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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狮掠情 page 6 作者:纪蘅

  这该死的女人也未免太快乐了吧!她竟然让那些男人大吃豆腐而不加以制止,他气她的随便,更气自己对她的在意。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他不是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变化,只是他从不准自己去想这回事。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自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藩篱似乎已经打破;也许是她那天以女性特有的温柔,抚慰了他年幼失怙的心,牵动他隐藏在心底深处对爱的渴望。

  对一个曾经出卖自己、背叛自己的女人,他本不该柔情相待。的是经过那天在她面前袒露过往之后,他发现很难去面对她痛苦的模样,因为每当想折磨她作乐时,脑海里却会出现,她为他们一家三口怜惜哭泣的脸庞。

  那梨花带雨的容颜,让他的恨意消退不少,甚至对她有些……只是有些……怜惜?!

  他拒绝去深究自己的心态,他只知道,在他愿意放手前,她永远属于他!

  看着她周旋在其他男人怀里,笑脸洋溢的随音乐起舞,现在的他只感到阵阵愤怒,她从何时开始竟已攻占他心灵一隅?让他变得在乎她到无法容忍她在别人的怀里?

  李霁先铁青着脸,嫉妒已经开始啃食他的心,只是他不自知,而让愤怒的情绪,不断地驱使着自己。

  而扬兮后来找到他时,看着他一脸的阴郁,她只能悄然无声地站在他的身边,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说话。

  她并不清楚他究竟在气什么?可是在这种气氛之下,她又该如何开口?只能不时以眼角瞟向他,观察他的脸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李霁先宛如一座石雕站在她身旁,眼睛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他直觉地认为她是做贼心虚,才会一副欲言又止、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为何都不说话?难道他们又将回复到过去的相处模式?不要!千万别在这个时刻,好不容易酝酿了一整晚的勇气,不能就此作罢!

  她用力地挤出笑容,小声地问:“咳!我怀孕了,你……愿不愿意给孩子一个名分”她已经怀孕满三个月,时间不容许她再拖延下去。

  也许是上天故意开了一个玩笑,就在扬兮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话的同时,侧着脸的李霁先,却让站在门口张望的一抹倩影,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只依稀听到她在问他愿不愿意。

  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与方才的愤怒,所以他连问题都不问清楚,即硬声简短地回答:“不愿意。”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却确认一个令他悸动与怀念的身影。

  凝视李霁先急切地走向门口,她的世界在那一刻瞬间停止,他的一句不愿意,让她只能听见她的心,碎落一地的声音。

  自己的义无返顾换来的是一句无情的拒绝,好梦由来最易醒,而她的爱情梦竟是如此的短暂呵!

  她无言地站在原地,承受这一记重击,只是撕裂的伤口太深,她已经被麻痹得无泪也无恨。

  可悲的是,就算她极力地抗拒,最深沉的悲哀却依旧执意地漫进她的双眸……,让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那晚是由宁克庸送她回家的。

  当宴会的宾客逐渐散去,李霁先早已不知去向。宁克庸发现扬兮全身僵直地伫立于窗前,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问清她的地址后,他便将她带往自己的座车。扬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上车后,一路上她都是面无表情地直视窗外,不发一语。

  似乎已有默契,宁克庸对这沉闷的气氛也怡然以对,这一刻扬兮相当感谢他的无言,因为脆弱如她,已经无法再去应付任何有关李霁先的询问。

  车子轻轻驶近扬兮的住处,扬兮却犹豫着该不该下车,今晚柳兮在家,现在自己这副落魄失魂的模样,一定会让她瞧出端倪,虽然渴望赶快回到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但是她也害怕柳兮出自关心的盘问。

  宁克庸仿佛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径自将车子驶离,直到在附近发现一座宁静的小公园,才又再度将车子停下来。他不发一言地走出车外,让扬兮独享车内所有的空间。

  宁克庸善解人意的举动,让扬兮由最初的惊愕,到后来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感谢。温暖的空气终于开始进入她的体内,原以为再也无泪的眼,也淌出心碎的泪水。

  扬兮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她只记得从开始时苦得肝肠寸断、不能自抑,渐渐地到一种释怀坦然的啜泣,才终于将这阵子深埋在心里,悲伤的、委屈的、深情的、绝望的各种情绪发泄出来。

  简单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扬兮步出车外,来到宁克庸所伫立的公园一隅。

  “你还好吧?”听见扬兮接近的脚步声,宁克庸将手汇总的香烟丢到地上踩熄,仰头看着满天星斗,漫不经心地表达关心。

  望着一地的烟蒂,扬兮这才明白自己竟然哭了好长一段时间。身边寡言的男子,竟也沉默地等候多时,为此扬兮心里深受感动。

  “当一个烟囱的滋味如何?”扬兮语带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将视线由满天的星光转向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经过仔细的观察,确定她无碍后,紧拢的眉间才缓缓地纾解开来。

  “你是爱他的吧?”他终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扬兮闻言,淡淡地一笑,没想到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没错,我爱他。”扬兮坦然地诉说对李霁先的爱意。

  惊讶于扬兮的坦白,宁克庸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们的事,虽然他与钟翟一直心知肚明,但是李霁先究竟爱不爱扬兮?这一刻,宁克庸并无法肯定。

  “其实并不怎么办。”扬兮将手撑在栏杆上,回头对宁克庸淡然一笑。“我依然爱他,只是他不能回报我的爱。”

  “从来不曾想到,你是一个洒脱率性的人。”口头上虽是赞美,然而宁克庸依然可以在扬兮的眸中,望见爱情被拒的悲哀,只是这一刻,他并不愿戳破她刻意的武装。

  “好啦!很晚了。”扬兮再一次汲取属于宁静夜的寂谧空气。“送我回家吧!”

  当车子再一次停在扬兮家门口时,这次扬兮毫不考虑的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再一次感谢你今晚的相伴,我将永生难忘。”扬兮握着车把,转头对宁克庸说出最诚挚的感谢。

  “恩,赶快进去吧!”对于扬兮的致谢,宁克庸有一点别扭,只好很僵硬的催促着她。

  这时本来幽暗的房子,灯火忽然通明,柳兮站在门口喊着:“姐!你终于回来啦!害人家好担心喔……”

  看着扬兮纤细的身影飞奔入屋内,宁克庸俯在方向盘上,心中感到一丝怪异,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将车子利落地驶离沈家。

  感情真是沾惹不得的东西,他庆幸自己向来处事理智,拒爱情与千里之外,从不惹祸上身。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扬兮并没有在公司出现。

  她简短地留了一封e-mail给李霁先,清楚地表达了想要留职停薪一年的意愿,并再三保证绝不会让他在董事会遭受到困扰。一年期满,她将再回公司任职。

  对于扬兮这么不清不楚的交代,李霁先想当然耳是暴跳如雷,却也感到一阵心慌,她……为什么要离开?

  对于扬兮的举动,他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她竟然敢违背他先前的规定,将他的话当作是马耳东风,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不禁让他措手不及,更奇怪的是,他的心还为她的离去而……惊惶失措。

  正想按内线,通知公司的安全部门去调查她的行踪,宁克庸却在此时大步地踏进他的办公室,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看着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友,如今一副慎重紧张的表情,倒教李霁先跟着紧张起来。

  “克庸,发生了什么事了?看你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正准备找沈扬兮吧?”宁克庸将一张纸丢到李霁先的桌上,跟着便坐进办公桌前的旋转椅里。

  李霁先拿起纸张端详,上面是沈扬兮的留话,与她留给他的那封相同地简短,扼要地说明因为个人健康因素,必须暂离台湾调养,为期一年。一年后,她将返太任职,并无离开公司之意,所以并无违反老总裁临终的交代,望大家见谅。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李霁先激动地将纸揉成一团,以忿恨不休的咒骂,发泄心中的不安。

  好友兼上司的话,让宁克庸的眉头锁得更紧,他想到了星期六的深夜,沈扬兮哭泣绝望的脸庞,再对照李霁先此时的反应,他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她给每个董事及公司重要干部都留了相同的话,无非是怕她的离去,让有心人士抓住这个机会扳倒你。”宁克庸了解扬兮的用意,这些行为底下,包含着她对李霁先无尽的爱吧!看样子,李霁先是无法体会到了。

  “克庸,你想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焦躁的口气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为的是爱,一个无望的爱。宁克庸在心中无声地回答。

  “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对待她?同事?朋友?报复的对象?还是情人?”宁克庸无法代替扬兮说出她对李霁先的爱,但是他可以替扬兮问问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这是身为她的朋友,起码能为她做的事。

  宁克庸的问题,让李霁先呆楞了好一会儿。他从不愿意在心底深思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说是逃避的,但是,现在宁克庸将它整个摊开来,让他一时无法作答,只感到脑海里一片混乱。

  我是如何看待她,他自问。自他们的关系改变以来,他从不曾将沈扬兮定位过。在公司是称职的秘书;无数的激情夜里,是炽热动人的情妇;近些日子又成为无话不谈的贴心朋友,有时亦会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她似乎囊括了他身边所有女性的角色。而他也已渐渐地习惯有她作伴的日子。

  刹那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沈扬兮早已无声无息地侵入他的生活,他似乎已不再痛恨她,甚至,有点喜欢她……不可能!他摇着头,这个想法令他一时手足无措,无力回应宁克庸的问话。

  正当他们两个大男人相对无语的时候,李霁先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来。“总裁,有一位苏新荷小姐要见您。”

  李霁先一听清楚来人后,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脸上兴奋的表情,是那么兴高采烈与迫不及待,不等访客自己上来,便飞也似的冲出办公室,亲自迎接。

  而刚才困扰他的对话,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留下宁克庸一个人独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哀悼沈扬兮早逝的爱情。

  第五章

  扬兮决定离开台北,回到她母亲的故乡——南投居住。

  自从继承了李耀一的大笔遗产后,经济再也不是困扰扬兮的问题。于是她很快地为自己在这个民风纯朴的小镇上,寻觅到一个舒适、温馨的窝。

  在依山傍水的小村子里,扬兮这个外来客显得特别的突出,即使她已经尽可能的离群索居,仍然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当她开始到镇上的医院作产检后,更是招惹来更多的窃窃私语及揣想。

  对于种种的流言,扬兮都是一笑置之。

  初来乍到,扬兮因为感情的挫败,始终闷闷不乐,直到肚子渐渐隆起,可以感觉到胎动时,她整个重心便完全放在孩子的身上,不再去想感情的纷纷扰扰。

  为了腹中的宝宝,她要求自己放开情感的束缚,由悲伤的情境里跳脱出来,做一位健康快乐的孕妇,因为惟有健康的妈妈,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

  于是她开始利用黄昏彩霞满天的时候,到位于小镇边上的琉璃湖散步。

  琉璃湖的面积不大,但是由于不是所谓的名胜古迹,因而能保留住最纯真自然的原始风貌。清澈的湖水让周遭的森林映出一片柔和的翠绿。黄昏时分,西下的太阳伴随着色彩缤纷的霞光,映在湖面上,让琉璃湖展现出多变的风情,常令扬兮着迷地流连忘返,总得等到天色黯然无光,才缓缓地步行回家。

  可能是与他人刻意的保持距离,也可能是自己的未婚怀孕不见容于民风纯朴的小镇,在过度地客气与礼貌下,扬兮与镇民们只能维持表面的点头之交,而没有可以谈心的朋友。

  那天,扬兮到镇上的医院做完产检,在回家的途中,忽然严重地害喜,几经忍耐依然压抑不住欲吐感,最后,终于蹲在路旁大吐特吐起来。

  自怀孕之后,她还不曾如此虚弱过,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害喜的情况却没有改善。

  扬兮孤零零的一个人,全身虚脱得站不起来,只好继续蹲在路旁,等待体力恢复。

  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庞,滴落到地面,扬兮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常听人家说孕妇都是多愁善感的,原来自己也不例外。

  不论她再努力地擦拭,泪依旧不停地泛流;看着迅速没入泥土的泪水,扬兮整颗心被一阵莫名的悲情扭拧。回想方才在医院等候产检时,大部分的孕妇都有先生或家人陪同,相较之下,自己形单影只显得特别突兀。

  其他的孕妇,绝对不会像自己这般狼狈不堪吧?!同样身为孕妇的她们,是让先生、家人捧在手心当宝一样地珍惜。反观现在的自己,却连一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即使再怎样地不舒服,也只有咬紧牙关硬撑下去,因为应该陪在她身旁的人,是不会出现的。

  一再地告诫自己不可自怜自哀,然而知易行难,扬兮只能放任自己以泪释放心中的怨怼。

  “小姐,你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一声亲切关心的问候自扬兮背后传来。

  “不,不用麻烦了……我没事的,谢谢您。”扬兮仰起头,看见一位慈祥、气质典雅的老妇人,正以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妇人好心地将扬兮搀扶起来。“真的不用?可是你的气色很不好,最好还是让医生检查检查。我去通知你的家人。”

  扬兮让老妇人扶到不远处的公车候车亭坐下,对于她的热心助人,满怀谢意。

  “真的不用去医院,我才刚从那里出来的,我只是在害喜。而且……我的家人不在这儿……”扬兮不想对这位好心的老妇人撒谎,幽幽地道出不舒服的原因后,便低垂着头,不想看到老妇人轻视鄙夷的目光。

  “原来你就是沈小姐,”亲切的语调未变,可是字句却使扬兮惊讶地抬头。

  看出扬兮眼里的困惑,老妇人俏皮地眨眼一笑,依着扬兮的身边坐下,温暖的手轻握着扬兮冰冷的双手,似乎想将暖意灌入她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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