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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之间 page 35 作者:吉儿·柏奈特

  “因为我以为你需要换个胃口,让人家来救救你!”

  “我是真的需要呀!”

  “不,你根本不需要,你是个可恶的北佬,我为你挤命,而我赛赢的时候,你却早

  已逃脱了。”

  “噢!可恶的北佬!”

  “嘘,曼莎。”她皱起眉头问:“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把绳子在竹节上磨断。”

  “你认为我不会赢对不对?我那么努力地集中心神,拚命照着你告诉过我的方法去

  做,而整个的过程中,你却一直以为我不会赢!”

  “嘿,蕾莉——”

  “少来‘嘿,蕾莉’这一套了,你……你——”她突然注意到远处的一个声音,她

  望向他的身后。“山姆,我们是不是正朝一座瀑布而去?”

  他猛然坐起向后看。“完了!”他抓起桨插入水中,企图将船弄出主流之外。“抓

  住另一枝桨,想办法把船慢下来!”

  她将木桨插入水中,主流如此之强,他们费尽每一丝力气都无法阻止船顺流而去。

  河流很长,且愈流愈快,巨大瀑布的落水声愈来愈大。船身开始打转,幸好她的害怕令

  她忘了晕眩与呕吐。

  山姆的桨吃不住阻力,僻啪一声就断了,他扔掉它,将她的抢了过去。不到几秒钟,

  它也断了。他无计可施地注视着瀑布。“山姆?”

  “怎么样?”

  “我们会死吗?”

  他转过来看着她,船速愈来愈快。“这一回我救不了我们了,棒棒糖。”

  她望着曼莎.伸出手要鸟儿过来。“你这只甜美可爱的鸟……”

  山姆哼了一声。

  她不理他,举高那只八哥。“去吧,回去找吉姆,曼莎。”她将鸟顶出去,它愈飞

  愈高。绕个圈飞入了树林之中。

  蕾莉看着山姆,他们就要死了,而他坐在她的对面,英俊坚毅的脸上一无表情,不

  知道在想些什么。“山姆?”

  “怎么样?”

  “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向下看了一眼。

  “我很抱歉我打了你。”

  “蕾莉……我——”水流湍急,小船几乎是疾驰而过。

  “你怎么样?”她抓住船的两边问。

  他下定决心似的吸了一口气。“我错了,那不只是一次不错的性,我那样说只是想

  阻止事情继续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我们太不相同了,你和我,我是一个佣兵,一个

  家徒四壁、居无定所的佣兵,你是好人家的小姐。”

  “我不在乎,山姆,我爱你。”

  小船开始打转,他抓住船侧的双手关节都变白了。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她的脸。“是

  呀,我也一样。”

  她注视着他。“你是说真的?”

  船又转了一圈,她的手抓得更紧。她必须听到他的答案。“是的。”

  “噢,山姆,我需要你。”

  他自嘲地大笑。“那是当然,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需要搭救的人。”他停下来,不

  大自在地看看水面,坦承道:“我是嫉妒。”

  “很好。”她的笑容在想起渴望的一样东西时又不见了。“我梦到生了你的孩子。”

  “噢,不要这样,蕾莉,我说过我不是罗曼史中的英雄,我说不出那些话。”

  “我爱你,山姆!”水声隆隆,她只好大叫。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说呀,求求你!我们就要死了!”她对他大叫。

  他深吸了一口气,叫道:“我在安哥拉的监狱中失去了眼睛,那年我二十五岁,他

  们拷打我要问出受美国保护的一名游击队领袖的下落。我不肯说,他们就挖掉我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美国政府牵涉在内,吉姆违抗了上级的命令去把我救出来。”他没看她。

  “我还是爱你,山姆!”

  “真是的……”他有些生气。终于他认命似的看向她。“我很愿意给你那些孩子。”

  “什么?”

  “我说我会很愿意给你那些孩子。”他靠近来轻抚她的脸。

  “我要你再爱我,”她承认。“像那晚在山洞中。”

  他缓慢而懒洋洋地看她一眼。“我也想要……还要更多。”

  “噢,山姆,”她抓住他的手。“我要你的脸是我每天晚上入睡前看到的最后一样

  东西,也渴望每天早晨在你的怀中醒来。”

  “过来!”他张开手叫道。

  她窜了过去。“你是我的英雄。”

  “你是——呃,见鬼了!”他低语。

  “什么?”

  他俯视着她。“我差点说:‘你是我的心’。”

  “我是吗?”

  “是的。”

  她移开目光,看向二十呎开外的瀑布。

  “过来一点,棒棒糖。”他拉起她的头,直到她只在一吻之外。“如果我即将死亡,

  至少我的一部分是在它真正想待的地方。”

  他用力地亲吻了她,他们随即飞过瀑布而下。

  她好冷,山姆的手臂不再抱住她、不再保护她。一股热流冲刷而来,打上她的肩与

  背。某种沉重的,也许就是死亡的东西,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

  “呼吸呀,可恶的,呼吸呀!”她听见山姆的声音由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努力

  呀!可恶的!再一次为我而战呀!呼吸呀!”

  呼吸,她必须呼吸……

  有人将她翻转,那股热气现在在前面了。某种东西正用力压她的肚子,接着山姆来

  到身边。“呼吸呀,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呼吸呀!”他的气息在她的唇边,她可以尝到

  他的味道,山姆……她的山姆。

  她咳嗽,而后呛住,水由口中奔流而出。有人在她咳嗽时将她翻过去,沙石摩着她

  湿湿的脸,她转过头去。

  她听见山姆的声音。“上帝果然存在。”

  她吸了口气,每条肌肉好像都死掉了、硬掉了。她的眼睛仍然闪着,但黑暗已经不

  见了,眼皮前面似乎很亮。那一直攻击她的热原来是太阳光,她现在可以感觉它灼热地

  燃烧着他们。她也感觉到身上的湿衣服,身下的砂石,还有身旁的山姆。

  “我警告过你别再那样说我。”她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这样才能把你气回来呀!”他的声音有笑意。

  她鼓起勇气转身,阳光烤着她的眼睛,她呻吟着举起手臂横在眼前,感觉到沙子掉

  在她的眼皮上。能感觉真好。“我们还活着吗?”

  “上一次我看的时候是的。”

  “嗯,”她又深吸了几口气,坐起来。她整个头都在痛,忍不住按着左太阳穴呻吟。

  山姆伸手稳住她。“慢慢来,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你。”

  她挣扎着张开眼睛,第一样看见的是山姆那独眼的脸。他的表情说明了他曾经如何

  害怕,可是转瞬间,他那严厉而嘲讽的表情便又拉了下来。他放开她,看向河边。

  一切发生得这么快,她不敢确定是否真的看见:他所承认的一切又回来了,她看着

  他的背,他的脖子是红的。她想起曼莎学他说话的那一次。山姆是不好意思。

  一股纯然的狂喜窜过,她微笑着,忍住哼一首胜利之歌的冲动。她其实该放他一马

  的,可是她想起蟑螂赛跑的事。她数到一千,才说:“我爱你,山姆。”

  一片寂静。

  “你这个可恶的北佬……”

  他缓缓转身,望入她的眼睛。“我也一样。”

  “说出来。”

  “我说了。”

  “你没有,你说的是‘我也一样’。”

  “那就是了。”

  “那不是,我要你说出来,不然,我要——”

  “你要怎样?又要打我一拳?”

  “这倒提醒了我……”她跳起来,一拳挥向他的肚子。

  “老天……可恶的!”他怒瞪着她,一边揉着肚子。“你这是做什么?”

  “千万别再说我是愚蠢的女人。”她拍掉拳头上的沙,左看看右看看。

  “好吧,我不会再说,”他抓住她的肩。“现在,闭嘴……”他用力地亲吻了她。

  她攀住他,双手一再地抚弄他。

  “天老爷,蕾莉。”他扯着她的衣服。

  她也扯着他的,开始抚触他的肌肤。他们跌躺到地上。“爱我吧,山姆,现在!”

  他除去彼此的衣物,进入她。

  他呻吟着、低喃着。“一个火热的……火热的天堂。”他抓住她,扶她坐在他分开

  的膝上。“跟我一起来吧,甜心。”他空着的手扶住她的头,亲吻一直不断。

  “天老爷!”他猛一用力,而后跌躺在沙上,让她伏在他身上。

  她不知他们那样躺了多久,她叹口气,面颊在他胸前揉搓。“我爱你,山姆。”

  他什么也没说,所以她举起手臂架在他的胸前,枕着下巴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

  抬起头看她。她咧嘴而笑。

  “好吧,”他的头掉回沙上,大声叫道:“我爱你,可恶!”他伸手抓下她的头。

  用力一吻。

  她按住他的胸,抬起头。“为什么?”

  “什么意思呀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爱我?”

  “因为上帝太有幽默感了。”他的嘴再度盖上她的。

  第二十八章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坐着运鸡车进入十四天之前就该到达的圣克鲁兹。跌下瀑布的

  两天之后,他们好不容易才换上一条秘密的路,找到柯吉姆和其他的游击队员。与曼莎

  重逢令蕾莉高兴得不得了,山姆则颇为不悦。

  吉姆说出这两个星期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古贵部和庞安德达成了协议,并将叛乱

  的武力结合起来。西班牙人又破坏了两个乡镇,使得他们与美国的关系益加紧张。山姆

  和蕾莉离营的两天后,革命就开始了,由内陆的城市一直蔓延到加维特与马尼拉。游击

  队现在是驻扎在北方各省最大的内陆城市圣克鲁兹,蕾莉的父亲应该还在那里跟叛军的

  领袖见面会商。

  车子辗过郊区的石头路,满车的鸡又叫又啼,曼莎也不甘寂寞地表演它模仿了四天

  的鸡叫。蕾莉微笑着从山姆的头上拿走一根羽毛,鸡毛插在他系眼罩的带子上,使他看

  起来真像个印地安人。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一只禽类、任何一根羽毛……再也不要听任何啼

  叫……”山姆看着叫得不亦乐乎的曼莎喃喃地埋怨着。

  “哎,山姆,要不是碰到这辆车,我们还在走路哪。”

  他不悦地看看她,挥走飘到眼前的羽毛。愈靠近城市他就愈古怪,除了发牢骚什么

  也没做。蕾莉在猜想是否是因为无法与同僚并肩作战而懊恼,但随即否定这个想法,离

  开吉姆时他并没有很不高兴。

  蕾莉拿开一根鸡毛,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知父亲看到自己会怎么想。她早已不是那

  个穿着丝质长裙在闺房中等待他的女孩了。虽然给她衣服的土著女人也给了她一把梳子,

  可是她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是怎么也梳不好。她的衬衫大了两号,露出穿在底下的男人内

  衣。红绿条纹的棉布裙长得拖在地上。她的脚上是一双绣花平底鞋,脚趾头由破损的前

  端露了出来。

  她的脸因日晒而黑了许多,山姆还说她长了雀斑。她吓坏了,马上想起她哥哥,那

  鼻子、头部和背部全是雀斑的猎犬。山姆笑着说他只在即将吻到她时才会看到那些雀斑。

  车子在一幢高大的砖屋前夏然而止。山姆先跳下车再扶她下来。他不大必要地抱了

  她一会儿,才放开她的腰。她的脚因维持同一个坐姿太久;不大能支持她的体重,因而

  踉跄了一下。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的山姆问道:“你还好吧?”

  她微笑着点头,转身对车上叫:“曼莎!”

  山姆低咒了些什么。

  曼莎由鸡笼上跳到蕾莉肩上,她转头对它说:“你要乖一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要去见我的父亲了。”

  “噢,安静,你这个小鬼!”曼莎的声音改成低音。“可恶的北佬,噢!我是一只

  八哥,山姆是屁蛋。”

  “把这只鸟留在别的地方——例如最近的屠宰场,不是很好吗?”山姆问。

  她不理他们两个,转身去看那幢建筑物,那儿有五扇厚重的门。“走哪一扇门?”

  “他是你父亲,由你决定。”他把双手交抱在胸前,冷冷地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为何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一副想跟全世界打架的样子。”

  他低咒了一声。

  “你很紧张。”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紧张过。”

  “我知道,你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嫉妒过。”她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最近的门。

  “这不可能是我的女儿,”高大的灰发男人傲慢地对抱着曼莎站在门口的菲律宾佣

  人说,而且还以足以把蛋煎熟的愤怒眼光看了他一眼。后者的反应是像根石柱般站着。

  “我的天!”她父亲接着说。“她的衣服像个脏乱的农妇,头发像老鼠窝,而且她

  的皮肤几乎是……棕色的。”

  那菲律宾人同情地看了蕾莉一眼,才带着曼莎关上门离去。

  她父亲转身向她,极其不悦地上下看着她。“幸好你母亲没有活着看你这副样子。”

  蕾莉闭上眼睛忍住羞辱和伤心的泪水。她想要的是一对爱她的、以她为做的父母,

  她吸口气看着她父亲和因她被绑架而赶来菲律宾的五位哥哥。赖家的男人都在这里了,

  而她像个淘气的小孩般站在他们的对面。

  不过,山姆站在她背后,而且握着她的手。他在那儿默默地支持着她,傅山姆永远

  会在她身后支持她,这一刻她更加爱他。她父亲开始在她面前踱步,她更加握紧山姆的

  手。

  她父亲停在她面前,俯视着她。“你真替我们找够了麻烦,如果你哥哥的信中没有

  说错,这也正是你从小就最擅长的事;这几个星期里,你害我每天在海湾等上好几个小

  时,而且晚了十四天才到,好啦,小姐,你有什么话说?”

  她害他“等”?她想了一下,老天,她等这个人对她有一点爱和接受的表示,等了

  十七年!一直到山姆鼓励地捏她一下,她才发现自己正死命地紧紧抓住他的手。她也反

  捏他一下,表示感谢。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抬眼望向她的父亲。“我害你等?”她说完又说一次,愈来愈

  大声,根本就是在大叫:“我害你等!你这个傲慢的人!”泪水出现,她再也无法阻止

  它们倾流而下。

  她上前一步,靠近这个养育了她,却从不曾给她一丁点时间的男人。“我告诉你什

  么叫‘等’,亲爱的父亲。等待不是几个小时或几个星期。那是十七年。十七年来我等

  待你回家,等待你露出一点点爱我的意思,我自己的父亲哪!而你一直不回来,一直没

  有时间,或者你是因为一直都不关心,所以没有时间可以施舍给我?”

  “嘿,你给我听着,小姐——”

  “不!你才给我听着,”她以食指点着他的胸前。“我是你女儿,我是赖蕾莉,那

  个多年来努力要达到你的要求的女孩要做淑女,哈!我不是淑女,我是一个人——有感

  觉、有思想、有一颗心的人。而且我还是一个好人,有很多的爱可以给别人,可惜你一

  直不在附近,没有机会发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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