步更是未曾稍加放慢的直往前走,心里只想着要赶快回去睡觉。

  “你给我站住!”威严的命令震天价响的下达,法院门里门外的行人倏地停在原地,惊愕的看向发布命令的高大男人。

  夏葵颇感无奈的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对着被吓到的众行人笑了笑:“没事,没事,他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吓到你们了。”行人于是松了口气,恢复行走状态。

  “我不需要你替我辩护!”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夏葵转过身对着那张穷凶恶极的脸孔安抚的摆了摆手,以食、中指微拉下墨镜,露出一双黑白大眼以上斜的角度凝视他,“你今天火气很大啊?嗯,看来以后若是你前一晚睡不好,我得立刻发布远离彼此的警报,免得两人‘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波及无辜就不好了。”

  “你那是什么意——”

  “不过很抱歉,今天本姑娘没心情跟你吵架,改天吧,我一定奉陪。”她认真的承诺着。

  “啊,还有,”她轻巧的拿走握在龙玄骥手上的墨镜,迳自替他戴上,遮掩了他部分的错愕表情,冲着他又一个按抚的笑容,说道:“你还是戴上吧,免得阳光刺眼,让你的心情更不好。”

  说完,夏葵举步欲离去,看到龙韬就站在龙玄骥后方不远处正对着她笑,她不理会龙玄骥又一副快抓狂的模样,三两步走到龙韬面前再度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嘿,儿子,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  ☆  ☆

  “嗨!老爸!”夏葵拎着水果与换洗衣物“轻轻的”踢开病房的房门,人和声音同时进入门内。

  “叫父亲。”坐在病床上的夏文罡头也不抬的说道。

  “今天觉得如何?”她开始熟练的将物品放到定位。

  “还死不了。”他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温厚的声音却显得冷冷淡淡。

  “我买了萍果。”

  “嗯。”

  “我多带了两套衣服给你,夏在容易流汗……啊,奶粉快没有了,得记得去买……昨天一个家长送一些茶叶给我,说是自家种的,待会儿我冲壶茶给你喝喝看。”嘴里絮絮叨叨着一些杂事,手上也没闲着的东摆摆西弄弄,待一切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就拿着书本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开始阅读。

  这样的情景与对话在夏文罡住院期间天天定时上演。

  这间是两人病房,之前隔壁的病患在五天前已经出院,还没有新的病患住入,所以当父女两人都埋首书中时,整个房间又恢复到原本的静谧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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