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海风愈来愈大,你衣服也还没干,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待会儿着凉了。”罗御擎体贴的询问。
“别担心,我可是健康宝宝的最佳模范者,不会感冒……哈啾!”话都还没说完,就得现世报,这回,龚玉诀可是自打嘴巴。
“看吧!这就是警告你话别说得太早的下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罗御擎随即毫不犹豫的解下自己的外套,温柔的将它围在龚玉诀的身上。“要走了吧?”有些坏心地戏弄着他,但双手还是细心的替他扣上扣子。
“嗯,谢谢你的外套。”微颔首,顺便将鼻涕吸回去,龚玉诀可不想到时真的感冒了,那可是有辱他的健康形象。
见状,罗御擎若无其事的牵起龚玉诀,将他的手轻轻包围在自己的大手里。头一次惊觉男人的手竟然可以这么小、这么的温暖,让他舍不得放开,直想永远牵着他的手,虽然表面装作冷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龚玉诀吓了一大跳,随即别扭的想将手抽回,却见擎平静的侧脸,想是自己未免太大惊小怪,也就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只是,他的手还真大,感觉很厚实,心中没来由的充斥着一股安心的暖流,慢慢流进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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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踏进客厅前,就听见一道轻佻的口哨声,而来源正是从那个半路放他们两个鸽子的人口中传出。罗御擎与龚玉诀双双走进后,就见罗御阎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吹了一声既长又响亮的口哨声。
“怎样?去哪里玩了?好玩吗?”罗御阎笑眯眯的问着两人,修长的双腿大咧咧的横上桌面。
“你的脸怎么了?”眼尖的龚玉诀细心发现到罗御阎嘴角旁有个不甚明显的伤痕。
“喔,只是被只小猫弄伤的,没什么大不了。”罗御阎无关紧要的耸耸肩,像是没感觉的将唇角扬得高高的。
“小猫?你有养猫吗?我怎么没看见?”龚玉诀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他呆愣了一会儿,下一秒却爽朗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彼猫非此猫。”罗御阎咬文嚼字的回应。
“你不用理他,你先上去洗个澡,将衣服换下来。”罗御擎温柔的推了推龚玉抉,黑眸却是瞄向罗御阎,示意要他克制一点。
“也好,湿渌渌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怪难受的。”龚玉诀依旧被着罗御擎的外套,独自往二楼走去。
等龚玉诀在二楼的转角处消失后,罗御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有进展了嘛,要记得感谢、感谢我喔!”
“别胡说,倒是你,别玩得太疯了!”罗御擎一本正经的警告他。
他怎么会不清楚阎脸上的伤从何而来,肯定又是被哪个男人弄伤,在大老爷知道阎只喜欢男子之前,他就知道了,而且还是他亲自告诉他的。虽然那时有一些惊讶,却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远胜于血缘关系的亲情。
真心的伴侣难寻觅,尤其是身为同性恋者更是困难,所以他要不断找寻适合他的人,直到那人出现——这是罗御阎曾告诉过他的话。只是不知他是拿这当游戏人间的借口,抑或是真如他所说的,其中的区别只有他自己最了解。
但,看在他的眼里,还是会忍不住出言相劝。
“啧啧啧,别再把我讲得像什么淫虫似的,我现在可是非常的安分守己,专情到只养一只猫而已。”他说得用力,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知道怎么做就行。”虽不是亲兄弟,两人却比亲兄弟还来得信任对方,罗御擎清楚他心中自有分寸,因此只短短说了一句。
“那你呢?你还没跟我交代清楚呢。”罗御阎一脸暧昧的朝罗御擎步步逼进。
“你不是早就清楚了。”他似是而非的回答令人心痒。
“嘿,你也懂得跟我打起哑谜。果然,人家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呀——”罗御阎夸张的用着唱歌剧的高昂音调嘲弄了罗御擎一下。
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间转变,甚至在心境上也可以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虽然说擎的个性并不算太过严谨,但也不会跟他斗嘴,他总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常开什么玩笑,也很少说笑,想不到……为此,他不禁要赞颂爱情的力量。
“随你去说,你一个人慢慢唱独脚戏,我要上去了。”脸庞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点绯红,罗御擎有些发窘的起身,大步走向楼梯。
“哦,还会不好意思。世界奇景、世界奇景呀!”罗御阎俊美的脸完全不顾形象的扭曲着。
都已经上了二楼,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那像杀鸡似的嗓音,让罗御擎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被人当场讲中心事的困窘差点令他手足无措。
就在手搭上门把之前,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从隔壁房传来。连门也没敲,罗御擎就担心的开门而入,就见龚玉诀像做错事的小孩,企图湮灭证据,将手中的卫生纸准确的丢进垃圾桶,然后再一副没事的模样。
“我好像有听到你在打喷嚏的声音?”罗御擎明知故问。
“可能是你听错了。”龚玉诀把话含在嘴巴,说得模糊不清,其中还带着些许鼻音。
“那为何你的鼻子挂着两条浆糊?”罗御擎坏心的说了谎,就是不直接拆穿他的谎言。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却发觉根本没有那回事。“你骗我!”气鼓鼓的白了他一眼,龚玉诀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
“我不是说过了,话别说得太满。看你,头发不吹干就这样放着,也不穿上外套。”既生气又不舍的轻斥,罗御擎顺手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吹风机。
“坐好,我帮你吹干头发。”罗御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压住他,命令他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
温暖而干燥的热风源源不绝的从吹风机内送出,修长的大手穿梭在龚玉诀的黑发里,仔细拨弄着每个地方。“我还没帮人吹过头发,你是第一个。”他话中涵义是不言而喻。
“那我不就占到便宜了。”可惜龚玉诀还听不出,只是对他吐吐舌头,挤挤眉。“原来让人家服侍,是件这么舒服的事呀!”他一脸舒畅的任由罗御擎的大手体贴的拨弄。
“别睡着了,要睡的话也得等头发干了才睡,听到了吗?”轻轻敲了敲龚玉诀的后脑勺,他仔细查看还有哪里没干。
“谁叫你的手艺这么好,害我忍不住打起瞌睡。”他无辜的张着眼,神情中似有埋怨之意。
“是你自己贪睡,反倒怪起我来了。”罗御擎这次手指加重了些力道,老实不客气的敲上去。
“嘿,很痛耶!要是把我脑子敲笨了,看你怎么赔偿我!”龚玉诀语带威胁的用手拍了怕还流连在他发间的大手,一脸神气。
“不是早就变笨了,我看再怎么样也补救不了了。”罗御擎半是揶揄的笑着。
到今天为止,罗御擎所露出微笑的总数还没今天一天来得多,他深深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只要将心敞开后,他就能坦然面对一切。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了,可是你不但没有同情我,还狠心说着风凉话,你——真是薄情郎!”他用双手掩着脸,声泪俱下的呜咽着。
“被你打败了,什么薄情郎,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他没好气的收起吹风机,将龚玉诀转过来面对自己,笑着说:“吹好了,要睡就去睡吧!”
“是,小的遵命。”龚玉诀肃然敬礼,宛若童子军。
逗趣的模样惹得罗御擎哭笑不得,却惊讶于他带给自己的欢乐是那么的多、那么的令人感到温馨、也那么的让他悸动不已。
“等等!”倏地,龚玉诀唤住了罗御擎,微红的脸看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明就里的罗御擎回过身,静静等着他的话,就见龚玉诀一会儿搔头,一会儿摸摸鼻子,要说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最后,龚玉诀仿佛下了决心,才用着不太自然的语气说:“嗯……今天真的是非常非常愉快的一天。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心情,还有谢谢你带我去海边玩。”
罗御擎黑亮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他,随后扬起了一抹真诚的微笑,摇了摇头要他不用在意,然后只说了句:你好好睡吧!就将门关上。
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让心思泄露出来,而无法克制的激动心情差一点就要冲破理智的关卡,他多想再紧紧把他拥在怀中,轻抚着刚才令他眷恋到不舍放手的柔软黑发,甚至想吻上那双温热的双唇……
他还能忍耐多久?思及此,罗御擎扬起苦笑,他不愿意自己的莽撞行动吓到玉诀,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力不超过该有的界线。
只是……心动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虽是加速情意的滋长,但也让他不禁感叹这分明是要训练他的自制力呀!
第七章
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不来就算了,这一来就是好几件。
才自诩是健康宝宝的龚玉诀,擤着鼻涕、红着眼眶、拿着卫生纸的出现在罗家客厅。感冒的病毒在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体内生根、播种,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而浑然不察的他兀自踢着被子,敞开肚子睡觉,这无疑是更加速病毒肆无忌惮的侵占。
要下床的他,双脚才要落地,头晕目眩的感觉立即袭来,接着是全身无力、四肢酸痛、鼻子阻塞。
“看吧!”虽是一副不听劝的模样瞅着他,幽黑的眼底却有着掩不住的担心,罗御擎走近,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和自己的体温比较。
“要不要请假?干脆今天就在家休息好了!”难得早起的罗御阎正喝着咖啡,好心的提议。
“不用了,因为昨天休假,星期一的工作可能会比较多,我怕刘教授一个人忙不过来。何况我只是轻微的感冒,还没严重到不能做事。”龚玉诀摇头,回了一个没事的笑。
“不行,就算是小感冒,一个不小心它还是会变得更严重,到时候或许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不如现在就将它治好。”强硬的语气,显示罗御擎的坚决。
“玉诀,还是请假吧!要不然某个人就会整天为你担心烦忧,一颗心不上不下、茶不思饭不想、废寝忘食、不眠不休只为伊人——”摇头晃耳,罗御阎语不惊人死不休。
“阎,你没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所以,闭上你的狗嘴。”转过身,罗御擎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闭上总行了吧,别瞪我。”摆摆手,罗御阎邪邪的笑了。
听见罗御阎那番话,龚玉诀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听得出话中所指的是何人,热潮倏地袭上面庞,无法抑止的脸红让他的脸瞬间红透,连耳垂也同时遭殃。
怦怦的心跳几乎要狂跃到破裂而亡,好像要跳出喉咙。克制不了的燥热以千钧之姿席卷他的全身,宛如心头最深处的火苗已被燃起,狂飙的热焰一发不可收拾,快速蔓延至每一处,体内顿时变得沸腾,连血液也灼烫不已。
这是什么样的讯息?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脑子一片混沌,不能思考,停止运作,充斥的全是罗御擎的身影。龚玉诀困惑的甩了甩头,想要将那盘据脑海的人影挥去,无奈它就像生了根,任是他多么费尽力气,还是不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去看医生吧!”见龚玉诀突然的甩头,罗御擎连忙再向前一步,近到龚玉诀可以感觉他的呼吸吹拂着他。
“没……没什么。”困难地开口,像要掩饰什么的撇过了头,现在的他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而脸上的燥热变本加厉的在他接近自己时,立即轰的烧红了整张脸。
“看你的脸愈来愈红,还说没事。”罗御擎口气恶劣的训斥,大手却是温柔的想要拭去龚玉诀颊上细小的汗珠。
仿佛带着某种涵义的大手眼见就要靠近自己,龚玉诀慌慌张张的避开,他害怕会被他发现自己不寻常的反应,担心自己的脸在下一秒就要被烫伤。
然而这无心的举动看在罗御擎的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露出复杂难解的神色,其中还掺杂了一丝受伤的难受,随即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气氛顿时僵住。
凝重的气氛霎时弥漫整个客厅,后知后觉的龚玉诀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举动,亏自己还说要和他做朋友,结果又在不自觉中拒绝他的关心。
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怪异的反应会被他发现罢了,他不要他对自己误解,不想他露出那种会令自己的心揪在一起的神情,他不愿他因自己的行为又再疏离了他,他不要……
有太多的不要弄乱了他的理智,让龚玉诀慌得无法立即做出补救,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缓和沉重的气氛。看不过去的罗御阎正想不顾罗御擎先前的命令而开口说话时,有人却比他抢先了一步,适时的打破了僵局。
“玉诀呀,幸好你还没走。你大哥刚才打电话过来,叫你这几天先暂时不要去学校。”罗尚熹大呼小叫的从楼上走下来,原本他都是御心宅里最晚起来的人,平常吃早点时绝不会碰见他,今早他却被一通电话给惊醒。
“大哥?为什么大哥叫我不要去?难道是大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心思转得快的龚玉诀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不好的事。
“嗯,你猜得没错。你大哥的律师事务所在昨天遭人恶意的侵入,将里面的东西乱翻一通,你大哥正为此事气得火冒三丈,这是很明显的挑衅行动,他为了以防万一,才叫你这几天向学校请个假。”仿佛发现到龚玉诀脸上不自然的红潮,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看起来有些红红的。”
“还不是不小心得到感冒,正好你大哥有令,你就死心待在宅里好好休息。来,我扶你上楼。”扯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罗御阎假借体贴之名,进行“挑拨离间”之实。
一是拒绝不了阎的好意,一是身旁那道炽热的视线已让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逃,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令人难耐的气氛,所以才任由阎不安分的手揽上自己的腰,亲密地贴在身侧。
误将龚玉诀的沉默曲解为另一层涵义的罗尚熹,他们两人的举动在他看来分明就是两情相悦的证明,心底不禁暗自窃喜,一脸沾沾自喜的称赞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两人无论是哪一方面都非常登对。
因为想得太出神,又太过激动,罗尚熹一时不可自抑地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