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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王诱情 page 3 作者:华蓉

  “回去吧,我真的爱莫能助。要是让君皇知道你们全都跑来求情,除了那十名大臣会死得更快以外,别说你们会成为第二批倒霉鬼,连我也会跟着被拖下水,这对任何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他叹气道。虽然他猜测,此刻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峻德天龙的耳中了。

  “治王……”官员们虽然面露惊慌,但是仍旧不死心。峻德治是他们最后一线希望,如果峻德治不愿伸手,那么,那十个人就真的死定了。

  “君皇初掌天下,心绪难免不稳定。你们上朝说话时总要衡量一下,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否则一旦触怒君皇,谁也救不了。”峻德治苦口婆心地提点他们。

  众官员们慢慢了解了峻德治真的无法帮助他们之后,一个一个皆露出哀凄心痛的神色。

  本以为峻德城忍受漫漫十年的流血征战,好不容易统一天下,接下来峻德天龙一定能带着他们顺利走上富强太平之路。

  没想到,富强和太平的日子还没享受到,百官们发现,他们竟然得开始面对性情大变的峻德天龙。每日上朝时,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被君皇摘下脑袋。

  “治王,君皇召唤。”一个小卫兵从殿门口奔到峻德治身边传唤。

  “我知道了。”峻德治点点头,将小卫兵打发掉后,回头看向众官员。“各位请起,赶紧回去休息吧。求情的事不要再提,他们若有福气,自然能保全性命。”

  官员们终于死心了,向峻德治拜了一拜后,默默地彼此扶持起身,寂静无声地四下散去。

  峻德治轻叹一声,转身走进殿门。

  进入殿内后,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抬头一看,见到峻德天龙单独坐在龙座上,一手撑在下颚,垂眼看着自己的膝;一  手则搁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

  “君皇。”峻德治轻唤一声。

  “你来了?被众臣跪拜一个多时辰的滋味如何?”峻德天龙抬起眼瞧他,语气极其深沉。

  “还好,只是有点坏了我赏花的兴致。”峻德治笑笑地耸肩。

  “你觉得那十个人该不该死?”峻德天龙盯着他的眼睛。

  “这该由君皇定夺,谁该死、谁不该死,只有君皇说了才算。”他依然维持着笑容。

  峻德天龙研究着他的表情,似乎想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治儿,我记得你心肠很软,经常会受不住他人的哀哀请求而向我求情,怎么这一次听到我要杀掉十个人,你竟然可以完全无动于衷?”

  “君皇的身分今非昔比,儿臣很清楚能为与不能为的界线在哪里。至于那十名重臣的下场,只有君皇能作决定。”峻德治低首敛眉。

  “你跟那批人真的不一样,不会说违逆我的话。以前那批臣子对我顺服得不得了,现在竟然胆敢处处顶撞我,彷佛他们一点儿也不放心我有能力担任天下的共主,真是气死我了!”峻德天龙喃喃抱怨,说到最后,还重重地一拳捶在扶把上。

  “君皇息怒。”他只说了这句话,就不再开口。没有求情,也没有劝解。

  峻德天龙看了他良久,突然不耐烦地挥挥手。

  “既然你不能给我建议,那就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他偏过头,继续蹙着眉头思考。

  “是。”峻德治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顺从地退下。

  走到殿门外,回头看了一眼森罗的宫殿建筑,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峻德天龙已经开始对他有所防备,加上他没有接受众臣的求情,势必会让原本偏向他的老臣们不谅解,往后在朝中,他将会非常孤单。

  “三个兄弟都不在,日子果然好寂寞啊!”他摇摇头,慢慢踱出宫门外。

  第三章

  峻德治回到治王府时,九指神算也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身后。

  “听说今天早朝的时候,峻德天龙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斩十名大臣,许多朝臣在殿外向你求情,结果被你拒绝了?”九指神算冷冷地开口。

  “你消息好灵通啊,老先生。”峻德治啼笑皆非地望着他。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去花园赏赏花吧。”峻德治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后,率先转身走出治王府。

  他的眼神暗示着小心隔墙有耳。

  九指神算会意地闭上嘴,跟在峻德治身后走向庭院。

  才踏上凉亭的台阶,九指神算便迫不及待地继续兴师问罪。

  “你为什么拒绝?你若是答应为那十名大臣请命,必定能为你自己建立声望、拉拢人心,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九指神算不赞同的眼神,几乎到了指责的地步。

  “如果我真的向义父开了口,那十个人铁定更加没有活路。义父越来越忌惮我,他怎么可能会成全我的请求释放那些人,由我当圣贤,让他自己担上昏君的恶名?如果我什么都不插手的话,他们反而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峻德治选了一  张有软垫的石凳坐下来。

  “那十人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众臣子心中的威望!”老先生气呼呼地也跟着坐下。

  “我的威望今日由十条人命去堆建,明日以后呢?再牺牲更多的人命,来成就我的贤名?明着是喊救人,实则是推人落崖,老先生,你不觉得这种虚名太恶毒了?”峻德治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头。

  “为了得到天下,这是不得不做的必要之恶。”老人依旧坚持着,不认为这种想法有错。

  峻德治深沉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好一会儿才垂眼叹了一  口气。

  “天下江山有这么的吸引人吗?我实在无法像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无法同你一样穷尽毕生心血谋策布局,甚至不惜背亲弃族。”

  “住嘴!”九指神算拍桌怒喝。

  峻德治轻叹,果真住口不语。

  “你难道都不能了解我的所有苦心?我十几年来费尽心机,所求的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要让我古伦子孙能够走出那座小小孤岛,君临广阔土地,让整片江山都归我古伦子孙所有,延续千秋万代。”九指神算双手朝向天伸展,似乎要与上天争个高下。

  “并不是所有的古伦族人都想征服天下。古伦岛上的世外平静,才是世界上最不易求得的恩赐。”对于老人的雄心壮志,峻德治只能摇首。

  执着使得老人太过盲目,看不见其它的事物。

  平凡有平凡的幸福,质朴有质朴的美丽。

  就如那日他在溪畔遇见的浣纱女,虽然清纯无华,却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到那名叫殷殷的淀纱女,他的唇畔不自觉地勾起温柔的笑意。

  如果他只是一名平凡的樵夫,在山林溪畔遇见了浣纱衣的她,定会当场跪地求她跟自己走,做他一辈子的洗衣妇兼孩子们的娘,两人就这么简单地相守到白头。虽然平凡无趣,却一点儿也不会寂寞。

  “为什么教了十几年,我还是教出你这种没志气的子孙?”老人没发觉峻德治已经神游他方,兀自生着闷气。

  “当你将幼年的我从古伦岛送来峻德城时,我就已经被迫丢弃了古伦的姓氏。所以,现在的我,叫做峻德治,是峻德皇朝的治王。”他嘲讽地提醒老人。

  “你宁愿恋栈这个小小的头衔,也不愿夺取更高的权位?”老人握紧拳。

  “你是说取代峻德天龙,成为天下之主?不,谢了,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命格不够重的人,真要坐上这个位子,可是会发狂的。”峻德治抬头看向天空。

  在远远的天际一角,聚集了暗沉的云朵,透露出天气即将转坏的预兆。

  “你有,你可以拥有天子命!我可以为你扭转天命,成为适任权掌天下的帝王之尊!”九指神算急切地倾身向前。

  “这需要再牺牲掉多少条人命,才能达到目的?”峻德治轻声问道,双眼却渐渐变冷。

  “为了成就大业,不能存有妇人之仁!如果你不继续朝向帝王之路前进,你将会--……”老人突然住口,只是忧心地蹙起眉。

  “将会被已经扭曲偏轨的天命反噬?”峻德治接下他没说完的话。

  “知道就好,你已是骑虎难下,别无选择。如果不想死于非命,就必须对别人残忍。”老人不自在地转开眼。

  峻德治闻言,先是低低地笑出声,接着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忘形,笑到最后几乎笑出泪来。

  “你笑什么?”九指神算的脸色一沉,咬牙问道。

  笑了好一阵子,峻德治才慢慢平缓下来。

  “我只是在笑,命运果真是半点不由人,谁也玩弄不得。你看似操纵了许多人的命运,最后却反而让我的命运走进卜算不出吉凶的奇险命格之中。真是够好笑、够荒谬。到底是人在操纵命运,还是老天在操纵?”他边笑边摇头,间杂着听不出何种情绪的叹息声。

  “怎么可能?我为你卜算的结果,明明是走上了天子命格,怎么可能无法卜算吉凶?”九指神算反驳道。

  “你可以试着卜算一下,至少在这三个月内,根本算不出我的运势吉凶,至于未来,已经变得一片模糊。”峻德治平静地回答。

  “什么时候发生的?”九指神算大惊失色。

  “就是最近。”峻德治叹道。

  九指神算脸色突然一白,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匆匆走出亭外。

  当九指神算走远后,峻德治抬指掐算了一  下,--算了几回,仍旧得出同样的结果——一片空白。

  “还是算不出吉凶。也好,就当自己是不会透视天机的平凡人,让命运由天去排吧!”

  他豁达地一笑,抬头望向天际。

  不知何时,低垂的乌云早已悄悄地、浓密地布满半个天空。

  天变得很快。

  本来还是晴朗的好天气,不一会儿,整个天空便都布满黑鸦鸦的乌云。然后,刮了几阵大风,打了几声响雷之后,豆大的雨滴零零落落地先掉下几滴,才一  眨眼  ,接着便是一阵惊人的倾盆大雨。

  反度慢一步的行人,还来不及走进到屋檐下,便已在街道上淋得浑身湿透。

  “还好我本来就蹲在这儿,不然全身淋湿,那就糟了……”

  古殷殷抱着小包袱,像个弃儿一样,浑身瑟缩地蹲在街旁的矮檐下,怔忡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与她一样,在大雨还没落下之前便已待在这个檐角的,造有一位老得看不出年纪的老人,拄着杖,像个影子一样,一声不吭地一直站在阴影深处。

  “老伯,我这里有颗干馒头,您要不要吃一点?”古殷殷从怀中剥下一块硬糙的面食,伸手递给老人。

  老人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一动也不动的继续伫立着,她只好摸摸鼻子收回手,蹲回原地,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吃掉那块干馒头。

  自从那日逃离织作坊后,她在峻德城里四处躲藏,心惊胆战地过了好几天。

  几日以前,她还在城外的溪边,忍着沁入骨子里的水温,在溪中浣纱做活儿。

  原以为她终于找到了永久的落脚处,这辈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然后会偶尔想起曾邂逅过一位蹲在岸边、很笨拙地洗衣裳,并轻薄地偷去她一个吻的公子爷。

  每天偷偷期盼那位公子爷会心血来潮,再度经过她浣纱的地方,说是要还她洗衣钱,其实是藉机再来看看她。

  然后,她会嫁人、生子,在年老时不经意地想起在溪畔让她动过心的白衣公子爷……

  “唉呀,我在想什么?”她害羞地捂住发烫的双颊。“可是,现在他就算想回到溪畔找我,只怕也找不着了。天下那么大,想要再见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想着、想着,她气馁地叹了一  口气。

  三个淋成落汤鸡的人,总共两男一女,突然冲进她这个原本就不算宽敞的避雨处,差点把她给一脚挤到大雨里去。

  “真是的,老天爷怎么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让人连个准备都来不及。”一个浓妆几乎被淋糊的中年妇人大声嚷嚷着。

  “谁叫你买了一个麻烦货,人还没带回去,就先包好包袱溜了。”其中一个黝黑的男人嘲笑道。

  “啧!谁知道那个丫头那么大胆,竟然敢逃跑。”妇人娇嗔地拉了拉身上俗丽的衣裳。

  “嬷嬷,要不是我们毒打那个织作坊的老板一顿,我看他根本不想把收下的银子吐出来还给我们。”另一个瘦高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真是不甘心,简直是白忙了一场。好在那时候跟织作坊老板交易时,他把丫头的卖身契先给了我们,握着那张契子,就等于握着那丫头的自由,我一定要抓到那个死丫头,好好补偿我们这几天劳碌奔波的损失。”嬷嬷越说越得意,并在脑中想好了整治的各种法子。

  古殷殷听见他们的谈话,吓得根本不敢抬起头来,身子越缩越小,手脚也越来越冰凉。

  真的是冤家路窄,峻德城那么大,只是躲个雨,竟然也能与红袖坊的嬷嬷和打手们躲到同一个屋檐下。

  她心里暗念着诸位神佛,求神佛保佑她能安然度过这个危机。

  “这小乞丐真是脏死了,去去去,闪过去一点!”一个男人伸脚踢她一记,丝毫没有怜悯心。

  古殷殷把头紧紧埋在包袱里,默默地向旁边挪了挪,就算半边身子已经淋到雨了也不管,恨不得自己能缩得更小,最好小到让他们发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的心里头吓得要死,虽然很想直接冲进雨里,但是这么做的话,他们一定会注意到她,甚至认出她。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完全没把握可以逃离他们的追赶。

  三个人一边抖水、一边聊天,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脚边那团哆嗉不已的小圆球。

  突然间,街底又传来一阵杂杳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出现一小队狼狈万分的行轿队伍,也跟着挤进了这个小小的檐下空间。

  古殷殷小脸一皱,简直要哭出来了。

  再来这一大队的人马,她要躲到哪儿去?

  “喂喂喂,这里已经满了,你们到别的地方躲雨去。”嬷嬷很不高兴地大嚷。

  “这地方又不是你们的。”轿里的主人一边掀开帘子,一边发难。“难道只有你们能--咦?红袖坊的嬷嬷?”

  再听到另一个耳熟的声音,角落里的小向球瞬间僵化得更厉害,内心强烈地哀嚎。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该遇上的人,全在这屋檐角下相见了!她古殷殷今天可能难逃一劫了……

  “唷,我说是谁,原来是织作坊的老板哪!”一见来人,嬷嬷站得更稳,一步也不肯挪动,甚至还悠闲地举手插风。

  “呃……这个……我们借个小地方躲雨,等雨停了,我们马上就走。”老板眼睛一转,看到角落里蹲着一个乞儿,还站着一个老人。“你们谁去把那两个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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