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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小刁奴 page 9 作者:纪真

  真是现世报!

  薰儿只气得不住跺脚。“死常兴、臭常兴,看我赶明儿饶不饶得了你!”

  一会儿他吐完了,薰儿忙着收拾,还喂了他喝几口茶。又见世荣弄脏了衣服,只得帮他更衣擦洗一番。撇去羞赧不讲,她一个人光是想搬动他还替他脱脱换换就够她累出一身汗。几番折腾才全弄好,而薰儿几乎累垮。

  她看世荣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又怕他一时醒来要些什么,也就不敢走开。最后干脆就坐在床前的脚踏子上,头枕在他的床边休息一下。但整夜都听他不着边际地说一些醉话。“……薰儿……你……你真是可恶……我对你这么……”

  薰儿心想。“糟了,世荣连作梦也在骂我呢!一定是气我气极了。”

  她也一番胡思乱想,一时累了,就随便打了个吨。

  天刚亮,薰儿醒来。才一抬眼,竟发现世荣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两人头脸不过相距数寸。她吓了一跳,猛然站了起来。心想幸好世荣一直没醒!不然要是他看见她枕在他的床边,那岂不羞死人了!她拍拍胸,稍稍平复。

  她看世荣还睡得很沉,似比昨晚安稳,心里也放心些,便拧了一条毛巾替他擦擦额上的汗。擦着擦着,薰儿不自觉地细看起他的脸。

  他的脸色不好,大概是因为喝醉的关系。不过他的浓眉挺鼻依然使他的轮廓鲜明有力,再加上平素他所流露出那种果决又有智慧的气度,薰儿不能不承认,世荣是个非常具有男子气概的人。

  薰儿忽然注意到他方正的下颚,一时好奇起来,她猜想那些青青的胡渣子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犹豫了一下子,忖度他应该不会马上醒来才对,所以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庞。

  痒痒的……她咬着下唇轻笑。

  谁知世荣突然一睁眼,跟着攫住她的手。

  就像人家说的--当场人赃俱获!

  他没开口,只是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

  薰儿愣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醒了?”

  “我醒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薰儿又是一怔,傻愣愣地问道:“比我还早吗?”

  他点点头。

  她的两颊蓦地涌上两片红云,羞得不知怎么才好;又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离他两步远。“那你干么都不吭声啊?”她气道。“吓了人家一大跳!”她想起早些两人头对头靠得这样近,一张脸更是红到耳根去了。

  世荣却懒洋洋地一笑。“我头疼啊!不想说话。”

  其实天刚亮时,他曾稍稍清醒一次,也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觉头痛欲裂。他一翻身,才要叫人,却见薰儿伏在他的床边,面朝着他正睡着,两人头脸相对。

  薰儿沉睡时的雪白面容像个孩子似的单纯安详。尤其她的睫毛好长,像两扇小帘子。他想人家都说睫毛长的女孩儿凶,可不正印证在薰儿身上。她也很凶的……此时光线尚不明朗,房里一片迷迷濛濛的。世荣一时看痴了,也忘了头疼,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好想抚摸她的脸庞,又怕惊醒了她,最后只轻轻拨了拨她的发。

  他到底为什么会留她至今?他问着自己。到目前为止,她什么事也做不好,性子又顽劣,还敢跟他顶嘴!若按他以前的脾气,老早就撵她出去了。为什么现在却一再地容忍她?

  也许真的是太放纵她了?她成天只晓得惹麻烦……可是又不得不佩服她那机灵又率直的个性,还有那一颗天真透了的脑袋瓜子。

  世荣看着她,还在想,为什么呢?登时又头痛起来。一会儿,又觉昏昏欲睡。才刚合上眼没多久,谁知薰儿醒了来。而且这回,轮到她来拨弄他。

  他故意逮着她,好看看她发窘的样子。

  薰儿去倒了茶过来给他,又到柜子里拿一小碟腌梅子,让他含着,去去酒气。虽然胃是舒服了些,但还是头疼。他一面揉着太阳穴,叹道:“昨晚真的喝得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薰儿没好气地说道。“昨儿个你在留香楼,简直醉得像一摊泥,站都站不住。你知道我和常兴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给弄回来;这还不止,回来又不停闹酒吐,害得人家一个晚上都没法睡。”

  “一个治你的好办法了,下回你要再敢惹我生气,我就再喝醉了回来整整你。”

  “下回?”薰儿撒撇嘴角。“我才不理你呢!让你醉倒在水沟里也罢了!”

  “好啊,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世荣探起身来,想抓她。但才一动,就一阵头昏,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又倒回去。

  薰儿幸灾乐祸,掩着嘴,嘲笑他道:“看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是整到谁了。”

  世荣只气得干瞪眼,却也无法。不过两人之前的不愉快,也就这样说说笑笑、连打带消地化解了,从此不提。

  过一会儿,薰儿侍候世荣喝粥,只见常兴进来探视。“总管您还好吗?”他问,一脸没睡足的样子。

  “我没事的,不过多喝了两杯。倒是昨晚麻烦你了。”世荣苦笑。“我到现在还宿醉头痛的,待会儿,你就替我去跟老爷说一声,告个假,就说我人不舒服,要休息一天,今儿个不能去铺里了。你回头到了店,有什么事就请杜掌柜的拿主意好了,若真有急事就过来回我。”

  常兴答应着去了。

  “告假?”薰儿笑道。“那你今儿个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是啊,还不是托你的福。”世荣睨她一眼,随便喝了点粥,又躺下休息。

  但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周身似有一股清香,缭绕不去。像……像薰儿的味道。可是这会儿薰儿在后头洗衣裳,怎么这味道这么近?他顺手拉拉被子,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被子不是平常盖的那一件。他闻了闻,原来这香气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

  这是薰儿的被子吧?大概是他吐酒把被子弄脏了,所以薰儿就拿她的来给他盖。嗯,好香,像她的名字……薰儿。

  世荣顿时只觉得心满意足,很快地又睡着了。

  ***

  隔日,常兴趁着和世荣在仓库点货时,便将昨天晚上薰儿在留香楼里和金花娘娘针锋相对以及后来掀桌子赶人的事,又说又比地形容给世荣听。

  “她当真掀人家桌子?”世荣一惊,嘴里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可不是吗!”常兴笑不可抑地说道。“她真是够凶的了,您没瞧见她那一股子狠劲,三两下就把那些难缠的姑娘们给吓跑,连我都吓呆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不禁要佩服她了。”他哈哈笑道。

  世荣听了倒吸一口气,一个劲儿地猛摇头。“你还笑!这个丫头真是泼辣得可以了!”

  两人正说着,恰好雷老爷进来找世荣。他坐下笑问:“你们俩在谈什么,这么高兴?是哪个丫头泼辣?”

  “也没什么。”世荣忙站起来回话,说道:“是我房里的那个丫头。她初来乍到,有时候不太懂事。”

  雷老爷想了想。“喔,对了,就是老夫人新派到你房里的那个丫头是吗?怎么,她不听话吗?嗯,我好像也曾听谁这么跟我说过?”

  世荣忙道:“不是的。薰儿她……她只是脾气比较直些,也没什么。”

  “嗯,若真是这样也罢了。”雷老爷心想世荣八成是为了省事,一向又维护下人,才想这么三言两语地带过。便又道:“她若真的太野,你也不必浪费精神去管她,干脆叫管事把她撵出去,再找个好的来就是。老夫人也是看你成天在外头忙,才派个人过去给你使唤,若是你回到房里还要花时间去管教人,教你烦心,倒不如不要还来得清净,是不是?”

  “是。”世荣只得垂首应道。

  “你也别老替那些丫头、小子遮掩,宽厚是一回事,但赶明儿闹出什么事来,你岂不也要担责任?”

  “是,我会小心的。”

  稍后常兴对世荣悄声笑道:“幸亏薰儿没在老爷跟前当差,否则像她那么任性、对上了咱们老爷这一板一眼的脾气,不出两天准就会给他撵出去。”

  世荣叹道:“薰儿就是这点不好,虽然人是聪明绝顶,可是脾气太硬,一点也不知道转圜。虽说最近她也安份了些,还能帮我一些忙,不过那脾气始终没改,我真担心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吃大亏的。”

  “就是说啊!”常兴也有同感。“看样子,最妥当的方法就是别让她出现在老爷跟前才好。而且我也听说费大婶有事没事也总要挑她些不是,好在老太太和夫人面前嚼舌根呢!”

  “那姓费的哪里是找薰儿麻烦,她是冲着我来的呢!她这么千方百计的要抓薰儿的小辫子,还不是想让我做这个主子难堪。”世荣一想到此,倒不由得开始替薰儿担心。

  第六章

  愈近年底,世荣的事愈多。连着几天,他都得冒着大雪带着常兴至各铺盘点,同时外地的各家铺子也都陆续将款项和货帐交回来。他回到铺子里还得忙着查核入帐,经常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忙到快起更才回来休息。

  一日,早上起来,薰儿见世荣有些咳嗽。她心下不忍,便劝道:“我知道你忙,可是身子也要顾啊!这几天都咳成这样,也不请个大夫瞧瞧,还每天忙到这么晚,那怎么行呢?”

  世荣微微一笑。“没关系,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的,我也习惯了。”说着又咳了两声。

  薰儿想了想,说道:“要不,晚上你把帐带回来做。一来,这屋子里总比铺子暖和许多;二来,那些帐本我也看懂了,若有什么我能写能理的,也可以多多少少帮着你一点吧!”

  “真的?”他一喜,但半晌又说道:“算了,快过年了,你手上的事也不少,还有费大婶不也派了些院里活计给你,我想还是算了吧!”

  “这没关系,年前要做的绣工,我请姑妈悄悄拿出去让小茜帮我做一些就是,她的手巧,准交得了差,你不用担心。”

  “这倒是个办法。”世荣笑道。“那下回我见着小茜,要好好谢谢她了。”

  “其实这一阵子晚上你老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屋里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无聊不说。有时外头风雪大,呼呼作响,也怪可怕的。”薰儿笑笑。“我想倒不如跟你学一些生意上的事,还比较有趣些。”

  世荣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好玩。”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也好,本来有些帐不方便让别人看到,非得我自己来查才行。不过你不在外头走动,也没什么利害关系,正好可以帮我一起核对,两人做起来也快些。”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她点头。

  世荣一拍手,笑道:“那好,咱们今天就来试试!晚上我会先带些简单的帐回来。”他又捏捏她的脸颊。“看看你是块朽木呢,还是个可造之材。”

  薰儿却叫道:“喂!话先说在前头,我若做得好就罢了,若做得不好,最多不做就是,但你可不许再骂我笨!你要是再骂我一句,我就不理作了。”

  世荣笑道:“好好好,我不骂你,我只拉你的辫子!”说着,当真又扯了下她的长辫子。

  薰儿频频呼痛。

  说起帐来,薰儿倒是颇为精明,许多事只要对她讲解一遍,她就能懂。而且最难得的是,薰儿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一家一家的帐本加起来也不少,但她只消核对过一遍,就大致能将店里的大笔支出和收益来源,弄得清清楚楚,还能连带书写记录,一丝不错。

  世荣大乐。没想到这个连丫头都做不好的薰儿,原来适合做掌柜!

  ***

  外头北风呼呼地吹着,还夹着大雪满天纷飞。

  虽然这场雪从傍晚才开始落下,但这会儿地上的积雪却已又厚厚地堆了一尺高,看样子一时半刻还不会停呢!

  薰儿放下替世荣重新抄写的帐本,揉揉肩膀,一面算算时间,心想这么晚了,前厅的宴席也该散了吧!

  今晚雷老爷在府里大宴宾客,世荣自然也得做陪。

  薰儿猜想世荣和常兴出门时一定不记得带雪伞和灯笼,待会儿进院子一定就这么淋一身的雪回来。“世荣这几天好不容易咳嗽才好些,这么一来,不就又要受寒气了。”

  薰儿叹了口气,忽然心血来潮披上斗篷,提盏灯笼又带了两把伞,往前院走去。这场雪,把路上弄得又湿又沿,好不难走。薰儿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好不容易才走到前院大厅。一时瞧见常兴和几个面生的小厮在廊下说笑,想来是里面那些贵客的跟班吧。

  常兴见她走来,忙上前问道:“薰儿,你怎么来了?”

  “我看这天黑又下着雪,怕总管和你回来时不好走,所以就给你送灯笼和雪伞过来了。”

  常兴低声笑道:“其实我也正愁着这事儿呢!”

  “宴席还没散吗?都这么晚了。”她往灯火通明的前厅瞧了瞧,隐隐约约还听见里头传出些喧哗笑声。

  “快了。刚才已有几位先走,剩下的我看也快了。”

  正说着,只见世荣出来唤人,意外地瞧见薰儿,走上前去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作什么?”

  薰儿指指靠放角落的伞和灯笼,手里把玩着辫子,说道:“你平常总嫌我侍候得不够体贴、不懂事,所以这会儿我就给您送伞来了,不然回头你摸黑又淋了雪回去,一定又要说我懒!”

  世荣瞪她一眼,忍不住笑道:“哎,这还差不多,你总算开窍了。”他拍拍她的头。“在这儿等一下,里头就快散了,待会儿咱们一块走。”

  薰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眉道:“你不该喝酒的,咳嗽还没好呢,喝酒又上火,夜里又要咳起来。”

  “今儿个客人这么多,我要是能推得掉就好了。”他才说完,又急忙回前厅招呼去了。

  薰儿叹了一声,只得在廊下候着。

  没多久,果然见宾客们相继告辞出来,几个管事和小厮们忙拥上前去送客打伞。正好有两个喝多了酒的男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嚷着要找茅厕。薰儿见别人都正忙着,便上前道:“两位大爷随我来吧!”她提着灯笼领着他两人往屋后头走。

  那两位男客在后头瞧着薰儿的背影,身段窈窕,长相貌美,就借着几分酒意,口里不干不净地调戏起她来。

  “好个乖巧的丫头,你叫啥?我和雷老爷说一声,跟他讨了你回家去侍候我,好不好?”

  薰儿听了,虽气得火冒三文,但碍着人家是客,不敢造次,只得隐忍下来,低头快步走着。

  没想到对方却得寸进尺,往前一伸手搂住她的肩,笑道:“走那么快干么?害臊啊?我方才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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