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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楼 page 5 作者:方敏

  她说得他哑口无言,但那傲岸不羁的王者气势依旧强烈地散逸着,他掐捏住她细致的下颚,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像要把她吞噬一般。

  “你如果真是处子,就证明给我看。”他的唇猛然覆印住她的樱桃小口,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她丝毫没有闪躲的余地,就陷入他狂野的掠夺。

  他恣意品尝她的甜美,灵活的舌窜游在她的檀口,霸气地寻求和她水乳交融。

  她有几分沉溺在他的攻势里,在欲流里载浮载沉,他引导她感受亲吻的美好,微妙的感觉几乎使她臣服。

  但是她一睁眼开美眸,却迎视他促狭、淘气的眼神,仿佛在笑她的陶醉,瞬间恢复理智,羞恼地推开他。

  “放开我!”她退出一步之遥。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他饶富趣味地盯住她嫣红的俏脸。

  “你……无耻!”她气叱。

  “我亲吻我的侍妾,犯法了吗?”他堂而皇之地再度亲近她,强而有力的手腕,搂住她的蛮腰,俯首索吻。

  她倔强地别过脸,不让他亲个正着,冷冰冰地说:“我已经不是处子了,你还有兴趣碰我吗?”

  嗄!她居然招认了!

  他脸罩寒霜,松开了她,过往的沧桑如潮水般涌来,他好恨!好恨天底下的臭婊子!

  “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鄙夷地啐骂。

  绿珠不想辩解,就让他一直误会好了,她可以感觉到她惹怒他了,但是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结合。

  室内一阵阴沉的无言,他神情痛苦地一拳捶向床柱,英俊的脸庞变得杀气腾腾,她惊惧地跌退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退婚。”她鼓足勇气和他交谈。

  这句话像利刃般插进石崇的心坎,逼他覆上魔鬼的面具。

  “别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你是我用三斛珍珠换来的女人,一辈子都休想离开金谷园。”他粗嗄地道。

  绿珠不寒而栗,她真的终生得成为他的禁脔吗?

  她痛恨这个惟我独尊、独断独裁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一生?那三斛珍珠她才不希罕!

  “今天先暂时饶了你!”石崇负手于背,步出门槛。

  第四章

  中秋夜,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皎洁明亮地挂在漆黑的夜空。

  金谷园笙歌仙乐,洋洋盈耳,石崇高坐上席,在花苑中宴请朝中重臣,太子司马昭也依约前来,被延请上座。

  石崇不惜斥资,在园中立灯树,每树有八十尺高,结灯杆百余枝,照耀得金谷园有如白昼,与星月争辉。

  府里丫环个个长得清秀可人,穿梭在席宴上,为宾客斟酒递菜,真是看了也赏心悦目。

  众宾客心情特佳,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石崇借机向太子荐进几名官员,举杯敬酒。

  紫荆夫人长袖善舞,以她郡主的身份,和几位朝廷命妇寒喧。

  酒足饭饱之际,太子司马昭打趣地问:第1|

  “怎么不见你那位新娶的侍妾?”

  “是啊!据闻绿珠夫人是广西第一美人,石兄不能私心藏娇喔!”有人附和道。

  紫荆脸色微变,这种交际场合,她非常不愿让绿珠出来夺走她的光采。

  石崇也不喜绿珠抛头露面,但是经不起众人起哄,他只好命下人去唤绿珠夫人。

  远远地,飘来一阵香风,绿珠冉冉的从花间行来,走上白石台阶。月光照在她的绝世容颜,真是挂脂摘粉,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众人都看得痴傻,天底下竟有此等美女,简直像天仙下凡一样。

  “绿珠见过太子殿下,各位大人。”她莺声出谷,盈盈参拜。

  太子司马昭高兴地道:“绿珠夫人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太子殿下谬赏。”绿珠浅笑低颦,百媚横生。

  这狐媚的女人!紫荆暗气在心里。

  石崇恨不得催她回凤凰阁,不想再教人瞧见她的娇颜。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却不能表现太小家子气,强忍着心中的醋意。

  绿珠一天到晚闷在凤凰阁,好不容易有家宴贵客,石崇竟不准她参加,却让紫荆当起女主人,周旋在宾客间,未免太厚此薄彼。

  她有意气气石崇,于是巧笑兮倩地躬身道:

  “难得佳节,绿珠在此献舞助兴,跳得若不好,还请海涵。”

  满堂宾客鼓掌称好,拭目以待。

  石崇拧起浓眉,不甚畅快。她是他的女人,他没有准许,她怎么可以向人大献殷勤?

  他眯起鹰眸,握住酒杯的力道不觉加重,似乎再一掐,就会捏碎。

  可恶的是,他无法阻止她的烟媚行为。

  顿时杂丝和竹,管弦齐奏,像是配合好的,她腰枝袅娜,凌波微步,长袖轻快,彩带飘飞,一双皓腕伸出水袖,变幻手势,莲指撩心,像拴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动着宾客的目光。

  她身形灵巧,好似轻云出岫,后面也翩翩舞出两名姬人,正是绣儿和喜鹊,手执孔雀云扇,衬托出绿珠的清妍美丽。

  绿珠晶瞳流盼,每一个眼神都极富挑逗人心,浓姿百出,宛如翔风回雪、飞燕游凤,独擅千秋!把所有的人的神魂儿全迷住了,个个看得目不转睛!连连赞叹!

  “石君侯,你能得此美人,真是三生有幸啊!”有人羡慕地对他道。

  石崇不苟言笑,正襟危坐,他料想不到,绿珠还是个色艺双全的女人,面对众人的赞美,他其实是有几分骄傲的,毕竟绿珠是他的侍妾,只容他私心独揽。

  一曲舞毕,绿珠娇喘吁吁,石崇忍不住亲自下座,伸手扶她入席。

  绿珠受宠若惊,和紫荆一样分坐在他的两侧,石崇左拥右抱,展现风流快活,羡煞众人。

  大家轮流行酒令,太子司马昭带头作诗,他看见秋风飘零的落叶,临时诌了一句:“一片两片三四片。”

  有人接句:“五片六片七八片。”

  “怎么像是小孩学数数儿?”石崇不禁取笑道。

  绿珠才思敏捷地想出一句下文,脱口道:

  “九片十片片片飞,飞入芦花都不见。”

  “绿珠夫人好才情,接的妙啊!”太子司马昭点头称赞。

  “我来出个题考考绿珠夫人。”有人凑趣提议:“我们来说首两物相仿的诗,仔细听着:“两物相仿茶和酒,吕字分开两个口,不知哪口喝茶,不知哪口喝酒。”

  众人抓耳挠腮,思索着谜令。

  绿珠拔得头筹,说道:“两物相仿云和雾,昌字分开两个日,不知哪日出云,不知哪日出雾。”

  “好句!”众人哗然。

  连石崇也不禁投以佩服的眼光,对乡野出身的绿珠另眼相看。

  在一旁的紫荆夫人绞尽脑汁,却迸不出一句,所有的风采全被绿珠抢光,大家都把焦点转向她,几乎忽略紫荆的存在。

  紫荆好不甘心,这绿珠居然能歌善舞,还会诗词,才貌双全,真是不能小觑,她得好好防范。

  一场宾主尽欢的家宴,在绿珠夫人的加入下,更加趣味横生,笑声满堂。

  ???

  纵乐之后,石崇陪绿珠回凤凰阁,遣去了绣儿和喜鹊,关上房门,石崇马上露出阴鸷的神情,像是要审判她。

  “今晚你可出尽了风头。”这话像是明褒暗讽。

  绿珠背脊一凉,转身不理会他。

  “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吗?”他猛然抓起她的手腕。

  肢体传达痛感,她拧眉道:“放手,你弄痛我了。”

  石崇怜惜地松手,目光仍凛冽地问她:

  “你的舞和谁学的?又几时饱读诗书了?”

  他以为她只是个平凡的村姑,尽管她的才华,令他喜出望外,更视她为珍宝,但他始终不动声色,不像别的男人会吹捧她。

  绿珠淡淡地回答:“我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我爹只有我一个独生爱女,自幼他不惜花尽家产,聘请最好的师傅,来教我声乐、文章,学习各项才艺。”

  她虽是轻描淡写,但神情有股高傲。

  不置可否地,她的确是个才女。

  “你爹这么做是值得的。”因为梁父栽培绿珠,最后拥有三斛珍珠的聘礼,比他付出的钱财多出百倍。

  “我就是为了报答我爹的养育之恩,才向你索取三斛珍珠的聘礼。”绿珠明白告诉他。

  石崇心中一凛,这么说来她并非爱慕虚荣的女子了?是他曲解她了吗?他不由得改观,对她又重新燃起兴趣。

  “可是你还没有回报我!”他肆眉微挑,欺身近她,迅速贴住她的芳唇,吞没她的惊呼。

  她的手慌乱地推抵他结实的胸膛,心跳如擂鼓,不过他这次的吻十分轻柔,不像上次那么粗野,她感觉他的唇好温暖,渐渐不再抗拒,任他尽情地舔吮。

  她也从被动化主动,情不自禁地回吻他,毕竟他是她的夫君啊!

  石崇的一双大掌包覆住她的两团柔软,他想不到她纤细的身段,竟出奇的丰盈。

  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碰触,那异样的情愫,悄悄在心底蔓延,竟觉得被他抚摸,十分舒服,不想反抗。

  他贪婪地继续舔吻她,往下移至白皙、滑嫩的粉颈,随手褪去她丝质的衣裳,露出红色的绣花肚兜,凝脂诱人的香肩。

  无限春光,一览无遗,他的眼瞳发出掠夺的光采。

  绿珠反射性地两手护胸,娇羞不已。

  他忍耐到极限,分开她并拢的双腿,几乎想一举贯穿她,和她翻云覆雨。

  当他想除去她最后的障碍亵裤时,脑海里却闪过她与人合欢的情景,该死的,她亲口告诉过他,她已经不是处子了。看她如此装模作样,一副忘我的神情,他差点忘了这个事实。

  她不是圣洁的处子,她的身体也曾被别的男人抚摸过……这令他倒足了胃口,停止了所有的举动。

  她惊觉他的骤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长至臀部的如瀑黑发,形成一层屏障,遮住了雪白的双峰。

  “为什么?为什么?”他烈眸转沉,徐徐低喃。

  “君侯……”她顿时明白他的转变,想要开口解释。

  他却森冷地回她一句:“我到积珍院去。”穿上衣衫,头也不回地跨出去。

  绿珠震愣在床榻,满腹热情被他浇息,他居然在戏谑她,挑逗她之后,又无情地将她抛下,到另一个女人的住处。

  这算什么?

  她的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在脸庞,下一回她再也不上当受骗了。

  ???

  石崇来到紫荆居住的积珍院,却又犹豫了,裹足不前。

  虽然他想一解性欲,但是对象不是绿珠,他又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趣。

  紫荆的绣阁灯还亮着,大概人还没睡。

  他叹了一口气。“唉,罢了。”

  没有爱的肉体关系,只会令他憎恶自己。

  石崇走到一口五色十澜的古井前,水光映月,芳藻吐秀,他打起一桶冷水,往身上泼浇,企图冷却周身的热温。

  绿珠的倩影却在脑海挥之不去,他从来就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渴望过,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

  石崇想踅回去找她,但他又拉不下这个脸,男人的尊严迫使他放弃这个念头。

  他努力隐忍下来,逼自己回到降阳轩就寝。

  躺在床榻上,绿珠的音容依然萦萦绕绕,扰他入眠。

  漫漫长夜,他辗转难眠,空洞的眼眸漫无焦距地想着心上人。

  烛泪滴尽,第一道曙光射进窗棂,他居然还没睡着,一心希望天赶快亮,他好上凤凰阁找她。

  ???

  石崇一夜不合眼,一大早便兴冲冲地上凤凰阁。

  “君侯……这么早?”绣儿和喜鹊惊讶,其实她们还以为君侯昨晚会睡在凤凤阁。

  “绿珠呢?”他一看床榻竟是空的。

  “表姐说她要到园子里散心。”绣儿回答。

  石崇连忙赶到花苑,可是遍寻不获她的芳踪,此时他恨不得将金谷园缩小。

  无奈金谷园实在太大了,假山障林,小桥流水,他找得有些心急,几乎怕她负气离府,消失了。

  他拐着羊肠小径,寻到后山的一片梅林,枝桠上正吐着新芽,赶在寒冬绽放。

  终于,他发现了她,她正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背对着他,远观湖光山色,晨曦的朝雾环绕在她的周身,凝聚着宁馨、沉淀的气氛,两三只彩蝶在天地间缤纷地舞着,凉风吹拂她的秀发衣袂,她沉浸在这片安详、优雅的景色。

  石崇放轻了脚步,不想惊扰她,慢慢接近,伫足在与她只有一尺之遥的青地上,望着她乌亮的髻发,窕窈的背影,欣赏佳人的娴雅。

  绿珠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口里轻念出诗句: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她的这首多情诗,似乎透露着无限的深情和苍凄,却又包含着惜别的意思。

  替人垂泪到天明……昨晚她哭了吗?他不由得泛起心疼,接口朗道:

  “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

  第1|

  听见他熟悉的声调,她惊觉回头,像是被人洞悉秘密般,发窘不已,结巴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金谷园的每一寸土地都归我所有,我想来便来。”他步向前。

  她像受惊的小鹿,嗫嚅地说:“那……你在这慢慢欣赏风景,我先走了。”

  两人擦身而过,他出其不意地攫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别走,留下来陪我。”

  她讶异地和他四目交接,他的眼神竟如此温和。

  他更发现她真的哭过了,美眸明显地浮肿。是他害的吗?他真该死!

  “对不住,我让你伤心了。”他带着歉意道。

  他居然会向她低声下气地道歉。

  她睁大美眸,几乎忘了呼吸,这该不会是他的另一个诡计吧!他总是在搅乱她的心湖之后,再无情地反掴她,把她打入痛苦的深渊。

  她岂能再轻易地相信他?!

  不,他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准没安好心眼。

  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才不至于受伤害。

  “君侯,你毋需道歉,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绿珠排拒着他,慌乱地想逃避他灼人的目光。

  “什么配不配?你是我的侍妾。”他有些恼怒,大吼一声。

  她怎能对他如此冷淡,视如瘟神般,一看见他就想逃开,他那么令她讨厌吗?那方才那首多情诗又所谓何来?

  他霸道的语气同时引起她的反感,她激动地控诉:

  “对,没错,我是你的侍妾,你花三斛珍珠买来的小妾,你爱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高兴的时候,挥之即来,不高兴的时候,就把我扔到一边,可你忘了我是有生命、有自尊的。”

  她连串的指责,震撼着他的内心。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在我眼里你是无价之宝。”

  他说出惊人之语。

  她闪过瞬间的欢喜,但很快地回复冷漠,嗤之以鼻。“什么宝?我看是视如破履吧!把这些甜言蜜语留给另一个上当受骗的女人。”

  她不再和他纠缠,径自离去。

  石崇脸色铁青,像一尊蜡像杵在原地。

  他好不容易吐露肺腑之言,她却毫不领情,仿佛对他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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