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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龙呛姑娘 page 15 作者:丁千柔

  一阵懊悔在心中流过,他执起她的手腕至唇边疼惜的轻吻。他从来就不想伤她的,伤在她身上比伤在他心上还教他难过不知千百倍。

  他刚刚真的是气过了头,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以他的手劲对她这般纤弱的女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可一想到有其它的男人竟然敢用那种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她,而这个女人竟然也失神的回望着那个男人,让他直到现在一思及方才的一幕,仍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碧蝉被他的举动惊得忘了把手由他的唇边抽回,只能张大水灵灵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瞪着他。

  他一向是狂傲的、恣意的、任性而妄为的,彷佛天地只为他一人而生;可现下的他,竟像是多情的、深情的、柔情而不舍的,好象眼中只存在她一人而已……

  这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纳蓝。

  「那糖葫芦明明是我吃的,怎么倒是你吃坏了肚子?」

  她冲口而出的话,让原本缠绵的气氛一下子全化成了当头的冰水,纳蓝紧抿的嘴角不住的抽搐,他几乎是由齿缝中挤出话来,「该死的女人,朕哪儿像是吃坏肚子了?」

  「如果你不是吃坏肚子,做什么一脸『屎』样子?」碧蝉扮了一个鬼脸。她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对怒火高张的他,是比面对那个她不认识的纳蓝来得容易许多,至少现在的他是她从小就看惯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朕的脸是……」纳蓝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的女人。

  碧蝉拍拍他的肩,一脸的安抚道:「好啦!别生气,只是开个小玩笑,亏你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还不明白阵前对仗,最忌心浮气躁,三两句话就中了别人的激将法。说真的,我实在不想骂你笨,但有时候你真的是笨得可以。」

  「你又骂朕笨?你这个……」纳蓝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他真想好好把她摇醒,好让她张大眼睛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太子,而是个能掌社稷的一国之君。

  看他气得脸色又是青又是白,一张嘴又张又合的,却说不出半句话,碧蝉心下也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他来。或许她是他的克星这件事还真有几分可信,不然为何众人敬畏的他一遇着她,每每下场都是铩羽而归?

  「好啦!别气了,我知道小女子我无礼又大胆,不敬加恶劣,胆敢冒犯了你皇上陛下的天威。」碧蝉耸耸肩,笑得一脸的无辜。「我很好心吧!替你把话都说完了,你可以把嘴闭上,不然,嘴张这么大,要是吃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泻起肚子,可别太佩服我的铁口直断。」

  纳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的笑容让他的怒火瞬间几乎没了踪影,只剩下将灭未减的三两点火星,他只得低声气闷的说:「说得好象朕被你骂了还得感激你似的!」他心头的闷,一方面是气她的伶牙俐齿,一方面也是气自己的没用,要是换了别人敢用这种态度面对他,早让他唤人拉去砍头了,哪还容得了她这种嚣张的气焰。可偏偏连她那趾高气扬、一脸得意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可爱得紧,想来这辈子遇着她,他是万劫不复--栽定了!

  「当然了,若不是认为你还有救,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骂你做什么?所以,我愿意骂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看在这几年骂你还真骂出了个名堂,我才懒得理你。」碧蝉大言不惭的说。想她堂堂嘉愚王朝第一才女,不去吟诗作赋、习文应答,老和他争个口舌输赢,说出来还算委屈了她呢!

  纳蓝微楞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发现衣袖有灰尘的用手指弹了弹,看也不看碧蝉一眼,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你是承认朕这些年来确实不同了是吧?」他微微挑高的眉头和几不可闻的呼吸泄漏了他的在意。

  抬头一脸羡慕的看着空中飞鸟的碧蝉并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渴望,她回身笑道:「是啊!尤其是文王之学,真的是放眼嘉愚王朝无人能及你。」

  文王之学?纳蓝一双俊眉紧紧蹙起,她那突来的赞美之词虽教他好生受用,可心头疑窦不免丛生,她这话中定有玄机。

  「你这嘉愚王朝第一才女对学问也有自认不足的地方?」她把他捧得太高,反教他觉得事有蹊跷。

  「呀呵!你真的变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一听这话,就会高兴得飞上了天。你这九年来天天找我麻烦,不就是为了嘉愚王朝才识第一的位子吗?」碧蝉摆了摆手,意思是要他别否认了。

  想他这九年来,每当她看了什么书,他也一定要跟着翻上一翻,那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推论了许久才推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谁在跟你争才识第一?朕只是不想输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讲到最后,他的声音有如蚊蚋。

  「你刚刚说了什么?」碧蝉没听到他最后的话。

  纳蓝没好气的瞪回去,「朕什么也没说!把你刚刚话中的意思给朕明白说出来!」

  「什么?」碧蝉被他忽来的脾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文王之学,你从哪一点认为朕能算得上第一?」他没好气的吼道。他知道自己气得很没道理,可是他就是火大--为眼前的女人怎么不明白他的心而气得想骂人。

  「哦!你是说这个。」碧蝉这才明白的点点头,露出一脸的贼笑。「这『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放眼嘉愚王朝,最会生气而且一生气就可以把人吓得半死的,除了你,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所以说你这第一的头衔可是当之无愧的,不是吗?」

  「你--」纳蓝气得说不出话,他额上青筋乍现,虽然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听她说明了意思,仍是让他黑了半张脸。

  「别气、别气,看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你没听过生气会短命吗?」她好心的拍着他的背,顺顺他的气,以免他真给她气得一翻两瞪眼。

  「还说!那全是给你这女人气出来的,朕迟早会被你气死!」口中抱怨着,可纳蓝倒是没有拒绝她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抚。

  「放心,你会活很久的,等我出宫,就没有人会让你生气了,到时说不定你还会想念这气得跳脚的滋味哪!」碧蝉好心的安慰他。

  「出宫?」纳蓝的声音突然放轻。

  碧蝉不解的望着他突然僵硬的身子,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的怒火向外迸射,炽热得像是会烫人。「你怎么了?」

  「你要出宫?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住得不好吗?宫中有人欺负你、让你不高兴吗?」他每问一句,眉头便紧蹙一分。

  「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以为宫中有谁能欺负得了我吗?」碧蝉骄傲的仰高鼻子。这可不是她在自夸,以她灵精的脑子和呛辣的性子,她没欺负别人就很不错了,哪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那你为什么要出宫?」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碧蝉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到他脸上那一抹巨痛的神色,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该出宫了,依传言,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到你十五岁就够了,现下你都十八了,我若还占着这东宫娘娘的位置不走,不让你有机会找个相匹配的皇后,你何年何月才能有子嗣,不是吗?」

  「朕不介意!」他没说出口的是,她就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

  「可是整个嘉愚王朝上至皇奶奶下至黎民百姓都介意。」碧蝉对他任性的言语轻摇头。就只有他才会对这种事不屑一顾。

  「那你呢?」他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心。

  「我?」碧蝉微愕了一下,「我当然也会介意。你可是嘉愚王朝的帝王,再怎么说我也是嘉愚王朝的一分子,怎么会不关心?」

  「朕说的不是这个!」他怒吼。

  碧蝉吓得连连退了两步,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哎呀!你今天怎么这么爱生气?说没两句话就……该不会你是在担心我吧?」她像是发现什么的慢慢扬起一抹微笑。

  「废话!」他懒得对她的后知后觉做评论。

  不过,碧蝉还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只见她绽出一抹好大的笑容。「看不出你还是这么重感情的人,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不过,你别担心我,出宫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这可是我好久以来的心愿。古人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出宫后就可以八方天下,一一印证我的所读所学,或许再将我的所见所闻记载成册,让嘉愚王朝的人即便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纳蓝像是没了气的重复她的话,然后自嘲的勾起嘴角说:「你不明白吗?该死的你竟然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奇怪的反应让碧蝉有些不安。

  纳蓝一甩衣袖,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是嘉愚王朝的第一才女,不是吗?你不会自己去想啊!」

  第九章

  太极殿上,纳蓝不发一语的看着西垚国派来的特使,席间静默的气息让诸位接风的大臣各个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今夜本是接风宴,以嘉愚王国和西垚国的交情,这原是一个把酒言欢、宾主尽欢的热闹夜晚,尤其是嘉愚王朝才刚和西垚国签下互惠盟约的此刻,没有载歌载舞就已属诡异,更别说像此刻这般一触即发的气氛。

  「今日宴会就此结束,下去吧!」

  皇上圣口一开,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起身辞别,速速离开富丽堂皇的太极殿。

  在一干人等全飞快的告退之后,大殿之上只剩下纳蓝和西垚国使者两个人遥遥相对。

  他们两人隔着长桌对坐,像是两只猛虎在评量自己对手一般的静静打量着对方,没人肯先开口说话。

  纳蓝伸手斟了一杯酒,一个巧劲推杯,酒杯便稳稳的来到西垚国使者的面前。

  「朕还以为你的身分是中原而来的幻术艺人。」纳蓝也替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在下是西垚国的二皇子,责任是四方游历,探察各地民情风俗,偶尔代表西垚国出使各国。」西垚国使者啜了一口酒,平实的回答纳蓝的问题。

  「这么巧?才遇过你,你就出使本国?」纳蓝微一勾嘴角,但脸上全无笑意。

  西垚国使者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那金褐色的眸子毫无疑惧的迎上纳蓝凌厉的眼神。「其实是一半一半,任务是凑巧,但就算无此次任务,在下还是会找机会前来。」

  「哦?」纳蓝手中一紧,仍是不动声色。

  「在下有一事相求。」

  纳蓝问道:「什么事?」

  西垚国使者起身。「可否让在下在宫中暂宿些许时日,不知陛下以为如河?」

  「你要留下来?」纳蓝微微皱起眉头。

  他打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心生不悦,总觉得他散发出一种威胁感,再加上碧蝉的事,更让他心有芥蒂,此次若不是为了两国合议之事,他说什幺也不会让这个男人进入宫中。

  虽是心中百般不愿,可是以他来使的身分做此要求,他若真不让人住下,岂不是在国人面前贻笑大方。

  「望陛下成全。」西垚国使者诚恳再道。

  纳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既是西垚国二皇子,远来娇客,朕自是竭诚以待,只怕宫中规矩甚多,会怠忽了贵客,是以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他嘴上说得漂亮,可心中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哼!住不惯最好,识相就早点自己滚,省得他赶人。

  西垚国使者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就算他听出了纳蓝话中的讥刺,也聪明的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若有深意的浅笑道:「那罡天就谢过陛下热诚的招待。」

  「扬葩蔌蔌傍疏篱,薄翅舒青势欲飞。几误佳人将扇扑,始知错认枉心机。」

  突来的声音让碧蝉讶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似乎有些面熟的来人,而后在认出的瞬间,她讶异的微张着唇,好半晌才出得了声,「你竟然听过这首诗?你怎么会来到这儿?你不是宫外的幻术艺人吗?」

  「那是方便在下游历天下的一个身分,在下的另一个身分是西垚国二星子罡天。」罡天轻笑,俊逸的脸庞在平和之馀还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斗胆前来,没有带上任何礼品,唯异国花草一株,但请见谅。」

  碧蝉接过他手中的植物,看了一眼后轻笑的起身。一个知道她名字来源的人,很难教人不对他有所提防。

  「鸭跖草?你连这花谱上排不上名的花竟然也知道,难怪你能知道那一首少人知晓的『碧蝉花』。」她轻笑。

  他送给碧蝉的小草是一种名为鸭跖草的植物,因为是夏秋时节开花,色呈深蓝,也因状似蝉蛾,而有「碧蝉花」之称。

  「那诗是我在中原游历两年,偶然听人说起这植物后一并听说的。」罡天语气平和的点头,对碧蝉的称赞并无一丝骄气。

  「罡天?等等!你就是那个以西垚之国为中心,以制图六体做了『四方全览图』的罡天?」碧蝉倏地想起。她忆起曾在揽经阁看过那幅西垚商人必备的地图,还和崇之哥哥为了西垚国能有人做出如此精确而详尽的地图而好生讶异、佩服不已。

  「我不知道皇后娘娘也看过在下的拙作。」罡天微微一笑。

  「那可算不上拙作,能将裴秀的制图六体使用至如此精确,你那四方全览图还是我……本宫看过之最。」虽然碧蝉一向不爱以头衔压人,可毕竟对方是外国使者,若疏忽了礼节,只怕会贻笑天下,于是只得硬生生的将自称改成了「本宫」。

  「皇后娘娘过誉了。」罡天微一作揖,「以皇后娘娘身在嘉愚王朝,能涉猎遥远中土制图之学,便教罡天好生佩服。」

  「你才是真的厉害,你能做出这么精确的地形图,一定是走过很多地方。」碧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口气是极其崇拜的。

  「天下之大,罡天走过只是小小一角,若要真能看遍天下风光,那恐怕是穷尽一生也难成,在下也只能尽力。」至天说道。

  「尽力?那就表示你还会继续遍游四方?」碧蝉一脸的兴奋。「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游天下?」她脱口而出。

  罡天瞪大了眼睛,随即微微皱起眉头。

  「抱歉!你我非亲非故,这样的要求当然是强人所难。本宫是向往目睹天下之奇,一时过于兴奋,才说出了这不情之请。」碧蝉看了他的脸色,才想起自己的要求未免太过唐突。

  罡天不疾不徐的摇了摇头,他轻轻的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如果这是皇后娘娘的希望,罡天定然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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