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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的魔语 page 7 作者:孟似风

  事经已发生近-个月了,可是她依然是女儿身,现在想想,她有些难过,难道她这辈子得以女人样子度过?

  哦,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让这残忍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暗自祈求上天。她真的好怀念她高大的身躯,好想念她的长手长脚,好思念她的「宝贝」……

  哦,她不要变成女人。

  突然,不少水滴落在她的肩头上。

  「妳怎么了?」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在眼前。「妳怎么哭了?」仲洹刚沐浴完,头发湿淋淋的,颈项垂挂着浴巾,身穿-套白色休闲服,与品轩身上穿的属同-系列。

  她掩饰地以手背擦掉泪水,指着电视道:「这部片子好动人喔!」品轩说谎不打草稿,电视上演的是男主角在战场上打仗。

  仲洹看着那画面,自后跳跃至沙发前坐下,抬起她的下巴,「妳不用瞒我了,妳有一张不会说谎的脸。告诉我,是什么让妳流泪?」

  她撇过头去。「没有。」

  沉默了一会,他道:「是因为王奕人吗?妳是因为他去美国,对妳不告而别,感到伤心才流泪是不是?」

  当她知道吴振明竟想去报警时,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在。她也许是相貌改了,声音变了,而且身材走了样,可是她的笔迹没变,于是她写了封信给他。信上说他因为遇到某些重大的事,必须回美国亲自处理,大概短期内不会回国,若是可以,他希望吴振明为他办理留职停薪,若是不行,那就请他代他辞职。其实她很明白,以公司的制度来看,就算恢复男儿身,她也不太可能有机会再回到公司做事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一些伤感的事而已。」

  「不能告诉我吗?」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直直地凝视她。

  品轩被他的眼神给催眠了,缓缓道出:「那只是过去……」

  他的手指抵着她的红唇,然后似有若无地轻轻游移,沿着她的唇线画呀昼。

  「今晚的妳特别美丽。」

  -股电击悄悄地袭过她的心海。「你也特别好看。」

  她为了移转他带来的震撼,于是故意将心思放在另一处。她拿起浴巾为他擦拭湿发,浑不知这举动会为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仲洹已经忍很久了,他的眸中闪着性感的笑--

  品轩见着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在心中某一角落却彷佛老早就期待着。

  「品轩,妳真美!」仲洹起身,同时也慢慢地拉起她,他将她拉人怀中,品轩惊恐地想叫出来。

  这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在品轩能思索并要抵抗前,仲洹的唇比她早一步地覆盖下来。

  实际上,品轩是如此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唇。

  当她依偎着仲洹强壮的身躯时,他的温热笼罩她全身,同时他的唇更不断在她唇的四周游移,愉悦地舔吮她娇柔的肌肤,仔细地遍尝她脸上的每一吋,最后,舌尖温柔地抵触她的唇角。

  品轩被挑逗得无以躲避,心中的渴望不住涌起,她快承受不住他的柔情。

  就在他们的舌交会的那一刻,一阵激烈的闪电火花在他俩之间爆开。仲洹恣意且大胆地探入她的唇内,并将她的身体拥得更为贴紧,几乎要她化为他的身体的一部分。

  品轩像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依附着他。

  朦胧里,她听见他的喉间发出一种原始渴切的呻吟声,他的饥渴更甚于她的,他狂野的热情需要品轩屈服和顺从,他要燃起她的热情,他要她瘫软在他的臂弯中,任由他摆布。

  哦,他要她,他要她的爱,要她的一切,她此生只能属于他。

  他的手抚遍她的全身,温热且急切,而她失声地呻吟起来,更令他失控地深入,下腹间融合一种不可思议的欢畅……

  他的吻在地面庞逗留一会,慢慢地沿着她柔如凝脂的肌肤而下……

  她喉管频频传来喘息声,直到他的手猛然紧揪着她的臀部不放,并且紧压着他时,品轩可以感受到他的僵硬,那让她忆起了某件事,并且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她猛然煞住自己的情欲,抬起一只手制止他的行动。她绝不能让事情如此演变下去,虽然仲洹有一种勾魂慑魄的魅力,总让她情不自禁地为之迷惑,然而,她不能如此沉沦下去。

  「不要抗拒我……」他沙哑地说道,舌头一次又一次地挑逗她顽抗不屈的唇,手更不忘四处游移。

  他的舌和唇温湿地顺着她的嘴滑落至她敏感的耳垂下吸吮、轻咬……浑然忘我地坠人如痴如狂的境界。

  品轩不寒而栗,微微地打着哆嗦,身体因为他带来的情欲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反应引起他更加大胆地进一步爱抚,动作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衫……

  品轩猛然惊醒,恐惧与欲望交织。

  「不!不可以……」她害怕地用力推开他,紧捉着自己的衣襟。

  他一脸困惑不解,仿佛一时无法解析她的话,而他的眸中还闪着浓烈的渴望。

  「噢,品轩。」他的语调异常沮丧与瘖哑,他希望她快回到他身边。

  「不行,不行。」品轩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头。「这……这太突然了,我不能……我需要时间思考。」话一落,人已回到房内。

  天啊!事情愈来愈乱了,她竟然与仲洹亲吻,哦--

  品轩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跌坐在床上。她与仲洹亲吻,仲洹是男人啊!而她外表虽是女人,本质上却是道地的男人,两个男人相拥互吻--她又不是同性恋,可是她却默然期待并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下子可好了,看来她这次病得可不轻。

  她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她必须找出变回男人的方法,而首先要做的--先离开这里。

  ◎◎◎◎◎◎◎◎◎◎◎◎◎◎

  韩品轩站在约四十坪大小的两层洋房的镂空铁门外,心中迟疑着是否要踏出这「成功的第一步」?面对现实吧!她心中小小的声音一再告诉她。

  她总不能继续当女人吧?只好向平常以欺负「她」为乐的哥哥们求救了。好歹大家也是亲手足,相信他们不会对「她」赶尽杀绝的!

  关于这一点,品轩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小他们总是动不动就看「她」不顺眼,他们时时走过「她」的身边,就打「她」一下。他们发脾气时,无庸置疑,「她」就成为可怜的出气筒。有时,「她」会怀疑自己是否是父母抱回来养的,可是又不太可能,因为他们四兄弟长得太像了。

  有一次「她」被欺负哭了,潜伏已久的怨气在那一瞬间化作一颗火球而爆发了。「她」一人勇敌三人,反抗地互打了起来,可是「她」哪里是三位哥哥的对手,别说是一对三,就算是一对一单挑,「她」还是只有输的份。

  「哇……」他被打得满身伤痕,鼻青脸肿,眼睛还各戴大小不一的「墨镜」,忍不住号啕大哭。

  「不准哭,亏你是男人!哼!」二哥说完,又打他一记。

  你们三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他委曲的说。

  「欺负你又怎样!谁教你看了就教人讨厌。」二哥气愤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他不甘愿老是无故挨揍。

  「你还敢多话。」大哥踢他一脚。

  「为什么?好,告诉你也无所谓,原因很简单,你不受我们欢迎,你是不被期待的男孩。」二哥恶毒道。

  在他们当兵时,他们好羡慕那些有妹妹的人,他们真希望有个妹妹好疼,可惜这个愿望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宣告绝望了。不恨他,要恨谁?

  品轩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此无辜,做男或做女又不是他所能决定的,若真要怪,就该怪他爸爸没事那么「猛」做什么!难道身为男人也是种错误?

  「你知道你的出生令我们多失望吗?我好恨你!」三哥忿忿道:「我恨你!恨你让我们抱着遗憾。」

  「我懂了。我定是爸妈捡回来的……」这是品轩推测出来的,他说出藏在心中多年的隐忧。

  「什么!」三兄弟异口同声,表情是那么的愤恨。

  「你敢说我们都是捡回来的!」大哥阴森道。

  「我说我……」

  「妈的,你这小子居然学会间接骂人。」二哥握紧拳头,「别人都说我们四兄弟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是捡来的,那我们也是捡来的啰?」

  「这小子愈来愈无法无天了,刚刚他还敢反抗我们,依我看该替爸妈教训教训他。」三哥已准备好要狠狠K他一顿了。

  三兄弟摩拳擦掌,正要动手,他无力反抗地以双臂护着头,身子蜷曲在角落,准备可怜地承受那些无情的拳脚时,他的救星出现了。

  「你们在干嘛?」他母亲的出现适时挽救他的活罪。

  以上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小打,他们的狠毒手段可不只如此。

  大哥韩品逸,大家公认的英俊、稳重、沉默、可依靠。

  他从来不亲自动手打他,并非他做大哥友爱兄弟,而是他认为动手会脏了他的手,所以一向是以脚踹他。

  犹记得有一次,他无意中惊怒了他,只见他浓眉横竖,侧转过身,一脚旋踢于他的腹部。他如断了线的风筝,抛向远在两公尺的墙壁上。那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五脏是否全都移位而纠结在一起,至今他仍然感觉到那种痛。那是他大哥出手,不,是出脚最重的一次。自那次经验后,他能远离大哥他就一定会尽一切所能地远离,否则难保下一次他会不会还活得好好的。

  二哥韩品伦,公认最佳女婿候选人,潇洒、多金又有前途。

  可是他从小就是欺负他长大的,他根本不将他当弟弟看待,他简直当他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他二哥在医学院求学那段时期,他不知受了多少活罪。

  每天拿着针筒,研究九十度、六十度及四十度的打法,打得他两只手臂都黑青且差点烂掉。有一次为了练习如何抽血,也不知他是怎么抽的,害得他整整一个月右手不能出力,也不能稍稍举高,否则会突然抽痛得令他哇哇叫。更过分的是,他二哥老是乱拿成药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吃,不吃不行,吃了可害苦了自己。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吃后不是有副作用,就是有反作用,不然就是出现不正常的状况。那根本是他二哥要亲身体验的,然后写吃后的报告,可是他聪明的二哥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无论他肚子如何绞痛,或是头有多昏、多痛,总是冷血地拿着笔及纸站在一旁,二记录他痛楚的情形。

  所以说,当他二哥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时,最大的功臣他敢说是自己,毕竟罪都是他在被威胁中受的。

  三哥韩品华,风流倜傥、狂放不羁,却也是最有价值的单身贵族。

  自称为女性的标准情人,所以为了不让全天下的女人失望,他一次交数十位女友,而且很有本事地将那些女孩子一一摆平,至今为止,尚未有过纠纷。

  虽然他三哥一向自称为大众情人,但他可不以为然,在品轩的印象中,他三哥根本就是魔鬼化身,而且还是标准的色魔,他简直是变态到了极点。

  原因是,他老是喜欢在品轩的房间张贴海报,还是那种三点全露的。最变态的是他还将那些阁楼女郎个别取了名字,然后要他一一记下来,若是三哥问起而他答不出来,那就是他倒大楣的时候了。品轩一直搞不懂,他三哥既然那么喜欢看那些大波霸,干什么不贴在自己的房间,而贴在他房间?害他睡觉时都得以被子盖住头,因为他总是感到有无数目光正自四面八方看着自己,就连天花板也有!

  想想看,他是一位多么清纯的小男孩啊,也许当时的年纪是该对女孩子有点憧憬的,可是由于他那可恶三哥的「教导」,使他对女孩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女人」他早在十岁时就从懵懂到了然,自无知到不想知的地步,女人对他而言早巳没有什么神秘性可言了。

  更可笑的是,如今他也成为女性了。

  好了,三位哥哥都介绍完了,连他们伟大的「事迹」也多少说了一些。

  本来她也很怀疑自己在三位哥哥的凌虐下,怎么可能活了二十三个年头?后来她才发现,原因出于双亲。

  后来她母亲要四兄弟全搬出去自己过活,不要留在他们的身边。因为她与丈夫要重新过两人世界的生活,儿子养大了,也代表他们的责任完了。在她父母的观念中是这样子的:男人就该为自己的未来去打拚,别老赖在父母身边!

  父母的想法很新潮,就是太新潮了,所以可害苦了她。

  与那三兄弟相处,她好像是在地狱讨生活,日子过得比佣人,甚至比狗还痛苦。她被刻薄了半年后,终于暗自下定决心,她要靠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她必须逃离那些比巫婆还恶毒的哥哥们。

  她也知道她那些哥哥一向神通广大,为了逃离成功,她必须仔仔细捆地计划每一个步骤。

  首先她改了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她坐在马桶上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的,然后她将找工作时所需要的证明文件做了些处理,她改了上面的名字然后影印,不留下任何差错。

  她办到了,成功地脱逃,可是--

  老天在开她玩笑,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并不要求任何权与利,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竟让「他」变成「她」!

  一年了。

  一年前,她自这铁门逃走。

  一年后,她又回到这里了。

  她情何以堪!

  她那些哥哥又会作何感触?

  她已不再是「他」了,而是「她」。

  他们会相信吗?

  第六章

  「早,两位大哥。」韩品华懒洋洋地打招呼。

  「怎么这么没精神啊?」韩品伦皱眉问道。

  韩品华打个呵欠。「大哥,你没告诉二哥昨天那通电话吗?」然后他自个儿走到厨房。

  「电话?什么电话?」韩品伦一脸不解地问韩品逸。

  「昨天可苦了老三。」韩品逸看着报纸说。

  「发生什么事啦?」韩品伦边玩电动玩具边问。

  韩品逸气愤地丢下手上的报纸。「还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小子。一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妈昨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是我们将他给打跑的,天地良心,他自己走得无影无踪,我们又不是没去找过他,谁晓得他躲到哪里去死了!」

  「该不会真的死在外面了吧?一年了!」韩品伦窝在沙发继续玩他的电玩,一副事不关己状。

  「死在外面倒也好,可惜新闻、报纸都没报导有什么无名男尸,否则,我们大伙一起去认个尸,倒也方便多了。」韩品逸异常冷血。

  韩品华自厨房拿出一瓶鲜奶灌着喝。

  「可不是,到时妈只要哭个一、两天也就没事了,反正才死一个儿子嘛,还有三个可以靠。」韩品华更是冷血。「问题是他现今是死是生我们也不知道,妈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偶尔想起他就挂个电话,哭得唏哩哗啦的,连我听了心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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