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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心恶君 page 12 作者:嘉德利雅

  家驹改用唇代替双手巡礼,蓉蓉一边听电话,还得一边应付他,快忙不过来了。

  「他骗我!」舒瑶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呃……你有话慢慢说,我在听着。」蓉蓉被他逗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好佯装生气,赶走他。

  他故意装成很无辜、垂头丧气的样子,走进浴室。

  她赶紧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国仁他……他骗我!他根本不是真心爱我!刚到日本的时候,他还对我很好,也很高兴我怀孕了。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我越来越没有耐性,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不是达成共识才出国的吗?」蓉蓉小声但着急地问。

  「原本是这样。可当我带去的钱渐渐光了,他就开始对我不好,会骂我,有时候还会打我。」习惯了花钱的人,就不太懂得在困难时节制用钱。

  「他敢打你?」

  「当我失去父亲这座靠山,他什么事都敢做。」舒瑶伤心透了。

  「孩子呢?」

  听她这么一问,舒瑶更加泪如雨下,哀恸地说:「被他打掉了!」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现在是走投无路,所以我必须回来了。你……你的身分被发现了吗?」

  「还没有……」

  「那我们现在见个面,好不好?」

  该来的,终於还是来了。

  「好……」家驹被绑架时她曾萌生去意,但现在她一步也不想离开他,没想到舒瑶的电话来得这么快。

  放下电话,蓉蓉听到家驹好心情地扯着喉咙在唱歌。

  从来没听他唱过歌,想不到首次听到他的歌声,却是她该离去的时刻。

  蓉蓉迅速掩去悲伤,趁他尚未出来,赶紧溜出去。

  ***

  蓉蓉在咖啡馆与舒瑶见面。

  这时候两人仔细的看着对方,发现实在是像得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就算两人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分得清,唯一差别就在蓉蓉是长鬈发,而舒瑶是长直发,但这点很好解决。

  「这三个月没有人发现你是假的吧?」舒瑶问。

  「没有任何人怀疑,就连你的父亲也未曾怀疑。」

  「那『他』呢?」她指家驹。

  「也没有。」演得太成功了。蓉蓉自嘲。

  「你们可曾……『在一起』?」

  蓉蓉怔了一怔,想否认,又觉得没必要否认,於是点点头,表示回答了。

  「我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舒瑶一脸歉然。

  「没……关系!是我自愿的。」她承认,双手紧绞着衣服,指节泛白。

  「我真的对你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不关你的事。」

  「我无意将你扯进来,但是当时我真的好爱他,不能没有他。没想到他却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不但害了我,也连累你。」

  「我了解。」并非什么事都能控制,如同她付出的感情。

  舒瑶又想说些抱歉的话,但看蓉蓉没有怪她的意思,又把话吞了回去。

  「你想什么时候『换』回来?」蓉蓉问。

  「随时都可以,但我母亲希望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好……我……会告诉他说,我要回娘家几天,然後就趁这个机会换回来。」

  「这个主意很好。」

  好主意?蓉蓉内心苦涩地笑。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的名字?」

  「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难道你生我的气?」

  「你想到哪去了?这件事你不会希望有人知道吧?少一分对我的了解,就可以避免你说漏嘴泄漏秘密的危险,你说是不是?」

  「对!你说的有理。但是,我该如何补偿你?」

  「不用了。」

  「怎么行呢?」

  「你好好待他,就是补偿我;他没有传说中那般冷漠无情,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但愿如此。」

  「我回去了。二天後,我们在这个地方见面,将一切换回来。」

  「好,二天後见。」

  两人分手後,蓉蓉回到唐家,迫不及待地找家驹。

  「家驹,你在哪里?」她喊,甫开主卧室的门,便被一双健臂给抱个满怀。

  「啊!」她失声尖叫。

  「嘘!别怕,是我。」

  「你讨厌,又吓人家了。」

  「谁教你无声无息的跑出去。去见谁了?」

  「哪有见谁。只不过是出去买个东西,别疑神疑鬼的。」

  「我怕你跑掉啊。」他开玩笑地说。

  蓉蓉一听,微微一震。

  他知道她要离开了?不,他只是凑巧说中,不会真的知道她就要离开他了。

  「家驹,自从我嫁来唐家都还没有回家过,後天我想回家一趟。」

  第一次她主动说要「回家」,但却是回她原来的家,而不是舒家。

  「我陪你回去。」他故意这么说,料定她不会同意。

  果然——

  蓉蓉忙摇头谎称道:「我只是回家看看,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再说,你还有公事要忙,不是吗?」

  「好吧。不过,别去太久,马上回来,好吗?」不晓得为什么,一听她说要回家,他心里就产生一种感觉,彷佛她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是他太敏感,还是真的要发生他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事了……

  「好——」她拉长了一声,然後半开玩笑地允诺:「我会立刻回来,免得我不在家,这个屋子换了女主人我都不晓得呢!」

  听她这么说,家驹感到安心。

  「现在,亲我。」噘起了嘴,她突然要求。

  「什么?」

  她用手指甲轻轻刮着他的耳朵、脸部轮廓,最後来到他的嘴唇,在那儿打转,然後缓缓地说:「你——不想?」用眼神诱惑他,用语言勾引他,用动作挑逗他。

  他不动如山地望着眼波中荡漾着情意和魅惑的她。

  「你真的变了。发生一次绑架就能让你如此热情,那我愿意多被绑架几次。」

  她以手指压住他的唇,「不要说这种教人害怕的话!」神情似有余悸,「你若再出一次状况,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这么严重?」

  她爱怜地摸着他的脸,望进他眼内,深情的说:「你是我的生命啊!」

  你是我的生命……

  他喜欢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像她这般重视他。

  家驹各方条件均不错,任何接近他的女人,无一不想在他身上捞些「油水」,只有她挂念他的安全胜过他的金钱。

  她爱他,而他也爱她。

  他决定等她返回,立刻向她说明一切,让两人重新开始,从「心」认识。

  「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回去太久,马上回来,嗯?」

  「嗯。」就算她不能「回来」,她也会在报章杂志上留意他、关心他,蓉蓉黯然地在心底加注脚。想到两天後她就要永远离开他,内心苦涩不堪。

  「我会想你的!」她紧紧地拥抱着他。

  「还没分开就这么热情?」他毫不知情的打趣着。

  她急切的寻找他的唇,他热烈的回吻她。

  他们亲吻着、爱抚着,激情勃发,纵情态意的做爱,彷佛只有今日,没有明日……

  第十章

  甜蜜的时光总是流逝得特别快。

  蓉蓉要离开唐家时,又回头看一眼她住了三个月的地方,深深的牢记她和家驹共同创造出来的回忆。

  别了,我所爱的人,当你再看到「我」时,希望你同样爱着她,这样一来,我便心满意足了。

  蓉蓉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走的时候亦不带任何东西,可是她的心却沉重无比,因为——她带走的是回忆……

  她与舒瑶在咖啡馆见面。

  蓉蓉将这三个月内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舒瑶,为的是预防万一。

  当舒瑶听到家驹被绑架的部分,她居然挑了挑眉,意外地说:「他终於也有被绑架的一天。」

  「你怎么这样说?」

  「他那个人为了工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很多人很恨他,这也算是他自食恶果。」舒瑶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在商言商,他必须那么做。」蓉蓉为家驹辩解。

  「随便你说,只希望下次不会连累到我。」舒瑶只担心自己。

  蓉蓉听她这么说,心里面好担心。

  她会好好爱家驹吗?蓉蓉不敢确定,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你要注意他一下,免得这种事再度发生。」

  「大不了请保镳。」

  「这样最好!」蓉蓉用力点头。

  舒瑶突然盯住她,防范地说:「你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没……没这回事。」蓉蓉不太自然的否认。

  舒瑶一听,想了想,拿出纸笔,推到蓉蓉面前。

  「把你的姓名、电话跟住址留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会寄一张支票给你,当作酬劳。」

  「我说过不用了,这不是交易!」

  「说个数目吧,我会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後不可以再来找家驹。」

  她以为她会对家驹纠缠不清?

  「我不需要你的钱!」蓉蓉生气地说,并讶异她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舒瑶说变就变,神情相当难看地说:「也许你现在不要,以後就不一定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这时,她倒精明起来,与一时糊涂而逃婚的她,判若两人。

  「我……我不会这么做的!」蓉蓉辞穷又生气,一张俏脸红通通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也许有一天你突然反悔了,那我怎么办?人心难料,是不是?」舒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赵国仁这个前车之监,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

  「这不是交易!」蓉蓉急辩。

  「它必须是交易!你拿了钱,我会比较放心。」她当这一切是桩买卖。

  「你太过分了。」

  「请你原谅,也请你接受我的用意。」她语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蓉蓉脸色一正,含愠道:「我答应你不再见他。我不会接受这笔钱,你我也不会有机会见面!」说罢,她愤然起身就走。

  ***

  蓉蓉回到睽违已久的家,顿时,寂寞感袭上心头。

  她走到房间,和着衣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会想我吗?大概不会,开始时他就不知道我是谁,以後也不会知道。等过两天舒瑶回去了,他——」她本来想要再说些什么,後来又不说了。

  「算了,不该是我的得也得不到,他拥抱谁又与我何干?」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失望,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怅惘。

  一切都结束了,好像大梦一场……

  明天起,她要做什么呢?

  算了,做什么都好,千万别闲着,不然她会发疯的。

  ***

  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蓉蓉倏地吓了一跳,随即镇定心神——原来是自己的房间。

  回家三天了,还没适应过来,唉……

  蓉蓉翻身起床梳洗。

  前天她把自己的窝大洗一遍,累得浑身酸痛,想说晚上会好睡一点,结果也没有。

  昨天,她的行程是买报纸找工作,也不是很顺利。

  今天呢?还是继续找工作。

  从外面买早点与报纸回来,用红笔圈了几家银行,吃完早点,打理好自己,就出去应徵了。

  面试时,她的态度不够认真,似乎不渴望有一份安定的工作,面试者见她如此不积极,自然不考虑录用她。

  几次面试下来,都没有结果,她也不在意。

  不过就是一份工作嘛,这家不用她,再找别家就行了,她心中如是想。

  蓉蓉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之所以变成这样,和离开家驹大有关系。

  她不是眷恋唐家豪华奢侈的生活,她自己有钱,一笔小小的存款,虽然不能和唐家的财产相比,但她自觉是富婆,所以不是这个问题。

  她的问题,就是家驹。

  走出他的生命,没有蓉蓉想像中简单。

  回忆、思念没有击倒她,她甚至不觉得痛,不觉得痒,没什么感觉,就好像在看别人的回忆录,挑不起她任何情绪。

  不过,蓉蓉曾说过,家驹是她的生命。

  当她连生命都失去了,还会有感觉?还会在乎什么?

  不会,任何事情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现在的她只是照着身体本能在做事,至於结果,她无所谓。

  正午,她走出银行大门,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和人,心中有一股极度的迷惘,像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没有目标,沿着马路向前走,头顶上的火球毫不留情地散发热量,照得她头昏眼花,这才躲到凉快的骑楼下。

  蓉蓉正好站在一家电器行的对街,抬头一看,那电器行一楼满满的都是电视墙,正在播报新闻。

  忽然,她双眼发直,然後无视路上往来的车辆,直接穿越马路,冲到那家电器行前面。

  饱受她惊吓的车辆漫天响起喇叭声和咒骂声,她却置若罔闻。有一个人气冲冲地走下车,似乎要跟她理论。

  蓉蓉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出现於电视里的人——家驹身上。

  他和舒瑶一起接受记者的访问。

  「唐董事长,你捐赠二仟万给医院,目的是什么?」记者问。

  「他们的生命不该这么早结束,我希望有更好的医疗设备,医治这些儿童。」家驹回答说。

  记者转问舒瑶:「唐夫人,你觉得唐董事长的作法如何?」

  她展露一个微笑,说:「很好。」回答得极为简短。

  谁都没注意到家驹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眼神,然後又面带笑容的继续接受访问。

  「前一阵子谣传你跟你的夫人感情不好,有没有这回事?」

  家驹郑重摇头否认。「那是误会,我和内人的感情是倒吃甘蔗,越来越甜。」手挽着舒瑶,不时微笑地看着她,恩爱万分。

  蓉蓉手摸着电视萤幕,一双眼睛痴痴地望着他。

  噢!家驹,舒瑶回到你身边了!你永远不会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蓉蓉咬紧牙关,硬是不让泪水掉落下来,越是压抑,内心越是苦不堪言。

  那个走下车要找蓉蓉理论的人,站在她背後,拍了拍她肩膀,无可奈何的说:「小姐,如果你想死,我不会阻止你,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先通知我一下?你就这样冲出来,可把我给吓坏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差点就撞上她了。

  蓉蓉赶紧拭去眼泪,转过身对那个人一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瑶瑶?是你!?」

  她一听,抬起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家骏?

  「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跟大哥在医院吗?」

  糟了!

  「呃,我……我……」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家骏?

  家驹的新闻尚未结束,家骏自然而然转向电视墙,也看到家驹和舒瑶两人在一起的镜头。

  他惊讶的指着电视,又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蓉蓉脑筋飞快转着,立刻面色一正,「先生,我不叫瑶瑶,你认错人了!再见。」说完,她旋过身就走。

  「别走!」他机灵地拉住她的手臂。

  蓉蓉暗自叫苦,立即又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说:「你再不放手,我要叫救命罗。」

  他居然说:「别再装了,我知道你是谁。你们什么时候换回来的?」

  「你……你知道我是谁!?」蓉蓉反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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