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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爱娃娃 page 10 作者:慕云曦

  他突然的沉默让她觉得怪异。

  娃儿悄悄抬眼一瞧,却惊见他一脸色迷迷的模样。

  “你——”她一骇,连忙用双手捂住唇,以防他进一步的攻掠。

  傅炎不禁老羞成怒,她居然在躲他?!

  “放开你的手。”

  不要,她拚命的摇头,挣扎着要逃离他的魔掌,没想到她的脚才刚着地,他的一只大掌立刻环过她的腰际,稍一使劲,她整个人便转了半圈往他怀里扑去。

  “啊——”她惊慌的叫声全教他的吻吞没,她想捶打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他一掌扣在身后。

  真是可恶,这个恶霸,他要抱便抱、要吻便吻,他当她是什么了?

  王八蛋、臭鸡蛋、大色狼。

  娃儿在心底咒骂着,却不得不臣服在他热烈的吻中,直到她气息不稳,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窒息了。

  他结束了这个长吻,唇却还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着……

  娃儿只能喘着气,心里又气又恼,气自己总是没法子拒绝他。

  她气恼得好想大哭。

  “瞧你,这副模样会让我以为你感动得快哭了。”他故意取笑她,存心气她。

  娃儿气不过的挥拳揍向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没想到身子虚软得像棉布,使不出劲的直往下坠!

  “娃儿——”

  他即时扶住她的臂膀,脸上的笑意尽失,就在此时,房门被一把推开——

  “傅兄……”

  进来的是成定,他望着神色尴尬的两人,久久才开口道:“原来静妍也在这儿……静妍,你的脸色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

  “依这脉象看来……你的身子骨偏寒,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我待会儿开些药叫下人去买来炖,只要喝下这帖药,你的烧就会退了!”成定说。

  傅炎眼睁睁的看着成定抓着娃儿的小手嘘寒问暖,腹中顿时就像有十把火在烧着。他愈看愈气,巴不得把成定那只手给剁下来,省得他总是借着诊察病情对娃儿毛手毛脚的。

  成定笑容可掬的说着,躺在床上的娃儿也回以温柔的微笑,让成定看得痴傻,心花朵朵开。

  她居然还对着他笑,难不成她看不到那小子眼里的企图吗?这个笨女人!他一定要找机会教育她,告诉她没事不要对男人笑,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九王爷一听到娃儿病了,立刻抛下所有的事情,赶到西苑来探望她。

  “怎么会病了呢?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小蓉,你怎么没有照顾好格格呢?”九王爷看到娃儿的病容,心中十分不舍,大声责问小蓉。

  “奴婢该死!”小蓉应声立刻跪下。“昨儿个夜里有刺客闯进来,小蓉也跑到南苑去帮忙了,所以疏忽了格格,请王爷原谅。”

  刺客?娃儿心中一揪。

  “阿、阿玛……”她迟疑了好久才唤出这一声。“我没事,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你别说话,好好的休息,徐太医待会儿就来了。”

  九王爷眼里满是慈爱的光辉,而娃儿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她微微一笑,心里温暖起来。

  “不用麻烦了,成大哥说只要喝几帖药就行了。”

  “是啊!王爷。”成定笑着说:“我已经要下人去熬药了,请王爷放心。”

  “静妍是没问题,只是……”九王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什么?”

  众人望向欲言又止的九王爷。

  “王爷是在担心艾福晋的伤势吧?”傅炎看出九王爷的心事。

  “是啊!昨儿个的刺客虽然没有伤着她半分,但是……”九王爷沉痛的低叹。“她从楼梯上跌下来,撞到了脑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徐大医说她脉象十分虚弱,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艾福晋醒不过来?娃儿被这个消息给震慑住了。

  她并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啊!她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罢了,她只是……不甘心……

  娃儿下意识的咬紧下唇。

  她……错了吗?

  ???

  她真的做错了吗?

  望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她看来是如此的虚弱、如此的让人怜悯。

  她曾经以为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一个跋扈、趾高气昂、得理不饶人的贵妇,而她幻想过艾福晋的各种模样——画着浓厚的胭脂,永远用那种高傲的眼光睨视众人,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

  艾福晋其实有一张娟秀的脸蛋,细细的柳届轻蹙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早已断气了?

  “我住进九王爷府才暗中打探到,艾福晋早在两年前便疯了。九王爷下令不许让这件事张扬出去,只要逢人问起,便说她在礼佛,长年居住南苑的小阁楼里,谁都不想见。”傅炎站在娃儿身后缓缓诉说。

  娃儿听了有些难过。

  她不应该对艾福晋心生怜悯的。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艾福晋徘徊在生死边缘,除了难过,她也不免有些自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娃儿绞扭着双手。她向来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回如此的莽撞行事,她真是后悔万分。

  傅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才刚知道这个消息,你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我根本来不及通知你。”

  原来艾福晋早已疯了,那……又是谁要陈进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就在娃儿沉思之际,身后暴出一声娇斥——

  “你这个祸害、扫把星,谁准你进我额娘房里的?你给我滚出去!”

  一阵蛮力袭向娃儿的背脊,差点将虚弱的娃儿打飞出去,娃儿一阵踉跄,眼前一晕,差点站不住脚,幸好傅炎一把扶住了她的臂膀。

  “静媛,你做什么?”傅炎忍不住怒斥道。

  “我做什么?”静媛气势凌人的回道:“我要把狐狸精生的小狐狸赶出去!”

  狐狸精!

  娃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静媛,不许你胡说。”傅炎连忙将娃儿护卫至身后。“娃儿是你阿玛的女儿,算来她是你妹妹啊!”

  “什么妹妹?我才不会承认。她是阿玛和外头的野女人生的孽种!”眼见傅炎一心向着静妍,静媛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傅炎怒视着静媛,手指捏得喀啦作响。

  “我说错了吗?”

  静媛一步步逼向博炎,“她一住进来,额娘就出事了,而你呢?被她迷得团团转,一颗心全向着她,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一脸凶巴巴的怒骂我,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父母指定的未过门的媳妇啊!”

  “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块儿。”傅炎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硬生生的调开了视线。

  娃儿觉得更冷了,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你不要逃避。”静媛哭诉着,“待在王府的这几天,你几时关心过我了?你的心全放在这贱女人的身上,你根本就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她大声指控着。

  娃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只想逃离这个如炼狱般的地方。

  “你不准走。”

  静媛哪里肯放过娃儿?她冲过去挡住娃儿的去路,粗鲁的一把拽住她的肩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说,你为什么要勾引傅炎?”

  勾引?好大的罪名哪!

  “不!我没有……”娃儿虚弱的想挣脱。

  “没有?哼!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府里四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早上去他房里做什么?”静媛张牙舞爪的模样吓住了娃儿。

  娃儿噤声,默默无语。

  “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了是不是?”静媛拽住她,拚命的摇晃着。

  娃儿被摇得头晕目眩,恶心得直想吐。

  “静媛,快放手!”

  傅炎一把推开静媛,心疼的将娃儿往怀中一带,“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很不舒服吗?”

  静媛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椅子才稳下脚步。

  “傅炎,你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泪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推我?”

  娃儿再也受不了了,她步伐不稳的离开傅炎温暖的胸膛,一你不要管我。你去照顾你未过门的妻子吧!”这个事实着实让她心痛。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死心了。

  “娃儿……”

  他心痛的唤着。

  “傅炎。”静媛冲上前来,不顾矜持的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不要走!我需要你,额娘变成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不要在这时候离开我。”

  “静媛……”

  傅炎很想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再也没有别的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无法狠下心说清楚。

  老天……他该怎么做?

  傅炎无奈的喟叹一声,情字这一关竟是如此的折磨人哪!

  ???

  娃儿觉得好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蚀着她的心!

  她究竟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艾福晋早已疯了,多少年来,她承受着各种煎熬,没想到冥冥之中,上天已经替她报了杀母之仇。虽然福爷和春姨死得凄惨,但陈进也同时死在她的刀下了,至于幕后是否有主使者,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失去了好多好多,逝去的亲情不可能挽回,而爱情却必须夺人所爱,那她还拥有什么呢?

  是的,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亲如姐妹的阿哀了。

  京城是个伤心地,她不想留下来,她想回到雪茵山上,至少那儿有伴着她成长的一草一木,她绝对不会感觉到孤单的……

  “你要去见阿哀?”傅炎万万没想到娃儿主动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娃儿认真的点头。

  “你疯了吗?”傅炎忍不住低声咆哮着。“京城里四处都是搜查阿哀的官兵,这件事已经闹大了,甚至惊动了皇上,你这一去是自找麻烦,你知道吗?”

  “你不肯带我去见阿哀,我就去向官府自首,说我就是那名刺客!这样阿哀就不必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她冷冷的看了傅炎一眼,让他感到万般无奈。

  “好!”他只好一咬牙,妥协了。“我带你去。”他齿缝中迸出这四个字。

  ???

  娃儿脱下象徵高贵身份的旗服、旗头、花盆底鞋,换上汉服、绣花鞋,乌黑的长发再度扎成两条辫子,卸下层层装饰后,让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傅炎带着娃儿掩过众人耳目,悄悄的来到北京城的一条胡同底的一家四合院。

  才踏进前院,娃儿就看到阿哀,只见阿哀换上布裙、头系头巾,俨然一副农家妇人的模样。

  “阿哀——”娃儿兴奋的奔向她。

  正在晒菜干的阿哀闻言回过头,“娃儿……”她震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那篓菜干全掉在地上。

  “阿哀,我真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第一次看你穿裙子耶!”

  分别好几天的两人兴奋的抱在一起,娃儿更是开心的又叫又跳。

  尾随在后的傅炎看到这一幕,皱紧了眉头。“小声一点,你们不怕让人发现是不是?”

  屋里立刻有两人迎出来——

  “阿哀——不,叫错了,现在应该叫巴大嫂才对。”出声调侃的是小六子。

  阿哀脸上一阵羞赧,立刻射一记眼刀过去!

  “哎哟!巴大嫂发威啦!”小六子皮痒的跳到巴图身后去,教巴图手肘一拐,正中腹部。

  “别乱说话。”巴图警告小六子。

  “哎哟!夫妇联手谋财害命啦——”小六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傅炎看着,轻轻笑了出来,娃儿则一脸的莫名其妙,倏地,她反应过来的大喊——

  “阿哀,你和巴图成亲啦?为什么都没有通知我一声?”

  “我没有!”阿哀一窘,答得又急又快。

  “巴图,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害我连份礼都还不及准备。”傅炎玩心大起,也在一旁参一脚。

  “主子,你怎么……”巴图这个大块头居然脸红了。“怎么跟着小六子取笑我,这……没有的事……不要乱说嘛!”“阿哀,真的没有吗?那小六子为什么叫你巴大嫂?你和巴图之间……肯定有暧昧。”娃儿也跟着淘气起来。

  “娃儿!”阿哀脸上的绯红更深了,“都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嘛!”

  “你们两个何必否认呢?”小六子以暧昧的口吻说:“那天晚上阿哀受了剑伤,伤口在左背上,是这大块头帮她换的药,大块头换着换着还流鼻血呢!”

  “你闭嘴!”

  巴图和阿哀十分有默契的一同吼道。

  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但娃儿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

  “好了!咱们进屋里谈正事吧!”傅炎好心的转移话题,化解了巴图和阿哀的窘境。

  进了屋,阿哀立刻到厨房泡茶,而巴图则像个担心妻子受伤的丈夫般,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哀。

  “哎哟!巴图,阿哀是受了剑伤而已,又不是缺了胳臂、断了脚的,你干嘛这么紧张呢?”小六子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取笑巴图的机会。

  巴图窘得脸蛋涨红,而阿哀更是藉着倒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傅炎喝了一口茶,说道:“阿哀住在这儿没问题吧?我看街上到处贴了布告在找阿哀。”赏金甚至高达两千两。

  “没有——”

  巴图正要回答,又教小六子抢了去,“就有一回差点穿了帮、露了馅,要不是我小六子机灵的话,阿哀早就被抓到官府里去了。”

  “怎么回事?”娃儿立刻紧张起来。

  “就是那夜的隔天一早,官兵搜到这儿来了,见阿哀脸苍白,便怀疑她是受了伤的刺客,二话不说的就要将她捉起来。巴图傻不隆咚地,连一句谎话都掰不出来。”

  “然后呢?快说啊!”娃儿更着急了,浑然不觉傅炎将大掌按在她背上拍着,暗示她不要着急。

  “嘿、嘿!幸好有我在。”小六子语气可得意了。“我就跟官爷们说,阿哀是巴图在大汉家乡送来的媳妇,昨儿个夜里刚成了亲,要是他们不信,就上九王府问炎贝勒去。”

  这招真是高呀!有哪个小小的官差有胆量上九王府去‘质问’炎贝勒,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机灵!”傅炎举起大拇指,大大的赞赏小六子。

  “多谢主子夸奖。”小六子这下子可得意了,屁股翘得半天高。

  “哇!这么说来,阿哀的名节全让你给毁了。巴图呀!你要是辜负阿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娃儿看得出来巴图对阿哀有情,故意顺水推舟。

  如果阿哀能找到幸福的依归,那她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娃儿……”阿哀娇羞的低嚷:“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了?”

  娃儿开心的笑了,傅炎也在摇头浅笑,而小六子依旧笑不可抑。

  阿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这群人没法子,而巴图搔搔耳朵也跟着笑了。

  外头吹着寒冷的冬风,而屋子里却非常的温暖。

  大伙愉快的吃完午饭后,巴图紧跟在阿哀屁股后面嚷着要帮忙洗碗,小六子被派去跑腿买些杂货回来。

  娃儿在偌大的庭院中散步,心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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