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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 page 11 作者:扶钗

  她不放过眼前任何一个事物,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石子的铺排、步道、小桥流水,以及那座圆形的凉亭。

  屏息地进入亭子,没有意外地看到亭中的矮桌上摆了样东西,不过,它却被一块白布盖着。

  她颤抖着手,抓住白布的一角,慢慢地抓开它……

  果然!

  那是一具琴,琴尾刻了个篆书的“柴”字。

  一滴泪不自觉地从她眼里滚落,她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两手轻抚着琴身。

  这不是她的琴,她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但它却打造得和她的琴一模一样,就边“柴”字底下的几行小字也没放过。

  她怔怔地抬起头,纳入眼中的是伴她成长的景象——

  这是柴家的后花园哪!

  “怎么会……”她低声轻问。

  当年离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而她再怎么也没想到柴家的花园竟会出现在挂月岛。

  情绪激动万分,心头浪涛翻腾,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

  “可人……”

  有人唤着她的名,这声音是……青。

  “可人,醒醒啊。”

  担忧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缓慢地眨动眼皮,看着他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潮。

  见她醒来,独孤残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适才回到房里见不到她的踪影,他紧张地询问小容和香儿,得知她在宅中散步,虽然放下了心,却控制不住双脚地寻找她。经过绯红大门前,发现那扇门半掩着,他立刻明白了她人在里面。

  还不想让他知道秘密被发现,他心头只感一阵懊恼,但在见到她昏倒在亭中的身子时,什么秘密、什么懊恼,早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感觉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适的地方?”他关心地问。

  柴可人摇了摇头,却在见到方内景象时惊讶地撑起身子,红着眼眶看着屋里的陈设及摆设……

  “这是绛香楼。”独孤残生柔声道。

  她感到喉头发紧,“为什么?”

  独孤残生抚着她的发,眼里载满了对她的情意,“因为我想你。”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一种让她心醉的迷咒。

  只为了想她,竟将柴家后花园及她所住的绛香楼仿造在挂月岛上。这背后的心血及思念,岂是简短五个字所能比拟。

  “你怎么……”泪水簌簌地滑落。

  独孤残生吻上她的眼,“别哭……”

  她仍旧泪流不止,独孤残生怜惜地吻上她的唇,四片唇瓣瞬间胶着,燃起熊熊情欲,无竟平息的两人,任由纱帐内烈火蔓延……

  ※★★★※★★★※

  手掌爱极地来回抚着她滑嫩的裸背,触感之美教他无法停手。柴可人娇弱地贴伏在那壮阔的身躯上,感受着肌肤相贴的亲密,及彼此活跃的心跳。

  适才的欢爱曾让她激动得一度昏厥,幸好她很快就醒来,但仍吓得独孤残生不知所措。

  她的手拂过他的胸膛、腹部,双眉渐渐聚拢……

  “多了好多伤痕……”她心拧紧,手指停在肩上一道细长的痕迹。

  “那个……你大哥留下的。”

  她讶异地抬起头,盯着他。

  大哥何时伤了他?她记得以前没在他身上见过这道伤。

  “两年前,我去了梅州。”他将她的头压下,好灵动的眼睛实在无法教他专心说话,“向你的家人报丧。”

  他还记得当年出现在柴府时,许多仆人见到他的模样皆吓得站在一旁不敢靠近,而柴浪则先是一愣,随即狂怒,要他将可人交出来。在他说出她的死讯后,柴浪整个人像疯了似的,拔起了壁上的长剑,发狂砍杀他……

  “唉……”柴可人叹道,以大哥疼她的程度,当时想必是气疯了,“下手太重了。”

  他轻笑了声,“若不是那时我的武功大有进步,早就死在你大哥手里了。”

  柴可人忽然想到一点,“这回你们过了几招?”

  “三十招。后来是你二哥见我撑不住了,才出面阻止打斗。”其实他也没数,是在一旁的柴洹在事后告诉他的。

  她抚着那道剑伤,许久之后才道:“对不起……”

  他抬起她的头,专注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我曾回家去,你就不会因此而受伤了。”

  他凝视着她好久,目光中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为何不回家?”

  “我忘了……况且,想不到回去的理由。”

  是因为有叶非尘陪在你身边?他想这么问,却发觉这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不,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想说出口!因为他想念这种两人相处的亲密感觉,极度渴望能持续下去。

  “你两位兄长得知你的死,几乎伤心欲绝。”

  “嗯……”她红了眼眶。

  “嘘……别哭。”他再度压下她的头,温柔地安抚着她,口中继续道:“我在柴府养伤期间,时常到咱们俩相遇的花园走动,坐在你的房里,回忆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有一天,我在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你大哥,他静静地坐在你抚琴所坐的位子上,我想……他是在想你。那时,我突然惊觉,当我离开柴府回到岛上后,我该怎么办?这个岛上……没有你的任何东西,我无法像你大哥一样,想你的时候,就可以到曾经有你的地方思念你……”

  “所以,你就在这里造了一个同样的庭院,同样的楼阁。”

  “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很自私,想将它们全数搬移到岛上来。不过,你大哥怎么肯。”他笑了笑,“后来就听从你二哥的意见,请人打造出相同的东西、做出相同的景物。”

  柴可人紧抱着他,心中的那份感动已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两人之间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手触及一道由他左胸切向右腹的狰狞疤痕,她看到他胸前一震。

  “那个……是拜叶训所赐。”独孤残生的声音有些僵硬。

  “我知道。”

  他微愣。

  柴可人吻住它,“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声音哽咽着,“那时,我醒来后,好不容易爬到悬崖上,却……看见你被他砍了一刀……流了好多血……最后……掉下悬崖……”

  他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呼出,收紧手臂,将她牢密地锁在怀中。

  “听索情说,当初你漂回岛上时,伤重得几乎快没命了……”她手掌贴着他疤痕错乱的右颊,感到他面部一僵,接着慢慢放松,只是神色间因回忆及仇恨而有一股散不去的冷淡,“我爱你,我真的好想你!”

  哽咽的爱语硬生生地刻入他的意识,一股强烈的喜悦如旋风般地将他卷入。

  两人当初虽然深深相爱着,但谁也没有将心中的爱意如此明白地说出,因为不需开口,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意。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简短的几个字由她口中说出时,竟会带给他这般剧烈的震荡。

  “可人……天哪。”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对他的爱意汹涌而上,“你为什么总是有办法教我爱你爱得越来越深,难以抑制……”

  两人互诉着爱语,紧紧相拥。心灵上的契合,远比适才的温存更教他们迷醉,宛如一池不见底的湖水,令他们心甘情愿地深深沉溺在其中……

  ※★★★※★★★※

  这一日无风无阳,天气有着轻微的阴沉。

  九霄厅里,独孤残生听取众人报告着出击海贼事宜的进度。

  “大船已经检修完毕,随时可以出海。”

  “船上需要用到的物品、水粮已经备齐。”

  “最近一次的海贼行动,就遇十二天前袭击咱们岛上的渔船,目前仍在调查他们的行踪。”

  厅下的人一个个接着报告自已负责的工作,等所有事情做完讨论及总结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当众人退出九霄厅时,一名青衣人走了进来。

  在挂月岛上,穿着青衣之人只有八位,而这八个人皆为随侍岛主的护卫,包括左琦在内。

  “曹晏,有消息吗?”

  “禀岛主——”曹晏心想,接下来要说的事实在不太妙,“据说五天前,有人搭上了二当家的船。”

  “五天前?”

  “是的。”

  “是叶非尘吗?”

  “据看过的人描述,那人应是叶非尘没错。”

  独孤残生沉下了脸。

  “那么,人呢?”

  “嗯……人……”曹晏支吾着。

  “说!”

  “是。”他吞了吞口水,“每天早上,二当家会在船上备妥美酒佳肴,然后才把船驶出码头……”

  “我问人呢?!”

  “人……也在船上。”曹晏相信二当家的皮得拉紧点了,“二当家每天早上载着他出海,下午又回到码头,嗯……接着,就带着他……游览附近的山水名胜……”

  独孤残生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更是铁青得吓人。

  “索情,你好样的!”他咬着牙,眸中射出了怒火,“竟然跟我玩这种把戏,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不然——”

  独孤残生握紧了双拳,发出一连串的声响。传入曹晏耳中,却像是听到了索情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九章

  “唷!”

  茫茫大海中的一处,响起了一声怪叫。

  索情缩了缩肩头,视线左右不定地瞄着。

  “怎么了?”依旧穿着蓝衫的叶非尘饮了口醇酒,看着他莫名的举动。

  索情干笑了声。

  “没什么,只是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叶非尘瞥了他一眼,淡笑,“他大概知道我已经来了。”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独孤残生。

  独孤残生为了将索情驱出自己的视线,便命令他在挂月岛与中原陆地之间,做起渡船的工作。但是由于来往两地之间的人皆是岛上的居民,鲜少有人胆敢坐上二当家亲自掌舵的船,至于逼不得已乘上的人,也只是害怕地瞪大双眼,注意着船只航行的方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载住不知名的地方,气得索情只想翻船。

  在大感无趣余,他索性把船停在对岸码头,四处游荡乐逍遥,并通知码头上的人,若有人问起去挂月岛的事,就叫那人来找他。因为他想知在独孤残生之前,先会会那位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落林大夫”叶非尘。

  索情闻言万分赞同地点头。“他也不想想是谁在为他制造机会。”

  没回岛上,不代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人这几天能和爱妻卿卿我我的,还不是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没将叶非尘带回岛上去,多给他们一些日子去培养感情——

  当然,他承认自己也有恶意捋虎须的意图。

  “他会好好答谢你。”

  背脊又是一阵寒意,索情赶紧饮口酒,驱驱寒。

  “我希望他把谢意放在脑中就好,不需要实际表达出来。”

  叶非尘淡笑,飘忽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海面,那座被浓雾笼罩的岛屿。八年前,他曾写了数封信函至挂月岛探问独孤青的事,想知道那方有无他的下落,但送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现也没下文。

  如今知道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当初可人儿和拓儿被他捉来时,你怎没立刻赶来?难道你不怕他对他们俩不利吗?”索情突然问道。

  叶非尘微微一笑,“他没伤了我庄内的人,就更不会伤害一名弱女子和小孩。”

  “你真不愧是他的结拜大哥,这么了解他。”索情啧啧称奇,“不过,那名弱女子可是他以为早已死亡的爱妻喔!他心中的第一个认定是她背叛了他。”

  “那名弱女子也是柴可人,她绝对有能力改变他的认定。”

  两人相视一笑,索情再为两人斟了杯酒,为双方的共识而干杯。

  ※★★★※★★★※

  “你想去哪里?”

  冰冷的声音在柴可人刚踏出绛月阙半步时,乍然响起。

  她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独孤残生一脸森冷地站在右方的树荫下。

  “青。”这几天她都是唤他这个名字。

  “你想去哪里?”

  “我……”

  她才说了一个字,独孤残生却在下一瞬间来到她面前,猛力地抓住她的肩膀,厉声吼道:“你休想去找他!”

  柴可人被他这模样吓愣住,随即因身子腾空而惊叫一声。她被他抱起,如一阵旋风般扫进绯红大门后的园地——

  进了绛香楼后,他将她扫抛在床上,不理会她的痛叫,身体立刻压上她。

  “青?!”

  血红般的唇瓣瞬间覆盖,他的唇舌强硬地压迫着,逼她接受他的侵略。

  柴可人扭着身体,双手使劲地推他,拒绝他这等莫名其妙的行为。

  “唔!”她的头被他固定住,无法避开他肆虐的双唇,好不容易他些微松口,“放开……唔……”一句话都没得说完,又被紧封住。

  到底怎么了?柴可人心慌着。

  紧密又粗暴的吮吻阻断了她的气息,紧迫的胸腔强烈地收缩着,她——无法呼吸了。

  “呃!”独孤残生一声轻叫。

  新鲜空气霎时涌入她鼻间,她急促地喘气。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发现他的下唇正在流血。

  她怔愣着。那是……她咬的?

  惊见他眸中射出狂乱的异光,她来不及闪躲,再度落入他的强索中。

  他的血辗转渗入她口中,慢慢地散开,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她的回忆,她一时间恍惚了心神……

  独孤残生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双手恣意地进犯她的身体,粗鲁地撕开她的衣衫。当她细白的肌肤及粉绿色的肝兜暴露在他眼前时,情欲瞬间焚烧了他。

  他沉下身,将她的头拉倾一边,猛狠地啃咬着她纤细的颈窝。

  “啊!”柴可人眉头纠结,神色惨淡,“放开我……”

  独孤残生恍若未闻,仍是继续对她强取。

  “住手……”眼角滑下了泪水,她嘶声哭喊——

  “别这样对我!”

  他猛地顿住,脸色惨白,两片唇瓣红肿染血,纠紧的双眉下是一对蓄满泪水的眼眸。颈间布满了他占有性的齿痕、吻痕,凌乱破裂的衣衫,将她的脆弱展露无遗。

  “可人……”

  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茫然,仿佛不明白她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突然,脑中一击重捶,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对她做了什么?

  独孤残生懊悔地看着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对她做出这种事。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掠夺。

  “对不起……”

  他哑着声音,载满了无尽的歉意。

  “可人,我不是有意……”

  “呜……”

  望着她泪眼婆娑,他愧疚得心痛。

  “对不起。”

  他惶恐地移开身体,双脚踏下床,背过身坐在床沿,死命地握着手,忍住拥抱她的冲动,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伤害到她。

  他是气疯了,才会做出这种混帐事!

  静下心回想自己失控的过程,他先是在九霄厅得知索情背着他搞的鬼,怒意未平地在绛月阙外克制脾气时,却正巧看到可人偷偷摸摸地走出来,这等情境,竟让他立即联想成她要去见叶非尘。

  极度的恐慌及妒恨,在剎那间充涨他全身。

  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野蛮粗暴,满心疯狂地想立即占有她,全然不理会她的反抗,他要让她想的、念的、看的,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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