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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任务 page 2 作者:高晴

  如果——如果黑烙能金盆洗手,退出黑道,与她过平凡夫妻的生活就好了,那他们一定会很快乐,她可以为他养儿育女,不会有怨言的……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冷静的他,面对任何狙击都能应付自如,就像刚才,状况来得那么突然,他都能临危不乱,那份英雄式的魄力令她折服。

  但是呵,他却不愿走进家庭,不愿走进一个女人的爱中,究竟何时他才能体会到真情的美好?难道他真想永远孤身一人吗?

  唉,她但愿自己可以了解黑烙,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

  将车交给黑蝎盟门口的驻卫保镳后,黑烙丢掉手中的烟蒂,修长的双腿笔直地走进黑蝎盟总坛。

  “烙少爷!”一路上一直有人恭敬地对他颔首,他们对他极为畏惧,因为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黑烙,近两个月来更是阴晴不定,让盟里的人没事都不敢亲近。

  “帮主呢?”黑烙询问一进门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统军师方硕。

  “帮主下午晕眩,服了药,正在休息。”方硕恭敬地回答,他年方三十,足智多谋,对黑烙不像其他人那么畏惧。“眩晕?”黑蝎皱起眉毛。“怎么会这样?”他义父虽然双脚行动不便,可是身体还算硬朗,平常也甚少生病。

  “帮主情绪波动太大的关系。”方硕叹了口气道。“自从炽和燃走了之后,帮主已经气在心中,现在灼居然也为了女人离开黑蝎盟,帮主怒急攻心,至今未平。”

  黑烙冷哼一声。“义父太想不开了,何必为了那三个畜生动怒至此,他们三个不肖的家伙迟早会后悔为了女人离开义父!”

  方硕知道这是一本复杂难念的经,他也管不着黑炽他们的事,只道:“烙少爷,你好好劝劝帮主吧,医生说过,情绪不佳对他的身体没有帮助。”

  “嗯。”黑烙撇撇唇。

  忽地,乔天隆从长廊那头奔来,他矫捷的身手很快地奔到了黑烙与方硕行走谈话处。

  “查到线索了吗?”黑烙直觉的认为乔天隆是来回报红色轿车之事。

  “尚末!”乔天隆喘口气道:“烙少爷、方军师,正门口有一名浑身鲜血的少女要求见帮主!”

  黑烙挑起剑眉。“什么少女?”

  褚黑蝎痛恨女人是众所皆知,“少女”当然也包括在女人的行列之中,是什么女人还那么不知死活敢来求见?

  “不知道。”乔天隆摇摇头。“她自称姓左。”

  “左?”黑烙依旧一脸木然,他对姓任何姓的女人都没有印象。

  “左——”方硕一凝眉,精密的记忆版图开始搜索。“难道是铁冥帮左帮主的千金?”

  “铁冥帮的千金?”黑烙脸容一敛,他知道铁冥帮的帮主是他义父少数几个挚友之一。

  思及此,他踅身往正门快步走去,乔天隆与方硕紧跟在后。

  “难道铁冥帮出了什么事?”黑烙暗忖。

  前至门口,已有一堆堂主和保镳守卫聚集在那里了,这么唐突的女子,对黑蝎来说确实不寻常。

  “四当家来了!”众人纷纷将中间的路让出来让黑烙行走。

  黑烙一眼就看到那名倒卧在地的女孩,她衣着凌乱,头发披散,满脸的污血身上都是血迹和伤痕,惊吓的表情满是张皇。

  他蹙起眉走向她,在她的面前蹲下挺拔的身子。

  “你是谁?”他端详着她的容貌,对这女孩一点印象都没有;抑或是,他过去根本不曾正眼看过任何女人,自然对人家没有印象了。

  她心魂未定地抬眼看他。“你……你又是谁?”

  “我是黑烙。”他挑明了身份,问道。“你要找我义父褚黑蝎?”

  “原来你就是黑烙……”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瘫软了身体,气息微弱地道。“我是左织心……铁……铁冥帮左尚……左尚贤的女儿……求你救救……救我!”

  说完,她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小姐似乎惊吓过度。”方硕很冷静地道。

  黑烙撇撇唇,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左织心,他挑眉笑:“天隆,立刻派人将她抬入客房,请医师来!”

  “是!”乔天隆领命。

  黑烙很快地往总坛后的房舍走,他必须去向他的义父告知这个消息,左帮主的千金伤重至此非同小可。

  这件事太古怪了,左织心究竟为谁所伤?受伤后,她不回铁冥帮反来黑蝎求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他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铁冥帮出了什么事?

  第二章

  左织心幽幽转醒,陌生的空间让她打了个冷颤,这就是黑蝎盟吗?这房间的色调好冷漠呀。

  “织心,你醒了,别怕,你现在很安全。”褚黑蝎难得展现他慈爱的一面,左织心是他好朋友左尚贤的独生女儿,他对她并没有“仇女情结”。

  “褚……褚伯伯!”左织心一看见褚黑蝎就掉下泪来,啜泣牵动伤口,她痛得蹙起浓眉。

  褚黑蝎连忙拍着她背脊安慰道:“别哭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褚伯伯,我爸爸他被坏人给捉走了!”左织心的泪水频频滚落,苍白着俏脸的她,模样楚楚动人。

  “织心,你所谓的‘坏人’是什么人?你看见他们了吗?”褚黑蝎不愧是行走江湖数十年的老姜,一针见血地问。

  左织心哭着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捉走爸爸,非但如此,他们似乎打算灭了铁冥帮,把我杀成重伤,幸而浩哥一再保护,我才没惨死在她们手上。”

  左浩是她继母带过来的儿子,来到左家后跟着她父亲改姓左,在铁冥帮位居高职。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褚黑蝎续问。

  左织心回忆道:“今早,我出门时家里和帮里还没有异样,怎么知道下午回来,我一进帮门就听到不绝于耳的砍杀声,我见到那些蒙面人挟持爸爸,浩哥也身受重伤,他拼命叫我逃,帮里几乎一片血海!”

  “你爸爸最近和什么人结仇了吗?”褚黑蝎朝有可能的方向问,在黑道混的,哪个没有一、两个仇家,被寻仇不是太奇怪的事。

  “没有。”左织心心痛地摇摇头。“您也知道铁冥帮虽然势力颇大,但我爸爸他一向是老好人作风,怎会和人结仇呢?再说,谁都知道您与家父是好朋友,又有谁那么大胆,敢不看您的面子对铁冥帮下手呢?”

  左织心说得合情合理,一时间,褚黑蝎也无话以对,黑烙倒是在此时进来了,他身后自然跟着乔天隆及一名男仆。“左小姐失血过多,喝点鱼汤补身吧。”乔天隆命男仆将汤品端到茶几上,示意他退下。

  “义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左世伯的千金怎会被人杀成如此重伤?”黑烙进来没瞧左织心半眼,直接询问他义父,因为他关切的不是左织心这个人,而是他义父的情绪。

  看到入内的黑烙,左织心忽地心跳漏了半拍,天下真有这么卓尔不群又俊野不羁的男人?

  初听她父亲提起黑烙,说他是个不近人情的男人,说他冷若冰霜,她还误以为他的长相一定也很“抱歉”,没想到恰恰相反,他简直英俊得让她“绝倒”。

  看来她得小心了,在完全任务之前,莫要失了心才好。“我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褚黑蝎想着,他突然拧了拧眉。

  “义父!您怎么了?”黑烙瞥到褚黑蝎脸上不寻常的神情,联想到方硕跟他说过的,他义父下午晕眩的事。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晕。”褚黑蝎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阵子他头疼的频率愈来愈频繁,如果不是那三个不肖子,他又怎么会被气得气血上升?

  “您去休息吧,左小姐的事,我来处理就行了。”黑烙示意乔天隆扶褚黑蝎去休息。

  左织心一脸不安地道:“褚伯伯,原来您不舒服,为了我的事耽误您的休息,我真的很不安。”

  “傻丫头,别说这种话。”褚黑蝎和蔼地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他是黑烙,我的义子,他会处理你爸爸的事,你别担心,我保证一定把你爸爸找出来,还你一个家园。”

  “谢谢您,褚伯伯!”左织心感激地道。

  褚黑蝎由乔天隆扶着去休息后,黑烙总算将目光正眼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现在他才发现她长得很美;脸的污血清洗掉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理整齐了。

  她的短发让她有股洒脱味儿,大大的瞳眸很妩媚,一管高鼻煞是吸引人,尖尖的下巴满是俏丽的感觉。

  她和矢岛千夏子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千夏子艳丽柔媚,她则清丽娇俏,很可人,很耀眼。

  “你叫左织心?”他像审犯人似的拉了张椅子在她床旁坐下,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十指交叠,很有法官的味道。

  “烙哥,你叫我织心就可以了。”她连忙道。

  黑烙看起来很不好亲近,她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什么资讯吗?老天,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织心。”他点点头,除了千夏子,这是他第一次对个女人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

  她有点忐忑地看着他,他看出什么了吗?她毕竟不是戏剧系毕业的,要演得好,还差一大截呢,会不会已经露出破绽了?

  “伤还疼不疼?”黑烙问,她敷的是黑蝎盟的特制金创药,对于刀伤、剑伤都十分有效,且不会留下疤痕。

  她失态地扬了扬眉梢,意外的,他开口询问的心态竟是出自关心。

  “好多了。”她垂下眼睫,但愿他没注意到她适才的不对劲才好。

  “喝了那盅鱼汤。”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她顺从地拿起汤碗喝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语气就是教人会不知不觉服从,好像他是君王似的。

  喝完汤,暖烘烘的感觉让她好想睡一觉,情绪是假的,但她身上那些伤是真的,而医生开给她的药里有安眠成分也是真的,所以她好想睡。

  “现在我问你,逃出铁冥帮的只有你一人吗?”他必须多知道些线索,否则无法追查出幕后黑手。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情势很混乱,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就逃了出来,甚至于……帮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她的睫毛垂得更低了,因为瞌睡侵袭了她的脑袋,不过她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因悲伤而无法振作的样子。

  “我已经派人去铁冥帮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想不出什么人跟铁冥帮有这么大的仇。

  她垂着首,精神颓靡地问:“那么我爸爸呢?你派人去找了吗?”

  “你放心,只要令尊还在台湾,就没有黑蝎盟找不到的人。”他胸有成竹地回答。

  她不禁在心中喝彩一声,好狂妄的语气,难怪黑蝎盟可以屹立台湾黑道二十年不摇。

  “真的?”她振作了一下精神,用燃亮了光芒的小脸看着他,他的英挺真教她不敢逼视,要狩猎这名火男不是那么容易,这是项艰巨的任务。

  他被她灿烂的容颜一震,突然之间,他不悦了起来。

  见鬼,他怎么会对女人的容貌有感觉?她不过是中等姿色尔尔,有什么好教他惊艳的?

  莫名其妙嘛!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他粗声说完,很快地转身带上门离去。

  见黑烙离去,左织心轻缓吐出一口气,她乏力地倒向柔软的枕头,拉起被子烦恼地蒙自己的头。

  房里终于只剩她一人,她可以摘掉这伪装的面具了,才短短两个小时,她已经感觉好累,她根本不是演戏的材料,天呀,这出戏,教她该如何演下去?

  ???

  黑烙凌晨两点回到他的华厦,迎接他的是满桌的菜香和穿着性感透明睡衫的矢岛千夏子。

  “回来了,累了吧。”她温柔地迎向他,为他将黑色西装外套脱掉。

  她喜欢看夜归的黑烙,他神秘的黑色气息像个王者,总能轻易攫获她的心,只是他进门后从不给她所期待的热吻,否则她一定会匍匐在他脚下亲吮他的脚趾头。

  别笑她没有自尊心呵,真正爱一个男人爱到狂时,就会如此痴情的模样,这是女人悲哀的通病。

  “这么晚了还不睡?”他走向餐桌,满桌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也正好晚上忙着处理那个左织心的事,到现在还没吃。

  “等你喽。”千夏子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心满意足地欣赏他品尝她为他亲手烹调的菜肴。

  能够做饭给自己深爱的男人吃,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原本对中华料理一无所知的她,为了迎合黑烙只吃中菜的习性,她拜师学厨艺,现在的她的已经可以独挑大梁,一个人能烧出一桌好菜。

  挟了一口干烧明虾入口,黑烙淡淡地道:“我不是说过,不许替我等门吗?”

  “天隆打电话告诉我,盟里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应该还没吃饭,所以我……我就……”他的气势让她嗫嚅起来。

  “多嘴的天隆。”他撇撇唇,很不满意心腹属下的行为。

  “阿烙,你别怪他!”她连忙为天隆求情,天隆算是满帮她的,知道黑烙对她冷淡,所以常常制造机会让她亲近黑烙。

  他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冷峻地道:“你倒是很护着他。”

  虽然一个是跟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是夜夜为他伴床的女人,但他还是不喜欢那种好像被人设计的感觉,那会让他很没安全感。

  没错,就是“没有安全感”这五个字。

  黑烙从来是不信任人的,除了他自己,他对任何人、事、物都没有信心,这或许与他小时候便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了有关吧,他至今无法交心的去相信任何人,也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依恋。

  “你别误会呵,阿烙,我跟天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急急解释,一方面,心中有些窃喜,他的表现不就是在乎她,在跟天隆吃醋吗?看来黑烙也不是那么冷血呀。

  “我当然知道你跟天隆没什么。”他有点不悦,千夏子是怎么搞的?难道她以为他怀疑她跟天隆有不寻常的关系?就算有,他也不在乎,他根本就没有独占她或独占任何一个女人的欲望。

  当他第一次与千夏子作爱,便知道她不是处女,但他一点也没有惊讶和失望的感觉,反正他完全不爱她,自然不会追究有谁占有过她。

  即便是现在,千夏子已经做了他黑烙的枕边女人多年,如果他知道她有别的男人,他依然不会动怒,因为,说穿了,他直到现在对矢岛千夏子还是没有任何爱欲情绪。

  很悲哀是不是?一个女人跟了他八年,他也占有了她的肉体八年,他居然还是无法对她产生独占的情绪,说到底,他真的是不懂得去爱,曾经他是“火男”四人当中最沉不住气、最年轻气盛的,可是自从他们三人相继离开之后,他就离得阴鸷许多,更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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